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康卓辉的脾气。

康卓辉以前男人女人都爱玩,还喜欢变着花样玩。他所知道的确定的事实里,有女人在床上被康卓辉玩死了,有女人因为康卓辉的侮辱而自杀——康卓辉手里是真正沾过血的!

但是因为背景厉害,康卓辉什么事都没有。

康卓辉即使再玩死几个人,也不会受到任何制裁。尤其是他和言晖这种毫无背景的小老百姓,死了就死了,根本不会有人在意,更不会有人为他们去找康卓辉的麻烦。

郭南生微微发着抖。

他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死了。

用尽力气表演了这么久,死了好像也不错。

这几年来他要么不敢回家见言晖,要么只能往言晖胸口戳刀子,不管走到哪里都像有眼睛在盯着他,让他一刻都不敢放松——事实上也确实有眼睛在盯着。

他每走一步都像在走钢丝。

想要结束这样的日子,要么他死,要么康卓辉死——

康卓辉怎么可能死。

现在言晖已经安全了。范哲和薛家当家的伴侣关系很好,林烁和贺氏太子爷关系很好,康卓辉再厉害也不会为了一个残废去得罪薛家和贺家。

所以,他会被康卓辉弄死吧。郭南生脑袋有些发蒙,他表演太久,入戏太深,当事情落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该有什么样的反应?他该害怕?该绝望?还是该哭着求饶?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在言晖面前应该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康卓辉面前应该是怎么样的人?感觉到死亡的迫近,郭南生根本没办法思考。

难怪有的人演戏或者拍戏太久会疯掉,原来真的会这样。

郭南生眼睛里溢出泪水。

他空白的脑海里慢慢地闪过许多画面。明明是以最屈辱的姿势被人踩在脚底下,他却看到了明亮的光,看到光里有个人坐着,看到那个人朝他微笑。他对那个人说:“腿不好有什么关系,等我赚了钱给你买一辆特别好的轮椅,高科技,能升降,会转弯,上下楼梯都没问题!”

那个人有些高兴。

他趁机抱住那个人,喊道:“言晖,言晖,言晖——”

他们的关系那么好,他怎么演得出不好来。

只能少点见面,再少点见面。他赚了再多的钱,也不能给言晖更好的东西。他得把言晖藏好点,再藏好点——

过去的一切,他根本不敢去回想。

偏偏还是有人挖出了言晖的存在,一直在暗中窥探着他们——

幸好,言晖走了。

言晖已经走了。

遇到这种事的人不是言晖。

而且,康卓辉好像有了更感兴趣的人——

一个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应该气得跳脚、先反咬一口吧?

应该就是这样的——

郭南生的眼泪不断地涌出眼眶。

他哭着说:“饶了我,康董,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鬼迷心窍…”

康卓辉缓缓挪开脚。

郭南生脸上印着个通红的脚印。

他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康卓辉觉得自己过了五十岁后,变得仁慈了很多。

换了以前,郭南生这样的小丑他早就叫人打成残废,或者送到最低级的“娱乐场所”让他享受一下被人操烂的滋味。现在看着郭南生瑟瑟发抖的模样,他突然改变了主意。他用鞋尖挑起郭南生的下巴:“我会接着捧你,给你最好的资源,给你最好的帮手,你什么都不用做,会有人帮你出作品,会有人帮你写好剧本——你能拍出《追逐红叶》,也不算全是骗我。这一次就算了——”

郭南生明显已经被吓坏,表情茫茫然,不知该做什么反应。

康卓辉用鞋尖碰碰郭南生被踩红的脸颊:“疼吗?”

