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念和纪禹好奇地拉着纪安宁问东问西。等家教小靳过来后,纪禹马上又向他炫耀自己刚学到的足球比赛规则。

二楼的书房里,韩老询问了傅寒驹接下来的打算。得到明确清晰并且富有远见的答复之后,韩老明白傅寒驹把重心转到这边来并不是一时冲动。他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

书房的窗户正对着底下的草地,小孩子在草地上奔跑玩闹的声音清晰可闻。纪安宁坐在一旁看着,原本有些忧愁的面庞因为孩子们高兴的笑舒展开来。

傅寒驹站到韩老神色,目光同样落到了纪安宁身上。

韩老开口说:“这女娃,看着胆小,实际上胆子挺大。”

傅寒驹一顿,认同了韩老的说法:“对。”

想到纪安宁说“每个人都不同”时认真的模样,韩老转头看向傅寒驹:“你真打算和她过一辈子?”

傅寒驹静默了一会儿,点头说:“对,我打算和她过一辈子。”他的生命之中从来都没有别人。从他意识到自己的欲-望以来,能牵动他的心的女孩就只有纪安宁一个。

韩老说:“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多劝你什么。”他叹了口气,“是静诗和你没缘分。”

第45章

韩老的话让傅寒驹眉头一跳。

他与韩静诗算是自幼相识。他外祖父一直重病缠身,母亲也缠绵病榻,儿时他时常被送到韩家做客, 与韩静诗一起学习。他天性冷漠, 韩静诗也不是喜欢与人亲近的性格,两人的感情说不上太差,但也绝对说不上好。

后来韩老有意让他与韩静诗结婚, 他也认真考虑过这一提议。等纪安宁逃了, 他无心考虑结婚的事, 花了几年时间整顿傅氏的大小产业, 也花了几年时间去理清自己心底的感受。

若是没有与纪安宁的种种纠缠,韩静诗确实是他最佳的结婚人选。韩静诗虽然是女孩, 却也从小接受了精英教育,选定方向之后轻而易举地走到了别人努力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她独立、自主, 有自己的梦想和理想, 目的很明确。

如果他们结了婚, 他们的生活节奏完全一致, 不存在谁迁就谁的问题。

只是这只在他与纪安宁的命运交缠在一起之前成立。

在纪安宁闯入他的生命里之前,他没注意过任何一个像她这么软弱又爱哭的女孩。她永远像有流不完的眼泪, 难过了哭, 受伤了哭,考试考差了哭,考试考好了也哭——

这样的家伙,以前是他最厌烦的, 也是他不会多看一眼的。

可就是一次次意外的心软,让纪安宁悄无声息地闯进了他心里。

她真的太卑鄙了。

当他的目光开始不由自主地落到她身上之后,才发现她除了爱哭之外也爱笑。

有时候看到窗外一朵花开了,她也会高兴很久,还珍而重之地把她画到她的记录本上,不厌其烦地告诉他那花开了,告诉他那花有多香。有时候他在弹琴,她就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眼底会漾起笑意,仿佛想到了什么高兴的事。

有一年过年的时候她红着脸送给他一条围巾,看到他戴上以后眼睛立刻亮得不得了。他一时心软,开口说带她去看烟花,她开心得张手抱住了他,淡淡的发香飘进他鼻端。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不怕他了。

除夕那天滨江路放烟花,是政府组织的,每年都有。他向来没什么兴趣,路上人太多,空气不好,风又有点凉。转头一看,纪安宁却高兴极了,那么冷的天脸也红通通的,不知在开心什么。

他往下瞧了瞧,纪安宁脖子上也围着她自己织的围巾,样式和他戴着的差不多,只是颜色有些差别。两个人的外套款式也有些相像,乍一看像是穿着情侣装。

果然,没走出多远就有卖花的小孩迎了上来,甜甜地说:“小哥哥,给女朋友买点玫瑰花吧!”

他一顿,考虑着要不要买几朵,却听纪安宁开口否认:“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他、他是我哥哥!”

