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律,我们已经分手了。”白悦然开口道。

“所以现在我已经没资格要求什么了吗?”他声音沙哑地道,眼中闪过着痛苦的神色。分手这两个字,就像是锋利的钢针,狠狠地刺痛着他的耳膜。

是啊,在他14岁生日的那晚,他和她分手了,而且分手,还是由他提出来的。记不清多少次在梦中惊醒,醒来后,就像疯了似的,把她送给他的围巾和巧克力,死死的搂在怀中。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抚平心中那种无措的空落。

像是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脸上的痛苦,他弯下腰,把脸压在了她的肩膀上,“然然,别去找苍遥。”

她的小名,他已经两年多没有喊了,如今喊出来,却又是另一番滋味。

就算再怎么挣扎,就算不想承认,就算把他的自尊高傲再一次地踩在脚下,他却还是忍不住地想要妥协,想要顺从自己真正的心意。

“楚律,我想要去找遥。”她一字一句,无比清晰地说着。

他的身子因为这一句话,变得僵直,她抬起另一只手,把他扣着她手腕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把自己的手抽离了他的手指,然后转身朝着走廊尽头的楼梯奔去。

他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低着头,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狠狠地拽成了拳状。她到底要从他身边离开几次才够呢?!

还是说,当年的分手,已经注定了一切?!

当白悦然找到苍遥的时候,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在校园僻静的角落处,地上和墙上溅着鲜血,一个满脸鲜血的男人躺在地上,四肢的关节呈着不自然的扭曲状,显然是骨折了。而苍遥,上半身的校服敞开着,衣服上、脸上都溅着鲜血,他右手的手指正抓着男人的头,左手则不断打着对方。

男人在痛苦的哀嚎着,只是似乎因为被打得太厉害,就连哀嚎的声音,都小得可怜。

白悦然从未见过苍遥这个样子,他的身上仿佛像是被染上了一层禁色,浑身充满着戾气,而眼神,是一种可怕的冰冷。那殷红的鲜血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是如此的刺目。

他就好像失去了理智一般,只是一个劲儿地在殴打着那个男人,甚至连她出现在他旁边都浑然未觉。

白悦然看得出,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那个男人恐怕会死的!

“遥!”她喊道。

可是苍遥却像是依旧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根本听不到她的喊声。

此时此刻,苍遥满脑子只有着一个念头不可以让这个男人去伤害小姐。他可以忍受这个男人对他进行最大的侮辱,却不可以去忍受这个男人有伤害小姐分毫的可能性。

他要保护小姐的!

从十岁那年起,这就变成了他存在的意义。只要可以保护她的话,他不在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杀人犯也好,坐牢也好,都无所谓了,他只想要那个说着喜欢他,会拉着他的手一起入睡,会陪着他玩游戏,会在他做噩梦的时候轻轻拍着他脊背的小姐平安无事。

只要杀了这个男人!

只要杀了……

蓦地,仿佛有一种熟悉的触感包围着他,这份触感,让他是如此的眷恋。

神智,终于开始渐渐地清醒了起来,会给予他这种感觉的人,全世界中,只有一个人而已。

“别再打下去了,遥!”那熟悉的嗓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那是……她的声音!

他所有的动作,都像是停摆住了似的,只是怔怔地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容颜。她的双手抱住了他,她的唇一张一合,似在说着什么,她的气息,缭绕着他的全身。

“小……姐。”他喃喃着,不敢置信她的出现。

“是我。”白悦然道,“别再打下去了,难道你想要杀了他吗?”

他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声音就像是机械似的溢出着,“嗯,我想杀了他呢。”只要杀了这个男人的话,小姐就会平安无事的。

白悦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她却知道,她必须要阻止!莫名的,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时候不拉住他的话,如果这个时候放任他继续下去的话,那么也许眼前的这个人,会彻底的因此而改变。

她用力地抱住了他,把他的头压在了自己的颈边,“遥,听我说,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切都有我!”

