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

听到那人准确的叫出自己的名字,夏明甄脚步一停。

那人从后面绕到夏明甄面前,笑意盈盈的掏出自己的名片,“我姓秦,夏小姐不知道还记不记得我?我和你父亲唐健先生曾经生意伙伴,我和夏小姐在几年前也有过一面之缘。”

夏明甄扫了一眼那张名片,秦刚,后面一大串公司名头。

她抬起头,“抱歉,我对唐健的事一向不关心,他的朋友我也不想认识。”

秦刚依旧维持着温文尔雅的态度,“没关系,接触接触自然就熟悉了。而且夏小姐的家庭情况我也有所了解,在这里上班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不知道夏小姐有没有想过找个人依靠一下”

依靠?说好听了就是包养?

夏明甄看秦刚的眼神带了些不屑,其实她对这个人还有点印象,家里有一位太太,外面养了个小的,如今还想染指她?

“秦董一向风雅,没想到对京剧也有些兴趣?”带着笑意的男声从身后响起。

夏明甄和秦刚一同看过去,池景灏站在远端,一手插着西装裤袋,薄唇抿着浅笑,狭长深邃的眼深不见底。

池景灏向他们走来,一只手搂过夏明甄的肩膀,她的身体一侧贴着他结实有力的怀抱,温顺的低着头,交由池景灏来解决。

秦刚的视线落在池景灏环抱着夏明甄的手上,假笑一声,“原来夏小姐是池总的知己,看我,有眼不识泰山,差点冒犯了自己人。”

秦刚倒是会套近乎,一口一个自己人,池景灏闻言敛眸轻笑,不知是不是眼里的鄙夷要遮掩不住。

他低头,亲昵地在夏明甄耳边耳语,“萧然在外面的车里,我和秦董说几句话,然后就送你回去。”

夏明甄点点头,又抬头看了池景灏一眼,接触到他的让她安心的眼神后,才背着包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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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然果然开车等在酒店门口,看夏明甄坐进来,便问,“池总怎么没和你一起?”

“他和秦刚说话呢。”

“秦刚?这可是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的人啊。”萧然颇为意外,然后像是想到什么,又瞅了瞅后面的夏明甄,“该不会因为你吧?秦刚那人作风有问题,池总向来不喜欢和那种人打交道。”

夏明甄不置可否,一双眼睛凝视着窗外,等待着那抹熟悉伟岸的身影出现。

萧然这时笑了笑,说,“今天的扮相不错啊,池总在下面看得都要咬碎一口牙了。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你这模样他之前都没见过,反而现在让那么多男人都给瞧了去,估计他是有一种自家宝贝被人觊觎了的危机感,所以这才急着跟秦刚撂狠话呢。”

夏明甄惊奇地朝萧然望过去,她在台上跳舞的时候,池景灏就已经在了?

她还以为在后台遇上那人,只是巧合而已。

没来得及问萧然什么,忽的后座车门被人打开,挟卷着淡淡烟草味道的男人,这时坐到了她的身边。

【番】以身试爱(75):他的眼里划过一抹不舍

【番】以身试爱(75):他的眼里划过一抹不舍

池景灏自上车后就没出声,夏明甄忍不住问,“你没和那个秦刚起冲突吧?”

闻声,男人挑着眉眼看过来,向来内敛深沉的眼此刻染着肆意慵懒的笑,“在担心我?”

夏明甄被他的这个眼神看得一赧,嘴硬道,“我是怕你们惹出什么事来,以后,我还要在那里上班呢。”

池景灏笑了笑,很轻很短的笑声,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如同被拨动了的琴弦,“你要是不信我,刚才何必把事情交给我解决?”

夏明甄一时无言。

她的确是太信任他了,从内心深处的相信这个人,所以一旦当她察觉到不好的时候,会对这个人投入全心的依赖。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

“放心吧,秦刚不是毛头小子。不过,他在这方面的风评不好,以后见了他,能躲则躲,不能躲就随时打电话给我。”池景灏一改之前轻挑的口吻,一本正经的说道。

夏明甄知道他是为她好,于是乖乖的点了点头。

前几天一直在隔壁市玩,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上了两天的班,今天尤其累。

在车上,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车子缓缓停在夏家的小楼前,萧然刚要出声,就听到后面池景灏刻意压低了的声音,“别出声。”

