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凌禹正在喝水,一听到这话,他一不小心将水全部呛到了喉咙内,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吓得容烈脸色都变了,忍不住别过头唬了言伊一眼,怒视她不该说这话。

咳嗽过后,他高大的身体靠在门框处,修长的手指紧捏着水杯,几乎都快给捏碎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深邃阴郁的眸子在渐渐的收缩着,最后他落下目光在水杯上,再次抿了一口,然后将杯子递在容烈手里,一言不发的转身进了卧室。

重重的坐在沙发上,他又摸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可手指却发抖,点了好几次,他都没有点上,最后,点上,狠狠的抽了一口,又是一阵不间断的咳嗽。

容烈进来,坐在他面前,看着厉凌禹扔下的烟蒂,他伸手,将他手指间的香烟抽了过来,然后捻熄。

“她走了,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天又还没有完全亮,我们去找她吧!”

厉凌禹恍若没有听到容烈说话,他径直又抽出一支烟,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沙发角落里,神色落寞的抽了起来。

吐出的薄薄烟雾里,厉凌禹的眸光越来越复杂,他一个字都没有说,只是眉心一直紧蹙着,像是有,好多的心事,怎么都无法舒展一样。

容烈大概明白了,他站起来,低声道,“那我和言伊去机场看一下…”

“不准去——”他终于开口,语气却是不善,更带着一丝残忍的冷意。站在门外的言伊听到,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冷意,忍不住身体都一颤。

容烈转身,定定的看着厉凌禹的表情,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他点头,勾唇了然的一笑,“好吧,我知道了,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我不打扰你了!”

门被重新关上时,言伊拉着容烈的手,焦心的问,“凌禹怎么说?”

“能怎么说,他不打算去追她——”

一句话云淡风轻的话,连言伊这样的局外人都听到了感情破裂的残忍,小丫头站在那里,鼻尖开始泛红。

容烈却是无奈的笑了笑,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哑声哄着她,“好了,没事了,反正不管你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

“是吗?”言伊扬起俏丽的小脸,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无助的望着他。

“不信吗?”看着她这张脸,容烈开始不安分了,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脸,然后转身,直接将她抵在了墙壁上。

“唔…不要…没刷牙…”

“你也没刷…”

“你是我哥…我们不能这样…”

“更刺激…”

“你不要脸…”

“要脸就追不到女人了…”

走廊内,两人越贴越紧,最后,昏暗壁灯下的女人被吻得越来越慌乱,什么时候,男人卧室的门已经被拧开了,什么时候,她身体已经悬空了,小手挂着他的脖子,而门重重的被关上,她也不知道了,只知道的是,在浓烈的男性气息袭来时,她好像没有了任何招架的能力。

飞机缓缓滑过跑道,最终,一飞冲天,朝那神秘的东方之国驰骋而去。

凌禹,再见!

一抹清亮的泪从绮月的眼角滑落,她忍不住,流泪了,为这段还没有疯狂燃烧的感觉就这样结束,她感到了心痛和惋惜。

昏昏沉沉的靠在并不是特别舒服的软椅上,绮月的胃开始变得难受起来,一下一下揪得慌,她忘记了,她一天,神色恍惚的只吃了一碗杯面。

“你好,请问什么时候提供餐点!”见空姐过来,绮月要了毛毯,然后有些害羞的想要找点吃的。

空姐微笑的望着绮月,见她脸色苍白,双唇也没有血色,眼神更是涣散而无助,以为她是生病了,虽然还没有到用餐时间,但还是如她所愿的立即取来一些面包和牛奶。

绮月想都没想,撕开包装袋,有些狼狈的大口嚼着,她好饿,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食物下肚后,她终于感觉到好一些了,一晚没睡的她,终于忍不住,靠在座椅上神色疲倦的睡去。

厉如菲开始帮辛迪墨收拾行李,客厅内的辛迪墨,脚伤刚好,他一个人戴着大大的耳塞,堵住了外界的一切声音,盘腿坐在地毯上,入神的打着单机游戏。

辛迪齐修穿着休闲的黑色夹克,内搭深灰色V领薄毛衫,精神奕奕的冲楼上下来,见到辛迪墨还在痴迷游戏,他眉心忍不住皱了皱。

“墨仔…”他淡淡的叫了一声。

辛迪墨没有听见,他能听到的,只有耳塞内的音乐。

“墨仔——”辛迪齐修有些不悦的抬高了音量,上前,将他的耳塞摘下,扔到了一旁,辛迪墨这才回神,朝自己父亲冷然的望了一眼,然后从地上爬起来,自己低头大步朝楼上走去。

“辛迪墨——”冷冽的话从辛迪齐修口中溢出,对于辛迪墨的态度,他很不悦。

“你给我站住!”