简短的一句话,却像是有着无比的说服力。她本就是让人仰望的存在,会让人想要情不自禁地去听从她的每一句话。

颊边,全都是她的温度,那么地温暖,又是那么地令人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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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遥的双手终于松开了俆洛生,那满身的戾气在一点点的消褪着。他小心翼翼地抱住了她,抱住了他一生的主人。

他知道,不久之后,她一定就会知道一切事情的真相,而他,也许已经没有资格再呆在她的身边了……

而与此同时,追着白悦然而来的楚律,只是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这就是她坚持要找苍遥的原因吗?是因为她已经预感到苍遥会出事了吗?还是因为她太过在意苍遥呢?

在看到那样手上沾满着鲜血,暴戾失控的苍遥,她却没有丝毫的退却,反而没有犹豫地去抱住了那个人。

苍遥对她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而他,对她而言,又意味着什么呢?

如果当年……如果当年在他生气愤怒的时候,她也可以抱住他的话,那么他一定至死都不会分手的吧!

因为他所想要的,不过是她在乎他而已!

苍遥的情绪镇定了下来,而白悦然则出手迅速的拨打电话,让白门的人在不惊动校园内学生的情况下,过来抬走了伤者,清除地上的血迹,把一切都恢复成原样,就仿佛校园内,从来不曾发生过什么暴力事件。

甚至于她还让人带了一件校服的外套,给苍遥换上,同时让人处理了他沾着鲜血的衣物。

苍遥从头到尾一直沉默着,犹如一具木偶一般,静静地站立着。

白悦然拿着湿巾纸走到了苍遥的跟前,对着他道,“把手伸出来。”

他无声地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就像是一个只是在执行着命令的机器人似的。

她擦拭着他的手,从手心,到手背,再到每一根的手指,都细细擦拭着,直到上面再没有血迹。擦完了手后,她又对着他道,“稍微弯一下腰。”

他依言弯腰,她捧住了他的脸,看着他苍白无血的脸色,他的眸光中没有任何的神采,即使现在他的情绪看似已经完全平静下来了,可是却像是一种自我放逐似的,对周围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反应,会听的,也仅仅只是她的命令。

白悦然心头一紧,只觉得苍遥的这个样子,让她的胸口仿佛被压着什么似的,有些涩涩的难受。

她不喜欢苍遥这个样子,仿佛对生存都没有丝毫眷恋似的。

她擦拭着他脸上所沾染上的血迹,“一会儿,我们好好谈一下,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身子猛然一颤,随即又回复成了之前的那种寂静状,眼帘轻垂着,没有血色的薄唇中,低低地应着,“好。”

而楚律,从头到尾都在旁边看着,用着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复杂眸光。

这就是白悦然,不同于那些柔柔弱弱,遇事只知道哭泣求助的女生们,她会迅速地做出判断,会冷静从容的处理,会保护着她所想要保护的人……令得他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着,是羡慕,却也是嫉妒……

直到白悦然拉起了苍遥的手,准备离开的时候,楚律才再度出声道,“白悦然,你不打算和我打一声招呼吗?”

她转头看着他。

楚律的心脏一缩,竟有着一种喜悦的感觉,随即,他又暗自唾弃着自己,真是可笑,竟然仅仅只因为她终于看向了自己,自己竟然就会觉得高兴了!

“你就这样走了,不怕我把今天所看到的事情说出去吗?”楚律冷笑着道,“到时候,你就不怕苍遥会惹上麻烦吗?”

“你不会。”白悦然很肯定地道。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是楚律。”他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根本就让他不屑去做那种事情。这一点,她看得无比清楚。

白悦然说完,拉着苍遥离开,楚律站在原地用着只有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喃喃着,“白悦然,这样……让我怎么对你死心呢?”

