纪念和纪禹看见纪安宁,对视一眼,也冲了过去,紧紧地抱住纪安宁。纪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妈妈,他欺负姐姐,他特别坏。”

纪念拧着眉头,像在思考怎么解释这次的事。纪安宁蹲下抱抱两个小孩,想了想,小声夸道:“禹禹很棒,男子汉要保护姐姐。”

纪念顿时绷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训:“你不能这样教他,先动手有理都会变成没理!”

纪安宁本来一直担心两个小孩,听到纪念的话后不由莞尔。她亲了纪念一口:“念念也很棒,说得很对!”

纪念:“…”

不是很想理这个蠢女人。

那边萧穆阳已经哄好侄子,打电话让正在赶过来的嫂子让她不必赶过来了。他牵着侄子走向纪安宁母子三人,抱歉地对纪安宁说:“这混世小魔王混账惯了,永远都这么能闹腾。他其实只是想和念念她们玩,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穆阳侄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萧穆阳这个能陪玩能给钱的小叔不理他,马上麻溜地道歉,还想去牵纪念的小手以示友善。

萧穆阳一把拍掉他的小爪子。

萧穆阳侄子委屈地捂爪。

萧穆阳揉揉纪念和纪禹的脑袋,说道:“为了向你们道歉,我帮你们把积木堆回来吧!你们到时候可以和你们妈妈一起拍照留念,到时我把照片冲出来当赔礼。”

纪念和纪禹两眼一亮,都很想要萧穆阳说的合照。

萧穆阳多年陪玩,功力了得,再加上三个小孩和纪安宁在一边打下手,不一会儿就把幼儿园的积木都搜刮干净,堆出一个个小孩子们颇为喜爱的卡通形象。小孩子们都还没午睡,兴奋地守在活动室里围观,对纪念三人羡慕不已。好棒啊,可以和这么厉害的叔叔一起玩!

纪念和纪禹的老师全程都在旁边,一开始见萧穆阳堆得又快又好她就拿起手机开始录像。等萧穆阳给纪安宁一家三口拍完照之后,纪念和纪禹的老师上前询问萧穆阳、纪安宁的意见:“我想把刚才的录像传上去给大家看看,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纪安宁以为是发到家长群了,点了点头,没有拒绝。

萧穆阳自然也没意见,笑着答应了。

结果当天晚上萧穆阳就被送上了头条。

第15章

进入信息时代之后,消息的传播是非常迅速的。纪安宁回到家,陪纪念、纪禹做完作业,又去了解新拿到的设计稿。因为合作的关系,向凯英送了一部分设计稿过来,得了萧穆阳的首肯,纪安宁自己留了一份带回家学习。

不得不说,向凯英虽然骄傲了一些,还有点歧视女性,但天赋确实好,纪安宁研究了很久,觉得自己拍马也赶不上。纪安宁叹了口气,眼看纪念、纪禹有可能快醒来了,收起铺满桌子的文件,准备睡觉。

纪安宁洗漱完之后打开幼儿园家长群,蓦然发现微信家长群里炸开了锅。原来白天的视频被人发到了微博上。

起初只是萧穆阳堆积木的手法引起了关注,后来则是萧穆阳本人被人认了出来。别看萧穆阳现在低调得很,实际上萧穆阳前几年还是歌影双栖的一线明星,后来他过足了瘾就退了,改为当幕后的制作人。这视频被萧穆阳的粉丝们看见后,粉丝们哪里按捺得住,立刻转发狂欢起来,竟把萧穆阳给送上了头条!

纪安宁看完后目瞪口呆。她没有这几年的记忆,对萧穆阳没有太深的印象,没想到萧穆阳曾经还是个明星。她戳开视频看完,没再里面看见自己,松了口气。

即使知道傅寒驹不会有空看这种即时刷新的八卦,纪安宁还是隐隐有种强烈的不安——毕竟傅寒驹还没有回去。

纪安宁放下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光亮一点点暗了下去。她转了个身,闭上眼睛,脑中又浮起了困扰了她大半天的疑问。

傅寒驹为什么没有回去呢?