萧然愣了下,从后视镜看过来,夏明甄打着瞌睡,歪着个脑袋,头都枕在池景灏的肩膀上,睡得昏天黑地。而男人则是低着头,睫毛轻敛下的黑眸落在她的睡颜上,嘴角微勾。

确定她不会醒之后,池景灏沉吟了片刻,“开回月桂园吧。”

萧然讶异。

池景灏本意的确只是想送她回家,非常单纯的动机,但是看到她如曾经那样,毫无心机的在他身边睡着,像是一个孩子一样的安静乖巧之后,他小心翼翼压制住的那一点私心不受控制的冒了上来。

把她抱进卧室,可见她是真的精疲力尽,即便这样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一沾到熟悉的大床,她抱着被子,长腿横过,咕哝几声又陷入深眠状态。

月光下,她的小脸莹润瓷白,只不过发鬓周围还挂着一些没有洗净的颜料,一想到方才在酒吧里看到的画面,池景灏的确不太高兴。

这小姑娘练过舞蹈的事情他也是才刚刚得知的,看到那粉红色的戏服穿在她身上,锈凤的腰带缠在她那细细小小的腰身上,每一个身段、每一个颦笑,他才明白,为什么之前在床上总觉得她的腰身特别软,总是能配合他做出各种姿势,原来是这个缘故。

池景灏脱掉身上的西装,把袖口卷了起来,去卫生间洗了把毛巾,然后回到床边,用湿毛巾把她脸上的颜料一点点的擦净,极其有耐心,最后,连同她葱白纤长的手指,都一根一根的被他擦拭干净。

要将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时,男人的余光接触到了她的小腹处,长款T恤此刻卷了起来,露出一小截白白嫩嫩的肚皮,刚长好的疤痕还有点红,露出一部分来,恰巧进入他的视线。

她说,用这一个疤,换来他的平安无恙,她觉得值得。

可池景灏却觉得不值,这个人身上的每一寸都该是好好护着的,他不但没有做到,反而还害苦了她。

一抹不舍从他的眼底划过,池景灏犹豫了一下,还是小心的凑到她的腰腹处,唇轻柔地贴上那道伤疤。

“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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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出事之后,夏明甄已经鲜少能睡得这么踏实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九点钟。

对这间卧室,夏明甄不觉得陌生,就连浴室里都还摆放着她的牙刷,她的衣服仍旧占据这这个男人衣橱里的半壁江山。

这间公寓里没有其他女人侵入的痕迹,反而她的东西就像一切都没发生一样,安安稳稳的放在该放的地方。

洗漱完后,夏明甄对着衣橱里的衣服发了好一会儿的呆,直到外面响起动静,她才迅速找出一件裙子换上。

厨房里,池景灏穿着家居装,似乎也是刚洗过澡,精短的发还有些湿,碎发垂在额前,有点闲散恬适的感觉。

夏明甄看到他身上穿着一条围裙,不是她曾经买过的那条,不过样式却差不多,正常的均码号穿在他身上还是有些小了。

察觉到背后有人,池景灏头也没回,“洗手准备吃早餐,没做太多,做了你喜欢吃的蒸鱼,待会儿尝一尝。”

他的口吻,就像是面对生活多年的同居人,那么随意又自然地招呼着她吃早餐。夏明甄不知是不是自己太敏感,他这样的态度让她有些束手无策。

不同于生活白痴的夏明甄,池景灏有一手好厨艺,每一样菜做得不止美味,还精致极了,如同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高标准高要求。

夏明甄没问自己怎么会睡在这里,安静的吃着碗里的菜,也不去夹。

看出她的约束,池景灏抿抿唇,从鱼肚周围夹了一块嫩肉道自己的碗里,一一将刺挑出来,然后放进她的碟子。

“不是海鱼,对伤口没坏处,多吃一些。”

夏明甄却对着碗里的鱼肉发呆,隐约记得,上一次他也给自己挑过鱼刺,但不过是她占了殷贝琦的便宜。

不管是鱼,还是这个男人,都不是属于她的。

“池先生,待会儿我想收拾一下,衣服无所谓,但是我之前用过的一些日用品留在这里,别人也用不了,留在这里似乎不太好。”

池景灏端着碗的手一顿,意味深长地回了一句,“不会有别人。”