那么地了解着他,了解着他的骄傲,也让他的目光,更加得不由自主地追随着她的背影。

白悦然拉着苍遥一路走到了校门口,白家的车子早已等候在了外头,两人上了车,白悦然就接到了君玥惜的电话。

“然然,你人呢?怎么没上课?”君玥惜焦急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

“我有点事,现在要回家,小惜,你帮我请一天假吧。”白悦然回道。

“事?什么事,要不要紧?”君玥惜关心地问道。

“我还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紧,不够我会好好处理好的。”白悦然道。

结束了通话,她看向了身边坐着的苍遥,他还是如刚才的那幅样子,一动不动的,只是姿势由之前的站着,变成了现在的坐着而已。

而她的右手,一直就抓着他的左手,没有松开过。她可以感觉到,被她抓着的那只左手,是那么地冰冷,就好像他此刻的血液,是冻结的!

……

车上,谁都没有再开口说话,而一下了车,白悦然拉着苍遥,走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整个房间中只有他们两人在,她这才转过身,和他面对面地站着,“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开口问道。

苍遥垂着眸子,视线只是怔怔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上,“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呢?”

她沉吟了片刻后道,“那个男人是谁,你又为什么要打他?”如果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的话,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不会失控至此的。

他的身子猛然一僵,却还是回答道,“那个男人,是我曾经在白门的教练,也是当初差点就被我杀了的人。”

她一愣,联想到昨天篮球社那边也说过,有个中年男人来找他的事儿,于是道,“那昨天也是这个男人来找你?”

“嗯。”他应着。

所以他昨天的反常,都是因为这个男人的出现吗?白悦然心中猜测着,“这个男人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了6年前,我差点杀了他的事。”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如果再说下去的话,她就会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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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她就不会再这样握住他的手了,她会讨厌他的吧,讨厌他曾经那样无所谓地出卖着自己的身体!苍遥的心中在不停地呐喊着,可是他的双唇却依然还在挪动着,机械般地吐着一个个字眼。

“在遇到小姐前,教练曾经把我单独带进过一个房间,在那个房间里,他把我身上的衣物全都脱去了,抚摸着我的身体,说要告诉我什么是快乐的事情。虽然我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快乐,可是也没有反抗挣扎,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会被人做些什么,只是后来,我要离开,教练不准,所以我才动了手差点杀死了教练。”他的声音是这样地干涩,每说一个字,心就会更空落一分,就好像身体的某个部分,在一点点地失去着……

白悦然没想到苍遥会告诉她这样的答案,当年,她选中他的时候,父亲的确是说过,遥差点杀死了白门的一位教练。只是其中的原因,父亲并没有说,而她也没去问。毕竟,在她看来,他是不是杀了教练,并不重要,她只是对他那时候的样子感兴趣,所以才会选择他。

“这个人来找我,想要做完六年前没有做完的事情。”他的声音还在继续说着,“他说只要我和他做那种事情的话,就不会把当年他在房间里对我做的一切,告诉小姐,而我不想被小姐知道……”

眼眶好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涌出来……是什么呢?仿佛他身体中最最不堪的东西,也随之涌出,呈现在了她的面前似的。

视线在不知不觉中,被一层水雾所笼罩着,而那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眼眶,从他的脸颊上滑落着,不断地溅落在衣服上。

“够了,别再说了!”她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而她的右手松开了原本握着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无力地垂落到了身侧,变得更加的冰冷。

小姐果然也是讨厌这样的他吧!所以才会不愿意再碰他了吧!

可是下一刻,她的手指却贴上了他的脸颊,“遥,你哭了。”她的指腹轻轻地拭着他的眼泪。

曾经,她希望他变得“有心”,希望他懂喜怒哀乐,可是当他在她面前这样落着眼泪的时候,她却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心痛。

不该是这样的,她所想要的,并不是这样啊!

他肌肤的触感,很冷,可是他的眼泪,却是温热的。她的双手擦拭着他脸上的眼泪,而他,怔怔地看着她靠近的身子。

他现在是在哭吗?而这温热的液体,就是眼泪,是他的眼泪。

原来,他是会哭的,原来,哭泣的感觉,是这样的!

“所以你答应了那个男人的要求了吗?”她只觉得自己的手指就像是被他的泪水浸透似的,变得有些灼痛。回忆起当时的情景,在她找到他的时候,他身上校服是全开的,校服上的纽扣并没有被扯落,那说明那些纽扣,是被一颗颗的解开的。

以他的身手,除非他愿意,否则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可能有能力全部解开他校服的纽扣吧!