“说吧,什么事情?”辛迪墨黯然的瞥了他一眼,双手插袋的站在那,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惹得辛迪齐修的怒火又朝上窜了不少。

“今天晚上和我去应酬一下,和G市能源集团的老总吃饭,你先去准备一下!”

辛迪齐修冷了脸,不苟言笑的脸颊蓄满了寒冰,唯有那双深邃的眸子则是已经开始跳跃起了愤怒的小火苗。

“我没有兴趣——”辛迪墨看了他一眼,扔下一句任性的话,直接上了楼,然后将房间的门,重重的给合上。

厉如菲从卧室出来,看着这一幕,心揪了揪。

下楼,她连忙让佣人泡了茶水过来,亲自端在辛迪齐修手里,并柔声安慰道,“墨仔最近因为要出国,情绪很低落,你也别带他出去了,让他在家里呆着吧!”

“不行,辛迪集团在未来五年后会发展能源项目,这次和G市能源集团老大吃饭,至关重要!”辛迪齐修冷冽的打断厉如菲的话,表情固执得不容人反抗与拒绝。

厉如菲虽然知道辛迪齐修的心思,只是想到辛迪墨的不配合,她也显得有些无奈。

于是,她坐下,幽幽道,“我知道,你是想让墨仔现在就开始了解企业,了解你未来的规划,但是,他现在还是个孩子…”

“孩子?再过几个月就十八岁了,当年,我十四岁就开始创业,十八岁就接手了家族企业,现在你看他,十七岁了,都还一副这样不争气的样子,你让我将来怎么放心将企业交给他…”

辛迪齐修的声音很大,几乎是怒吼着,直接落进房间内的辛迪墨的耳朵内,他站在门后面,桀骜的浓眉紧皱,表情有些痛苦。

他根本不想要接受这些安排的生活,这些,都不是他想要的,什么家族企业,什么应酬,这些,都是他不感兴趣的,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想要的,只是…

辛迪墨眼前忽然出现一张深深浅浅的轮廓,娇俏的脸庞,妩媚的笑颜,他看着,唇角情不自禁溢出一丝温柔的微笑。

他现在最想要的,只是她,简简单单,安安静静的,只想陪在她身边。

只是,事实永远是与梦想背道而驰的,辛迪墨只好悄然收起自己的小心思,将她埋藏在自己心灵的最深处。

晚上,他还是陪同辛迪齐修出门了,因为他说,如果他不去,后果将会很严重。

他如他所愿的,穿上了得体的西装,皮鞋,原本是十七岁朝气蓬勃的少年,硬是染上了一身商人的铜臭味,掩盖起了自己最真实的样子。下机后,绮月终于看到了明媚的阳光,哪怕也是深秋,但总算,天没有那么冷了,看着同肤色的同胞在机场来来往往,尽管,没有人来接机,她还是由衷的很开心。

打电话给茉莉,她需要她。

可是茉莉的手机却关机,绮月捏着手机,取下行李箱,自己拦了一辆车去了公寓。

茉莉不在,她只好回到自己租住的那栋公寓内,然后…

坐在计程车内的绮月忍不住看了一眼自己的小腹,手掌颤抖着,不敢触碰它,最后收紧,她摇下车窗,呼吸着外面微凉的空气,神情漠然。

这个孩子,她不能要!她也没有能力养活他!

迎着风,绮月一点都不想再去想过去纠缠在自己生命中的那些男人,她需要忘记,需要重新开始。

计程车到了公寓的马路外,因为下课的学生比较多,计程车师傅渐渐减慢了速度。

绮月被一阵阵充满激情的呼喊声给吸引过去,她别过头,目光落在旁边被铁丝围城的偌大篮球场上,奔跑的少年,肆意挥洒汗水的青春,那嚣张而狂热的呐喊,场景如此熟悉,前方,似乎有个少年,正扬着一抹纯真的微笑,拉着一个踩着高跟鞋穿着古板套装的女人,两人一路狂奔朝那篮球场的方向奔去,然后,他潇洒帅气的在篮球场内吸引了所有女生的目光,当比赛结束,她被他重重的拥在了怀里,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汗水的味道,只是,却不是他的。

思绪回来,绮月自嘲的苦笑,这就是那场相见种下的残忍,她居然还像个笨蛋一样的想起了那一幕,真是傻,这样伤人伤己,难道还不够吗?