纪安宁又转了个身,睁开眼,没有睡意。她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戳开浏览器,输入傅寒驹三个字。一串串满是溢美之词的报道立刻映入纪安宁眼帘。

五年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傅寒驹,他现在变得更优秀了。以前傅寒驹就是天上遥不可及的星辰,现在的傅寒驹已经变得更加耀眼。纪安宁心脏一颤,放下手机,把它摆得远远地,盖上被子捂住脑袋,感受着自己并不平静的呼吸。

傅寒驹怎么样,和她都没有关系。

纪安宁合上眼,强迫自己快一些入睡。明天还要早起,给纪念和纪禹做早餐,接着去上班,新设计师到了,新一期节目也快开始录制了,接下来会更忙碌。她有很多事要做,有很多东西想学,她现在还不能独立做设计,但是她的未来还很长很长,将来有一天她会买下自己的房子,设计出自己最想要的家。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纪安宁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也不知是不是太累了,她在梦里也疲倦得睁不开眼,感觉身体在发烫,喉咙又干又渴。她呜咽了一会儿,止住了声音,害怕被别人听到。

别人?纪安宁朦朦胧胧地想着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额头上却突然覆上了一只宽大的手掌。冰冰凉凉的,真舒服。她忍不住往那只手掌上蹭了蹭,低低地哽咽起来:“…好难受。”

接着她落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纪安宁努力睁开眼,想要看清抱住自己的是谁,可周围太亮了,亮得让她又闭上了眼睛,害怕自己的眼睛会被那光给灼伤。过了好一会儿,身上的热意渐渐退去,纪安宁挨在对方怀里沉沉入睡。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后半夜了,她听到屋外有啾啾的虫鸣声,一时没了睡意,手脚并用地从床上爬起来。

她赤着脚走到阳台外,看着天上又大又圆的月亮和周围明暗错落的夜色,忽然又想到了和爸爸一起到处旅行的日子。如果是爸爸看见了这样的月亮,一定会马上回屋搬出画纸和画笔,专心致意地把它给画下来吧!

好想念爸爸啊!

她正扶着栏杆出神,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冰冷的嗓音:“你很喜欢给人增加麻烦?”

她吓了一跳,怯怯地回过头来,却见一个少年站在那里,灯光很亮很亮,照得她看不清对方是谁,她也不敢看,害怕地低着头,嗫嚅着先道了歉:“对、对不起。”

对方却伸手把她抱了起来,抱到了床上,手掌挪到她脚下,握住她细细的脚掌。

这样被对方温热的手掌包裹着,她才意识到自己的脚底有多冰凉。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我…我…”她支吾半天,还是说不出什么解释的话来,只能沮丧地重复,“对不起…”

对方冷漠地开口:“生病了就好好睡觉。”

她乖乖听话,紧紧闭眼,佯作睡觉。等脚掌被松开,那极具压迫感的少年起身要走,她才悄悄转了个身,睁开眼睛,安静地盯着那正在往外走去的背影看。

其实就算看不见他的模样,她也知道他是谁。

傅寒驹。

纪安宁蓦然睁开眼。她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发现上面濡湿一片。梦境残留的酸涩与怅然还停留在心头,纪安宁坐起身来,下了床,去洗漱。天还没完全亮起来,但已经五点多了,接近六点,纪安宁走出房间,轻轻推开隔壁房门。

纪念和纪禹还在熟睡。纪禹睡得香甜,偶尔还咂咂嘴,仿佛梦见了什么美味的东西。纪念不一样,纪念轻轻地皱着眉,好像连梦里都在想着什么烦恼的事情。

纪安宁坐到床沿,俯身在纪念和纪禹软软的脸颊上各亲了一下。感受到小孩子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颊边,纪安宁的心脏一下变得宁定起来。