“嗯。”他低低地道。

“就因为怕我会知道你以前发生过那样的事情?”她的秀眉皱了起来,“你宁可被那个男人做那种事情,也不愿意和我商量一下吗?”就好像她本以为他是属于她的,她是他的依靠,可是却突然间发现,原来当真正的遇到了事情,他却完全把她排除在外了。

“因为我不想小姐讨厌我。”他缓缓的抬起手,拉过了她刚才为他拭着眼泪的双手,她的手指纤细素白,指尖上还沾着他的眼泪。

他哭了,而她为他擦了眼泪。以后就算不能再呆在她的身边,他也一定会记得这双为他擦了眼泪的双手。

他低下头,伸出舌尖,轻轻的舔舐着她的指尖,舔尽着自己的泪水。咸咸的味道,是他眼泪的味道吗?

总听别人说,泪水是咸的,原来他和别人一样,流出来的眼泪也是咸的,咸到带着一种苦涩的味道。

就像是在完成着某种仪式一般,他专心致志地舔舐着,就像是虔诚的教徒,直到把她的十指完全地舔净。

只是在舔净她十指上的泪水后,他的唇却还是贴着她的指尖,就像是唇在本能地眷恋着她的手指,“小姐说过讨厌没有目的出卖自己身体的人吧,可是当年,我让教练对我做了那样的事,却就是没有目的的。”那时候的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的身体会怎么样,所以会得到这样的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吧,“现在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再呆在小姐身边了吧。”可是如果离开她的话,他每天又该做些什么呢?习惯了呆在她的身边,习惯了用尽自己的一切去保护她,每天看着她,他才会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如果他还是像以前那样,不懂感情的话,会不会好一些呢?会不会就不会有现在这样的疼痛、懊悔、难受了?!可是如果那样的话,他也永远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甚至于爱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滋味了。

所以,他不后悔喜欢小姐,就算从此以后会坠入地狱也不会后悔!

啪!

脸颊上骤然间传来了一抹刺痛,过了几秒钟,他才反应过来,是她打了他一巴掌。

“那你觉得呆在我身边的资格是什么?”她仰着下巴,定定地看着他,她的气势是如此的盛气凌人,而她的目光,就像是带着某种谴责一般,“漂亮的脸孔?干净的身体?还是纯洁无暇的思想?如果你觉得这样就是资格的话,那么够资格呆在我身边的人,会有很多,可是”

她顿了一顿,用着绝对的口吻道,“什么样的人可以呆在我身边,不是靠资格来决定的,而是由我来决定!如果我要一个人的话,就算那个人经历过更糟糕的事情,我也会要他;如果我不要的话,就算那个人再好,再干净漂亮,再完美无瑕,我也还是不要!”

这一刻的她,高贵华美得让人屏息!