小孩继续卖力推销:“你们一起出来看烟花,感情肯定很好吧!哥哥也可以送一朵呀!”

他有些不耐烦了,掏出一张一百块,从小孩的花篮里挑了一朵最显眼的玫瑰,随手塞给了纪安宁。

小孩笑嘻嘻地跑了。

纪安宁小声说:“不用一百的…”

他不说话,拉着纪安宁去找适合看烟花的位置。人一旦多起来,没人会看你是什么身份、你穿着什么样的衣服或者你长着张什么样的脸。纪安宁紧紧跟着他在人潮中穿行。

他很少到街上去,不太适应周围的喧闹。站定之后他转过头看向纪安宁,看见纪安宁正偷偷地闻着那朵玫瑰,眉头不由挑了挑。

纪安宁注意到他的目光,脸瞬间又红了。她仰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用她那永远不怎么高、永远带着点软的声音说:“我还是第一次收到花呢!这花香香的,你要不要闻一闻?”

在她期盼的目光之中,他弯身凑近。两个人之间隔着一朵花,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她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脸上。

确实香香的。

鼻端一下子有了她和玫瑰的味道。

不管心里怎么提醒自己要提高警惕,他还是莫名其妙地踩进了名叫“纪安宁”的陷阱里。

烟花绽放的时候,他听到她用很小很小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喊:“哥。”

他一顿,仰头看着烟花,没有回头看她。

她又喊:“傅、傅寒驹。”

他转头看向她。

她眼底映着灿烂的烟火。

还有烟火里的他的身影。

她说:“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谢谢你带我出来。”

他微微一顿,抬起手扫了扫她柔软的头发。

自那以后她变得更爱笑了。

什么时候开始她突然又收起了笑容?傅寒驹眉头一皱,想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切。

他记得他和韩静诗最亲近的一切,也就是韩静诗毕业那年在生日宴上邀请他跳舞。那时韩静诗被个花花公子缠得太紧,心里很厌烦,希望他能和她跳第一支舞,挡了那花花公子和其他的狂蜂浪蝶。

他本来不打算同意,想到从小到大韩老都很照顾他,最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结果一支舞跳完,纪安宁就不见了。他找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阳台那里时隐时现的两个身影。拉开纱帘的一刹那,他看到纪安宁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把手从那个男生手里缩了回去。

那个男生他见过。

那一年那个男孩准备向纪安宁表白。

没想到对方居然还没死心。

纪安宁忐忑地喊他:“哥…”

他没有应她,只拉着她走出了阳台。因为手劲用得大了些,等那男生落寞地收回看过来的视线之后,他才发现纪安宁的手被他抓红了。

他看着纪安宁微微泛红的眼睛,顿时心烦意乱。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很在意她。他在意她有没有喜欢的人,在意她有没有和别人走得太近,在意她是哭了还是笑了,在意她开心还是难过——

他在意她。

傅寒驹的目光转到了纪安宁身上,隔着窗台远远看着纪安宁含笑的眉眼。

他们之间出现过太多的意外,他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插入到他们里面来。

不管是因为她,还是因为他。

傅寒驹说:“我和静诗一直都只是朋友。”甚至并不是多聊得来的朋友。

傅寒驹算是韩老一手教出来的,傅寒驹的出色让他自觉没有愧对好友。见孙女对傅寒驹有意,他豁出老脸替孙女牵过线,却不想孙女的觉悟来得太慢,早已有人闯进了傅寒驹心里。

韩老免不了一阵惋惜。想到刚才纪安宁那清亮的目光,韩老心中又有些明悟。他即使已经退了下来,却也还是韩家当家人,多年积威之下连身边亲人也极少敢直视他的眼睛说话,看起来胆子很小的纪安宁却敢直直地与他对视,还敢反驳他的话。

这么一个软弱的女孩,为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会变得坚强而勇敢。

韩老的目光也落到楼下。

落到了草地那边。

两个小孩跑得高兴,小的那个男孩踢进了球,高兴地蹦了起来,回头朝他妈妈打招呼。纪安宁朝他露出了满是夸赞的笑,笑容明媚而美好,好像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边。