以前的事早就过去了。

以前的一切她早就忘记了。

傅寒驹嘴巴很毒,看起来很冷酷,实际上没那么坏。是她不对,是她不该闯入那个不属于她的世界。现在一切都回归原位,她和傅家、她和傅寒驹将会是两条没有交集的平行线——傅寒驹一定不会来抢走纪念和纪禹的。

纪安宁自我催眠完,起身去给纪念和纪禹做早餐。当她把粥熬好的时候,朝阳升起来了,暖和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狭窄却洁净的厨房里,让锅里腾起的白色烟气都变得朦朦胧胧。

纪安宁目光微微停顿。

“妈妈!”软乎乎的叫喊从厨房门口转来。纪安宁转头,看见纪禹哒哒哒地朝自己跑来,柔软的短发有点乱,一撮刘海因为睡姿的关系翘了起来,看着呆呆萌萌。

纪禹跑到她脚边,两手一伸,张手抱住纪安宁的腿,亮出一口小小的牙齿:“我刷了牙!我比姐姐早!厉不厉害!”

纪安宁心一下子安定下来,微微地一笑,往纪禹额头上“吧唧”地亲了一口,夸道:“很厉害。”

纪禹高兴极了,积极地要帮忙把端碗。

纪念也起来了,见纪禹得意洋洋地把碗摆在桌上,轻哼一声:“幼稚。”

纪安宁把粥端出来,听见纪念故作老成的嘀咕,不由莞尔。她抱住绷着小脸的纪念,也往纪念额头上亲了一下。

纪念瞪她。

纪安宁说:“早安。”

对上纪安宁灿若星辰的眼睛,纪念压在舌头尖上的“不许乱亲我”憋了回去,闷闷地回了一句:“早安。”

纪安宁送两个小孩上校车,正要去赶地铁上班,余光却瞥见一辆停在不远处的车子。那车刚才停在校车后面,被高大一些的校车挡住了,所以她才没注意到。现在校车开走了,纪安宁才看见那辆价值不菲的车。

纪安宁心突突直跳,这两天一直盘绕在心头的不祥预感变得更为强烈。她一再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她拒绝回去之后傅寒驹那么骄傲的人应该绝不会再看她一眼——可是如果——如果傅寒驹知道了纪念和纪禹的存在呢?

纪安宁有点心慌。

像是要印证她心中的预感一眼,那辆车的车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纪安宁后退了两步,转身想要往回跑——只要跑上楼、关上门,就不会看到从车里走下来的人!

“纪安宁。”冷冷的声音从纪安宁身后响起。

纪安宁脚步顿住,僵硬地站在原地。

不管过去多少年,她都不会认错这声音。

是傅寒驹来了!

傅寒驹看到她送纪念和纪禹上校车了!

纪安宁手心渗出涔涔冷汗。她僵立原地,听着身后的脚步声逐渐迈近。

傅寒驹停在纪安宁身后,注视着纪安宁的后脑勺,冷淡地开口:“转过来。”

纪安宁眼睫微微一颤,脑中乱作一团,不知该如何应对。如果傅寒驹真的要抢走纪念和纪禹,那她该怎么办?她、她抢不赢的。从小她就知道,傅寒驹他们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只要是他们想要的,永远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

“纪安宁,”傅寒驹再次开口,“不要让我说第二遍,你知道我的脾气。”

她知道傅寒驹的脾气。傅寒驹脾气不好,对谁都冷冰冰的,谁的脸面都不给。有人得罪了他,他很早以前就能让对方卑微得像狗一样在他面前求饶——到傅寒驹成年之后,再没有任何人敢在傅寒驹面前说半句他不喜欢听的话。

纪安宁咬了咬唇,转过身看向傅寒驹,对上了傅寒驹寒冰一样的视线。

傅寒驹注视着纪安宁写满怯弱的脸庞。怎么会有人觉得纪安宁胆子小呢?纪安宁胆子怎么可能小?敢瞒着他怀着他的孩子躲起来,敢瞒着他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藏了这么多年——敢带着他的孩子依附于别人,而拒绝跟他回去。

傅寒驹心底的暴戾再次涌了上来。

纪安宁想要什么?是想把孩子养大了,再作为筹码来和他谈判吗?如果她打的是这样的主意,他一定会让她后悔莫及!