夏明甄像是没听到,闷头吃饭。

池景灏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声气,有些无奈,“随你吧,想收拾就收拾。”

夏明甄整理出来的东西并不多,日用品用的差不多的她都扔了,包括牙刷还有卫生巾那些小东西。

衣服很多都是池景灏买的,她对着它们发愁,不知道该不该留,到最后还是池景灏说了句,“既然不是真心喜欢这些衣服,就留下吧。”

夏明甄的眼光和已经成熟的男人毕竟不一样,之前是为了迎合他的喜好才穿这些裙子,所以听他这么说,夏明甄也落得一个轻松。不管他准备把它们扔掉,还是送下一任,她都不心疼。

最后,她抱着一小盒子从池景灏公寓里拿出来的东西回到了家,里面仅剩的东西不多,都是一些小玩意,夏明甄把他送给她的那个琥珀宝石的小吊坠留下了。

不过还是有点遗憾,毕竟是她的初恋,也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却连一张合影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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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几天就要开学了,周一的时候夏明甄返校,下午有个表格要填,夏明甄还在教室,就接到了唐健的电话。

夏明甄虽然极其厌恶这个人,但是却从不会拒接这个人的电话,因为怕他会去找唐允叙的麻烦。

“什么事?”接通电话,夏明甄的语气颇为冷淡。

但唐健似乎不是很在意,在电话里里大声的说,“好消息,允叙的脏源有眉目了!”

夏明甄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在旁边的岳萌奇怪的瞪着她,夏明甄也顾不上什么,匆匆走到教室外,问唐健,“你说脏源有眉目是什么意思?”

“我托人不是一直打听脏源的事吗,这回有人给我回话了,虽然不是正经的途径,但是可以找人办办手续,照样可以给允叙用。”唐健说完,又有些犹犹豫豫的开口,“不过,想要事成,那人可能先需要一部分订金。不多,就五万。”

听到这,夏明甄生出的希望一下子就没了,怒不可遏地问,“唐健,你当我傻吗?你是不是又去赌了?”

唐健马上解释道,“不不不,你听我说,这次真的不是我找借口骗你们的钱!你想想,允叙是我儿子,我难道还会害他吗?”

【番】以身试爱(76):你让池先生别打了,否则会出事的

【番】以身试爱(76):你让池先生别打了,否则会出事的

“不不不,你听我说,这次真的不是我找借口骗你们的钱!你想想,允叙是我儿子,我难道还会害他吗?”

唐健这个人的确禽兽不如,但他应该不至于冷血到拿自己亲生骨肉的生命开玩笑。

不过,夏明甄对他还是留了些心思,“可我手上没那么多钱。”

唐健马上问,“那你有多少?”

“最多两万。”唐健这边是个无底洞,她又没什么赚钱能力,要不是最近在酒吧里跳舞的工作能赚一些钱,她恐怕连学费都掏不起。

唐允叙那里的确是有些钱,但不到万不得已,夏明甄不会去动那些钱,因为那些钱,是要给唐允叙留着续命的。

“那我打个电话说一声,看看对方什么意思吧。”

夏明甄无心回到教室,在学校操场转了转,很快,唐健就来了电话,说对方同意了,让夏明甄拿着两万块钱去酒店里等着交款。

到了唐健所说的那家酒店,来和夏明甄接洽的是个女人,三十岁左右上下的样子,模样很是干练。

看到夏明甄时,女人的眼神有些复杂,夏明甄觉得对方一定是在想那平白少了的三万块订金,于是解释道,“那三万块我会马上筹到的,不过目前我只有这么多。”

夏明甄捏紧了手里的书包。

女人叹气,摇头表示不在意,带着夏明甄上了楼。

跟着女人走进开好的房间,夏明甄觉得有些古怪,但一心想着唐允叙的事情就没多想,忙让女人把合同拿出来,签好她也就放心了。

女人说让夏明甄等一会儿,合同会有人送来。

她又等了一会儿,直到十分钟之后房门被敲响,女人去开门,可回来的时候却换了另一个人。

夏明甄看到那个人的时候,脸色蓦地一白,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什么五万两万都是假的,没准连唐健所说的脏源也是假的。

不过,她还是存了一丝侥幸,“唐健说的托人找到了脏源”