那是个和他们这种家庭的孩子截然不同、甚至有些格格不入的女孩。

他能教养出优秀而好强的孙女,也能教养出出色而果决的傅寒驹。

可是要他教出这样一个女孩,他却不可能做到。就像一直呆在暗处的人向往光一样,傅寒驹被纪安宁吸引似乎是注定的。

傅寒驹的人生早早被规划得纹丝不乱,理应永远不会有什么意外,他会越来越出色,然后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夫妻二人携手走向更高的位置。

可是意外偏就发生了。

那女孩突然闯入到他的生命里,又突然地退场,打乱了他的所有计划。人在没有想要的东西时,会觉得这也可以那也可以,怎么都无所谓;可在有了想要的东西之后,却会觉得这样不行那也不行,只有那么一个是适合的。

纪安宁就是让傅寒驹从“这也可以那也可以”变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存在。

两个都是他看着他长大的,一个是他的嫡亲孙女,一个是他的得意门生,即使傅寒驹和韩静诗走不到一块,他也希望他们能各自幸福。

韩老说:“罢了,只要你喜欢就好。我老了,也看不了你们几年了。等你们回了北边,愿意来看我就来,觉得不想来的不来也可以。”他顿了顿,收回了落在纪安宁身上的目光,“既然要在一起,过去的事就该放下——你父亲和她母亲的错不要算到她头上去。两个人想要好好过日子,头一件事就是要学会‘不计较’。”

傅寒驹一顿,在韩老的注视之下点了点头。

他计较过,也曾在意自己竟喜欢上那个女人的女儿,觉得纪安宁处处都别有居心、处处都是蓄意接近和勾-引。他对她又爱又恨,爱不由自主,恨也不由自主,在察觉她被别人注意着——并且有可能落入别人怀抱之后,他用最残酷的方法打碎了她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想要从她身上掠夺所有他能掠夺的东西。

结果是两败俱伤。

他并不觉得痛快。

她感到痛苦万分。

重逢之后,他对她也有过无数揣测。

他害怕任何一个她已经属于别人的可能性。

知道她有了他的两个小孩、知道她身边依然没有别人,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用婚姻和家庭把她困在身边。

他也许还不知道怎么向人敞开心扉。

不过他已经在学了。

作者有话要说:

傅哥:不容易啊,出场了一整章!

第46章

韩老没有留下吃饭, 和来时一样匆匆地离开了。

家教小靳倒是被邀请来一起用早饭。虽然只是陪小孩踢球,小靳还是踢出了一身汗,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宋姨的指示下去冲了个澡。

两个小孩很喜欢这个家教, 迫于傅寒驹的压力之下飞快地埋头吃饭, 想着赶紧吃饱上楼听小靳讲故事。纪安宁无奈地在一边说:“吃慢一些,不要噎着了。”

宋姨逗他们:“念念,禹禹, 你们这么喜欢小靳哥哥, 连吃饭时多陪我们一会儿都不愿意, 我和你们妈妈可要伤心了。”

纪禹马上表态:“没有!我可喜欢宋奶奶了!”说完他又抱住纪安宁亲了纪安宁脸颊一口, “最最喜欢妈妈了!”

纪念皱眉哼道:“你嘴巴上都是油,亲得妈妈脸上油腻腻的。”

纪禹说:“没有油!我刚才擦了!”说完他又抱住纪安宁脖子, 在纪安宁脸上重重地吧唧一口。

纪念:“…”

弟弟什么的最讨厌了。

小孩吃饱后兴冲冲地和小靳玩闹和学习。

纪安宁悄悄去看了几眼,回房洗了澡, 忽然想到那天去医院看到了小靳。她不由问道:“让小靳做念念他们的家教不会耽误他实习吧?”