傅寒驹心里闪过种种念头,面上却纹丝不露,只开口说:“已经到了家门口,应该请我上楼坐坐吧?”他抬手捏起纪安宁的下巴,逼纪安宁与自己对视,“看到我反而转身就走,你在害怕什么?”

纪安宁退了一步,挣开傅寒驹的手,眼睫再一次颤了颤,转身领傅寒驹上楼。

幸运的是一路上没有遇到邻居下楼。

站到家门前,纪安宁在傅寒驹的注视下掏出钥匙开门,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心里既抗拒又害怕,她的手微微发着抖,怎么都没法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

傅寒驹不耐烦地抬手抓住纪安宁的手掌,把钥匙对准钥匙孔插了进去,拧动。

纪安宁感觉自己整个人被傅寒驹困在怀里,心跳几乎瞬间停滞,手更是僵僵地被傅寒驹握着,不敢有任何动作。

喀拉一声,门开了。

第16章

纪安宁松了一口气,忙进了屋,换上拖鞋,看了眼站在原地的傅寒驹,没找到替换的拖鞋,纠结了一下,关上了鞋柜门,硬着头皮看向傅寒驹:“…进来吗?”

傅寒驹注视着纪安宁。刚才他注意到门口那小小的鞋柜里只有女性和小孩的鞋子,心里稍稍满意了一点,抬脚进了屋,关上门,跟着纪安宁入内。

一个人的喜好往往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房子不大,却给傅寒驹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种种细节都证明纪安宁把这里当真正的家来布置。在饭桌中间还摆着个浅色的花瓶,里面插着应时的鲜花,淡淡的花香飘满全屋,并不浓烈,只叫人舒心。

屋里没有什么名贵的摆设,桌椅也都是最普通、最廉价的类型,经过纪安宁巧手布置之后却弥补了它们的平凡与低廉。

她过得很不错。

这个认知让傅寒驹的心情变得更为阴郁。离开了他,她把自己和两个孩子照顾得很好。

如果她的离开不是欲擒故纵,而是真正地想要离开——

一种更为强烈的怒意在傅寒驹心中翻腾。

她想离开他!

她怎么敢想离开他!

一边用那种受伤的、畏怯的眼神麻痹他,一边悄悄地准备远走高飞、永远地从他身边逃开。所有的接近、所有的亲密都是谎言,为的只是离开他!

傅寒驹目光沉沉地注视着纪安宁。

纪安宁被傅寒驹盯得头皮发麻,退了几步,勉强为傅寒驹倒了杯茶。她没了这几年的记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带着纪念和纪禹来到南边,傅寒驹的喜怒无常令她忐忑不安,害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会惹怒傅寒驹。

想到傅寒驹在慈善拍卖会那天看自己的眼神,纪安宁懵懵懂懂地明白傅寒驹是怎么看自己的。在傅寒驹眼里,她和她那跟着傅寒驹父亲外逃的母亲一脉相承,都是为了钱和地位不择手段的人。她坐下,紧握着杯子,紧张地开口:“我、我不该瞒着你。”

傅寒驹看着她。

纪安宁犹豫老半天,鼓起勇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出口:“我当时也不知道纪念和纪禹的存在。”她望向傅寒驹,眸光亮亮的,说出自己对当时情况的揣测,“我在来到这边以后才发现的。我没想着利用纪念和纪禹,我只是——我只是一直想要一个家,我想要自己的家里人。我没想着再回傅家去,只想好好地养大念念和禹禹——我害怕你知道了念念她们的存在后会把她们抢走,所以才一直瞒着你。”

傅寒驹耐心地听完纪安宁吞吞吐吐的解释,眼底更为幽沉。他一语不发地盯着纪安宁,直至纪安宁脸上的慌乱变得更为明显,才开口说:“所以呢?”