迎面从篮球场出来的殷杰一眼就看到了车内神色落寞的绮月,他忍不住用手猛地抵了抵旁边的赵展辰。

“怎么了?”赵展辰不明所以的问。

“姐姐——”殷杰朝绮月远去的计程车指了指。

赵展辰一下就反应过来,惊喜的问,“你说的是墨仔喜欢的姐姐…”

“废话!”殷杰瞪了他一眼,望着绮月的车,若有所思。

“那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赶紧给墨仔打电话!”赵展辰急忙掏出手机,正欲拨打辛迪墨的电话。

可殷杰却按住了赵展辰的手,他低声道,“先别打,墨仔明天就要出国了,如果现在打电话了,说不定他这小子性子一起,他又不出国,到时候他爸爸不给气死啊!”

赵展辰听罢,点头,“说得也是,反正姐姐也不会是墨仔的姐姐,反而是他的小舅妈,还是不相见为好!”

“嗯,我们走吧!”殷杰拍了拍赵展辰的肩膀,言语神色间,聊到辛迪墨要出国的事情,两人都有些伤感。

绮月提着箱子站在公寓外,摸出钥匙时,她却怔住了。

这栋房子,原本是为了躲避郑佑东和向绮星而租过来的,没想到,那两个曾经伤害她的两个人却已经在恍惚间从她的记忆中渐行渐远,那些伤害,好像再也没有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痛,忘记的最好良方,就是重新开始,她开始了,却兜兜转转一圈,又回到了这里。

谁说命运琢磨得透呢?绮月琢磨不透!至少琢磨不透上天到底会赐予自己什么,是幸运,还是不幸,她通通不知道。

拧开。房门时,门锁已经有了薄薄的灰尘。

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她以为会告别这里奔向全新的美好的新生活,原来也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春梦。

家里还有速冻饺子,也不知道过期没过期,绮月想都没想,就烧了一锅滚烫的水,将饺子全部下到了锅里。

然后冲了一个澡,出来后,饺子刚好全部熟透,她吃了整整两盘。

当身体被这温热的食物所填满的时候,绮月看着光洁的盘子坐在沙发上发呆,原来,最温暖的也不是人心,而是这最普通的食物,没有它们,她会饿死。

她真是俗,俗到了这样的地步。

收拾了几件衣服,她想,她该去医院了。

毫不犹豫的下了楼,她带着一丝绝然的悲壮感奔赴医院,简直一刻都没有停留,可是,在下楼时,她却感觉到了肚子里传来的疼痛,忽然一下,就拉扯到了她柔弱的心房内。

站在萧瑟的秋风中拦车,她的手不受控制的搁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孩子,肚子里的,是她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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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晚,最后一次

更新时间:2012-9-21 8:54:40 本章字数:6774

当绮月还是回到了妇产科医院时,看着外面排队等待的准妈妈们,她站在外面,忽然有些情怯。

她们身材丰腴,脸上纷纷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哪怕都是来做产检的,可她们脸上初为人母的喜悦却是那么真切,眸光柔和,神态轻松,反倒是玻璃境内的自己,一脸的艳羡。

绮月捏着排队的号码单,捏得很紧,一个人坐在最外面的椅子上。

轮到她时,例行检查。

医生问,“几周了?愀”

“快六周了…”

“那去做个B超吧,前面左转就是B超室!”

医生低着头,刷刷的在病历上写着什么,狭小的诊室内,哪怕周围都是粉红的色调,可绮月却一点也没有安心下来,她有些紧张的说,“医生,这个孩子我不想要,可不可以给我做手术?嵬”

“不想要?”医生抬头,低了抵鼻梁上的眼镜,打量着绮月,看着绮月殷切的目光,她这才低下头,目光落在绮月的年龄上,“哟,二十八岁了呢,这是第几个宝宝了?”