郭南生脸上一喜,赶紧顺着杆子往下爬:“疼…”他声音微微发软,显然还心有余悸。

康卓辉又一次狠踩上去,语气却轻描淡写:“知道疼就好,再有下次就不是那么简单了。”

郭南生心底发寒。

康卓辉说:“我给你最好的条件,你去接近一下那个林烁,”他挪开了踩在郭南生脸上的交,“给我好好和他打好交情,回头带他来见我。”

郭南生听完康卓辉的话,心里震惊的同时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盯上言晖就好…

至于那个林烁…

那个林烁有贺家护着,应该不会有事——不能怪他祸水东引,他只是个普通人,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

郭南生嗫嚅着说:“不是说他是贺氏太子爷的人吗…”

康卓辉冷笑一声:“不是贺博远的人就好。”

郭南生乖乖听着,没有问不该问的话。

康卓辉瞧着郭南生低眉顺眼的模样,对他没了任何兴致。

他挥挥手让郭南生滚。

郭南生战战兢兢地往外走,快到门口是一趔趄,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秘书。郭南生立起领着遮掩住脸上的红印,跌跌撞撞地跑进电梯。

秘书走进康卓辉的办公室,见康卓辉神色如常,不由奇道:“今天郭导看上去很不一样——”说没说完,他已经看到巨大的屏幕上放着的照片和录像。

康卓辉关掉光屏,冷笑说:“一个滥竽充数的蠢东西而已。”

郭南生逃命似的跑进地下停车场。

他坐上自己的车,抬眼看着停车场里红红蓝蓝的指示牌,眼睛久久没有焦距,任何东西都看不进眼睛里。

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吸入胸腔的空气让他有了点活着的真实感。

一切都很顺利。

这几个月来他故意杠上《告白书》、故意和《告白书》撞档——

康卓辉果然注意上林烁了。

林烁比他年轻,比他有才华,就连脸也长得比他更好看——

有林烁那么耀眼的人在,言晖应该不会再被康卓辉盯上。

而他幸运地活了下来。

他没有死。

要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要么他死,要么康卓辉死——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

*

《偶像天团成长记》在上映一个月后无声无息地结束。

由于横海的力撑,它在口碑烂到谷底的情况下破了四亿,近来的电影只有柯立的新片能和这票房比肩!

《告白书》票房破了2.7亿,已经超越了《贴膜狂人》。院线方考虑过后把《告白书》的档期延长了一个月,让它继续上映。

毕竟《告白书》吸的是真金,一点都没掺假的那种。

林烁将《告白书》送到了华国导演工会大厦。

导演工会大厦难得出现林烁这样的年轻面孔,难免引起不小的关注。接待员是个身材微圆的女孩,她脸蛋也圆圆的,看起来很有福气。见了林烁,她马上认了出来:“火哥!”

林烁面带微笑:“你好。”

女孩高兴地拉着林烁合照一张,并让林烁给自己签了个名。

林烁不是明星,甚至算不上演员,但是人气并不低,至少在导演之中算是挺多人关注的了。他没有沾沾自喜,和气地说:“我是来报名参加六月的电影节的。”

女孩将他带到报名地点。

报名很顺利。林烁在导演工会这边算是新人,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友善地和他打招呼。

林烁走出导演工会准备离开,打开车门一看,司机又换人了。

于司机换成了贺司机。

林烁坐进副驾座,问:“怎么来了?”

贺焱说:“我怎么说都学了半个月了,今天我要拍第一场正式的戏,你怎么说都得给我当个观众吧?”

林烁笑眯眯地说:“没问题。”

贺焱喜滋滋地带着林烁出发。贺焱找的老师当然不是克雷洛夫,他找的是国内有名的大师高鹏。

高鹏今年已经五十六岁,人干干瘦瘦,唯有一双眼睛特别有神。高鹏教的都是自己的学生,贺焱这个“插班生”横插一脚,却一点都不觉得不自在,更没感觉自己被人孤立或者怎么样,他只专心学自己想学的。