纪安宁语塞。

傅寒驹说:“所以我应该成全你,永远别出现在你们面前,让你带着我的孩子去认别人当爸爸,”他冷笑起来,“是这样吗?”

纪安宁忍不住反驳:“不是…”

傅寒驹看了纪安宁一眼,没再说话。纪安宁看起来胆小,实际上性格最倔,要不然怎么敢带着孩子逃开?

他向来亲情淡漠,对孩子谈不上喜欢,如果有人胆敢用孩子来威胁他,他眼都不会眨一下。如果血脉真的有那么重要,他又怎么会和亲生父亲斗得你死我活?

从小到大,令傅寒驹兴起掠夺念头的人只有一个,即使他一直告诫自己不要把她放在心上、一直告诫自己她只是和他那便宜继母一样在做戏欺骗他——最后他却还是想要狠狠地占有她。

他没打算给她什么承诺,也没打算与她共度终生,只想着从她身上掠夺所有能掠夺的东西。

爱情?婚姻?家庭?

这些东西对他来说都是毫无意义的。他从来没相信过它们的存在,也从来没有期望过它们的到来。

可是她却怀有期望。

真是愚蠢至极。

傅寒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助理,让助理去拿下一处市区的房产,要能尽快入住的。他安排完了,看向满脸茫然的纪安宁,开口说:“你不回傅家?”

纪安宁回过神来,认真点了点头。

傅寒驹说:“准备一下,过几天就搬家。”他的语气有着一贯的不容置疑,“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尽快搬家,过两天我让宋姨过来照顾你们,另一个是我把两个孩子带回傅家。我不逼你,你自己选一个。”

听到“宋姨”,纪安宁着着实实愣了一下。宋姨一直在傅家工作,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在纪安宁的记忆里宋姨一直对她非常好,要是问她离开时最舍不得谁,那肯定是宋姨啊!因为自己偷偷逃跑的原因,她根本不敢再联系宋姨。想到自己突然离开可能会让宋姨担心,纪安宁有些愧疚:“宋姨她…她还好吗?”

傅寒驹不说话,面色发沉地望着纪安宁。

纪安宁咬咬牙,开口回答:“我选前面的。”

傅寒驹说:“身份证在身上?”

纪安宁愣了一下,点头。

傅寒驹拉着纪安宁出门,下楼上了车,叫司机开车。纪安宁的手一直被傅寒驹攥着,想要挣脱却怎么都挣不开。她茫然地看着傅寒驹的侧脸,不知傅寒驹究竟想做什么。

很快地,车停下了,司机对傅寒驹说:“到了。”

纪安宁转头往外看去,赫然发现一座古朴而庄严的建筑出现在眼前。这、这是婚姻登记处!

纪安宁被傅寒驹拉着下了车,定在原地没有往前走。她嗫嚅着喊:“傅寒驹…”

傅寒驹转头说:“你要两个小孩父亲那一栏一直写‘不详’?”既然纪安宁不要钱,不要名利地位,只要孩子和家庭,那就用孩子和家庭来捆住纪安宁就好——这对傅寒驹并没有什么不同。

纪安宁对上傅寒驹冷冰冰的目光,和以前一样无法理解傅寒驹的想法。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已经和傅寒驹已经很靠近了,又猛地被傅寒驹的冷漠拉回现实。

为了让纪念和纪禹不再是“父不详”,傅寒驹就要和她结婚吗?

傅寒驹冷声打断纪安宁纷乱的思绪:“你不愿意?”