傅寒驹本不会经手这些小事, 但他知道纪安宁很在乎两个孩子, 所以宋姨说的时候他都记住了。

这小靳家里情况比较单纯, 普普通通的双职工家庭,家里有个妹妹, 父母都是老实又踏实的人, 没什么重男轻女或者重女轻男的问题,一家人和和睦睦。这样的家庭教养出来的小靳脾气很好,待人接物都很平和,骨子里还有几分天真的孩子气——所以才能让纪念和纪禹那么喜欢他。

傅寒驹说:“不会影响。宋姨准备让他给他找了很不错的老师带他实习, 准备以后让他和他老师一起当家里的家庭医生,等他老师退休了就由他直接接替。有这重安排上,他在医院里的工作不会排得太重。”看小靳医生对纪念和纪禹这么尽心就知道了,这个机会对他来说非常重要。

不要以为工作排得不重就是不看重他。能有机会跟在名医身边打下手,能学到的东西远远多于每天与相似的病患打交道、忙碌于完成固定化的常规工作——真要能学成出师,以后即使不当傅家的家庭医生了也有许多人抢着要。

小靳这背景看着普普通通,事实上正是这份普通和单纯才让宋姨经过重重筛选选定了他,做出后续的安排。

纪安宁听傅寒驹解释完其中关窍才放下心来。她说:“真是让宋姨操心了。”

傅寒驹把纪安宁拉到自己腿上,让她坐在上面,嗅了嗅她清新的发香。等纪安宁伸手推了推他,他才俯首亲上她的唇。

纪安宁不敢动了。

傅寒驹说:“你就没什么要问的?”

关于她失去的那些记忆,她难道一点都不希望自己能够完整地回想起来?关于韩老突然的到访,她心里难道一点好奇都没有?

纪安宁安静下来。她确实有很多东西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问不出口。她和傅寒驹之间是一笔烂账,根本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理清,她很鸵鸟地觉得不记得了正好,不记得了她可以就这样重新开始,有过的难过、有过的挣扎,她永远都不用去回想。

就像向凯英所说的那样,她是一个没用的胆小鬼,她在记忆里做了一个壳,让自己安安稳稳地呆在壳里,把所有让她不开心的、所有让她想逃避的情绪和记忆都挡在壳子外面。

纪安宁伸手搂住傅寒驹的脖子,脑袋埋进傅寒驹颈边。她挨着傅寒驹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韩老先生他曾经想让你和韩学姐结婚吗?”

纪安宁刚才思来想去,才想出这么一个理由。若不是她半路截了胡,韩老那样的人不会对她表露那么明显的不喜。

如果她是韩老的话,她也会不喜欢的。她母亲曾经想联合傅寒驹父亲谋夺傅家的产业,甚至想暗害傅寒驹,把傅家这最后的血脉给掐断。韩老向来把傅寒驹当自己的亲孙子来看,怎么会容忍这样的事情?

所有人都有理由厌恶她母亲。

连带地自然也有理由不喜欢她。

只不过如果不是曾经想让傅寒驹和韩学姐结婚,韩老可能不会把这种不喜表露在脸上——毕竟她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微不足道的渺小存在,不足以让他们开口给她难堪。

纪安宁从小不爱多说话,常常安静地观察别人。她最常遭遇的就是漠视,就是你明明站在他们眼前,他们却对你视而不见。不管你是好是坏,是错是对,是想努力还是想放弃,都不值得他们多看一眼。比起尖锐的奚落和愤怒的责骂,这种漠然才是最常见的态度。

若不是她越过了他们心里的某个界限,他们不会对她做些什么或者说些什么。

傅寒驹听到纪安宁的问题,微微顿了顿,点头说:“对,确实是这样。”

纪安宁想收回搂住傅寒驹脖子的手,却感觉傅寒驹的手环上了她的腰。

纪安宁抬起头对上傅寒驹幽邃的目光,忍不住继续问:“那你为什么——”

傅寒驹说:“我为什么不考虑答应?”