林烁一看就知道贺焱是什么处境。

有时候神经粗也有好处。

林烁向高鹏问好,顺势站在高鹏身边。

高鹏看了林烁一眼,打了个手势,宣布开始排戏。

林烁静静地看着贺焱表演。

贺焱在这一幕戏里演个被人戴绿帽的男人,他的老婆和房东在他面前打情骂俏,整幕戏里他得从对很多事茫然无知的傻子演到惊觉妻子和房东奸情。

林烁本来以为贺焱不会乐意演这种角色,没想到贺焱还演得挺认真的,把人物的心理转变都通过表情和动作展现出来,台词也说得有板有眼。

看来贺焱真的下定决心要好好学演戏。

林烁正看得入神,旁边的高鹏突然转过头对他说:“你的电影我也看了。”

刚才高鹏一直对他爱理不理,林烁还以为高鹏不待见自己,听到高鹏这么说有点惊讶。他马上说:“您要给我指点指点吗?”

高鹏说:“指点说不上,但有件事我还是想劝劝你。”

林烁认真地看着高鹏。

高鹏说:“你拍戏的手法和你老师很像。”

林烁心头一跳。高鹏知道他的老师是金圣叹?

高鹏说:“你们都擅长引爆演员的情绪,积极的、消极的,痛苦的、快乐的,并且在戏里把它们利用到极致。”他对上林烁诚挚求教的目光,“这让你们的电影变得很精彩,因为里面有着鲜明的人性挣扎。”

林烁静静听着,等着高鹏夸完后指出自己的缺点。

高鹏说:“但是这也有很多坏处。你知道你老师为什么会被那么多人痛恨吗?就是因为他喜欢玩弄人性。或者应该说,‘操控’。‘操控’两个字描述得最准确。你们深谙人性弱点,总能逼出演员的最大潜能,可日子一久,你会忘了演员是个人。”高鹏望着林烁,“这是非常可怕的,当你不把一个人当成人来看时,你离疯狂也不远了。”

林烁微微皱起眉头。

高鹏的语气带上了几分严肃:“那样逼出来的,不能算是演技,是硬生生地把别人最痛苦、最煎熬的感受挖出来当你电影里的装饰。”他顿了顿,“你自己演《救赎》的时候,感觉如何?”

林烁沉默下来。

高鹏说:“希望你好好想想,别永远跟着你老师的脚步走。”

林烁犹豫着问:“您和老师…”

“你想得没错,”高鹏毫不避讳地接过话茬,“我和你老师有仇。”

林烁:“…”

原来仇家遍天下还真不是金圣叹自夸啊!

第53章 叠叠

林烁回家路上和金圣叹聊起天来。

林烁:“老师,你认识高鹏?”

金圣叹:“高鹏?不太记得。”

林烁:“他说和你有仇。”

金圣叹那边缓了缓,回了句:“和我有仇的太多,不太记得。”

林烁:“…”

好了他基本明白金圣叹为什么这么招人恨了。想想你心心念念的人对你压根没印象,你肯定也会特别不爽!

金圣叹隔一会儿回过来:“我想起来了,高鹏是吧,以前拍电影的。”他毫无罪恶感地陈述他和高鹏之间的恩怨,“我说他不适合电影这一行,让他洗洗睡吧。结果他不信邪,非要继续玩,最后赔光了家底,改行搞话剧去了。后来我见了他还夸了他两句,没想到他居然说我们有仇。”

林烁:“…您怎么夸高导的?”

金圣叹说:“大概是‘话剧虽然市场小,舞台少,赚钱少,但挺适合你的’之类的吧。你瞧,我这不是真心实意地夸人吗?”

林烁:“…”

金圣叹补充了一句:“当然,可能还有点别的事,我不太记得。”

林烁觉得这已经够了,高鹏的过去已经非常鲜明生动:想想吧,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票房惨淡无比结果还被业界前辈狠批不适合这一行,赶紧改行去吧。好不容易忍痛改了行吧,这没品的前辈还跑来大说风凉话,说你改的这行市场小没钱赚——这换了谁谁不难受啊!