“什么脏源?”秦刚走近,一边笑着问道。

夏明甄彻底绝望了,可还有心思苦笑,她算准唐健不会那么狠心对唐允叙,对忘了那人对自己一向都是心狠的。

“你给了他多少钱?”夏明甄挺直着背脊,忍着想要后退的冲动。

“原本十万就已经是多了,毕竟是别人玩过了的。”秦刚笑了笑,“不过,池景灏玩过的女人,我挺有兴趣的,于是多给唐健加了两倍。三十万一夜,你可是比那些七八线的小明星值钱多了。”

夏明甄点点头,的确不少。

“池总那边你知会过了?要是知道你动他的女人,他会发火的。”夏明甄也学着秦刚的模样,笑着把威胁的话说出口,绝不会让他在自己的脸上看到半分妥协和恐惧。

“知会?当然不用,就算他要知道,也是我睡完你之后的事了。而且,大家都是在南城混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生意人怎么会为一个女人撕破脸,尤其是池景灏那种笑面虎”

夏明甄浑身都开始发冷,秦刚说得对,等事情发生了,池景灏还能做什么?总不会为了她当真和秦刚对着干,在南城,秦刚能这么嚣张也不只是一个商人这么简单。

更何况,那些都是后话了,眼下,她恐怕连逃都逃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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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镖打电话给萧然的时候,萧然正坐在池景灏身边。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唯有萧然的电话在响。

今天的会很重要,是有关前不久刚启动的那个项目的,工地上出了点状况,公关部和新闻部还有宣传部的领导,今天都难得在席。

池景灏皱了下眉,萧然第一反应就是把电话挂断,可一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犹豫一下还是起身接了。

一分钟后,萧然从外面走回来,附在池景灏耳边说了几句话。

几位领导只见到大老板瞬间变了脸色,一股戾气从那双黢黑的眼底迸射出来,差点把在做的几位都杀的片甲不留。

“告诉他们,出了事,我唯他们是问!”池景灏冷静道。

萧然点头,马上传递池景灏的意思,池景灏深呼吸,平静的扫视了一下其余的人,方才出现的杀气好似都是他们的错觉。

“会议推迟,先启动应急方案,其他的,明天我回来再说。”

没管其他人的反应,池景灏抓了椅背上的外套就走,脚步有些匆匆,背影散发着令人齿寒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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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灏赶到酒店的时候,房间的门已经被保镖踹开了,饭店经理就站在门口,进退不敢,池景灏半分眼神都没分给对方,径直走了进去,随后的萧然几句话把经理打发走。

池景灏在房间的沙发上看到了夏明甄,蜷缩成一团,衣服有点凌乱,但好在都好好地穿在身上。

只不过她脸上的巴掌印太明显了,明显得让男人的瞳孔骤然猛缩了一下。

池景灏人高马大,站在门口阴沉着脸,如同修罗,被保镖控制在角落里的秦刚见到他后也吞了下口水,但他自认为年纪比池景灏大,又是长辈,虽然这事他做得过火,但给个台阶不至于让池景灏那么难看,他应该也不会太为难自己。

秦刚从原先坐着的姿势改成了站起来,好似这样在池景灏面前才不会那么低三下四一样,他干笑道,“池总,你看,这事的确是我不对,不过都是这丫头的老爸在里面搞的鬼,从我这里拿了钱,非要把她送过来”

这时,池景灏脸上也缓缓露出一丝笑容,夏明甄看到后,紧紧攥住了两只手,其实,她也不奢望他会给自己出气还是什么,池景灏如果和她一样是个冲动的性子,在商场上也不会有如今的地位。

秦刚此刻也悄悄松口气,把心放回肚子里。

池景灏转身把被踹开的房门合上,然后缓慢地走近秦刚,秦刚说,“池”

剩下的一个字,伴随着池景灏坚硬的拳头,吞回了肚子里。

保镖用手一左一右的架着秦刚,池景灏一米九几的个子把秦刚整个人都挡住,但夏明甄却从他的动作看出他的怒火,有些吃惊。

萧然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站在夏明甄的眼前,“别看哈,小孩子不适合看这种血腥的画面。”

夏明甄当真什么都看不到了,可耳边都是秦刚鬼哭狼嚎的求救声——

“池景灏,打人是犯法的!我和你爸还有交情呢,怎么说算是你的长辈,你怎么敢”

“哎哟!池总池总,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池景灏一声不吭,就只是挥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