“我这是第一个!”绮月咬着双唇说着,一说,心内就有些紧张,脸颊也红了,毕竟这个孩子,他来得,并非那么光明正大。

医生皱起眉头,语气有些冷,“第一个孩子啊,那流掉就可惜了,你要不要再想想,你这个年纪,不比人家小姑娘,我劝你还是生下来吧!”

“不——”绮月急忙摇头。

“医生,这个孩子我不能要,我…我没有能力养他…”绮月声音越说越小,最后是将声音全部压下,只剩下微喘的鼻息。

医生叹气,看着绮月摇了摇头,“哎,想当年,我生了三个,那时候可也是什么都没有,现在还不是将我那三个孩子给拉扯大了,现在的年轻人啊,只喜欢自己放纵,只贪图自己好的物质生活,其实啊,孩子生下来,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带法,穷人家哪怕是过穷日子,这孩子还是能拉扯大,就看做父母的,能不能负起这个责任了!”

一席话,说得绮月无地自容,她低着头,坐在医生对面,连头都不敢抬,更不敢接话答了。

医生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样的事情看得多了,她也习惯了,于是,她开了几张单子出来,推到绮月面前,并交代道,“还是先去做个B超,了解一下宝宝的情况,我再给你安排手术!”

“嗯,谢谢你,医生,太谢谢你了…”

“去吧——”

做B超的时候,绮月躺在那里,有些紧张的望着医生。

“医生,我的宝宝她情况好不好?是男宝宝还是女宝宝!”绮月见医生脸色并不好,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虽然,她已经铁了心不想要这个孩子,可是突然躺下来查看宝宝的情况时,她的内心忽然泛起一抹异样,好似一股前所未有的柔情弥漫着她的身心,让她忽然有了一些莫名的期待。

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她的腹中,正孕育着一个小生命,这是多么奇妙的感觉。

“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这个子宫里面好像并没有发现有孕囊啊!”医生怪异的话让绮月心口一颤。

没有孕囊,那是什么意思?

“医生,什么叫没有孕囊?”绮月抓着床沿,有些紧张。

医生摘下口罩,更靠近屏幕,睁大着眼睛观察着,好像生怕自己看错一样。

“一般精子和卵子结合后都会在子宫里着床,但是你的子宫里好像没有看到有孕囊的存在,倒是…”

“倒是什么?”

“倒好像孕囊还停留在输卵管内,你等等,朝我这边侧一下,我再看仔细一点!”

听到医生的话,绮月快速将身体侧了侧,她还没有反应过医生的话来,只看着医生那越来越严肃的表情和那紧皱的眉头,她恍若好像明白了一些。

“糟了,你可要尽快做手术了,你这是宫外孕,你的孕囊发育在输卵管内,不在子宫内!”

医生扯出几张纸扔给绮月,手指快速的在键盘上敲击着。

绮月坐起来,有些口齿哆嗦的问,“医生,宫外孕严重吗?”

“非常严重,若不早做手术,大人将会有很大的危险!”医生将打开的病历递给绮月,然后交代道,“尽快来做手术,不要再拖了!”

绮月点头,捏着病历重新回到诊室内时,她的脚步像是灌铅了一般的沉重,明明这个孩子是自己不想要留下来的,可是当他真的无法留下来之后,绮月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放松,反而,她觉得好难过。

诊室的医生看了绮月B超检查的结果,简直吓一跳,看着绮月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她直接说,“明天来做手术,千万不能拖了,你这个检查的结果显示,情况还不算严重!”

“医生,宫外孕手术后会影响以后的怀孕吗?”绮月忽然问,双手搅在一起,难受得要死。

医生点头,“当然会有影响,但是你若是这段时间能好好调养,以后应该还有机会怀孕…”

“只是还有机会吗?机会有多少?”绮月俯身,迫切的问。

医生看了她一眼,似乎被她可怜兮兮的表情看得有些不忍,于是,她站起来,拍了拍绮月的肩膀,慈眉善目的安慰她,“没关系的,很多女人也会遇到宫外孕的情况,但她们后来同样能生出健康的宝宝,你这个情况,只是最轻微的那一种,加上发现得早,不影响你以后的生育!”

绮月喘了一口气,医生又说了一些要做手术注意的事项,最重要的一件是,明天需要家人过来陪伴和签字。

家人?她找谁来陪伴?谁有时间来陪她?找向城?怕是不可能了?