而且林烁敢肯定,剩下那些被金圣叹当成“不重要”的记忆处理掉,归类为“不太记得”的那些事,对于高鹏他们来说绝对是非常惨痛的经历!要不然高鹏现在都算是闯出头了,哪还会斤斤计较当年的小事儿!

金圣叹恐怕是很多人难以释怀的记忆(阴影)吧?

林烁为他们点烛。

金圣叹对他其实也没客气到哪去。不过他这人向来越挫越勇,什么打击都受得了,金圣叹批得越狠他讨教得越积极,硬生生把金圣叹给磨成了自己老师。

有时金圣叹不算是故意打击人、讽刺人,他就是眼光毒嘴巴毒,心还是挺软的。至少林烁是这么觉得的,他趣道:“老师您以后和高导他们说话可得记得让他们先安个心脏起搏器,否则他们年纪大了可受不了您这嘴巴。”

金圣叹哼了一声,没再回话。他当然知道自己嘴毒,最近他都谢绝了所有邀约,专心在这边教林烁和在微博上点评电影。

人到了七八十岁还能有点事做,金圣叹已经很满意了。

林烁挺羡慕金圣叹的心态。

人岁数越大,朋友亲人越少,连当初还是个毛头青年的晚辈如今都已经白发苍苍,自己也时刻和死亡亲密接触。

估摸着金圣叹快要去散步,林烁没再拿着手机。他转头看向驾驶座的贺焱,正好遇上红灯,贺焱也转头看着他。

林烁说:“我刚和老师聊了聊,没想到他和高导还有点渊源。”

贺焱来了兴致:“什么渊源?”

林烁说:“…有仇?”

贺焱:“…”

林烁笑眯眯地把金圣叹的话转述过来。

贺焱听得乐不可支。这金圣叹果然名不虚传,光靠一张嘴就能气死人!他拍着胸脯保证:“你老师仇人再多都没关系,我来帮你扛仇恨。”

林烁说:“好。”

两个人回到公寓那边,步行去宠物店接饭团。店主把饭团照顾得很好,饭团看起来心情非常棒。当然,看到他们时饭团还是第一时间蹿了起来,扑向林烁怀里。

林烁张开手把饭团抱住。

贺焱酸溜溜的。他问宠物店店主:“猫和乌龟可以混养吗?”

店主说:“没有说哪两种宠物不能一起养的,也没人敢打包票说哪两种生物一定处得来。”店主举了个例子,“就算大家都是猫还不一定相处得好,得看两只猫到底合不合得来。”

贺焱说:“那就是要一起养也可以?”

店主说:“当然可以,你想买乌龟吗?”

贺焱说:“不用买,我家有个养了七八年的乌龟!如果可以一起养的话,我就把它带过来和饭团玩儿。”

店主说:“你可以先试几天,看饭团反不反感。”

贺焱说:“就这么定了!”他马上拿出手机打电话给齐叔,“齐叔,能叫人帮我把叠叠带过来。”

齐叔那边没问贺焱在哪就答应下来。

贺焱朝着正在刷卡付费的林烁说:“你好像没见过叠叠吧?它现在很懒,整天钻进池子里泡半天不出来,你都没多少机会去我别墅那边,自然没见过!”

林烁顿了顿。他说:“为什么叫叠叠?”

贺焱说:“我不是和你说过吗?以前我养了只小奶猫,但它被爸爸让人扔出外面去,冻了一晚冻死了。我心里太难过,一下子病倒了,是场大病,醒来后感觉忘了很多事儿,只记得小奶猫死了,”他高兴地说,“正伤心地哭着呢,叠叠从旁边爬上病房的白被子,叠在我上面拍动前肢,像在安慰我,又像在找我和它玩!它最喜欢趴到我肚子上和我玩叠罗汉,所以我经常逗他玩,拍拍肚皮对它说‘叠叠’。”

林烁说:“看来你很喜欢它。”

贺焱说:“那当然,现在我还每周回喂喂它呢。”他眼底掠过一丝欢喜,“这是爸爸给我买的!爸爸虽然从来没说起过,但我知道他其实还是关心我的。要不然怎么会特意赔我一只乌龟!乌龟多好!好养活,还活得久!”