纪安宁无声地点点头。

傅寒驹说:“没有为什么,就是不想答应。”他没办法把自己当时的选择归为情根深种,因为他那时候并不像现在这样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那时他只是不想考虑结婚的事,不管是韩静诗也好,别的女人也好——甚至纪安宁都好,他都不会答应的。傅寒驹收紧环在纪安宁腰间的手,“我那时候并不想结婚。”

纪安宁想再问“那你现在为什么和我结婚”,蓦然又想到傅寒驹那句“既然我想要,为什么不可以”。她的心猛跳了几下,又重新搂紧傅寒驹的脖子,凑上去亲了亲傅寒驹。

傅寒驹目光一凝,起身把纪安宁抱了起来。

纪安宁吓了一跳,触电一样让自己的唇从傅寒驹唇上离开。

傅寒驹把纪安宁抱到床上,俯身亲了上去。最初只是浅浅地亲,然后才慢慢地撬开纪安宁的唇齿,肆意掠夺她口里的甘甜。

纪安宁忍不住轻轻地推他。

傅寒驹哑声说:“你知道坐在一个男人怀里亲他代表着什么吗?”

纪安宁不敢说话。

傅寒驹亲了亲她发红的耳朵。

纪安宁脸都变红了。

纪安宁小声喊:“傅寒驹。”

傅寒驹注视着她。

纪安宁说:“韩、韩学姐很好很好。她很厉害,很多人喜欢,念书的时候很多人都把她当目标或者梦中情人。”

傅寒驹想堵住她说出这些扫兴话的嘴,最终却还是耐心地等纪安宁慢腾腾地往下说。

纪安宁小心地瞄着傅寒驹,见傅寒驹没生气,才接着说:“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会喜欢韩学姐的。”她说完后抬起手,抱住了傅寒驹的腰,“可、可是你和我结婚了,你说要和我组建一个家庭。”

纪安宁说得含糊不清,傅寒驹还是听明白了。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是在宣-示主权吗?”

纪安宁脸更红了。

纪安宁说:“如果你不是想和我离婚,就不能喜欢别人。”她感觉傅寒驹的气息太过灼热,很想往后推一推,却发行自己已经退无可退,只能硬着头皮认认真真地往下说,“婚姻应该是忠诚的,我们应该忠于彼此,忠于家庭。就、就算韩老先生再提议一次,你也不能后悔…”

若不是前些天和傅寒驹说开了,纪安宁根本没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她们已经结婚了,傅寒驹也并没有再因为上一辈的恩怨而憎恶她、更没有不喜欢纪念和纪禹——所以她还是想好好地、勇敢地争取一下。

如果他们真的要建立一个完整的家庭,那么这个家庭的基础应该是爱和忠诚不是吗?

傅寒驹亲了亲她的鼻梁:“对,你说得没错。”他慢条斯理地顺着她的话往下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要求同等的忠诚?”

纪安宁说:“那、那当然!”

她没有不忠诚呀!

傅寒驹说:“比如要求你把那个叫阮清海的人拉黑?”

纪安宁怔了一下:“…班长?”

傅寒驹说:“对,你那个为了向你表白,特意把全班人带去游乐场,又特意制造独处机会的‘班长’。”

纪安宁小声反驳:“…班长没有表白。”

傅寒驹说:“那当然,因为我正巧在那边,还正巧出现在他要开口的时候,顺便把你带了回家,教育你不能早恋。”

纪安宁:“…”

傅寒驹继续列出纪安宁的罪状:“你们还一起养过一只猫,到现在他还养在身边。”

纪安宁说:“那、那是因为你对猫毛过敏,我只能把叶子送走。至于班长现在还养着,猫本来就可以活这么久啊…都已经养了那么久了,总不能把它丢掉吧。”

傅寒驹挑眉:“所以是我想多了?”

纪安宁说:“我、我没有喜欢过班长。”

傅寒驹说:“那你也承认他喜欢你?”

纪安宁不吭声了。

傅寒驹说:“既然你心软,狠不下心把他拉黑,那就这样好了,下次他再找你的时候你告诉他你已经结婚了。”

纪安宁只能乖乖点头。

傅寒驹正要诱哄纪安宁履行婚内义务,搁在一旁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知道他私人手机号的人不多,这个时候打过来必然是有重要的事。傅寒驹亲了纪安宁一下,起身拿起手机接通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