绮月捏着病历,神色恍惚的朝外走去,医院外的阳光特别的刺眼,可明明才是深秋,可太阳一点都不温暖,绮月感觉到的,只是冷风刺骨的残忍。

宫外孕,只怕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吧,以前妈妈在的时候,总是说,信仰上帝的家庭,是不能违背神的旨意和他们做出淫乱之事的,或许,这就是她没有洁身自好而受到的最大的惩罚。

绮月站在医院的门口,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居然,她发现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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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打电话给茉莉,茉莉电话一直是关机,打电话去她办公室,办公室的同事却告知茉莉早已休假,去向不明。

连茉莉都不在了,我该找谁签字?绮月喃喃的诉说着,有计程车驶到面前,她神情呆滞的坐进了车里。

回到家后,她开始上网找茉莉,各种聊天工具上,茉莉的头像都是灰色的。

而绮月终于放弃了,鼠标重重一甩,她自己闷闷的倒在了床上。

手里还抓着电话,她闭上眼睛想了想,她的世界,还有谁,可以帮她签字做手术的。

很多模糊的人影从脑海中一闪而过,终于,她却是能想起的,却又好像忘记了名字,能叫得出名字的,却也没有到这样开口的地步,她自从和郑佑东结婚后,就一直和同学鲜少有来往了,玩得来的,就是茉莉和聂婷,如今茉莉消失不见,聂婷又常住香港,如今的自己,身边竟是一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都没有。

而和郑佑东一起的那些同学,更是无法开口请别人帮忙,或许,她离婚的事情,应该在班级的群里都传开了,她若是再去流掉一个孩子,那在别人眼中口里,那就成了真正的饭后谈资了。

躺在床上的绮月,内心涌起一抹强烈的挫败感,她不知道,原来,自己的人生失败到了这样的地步。

绮月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很久,都找到一个合适的人来为自己签字,她想起了为自己诊治的医生,或许,她能看在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的份上,可以帮她签字吧,或者,她说服她,她一个人签下手术书就可以了,她的人生,不需要任何人负责,只要她自己负责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绮月的心才稍微平静下来,折腾一天,有些困意了,可身上在医院出来时染上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却总有让她反胃的感觉。

于是,她提着干净的浴袍进了浴室内,放了温暖的一池水,她懒懒的将自己泡在里面。

“叮咚——”

突然响起的一阵门铃声让舒服得差点睡着的绮月忍不住颦起了她那娟秀的黛眉,她缓缓睁开双眼,清润的眸子泛着薄薄的水雾,带着一丝疑惑,对于半夜按自己门铃的行为,她并不想理睬。

也许是按错门铃的邻居,就当她不在好了!

还没泡够澡的绮月根本就不想起身去开门,但门外的人似乎好像很倔强,不肯罢休并不间断的一直猛按着门铃,吵得绮月不得不快速站了起来,擦干身体后套了条裙子顶着一张素净白皙的脸就出去了。

从猫眼里望去,看到的只是一团黑色的头发,看不清来人的脸,绮月疑惑的拉开门,探出头去,正在她准备开口时,却意外的看见一张她无比熟悉的脸。

辛迪墨见到绮月,纯净的瞳孔顿时开始被放大,紧接着,他帅气的脸颊上勾出一抹欣喜的笑容,他的脸颊泛红,一开口,绮月便闻到了一些熏人的酒气。

他,喝酒了?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回来了的?

绮月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辛迪墨,他第一次,穿了浅蓝色罗马条纹的衬衫,胸前三颗纽扣给扯开,露出一截蜜色的肌肤,而下面则是笔挺的长裤和铮亮的皮鞋,看上去,虽然还是那么帅气逼人,却还是多了一分难得的成熟与英气,看得绮月心神都不自觉的恍惚起来。

要不是那双眸子,还是一如既然的清澈纯净,绮月还真的误会,站在自己面前的,只是那个少年的亲兄长,而不是他本人了。

正在绮月疑惑时,辛迪墨兴奋的说,“姐姐,你果真回来了…”

“是啊,有事情吗?”绮月半靠在门框上,扯动嘴角假笑的望着他。

辛迪墨看出来,高兴得似乎都快说不出话来了,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指了指里面,低声沙哑着嗓音道,“姐姐,方便不方便,我进去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