林烁安静下来。七八年的话,应该是贺焱出车祸之后。也不知贺家的医生是怎么做到的,硬是将贺焱的记忆无缝嫁接到贺焱的猫死了以后。

贺焱就是因为小猫死了才和贺博远闹别扭玩离家出走的。

那只乌龟应该不是贺博远买的。

应该是那场车祸前贺焱从河里钓起来的。他们没带桶,贺焱又对它喜欢得紧,直接把它盛在口袋里带走。可能它跟到了医院,误打误撞又爬到了贺焱的病房。贺博远弄死了贺焱的猫,自然不会再无聊到弄死贺焱的乌龟——那就不是警告了,那是纯粹的神经病。

虽然林烁觉得贺博远确实挺神经病的。

林烁知道“失忆”这种狗血事发生的概率没那么高。方静菲是精神崩溃,贺焱是撞到了脑袋,两个人的病都在脑子里,送到贺家的私人医院以后肯定接受过一些特别的治疗方法。也许遗忘掉一部分记忆是他们痊愈的代价,但也有可能是贺博远故意授意的。

越是位高权重的人脾气越古怪。贺博远这个人呢,他想给你点什么你要是不要,那就是拂了他面子;要是他给了你就要吧,他又觉得你没骨气你没坚持。总之你不管怎么选,他都看你不顺眼。

林烁觉得如果方静菲和贺焱的失忆是人为的,那肯定是贺博远给他的“教训”。

贺博远想“教训”一下他,因为他三番两次地拒绝他的“提携”。

想想贺博远曾经提出以和林厚根断绝关系为条件,许诺让他成为贺家的继承人,贺博远这种人的确很有可能会顺手——或者顺口让人“清除”方静菲、贺焱脑袋里关于过去的记忆——关于他的记忆。

林烁看着贺焱高兴的模样,不想泼他冷水。

贺博远那种人,根本没把贺焱当自己儿子过吧?贺焱母亲一直到死,都没机会踏入贺家半步!至于被偷偷生下来的贺焱,更加不是贺博远期待的、喜欢的孩子。什么状态下的贺博远能被女人爬上他的床?想来那段时间对贺博远来说是特别特殊的,否则他这种自制力极强的人绝对不会让人趁虚而入。

所以说,贺焱的出生很可能和某个“特殊时期”有关,这个“特殊时期”对贺博远来说还不是什么愉快回忆。

贺博远会喜欢让自己想起某段不好过往的家伙吗?贺博远绝对不是那种让自己不爽的人。

林烁和贺焱抱着饭团回家。

没过多久,齐叔亲自送着叠叠过来。叠叠现在也有七八岁了,个头却还是,额哦怎么长,大概只有三个巴掌那么大,通体绿绿的,壳子被刷洗得很干净,看着特别有精神。

饭团一看到叠叠,毛发直竖,瞪圆眼睛和叠叠对视。叠叠被饭团看得害羞,在地毯上来了个翻身,硬硬的龟壳在地上晃荡几下,停了下来,它安心地把四肢、脑袋、尾巴都缩了进去。

饭团目瞪口呆。

饭团挣扎着下地,和叠叠玩了起来。它费劲地把叠叠翻过来翻过去再翻过去翻过来。

叠叠被饭团晃得脑袋很晕,忍无可忍地探出头来咬了饭团的足垫子一口。

饭团喵呜一声,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叠叠顿时看出了这位新小伙伴的本质,得意洋洋地探出脑袋来左张右望。等看到了不远处的林烁,叠叠突然飞快地——对乌龟来说算是“飞快”地爬动,爬向站在不远处的林烁。

林烁有点惊讶。

叠叠爬到了林烁脚边,轻轻咬着林烁的裤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