784

白逐云今天很早就回到家中了,而一回家,就把白悦然叫进了书房。

“苍遥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处理?”白逐云开门见山地说道,压根没和女儿绕弯子。白悦然倒是一点不奇怪父亲知道了这件事。毕竟,她今天找白门的人来学校把那人送去了医院和清理血迹,那些人自然会把这事儿上报给父亲。“我想要那个人永远都没机会再伤害遥。”白悦然道,明明是苍遥把那人揍得半死,可是她却觉得遥被伤得更重。“哦?”白逐云扬扬眉,“然然,永远都没有机会意味什么吗?死人是绝对不会有机会的。”白悦然蹙了蹙眉头,听明白了父亲的话。如果白门要在暗地里解决一个人,那是再方便不过的了,可是“爹地,我不想杀人。”虽然她并不是慈悲富有爱心的人,可是却也绝对没有冷血到可以轻飘飘的用嘴巴赋予谁死亡。白逐云微微一笑,“可以,那个人爹地会帮你解决的,既不杀他,又不让他再有机会出现在苍遥的面前。”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白逐云心中却是一叹。说到底,女儿如今也只是一个16岁的孩子。虽然大气坚强,有独到的眼光,将来成长起来的话,必然会成为一个很好的领导者。可是另一方面,女儿的性格方面,本身有太多光明的东西,正如女儿对医药感兴趣,而不是对杀人有兴趣。可偏偏白门中有太多阴暗的东西,如果将来她要执掌白门的话,那么迟早都会知道那些阳光下的东西,以然然的性格,真的能够接受得了吗?女儿的性情虽然融合了他和海心的性情,可是在爱好上,女儿却更偏向着海心。他喜欢杀人,而海心却是更喜欢救人多一些,所以他掌控着白门,海心却成为了医生。“谢谢爹地。”白悦然的声音,拉回了白逐云的遐思。“那么你可以答应爹地一件事吗?”白逐云道。“什么事?”“苍遥的这件事,永远不要让你妈咪知道!”白悦然一愣,父亲的话,完全在她的意料之外。可是父亲的神情却是认真的,完全不是开在开玩笑。“为什么不能让妈咪知道?”苍遥的事儿,和迄完全风牛马不相及,就算母亲知道了,也没什么啊。“原因爹地不能说,只不过你记住了,别在你妈咪面前提起这事儿,爹地只是怕你妈咪会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白逐云道。当他知道苍遥是为了能够留在女儿身边,所以答应着俆洛生的条件,打算用身体来解决这事儿后,他的脑海中倏然地闪过了二十多年前,他曾经对君谨言所做的事情。那是海心心中的痛!

当年的他,为了得到海心,而不惜伤害着君家的人,明明知道,海心最在乎的就是家人,他却偏偏拿她的家人开刀。君谨言为了夏琪,心甘情愿的吃下了药,在人前露出着最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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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海心被白逐云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懵,而当他的手滑进她衣服内的时候,她终于回过神来,“别,现在是在书房呢。”

“不会有人进来的。”他轻咬着她的唇瓣,把他的唇瓣轻轻的含进着口中,一点点地吮吸着,情色而又缠绵。

“唔……”她的身子微微地轻颤着,自从那次理清了自己对他的感情后,他的这种暧昧撩人的举动,总是可以引起她身体更多的反应。

她知道,这并不仅仅是身体的生理反应,更多的,该是因为有着那份感情的存在吧。

他的手指在她的身上游移着,撩拨起了她更多的反应,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看着她在他身下的反应,眼中有着深深的独占和那止不住的意乱情迷。

原来爱一个人太深的时候,不管怎么要,都会要不够。即使他明白她会有些什么样的反应,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节他都了若指掌,可是依然只会越来越沉迷。

他俯下头,唇舌亲吻着她的胸前,小腹,再慢慢地延伸下去……想带给她更多的快乐,也想让她可以越加的爱他,越加的离不开他。

她身体的肌肤已经泛起了浓重的粉红色,此刻,君海心的脑海中只勉强维持着最后的一丝理智,“你今天怎么了?”总觉得他好像比平时更热情也更急迫,平时的话,就算他再怎么急,也不至于在现在这个时间,在书房的沙发上。

“只是发现自己真的是太爱你了。”白逐云呢喃着道,把自己的yu望更加埋入着她的体内。

她的呻吟声缭绕在他的耳边,他把她抱坐起来,也让两个变得更加的紧密。

她全身几乎无力,只能靠在他的肩膀上。

他的唇凑在了她的耳边,轻舔着她的耳垂,“海心,会后悔和我在一起吗?”呢喃的声音,就如同漆黑夜里的微风。

她只觉得耳朵被他舔得麻麻痒痒的,本能地想要动一下身子,可是身下却传来着更让身体颤栗的快感,“你……在说什么傻话。”她喘了一口气道。

“傻话,好像还真的是傻话呢。”他低低一笑,右手解开了她头上的发夹,她的头发顿时倾泻而下,散在了背后。

他撩着她的发丝,放在颊边细细摩擦着,“那你现在觉得幸福吗?”