纪安宁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比起傅寒驹直接把纪念和纪禹带走,现在这样已经好太多了。纪安宁连连摇头,跟在傅寒驹身边走进婚姻登记处。自从身份资料全国联网之后,各种繁琐的证件和证明都被废除了,只要带上身份证就能办理各项手续,毕竟全部资料都可以在资料库里查到。

傅寒驹冷着一张脸选了最简单的登记方案,没拍照也没宣誓,直接改了他和纪安宁婚姻状况和两个小孩的资料栏。从提出办理婚姻登记到两个人通过指模确认,整个程序办理起来不超过十分钟。

纪安宁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回到车上,傅寒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让司机先把纪安宁送去上班。等到了电视台门口,傅寒驹才开口:“后天我就叫搬家公司过去,你自己收拾好东西。宋姨到时也会到新房子那边去——下个周末我再过来正式和两个小孩见一面。听明白了吗?”

傅寒驹公事公办的口吻让纪安宁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等回过味来,她已经下了车,而送她到电视台前的车早已绝尘而去。

纪安宁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猛地回神。

糟糕,迟到了!

纪安宁忙跑进电视台,飞快打了卡,挤上电梯,赶到萧穆阳办公室。

萧穆阳已经到了,见纪安宁赶得那么急,不由问:“是孩子那边的问题没解决吗?”

纪安宁呐呐地摇头:“不是。”她还是没能消化刚刚发生的事,对上萧穆阳关切的目光后下意识地说了实话,“…我刚才去结了个婚…”

作者有话要说:

萧哥:??????

萧哥:什么叫结了个婚?

安宁:_(:з」∠)_我也并不知道,反正就是biu地一声结了个婚…

第17章

纪安宁的话让办公室有一瞬的静滞。

很快地,纪安宁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微微发红,抱歉地对萧穆阳说:“我、我自己也没有明白是怎么回事。”缺失了几年的记忆,让纪安宁的心态还没有转变成成熟的成年人,尤其容易脸红。

萧穆阳也从失态中回神。纪安宁的话叫他有些吃惊,这些天纪安宁都在他眼皮底下,怎么突然就结婚了?难道是纪念和纪禹的父亲?那在此之前他们为什么没有结婚?

种种疑问浮上心头,萧穆阳很想好好问问,可一见到纪安宁脸上的困扰和迷茫,他又体贴地把问题都收了回去。

萧穆阳带上了善意的笑容:“要给你放婚假吗?”

纪安宁脸更红了,想到傅寒驹冷冷淡淡的神情和冷漠到骨子里的眼神,她忙不迭地摇头:“不用了。”她顿了顿,“他说下周再过来和纪念纪禹他们见面。”

也就是说这周傅寒驹都不会来!一想到这里,纪安宁的心情又轻松起来,打起精神出去给萧穆阳泡茶。

工作时间,萧穆阳没多谈私事。

上班一小时后向凯英过来了,和萧穆阳讨了几个人,去邻市进行实地考察。

萧穆阳吩咐人去准备,自己则和向凯英聊起昨晚的相亲来:“昨晚你又闹出了大动静啊,这样下去谁还敢把女儿嫁你?”

向凯英觉得自己很冤枉:“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那位方家千金一看就是什么人,还不许我说出事实吗?玩够了就收心,找个老实人嫁了?我长得像老实人吗?”

萧穆阳说:“那你也不用直接吐出来吧?”

向凯英无奈:“我对她身上那香水过敏!”

纪安宁:“………”

纪安宁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我什么都没听到”。

向凯英瞥了旁边的纪安宁一眼,没嗅到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心情稍稍缓和了一些,黑着脸说:“反正我也没打算结婚,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人一到齐,向凯英就领着人走了。纪安宁挺想跟去看看,可想到向凯英对女性的反感、想到傍晚还要去接纪念和纪禹,也就压下了跟去实地考察的想法,跟着萧穆阳开始一天的工作。节目要开始录制,意味着接下来他们会变得更加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