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她刚让青釉帮她盛好汤,谢迟就过来敬酒了。奶奶是长辈,他和奶奶说话时她闷头吃饭不太合适,眼睛就忍不住地一直盯着汤碗,现下见他和容萱喝酒,她终于可以尝一口竹荪了!

碗里的这根竹荪比较长,她想用汤匙切开,但不太好切。正变着法地使劲儿,谢迟搁下酒杯就看见了她努力认真的样子。

他挑眉,碰了碰她的肩,叶蝉抬头,他笑说:“我敬夫人一杯啊。”

“啊…”叶蝉微僵。今天桌上的酒有点烈,而她沾酒就醉。

万一耍酒疯怎么办…

不过杯子倒不大,而且今天确实双喜临门,还是年关,叶蝉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就倒酒跟他碰杯了:“万事如意,步步高升!”

谢迟哈哈一笑便仰首喝酒,一饮而尽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新年吃好喝好,喝好吃好。”

“…”叶蝉心中悲愤,半是因为他这个贺词,半是因为她实在不敢喝了。

刚才那一杯下去,她脑子里现在已然被酒气撞得一阵阵犯晕,再喝一杯,对她来说很可能就要过量!

她可怜兮兮地看向谢迟:“能不能不喝了?我酒量…”

“姐姐酒量不行,我替姐姐喝。”容萱及时接茬,兀自倒了杯酒,站起身替她与谢迟一碰,豪爽地一饮而尽。

彼时,叶蝉还在迷糊里想容姨娘你酒量真好,然而过了一刻,容姨娘就也不对劲了…

其实容萱的酒量确实比叶蝉好那么一点,至少不是沾酒就醉——可那是她在现代的身子。而且在现代时,她常喝的也是啤酒葡萄酒,对于高度数的白酒根本就没概念。刚才一口下去,她觉得辛辣刺鼻,可那感觉消散得很快,她就又觉得没事了。

所以她才又喝了一杯。

于是,谢周氏喝着喝着叶蝉很喜欢的那个杂菌汤,就看到一左一右两个年轻姑娘都开始扶着桌子暗揉太阳穴。

她即刻便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赶忙招呼身边的嬷嬷:“快去交待厨房,熬个醒酒汤送到她们房里去。”又看向容萱身后的花佩,“送你们姨娘回去。”最后朝屏风那边叫谢迟。

谢迟原正与爷爷把酒言欢,没注意这边的动静,被奶奶一叫赶忙过来,谢周氏跟他说:“阿蝉喝高了,你送她回去。”

“啊…好。”谢迟便赶忙过来扶叶蝉,叶蝉站起身时已经脚下打软了,被他搀出去叫凉风一吹,清醒了一阵子,然后就又迷糊了起来。

然后谢迟便发现她开始话唠了。

她被他圈在怀里,抬头望着他:“你不用送我,你吃饱了吗?没吃饱就回去吃嘛,要不然让厨房再做点别的?”

谢迟笑出声,哄她:“吃饱了吃饱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啊,乖。”

“我不用你送…”叶蝉说着扯了个哈欠,看见眼前的岔路时也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了容萱,脚下一拐就往西去,“容姨娘喝多了,我去看看她。”

“夫人?夫人!”谢迟赶忙把她拽回来,兜回怀里,“你也喝多了,赶紧回去睡觉,不用你操心别的。”

叶蝉懊恼地一跳:“我没有,我只喝了一杯!”说着又往西拐。

谢迟哭笑不得,接着把她往回拉:“夫人…知了?小蝉!小蝉你回来!”

叶蝉:“我真的只喝了一杯!”

“好好好我知道你只喝了一杯!”谢迟强行揽住她,循循善诱道,“但我们还是回去休息,好不好?你没喝多也得休息啊,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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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7 章

不长的一段路走了足足一刻,谢迟可算把叶蝉哄回了正院。

可是吧…叶蝉还兴奋着,别说睡觉了,谢迟怀疑现在给她打开府门她就能出去跑马。

而且她还在坚持想去看看喝多了的容萱。谢迟从前就听说过有的人耍起酒疯来特别一根筋,但从来没见过,今天算是见着了。

谢迟实在不敢让她去,一来怕她吹风受凉,二来容萱刚才也确实是喝高了的样子,两个醉鬼碰到一块儿还不得打起来?

他就使劲儿把叶蝉往床上按:“明天再去明天再去,睡觉,啊!”

叶蝉据理力争:“可是她已经醉了!”

谢迟:“我知道!”

叶蝉:“等到明天…就醒了!”