她眉眼间是动人的泠泠波光,每一下的娇喘声,都是最动听的音乐,她的双手搂住他的脖颈,双眸迷离却又认真地看着他,看着他那一头的白发,看着他迷人而俊美的脸庞,岁月对这个男人,无疑是厚待的,带给他的只有那种成熟的韵味,而不是苍老。

“很幸福呢。”她微微地笑着回答道,“逐云,谢谢你给了我这一切。”

她幸福,她说他给了她这一切,其实她早就已经是他的一切了。所以,他亦不会后悔当年所的那些事情,如果当年,他不曾那样做的话,那么她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也许还在找着虚无缥缈的命依,也许早已死去。

他唯一所能做的,只是去尽力的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更好的爱她,从此以后,不再去做会令她讨厌,让她难过的事情。

她爱她的家人,那么他也会去学着爱,会为君家做更多的事情,会让任何人都挑不出错来,只要她不要后悔爱上了他,永永远远的都不要后悔!

“海心,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他轻轻地抚平着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他爱她胜于生命。

他温柔地笑着,亲吻着她的眉心,她所知道的,也许仅仅只是一部分而已,有时候,生命和爱,并不是可以用来衡量的。一个人要死,也许很容易,痛苦不过是那一瞬间而已。而真正的深爱一个人的时候,自己所有的一切,都在无形中被对方操控着,身体、心、精神、思维……就连生死,都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

她……想来并不知道吧,不知道他爱她深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因为,她和他的爱,从来都不是对等的……

可是,即使是不对等的爱,他也视若珍宝,不会让任何的意外来破坏!

第二天白悦然上课的时候,总觉得楚律的目光,时不时地瞥向着她,欲言又止似的。昨天苍遥在学校里的事情,并没有听人谈及,可见楚律果然是没有把那事儿说出去。

因为苍遥的情绪并不稳定,所以白悦然今天让苍遥在家休息。中午在和小司一起吃了午餐后,返回教室的途中,却无意间看到了不远处楚律正在和一个女生纠缠。两人似在说着什么。女生情绪激动,似乎在喋喋不休地争着什么,和楚律却是表情淡淡的,偶尔才动一下唇,吐出几个字。

只是彼此之间有些距离,所以白悦然和小司并没有真正听清楚那两个人在说些什么。

小司满脸尴尬地和白悦然对望了一眼,小声地道,“然然,要不我们先离开吧。”

白悦然没什么意见,正当两人打算绕道的时候,突然小司低呼了一声,白悦然只看到那女生抬起手,朝着楚律的脸上挥了过去,只是这一巴掌却并没有打实,女生的手被楚律拦在了半空中,而楚律的目光朝着他们这边望了过来。

这种情况下见到,怎么看都是一种尴尬吧。白悦然暗自想着。只是目光的接触仅仅只是片刻,楚律又转向了眼前的女生。

“这个世界上,可以甩我巴掌的女人没有几个,而你绝对不是其中之一。”他懒洋洋地道,漫不经心地看着对方,就好像在无声地告诉着对方,她对他而言,根本就不具有任何的意义。

女生的被这话刺激得一阵羞愤,而目光又恰巧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白悦然,于是不甘示弱地讽刺道,“我没资格,是不是白悦然就有资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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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律的眉头微微蹙起,而女生则更大声地道,“真是可笑,从以前就听人说过,楚律你唯一喜欢过的,恐怕就只有白悦然吧!当年分手后,楚大少不仅性格大变,还不准任何人在你面前提起白悦然的名字!只可惜,人家白悦然早就有了苍遥!楚律,既然你这么无情,说甩人就甩人,那么我祝你总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无情对待,到时候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女生的音量刻意地提高着,简直就像是希望白悦然听见似的。而白悦然也确实听到了。

女生喊完后,又突然一口气冲到了白悦然的跟前,忿忿地道,“既然你和他早就分手了,那么最好就别再喜欢上他,让他好好尝尝什么是永远都得不到的滋味!”

在说完这通话后,女生也不等白悦然的反应,就径自跑开了。而楚律则面无表情地走到了白悦然的跟前,视线瞥了眼一旁的小司,嘴角掀起一抹嘲讽,“怎么,听说今天苍遥没上学,所以中午就换了人来陪吗?”

