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斯罗不置可否。
摇晃着手中的美酒，任那红色的酒液在玻璃高脚杯中旋转，挥发，弥漫出酒的醇香，他把杯子放在鼻下，轻嗅，然后，轻抿嘴间，回味喝下：“好酒！”
“好好调查一下。”
看着卫寒的斯罗，突然发现他的目光往他的身侧而去，那里…他也侧头，食物区里，那个女人正找着东西吃，他神情闪了闪：“你说她是真失忆还是？”
“…”左司也跟着看过去，看到她吃着东西，好像非常满足的样子，眸一闪，没有回答。
真也好，假也好，对现在的她来说都是最好的。
本该幸福美好的生活突然消失。
变成了一个连自己曾经的丈夫，自己的枕边人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不管是清醒还是不清醒，都不是能轻易接受的。
对她，太残忍。
忘记了过去，也好！
至少快乐！
“她这样很快乐！”左司最后说。
“快乐？”斯罗挑了挑眉，看着食物区里，吃着东西，一脸满足的她，再看着舞池里拥着那个许曼跳舞的齐风，他眸中魔魅的光闪过，低头看着自己的腿，手划过，那一只知觉麻木的。
“可我最恨他们快乐！”
齐风，卫婉，是他们让他再也站不起来，那么他们为什么还能快乐？
左司皱眉，斯罗又要做什么？
“别担心…”
齐风快乐吗？
此时的他是快乐的，从卫婉出事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恍惚的觉得她好像回来了。
这种感觉很微妙。
只是他找不到她。
不知道她在哪里，为什么回来了却不见他，直到他看到许曼，看到她那一张脸，那么相似，可是感觉不对，他在她的身上感觉不到卫婉的气息。
他失望，她不是她！
卫寒也说不是她！
他明白，但是仍然想看到那样相似的一张脸。
齐氏卫氏和许氏有了合作。
哪怕就是一张脸，不是一模一样的，但只要能让他看到她，就好，他可以把把当成是她，他知道卫寒林苏都担心他，他不能倒，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饮鸩止渴也好。
看到那个跟在斯罗身边的小如时，他有一瞬间觉得是她。
那么熟悉的感觉。
就像是她还在他身边的感觉。
可是还是不是她。
他在那个小如的身上找不到半点相似的痕迹，连许曼那张相似的脸也没有，那一刹那的感觉来得快去得快，根本让他来不及抓住，让他无法确认。
谁才是她？
也许他已经疯了！
她早就不在了，他却不相信这个世上会没有她。
拥着眼前这个有着和卫婉一样面容的女人，恍惚间，他是不是可以当作她回来了？陪在他的身边？他从来没有离开过，他和她还是那样的幸福美好？
被齐风的目光一直盯着的许曼，脸越来越红。
那份大胆自信变成了小女人的娇媚。
独独的竟又有了几分卫婉的味道。
她想开口，想问他在看什么？
却在他那样似含了无限深情的目光下说不出话来——
“齐总——”他为什么一直看着她？难道她真的那么像他的夫人？许曼是聪明的也是理智的，她知道这个男人眼中的忧郁，深情似乎包含着很多东西。
“叫我齐风吧。”齐风邪魅的凤眼扬了扬，有了一丝久违的邪魅。
顿时，令许曼心跳了跳。
他笑起来原来这样好看。
“好，齐风——”她马上开口唤。
齐风忽然希望这个舞能一直跳下去。
他的婉儿还在！
酒酣耳热，嬉笑谈笑，醇酒美人，跳舞的跳舞，谈笑的谈笑，吃东西的吃东西，宴会进入高潮，她却吃得再也吃不下去了，她背对着大厅，端着满满的被她吃光的盘子，隔开了所有的人，一个人站在大厅一角的小阳台上。
夜风吹过来，吹在她的脸上，又是秋天了…
里面的笑声一声声传出来。
她闭上眼睛。
嘴角上扬。
模糊中，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回过身来，隔着布幔，她能看到大厅里隐于一角的斯罗，早就被人包围，似乎在和人交谈，魔魅的笑一直不断，在他的身边围满了男人女人，他的笑声传出老远。
狂野而放浪。
有些许熟悉的笑。
有些许印象的寒意。
就算她在他身边，也早就被挤开了，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斯罗看了过来，对她笑笑，又转回了视线。
他的身边很热闹，不需要她。
她也能看到舞池里被人围着的齐风和那个许曼，他们一直不停的拥着跳舞，她看得到许曼脸上娇羞的笑，看得到，慢慢的在齐风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绽开的淡淡的浅笑。
融在他那双邪魅的凤眼里，直刺着她的心，刺眼。
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看到他和许曼一起跳舞心那样难受，甚至心酸酸的想哭。
仰起头，她想把那酸酸的感觉逼回去。
手指沾过，指尖上是一滴泪。
好酸，好涩。
他也不需要她！
“为什么哭？”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一个人影映入了她的眼帘，她一怔，看着走过来的人，卫寒…他怎么会会在这里？会来这里？他是在和她说话吗？
她怔在那。
“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他又开口，目光沉沉压向她。
她心里一滞：“你是在跟我讲话吗？”
“这里只有你。”他说。
除了和她说话还能跟谁？
她也明白了，有些窘迫的笑：“卫总，你怎么来这里了？”
她很好奇。