“这不关你的事。”白悦然不悦地道,转头对着小司道,“小司,我们走吧。”

小司这会儿正满脸尴尬着,一听这话,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了,可是楚律却伸出手,拦在了两人的面前。

“小司要走可以,可是白悦然你要留下来!”楚律开口道。

小司原本是急着想走,可是一听楚律这话,却又停住了脚步,“楚律,你想对然然做什么?”

当年白悦然和楚律交往到分手,小司作为白悦然的好朋友,自然也是清楚这事儿的。再加上刚才那女的这样说了一通后,小司自然会有所担心。

脚往前挪了挪,小司挡在了白悦然跟前,认为这个一个男生该做的。

楚律见状,唇角上的嘲讽更浓了,“怎么,苍遥不在,就换成小司来保护了吗?可是小司,你真的觉得你能保护得了什么吗?”

“楚律,你和然然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如今你又想对然然做什么?”小司虽然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的神情,可是脚步却一步都没有退开。

他的话,却让楚律的脸色沉了下来,要让小司退开,对他来说,其实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要一击,就足以把对方打飞出去。

可是白悦然却比楚律更快一步地道,“小司,你先回教室吧,我和楚律聊几句。”

“可是……”小司犹不放心地道。

“用不着担心,他不会对我做什么的。”白悦然道,平静的口吻,却给人以异样的说服力。

小司终于离开了,白悦然抬头看着楚律,“你要我留下来做什么?”

“你主动留下来,是怕我会伤害小司吗?”他不答反问道。

她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就连小司你都那么重视吗?对了,你以前倒是说过,你很喜欢小司。”他突然俯下身子,脸凑近着她道,“就是不知道小司和苍遥这两个人,你更喜欢谁多一点。”就算不想承认,可是心中的那份嫉妒,却在沉淀中变得越来越多,多到压抑不住地要喷涌出来。

“这不关你的事吧。”白悦然道,“如果你只是要和我说这个话,那么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

她想要离开,可是他的手却按在了她的肩膀上,让她没办法转身。

白悦然微蹙了下眉头,抬了抬眼眸,“你这是做什么?”

“刚才那女生对你说的话,你就没什么感想吗?”他不答反问道。

“对于没有什么意义的话,我没必要去多想。”她道,换言之,也不必有什么感想。

“没有意义?”他的眸子倏然眯起,心中一阵刺痛。很多时候,不经意的伤人,往往才是最痛地。当自己在意得要死的事情,却发现别人根本毫不在意的时候,那种失落的刺痛,是如此的强烈。

“我和你早就已经分手了,所以没有什么所谓的会不会再喜欢,和永远得不到的问题。”她平静地回答道,就好像是在无比理性的分析着数学的方程式似的。

是啊,早就已经分手了!楚律的耳边倏然地响起了刚才那女生对他所说的话“楚律,既然你这么无情,说甩人就甩人,那么我祝你总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无情对待,到时候你就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了!”

根本不用等到什么“总有一天”,他现在就已经在被无情的对待了。

楚律紧紧地抿着唇,漆黑的双眸定定地盯着眼前的人,“如果我说有问题呢?”

白悦然一愣,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

“我说,如果有问题怎么办,如果我还喜欢你,如果我还想得到你,那你还觉得那话是没有意义的话吗?”他的声音低沉,而他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

她的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他的手慢慢的抬起,带着一种犹豫和挣扎以及浓烈的渴盼,最终贴上了她的脸颊。

他的喉结滑动着,口中溢出着久违的满足叹息。有多久了,多久没有这样碰触着她了。这两年多的时间里,只有在梦中,他才可以毫无顾忌地去触摸着她,去拥抱着她,去和她说许多自己想说的话,去告诉她,自己有多爱她!

他的感情,即使这两年多里总是在逃避,总是不肯承认,总是不断的自我欺骗着,可是却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他喜欢着她,那么地喜欢她,逃避得有多厉害,就喜欢得有多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