之前，她直觉得卫寒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拦着齐风了。
“里面太闷，出来透透气。”其实是卫寒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来，在这里，只是目光跟着她，看她一个人往这里来，站在这里，独独的一个人，默默的，在这样灯火辉煌的大厅里，她的背影意外的孤单，寂寥。
好像藏了什么。
竟令他心不舒服，不由自主走了过来，等理智回来，回过神来，已站在她的面前，开了口。
奇怪的，怪异的感觉。
他不该有这种感觉的，明明是陌生的女人，而且，卫寒心底嗤笑，她是斯罗的女人，是那个男人的妻了，怎么可能孤单？寂寞？就算有什么也不该是他关心的。
要关心也是斯罗，不是他！
眸中冷光一闪，斯罗…
当他看到坐着轮椅的斯罗时，他当时是多么惊讶，他也有这一天！
齐风那一枪，值得。
“哦…”不知为什么，听了卫寒的话，她有些怕，她自看到他第一眼就怕，手擦过眼角，风干，再没有泪。
此时他的目光也是，那样冰冷，冷酷。
好像这样就不害怕了——
而看到她的举动的卫寒，皱起了眉。
“为什么不在里面？”他随便找了一个问题问她，她好像很怕他？他有那么吓人吗？
他沉吟着，盯着她，这一分小心的害怕让他想到一个人。
竟觉得…
“我不想呆在里面。”对他的问话，她直接回答他，就算隐隐害怕他，可是直觉得她对他，说了心里话。
“为什么不想呆在里面？”
“闷！”
“斯总不陪你吗？”
“他忙！”很忙。
忙得顾不上她。
“以前没有看到过你。”
“我也没有看见过你。”她仰着头看他。
卫寒忽然呼吸一窒。
“…”心为她的回答，紧了紧，他穿过大厅的人群，看到那一角正狂野放浪着谈笑风声的斯罗，他的身边围满了人，再看到舞池里相拥舞着的齐风和许曼，他收回视线。
“进去吧。”他说。
他觉得他不该再呆下去，不该因为那一眼的孤单来的。
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更不应该为了…找上这个单纯的女人！
是的，她看起来太单纯，卫寒有些担心，她真的能绑住斯罗吗？
他首先转身。
她看着卫寒的背影，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张开嘴，想叫，直到他离得她越来越远，她才叫出去：“卫寒——”
前面的身影蓦然在她的声音里一顿。
身体似乎僵硬。
慢慢转过向来。
而她却在叫出声后为她的冲动后悔，她怎么会想叫住他呢？
她也搞不清她那一瞬间的想法，还在叫住他做什么？
见卫寒转过身后，目光那样灼灼看着她，她吞了吞口水：“对不起，我…我我…你慢走！”最后，她只吞吞吐吐的说出这个理由，她叫住他的理由。
卫寒却不理，只看着她：“刚刚是你叫我？”
他问。
她看着他点头。
“再叫一遍！”不知为何，他疾步回到了她的面前，居然伸手扣住了她的双肩，目光紧紧锁着她，那样深黑，那样冰冷，那样激动，那样看不见底，好像在看她，又好像透过她找寻着什么。
她忽然沉在了他的眼神里，不自觉的开口：“卫寒…”
话落，她陡然醒过来，看到卫寒的眼越来越亮。
甚至伸手摸上了她的脸。
她一惊想也不想的挥开了他的手：“卫总，请自重。”
她怒。
谁知，卫寒反而勾着唇笑了：“很像，真的很像！”
像？
又是像什么？她皱着眉，为什么今天她老是听到他们，他和齐风说像，像谁？那个卫婉吗？她有些不高兴，为什么要说她像别人呢？她就是她。
她刚要开口。
“可是为什么脸一点也不像呢，终究不是她！”他说完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觉得她…她转身想走，谁知，他猛的扣紧了她的手臂，让她走不了。
“放开我！”她大叫。
可是高响的音乐声，喧嚣声盖住了她的声音，没有人听得见。
卫寒拉着她也不说话，就拉着看着…
她缩了缩身体：“你放开——”想要挣扎，被他扣住，压住。
半晌，他终于深深的看着她开口：“只要你告诉我你到底是谁，我就放开你！”
随着他的话落下，卫寒的眼越见的犀利。
好像能穿透到她的心里。
她的手脚在颤抖。
她望着他——
“小如，怎么躲到这里来了？”正在这时，在他们的身后，一个声音，魔魅带笑的声音响起，斯罗坐着轮椅被左司推着出现在他们的身后：“是不是吃醋我不理你，嗯？乖，快出来，咦，卫总也在啊。”
说到最后，他才好像看到卫寒，咦了一声。
表情完美无缺，没有一丝做作。
就像是真的，才发现卫寒——
她听到斯罗的声音的时候，相反的，没有喜悦，而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斯罗话中魔魅的笑令她心升寒意，往里面更缩了缩，卫寒看了她一眼，松开了手，转身面对斯罗：“斯总。”
“我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尊夫人。”他又说：“你该好好向尊夫人赔罪，你似乎冷落了尊夫人了——”
也是云淡风轻，表情自然。
明明之前他还扣着她。
97章 她还是她
对面前这个女人看着一脸痛苦的样子，卫约也有些害怕，不由自主的后退，不知道为什么，她一面对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不知道斯罗从哪里找来的女人，她就觉得熟悉，一种害怕的熟悉。
她的记忆里没有这个陌生的女人。
确实是陌生的。
她没有看过这张脸！
只是她好像…
好像一个人——
一个不可能在这里出现，不可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