谢迟心说醒了不是正好吗?她推开他就又要往外去。

“小蝉小蝉!”他再度拽住她,“我替你去,好吗?我替你去看看,你好好歇着,乖!”

叶蝉恍惚地瞧瞧他,大概觉得眼前这个人还可以放心,吧唧着嘴点点头:“那也行吧。”

谢迟赶紧让青釉伺候她就寝,生怕她反悔再要出去似的,立刻出门杀往西院。

西院里,容萱倒没叶蝉醉得那么厉害,她只是头脑一阵阵地犯晕,外加身上没什么力气。

谢迟突然过来,把她吓了一跳,怔了怔赶忙下床见礼,谢迟上上下下地打量她:“你没事吧?”

“没事。”容萱红着脸,笑吟吟地抬头,“爷,您…”

“没事就好,我回去告诉小蝉。”谢迟自觉完成了叶蝉交待的事情,转身就要走,容萱显然一愕,不假思索地追上去。

谢迟乍觉背后一沉,猛地停脚,容萱的声音听上去紧张不已:“那个…您来都来了,就、就别走了呗…”

谢迟忽地窒息。

其实容萱也是正经有名分的妾室,是宫里赐下来的。但不知怎的,他竟然很慌,觉得自己好像犯了什么错,觉得心虚不已。

他克制着慌乱,拍拍她环在他腰上的手:“你…你松开,你喝多了,早点休息,我还得…”

“我比夫人还早三天入府呢!”容萱声音里带着哭腔,借着酒劲儿跟他争辩,“我也没让爷觉得讨厌吧?爷您别走了,我们说说话、聊聊天也好啊,听说你喜欢看武侠故事,我也喜欢啊,我看过好多,我们可以聊聊看!”

谢迟深吸了口气,连脖颈都发僵,“容萱。”

“不然我就不松开了!”容萱想想近几个月的孤单,咧着嘴哭出声,“你别走嘛,你会喜欢我的!”

明明她拿的才是女主剧本。

“…”谢迟有点崩溃。他刚才看容萱好像不太醉还松了口气,怎么现在看起来她好像比叶蝉醉得还厉害?

接连应付两场耍酒疯的谢迟,感觉自己在渡劫。

他深吸了口气:“那、那个…你冷静点。”然后琢磨了个缓兵之计,“行,那咱聊聊天,就聊武侠故事。你…先去床上躺着?找本书我们来读?”

容萱满口答应,却机智地没有完全松手。

她拽着他去书架前找书,又拽着他躺到床上。谢迟想趁机开溜的算盘落空,只好认命地把书翻了开来。

她都喝高了,自然是他读给她。可是他也喝了酒,读着读着眼皮就打了架,接着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

第二天一早,叶蝉起床后很快便感觉到屋里的气氛不大对。

细一问,得知谢迟昨天睡在了西院;再细问,听说是自己耍酒疯把他给推过去的。

叶蝉懵了半天。

她的思绪突然很乱,一边觉得这没什么,一边心里又不是滋味儿。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觉得自己想的一直都是谢迟应该对她和容萱都好啊。

但她就是觉得提不起劲儿来了。她在屋里闷了半天,才强行压制住烦乱去看元晋。

屋外,青釉和红釉直犯嘀咕。

爵爷和夫人是还没圆房,可其实吧,如果爵爷愿意先和容姨娘那什么,也不是不行——但他要去倒是早去啊!

眼下可好,从前阵子他在宫里出事开始,夫人就明摆着显出对他上心了。好不容易他回来了,夫人也放心了开心了,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去找容姨娘?

夫人也是的,喝高了钻牛角尖,往谁那儿钻不好啊,非往容姨娘那儿钻,结果折腾来折腾去,倒让爵爷钻进去了!

青釉就小声跟红釉说:“我在这儿守着,你带白釉到厨房提膳去,现在就去。看到夫人爱吃的就先端过来,别叫西院抢了先,夫人正为西院窝火呢。”

“哎,好!”红釉立刻应下,进屋叫上白釉就一道走了。青釉担忧地看着在厢房里逗小公子的叶蝉,余光里忽地看见刚走到院门口的红釉白釉往后一退。

“…爷。”两个人赶忙福身,谢迟问她们:“夫人呢?”

“在小公子那儿。”红釉用目光往厢房一引,谢迟就朝那边去了。他走得快,懵了懵神的青釉尚未来得及回头告诉叶蝉,他已迈进了门槛。

“咿——”元晋眼睛一亮,伸着小手指门口。叶蝉便回过头,看见他,勉强笑笑:“你回来啦?”

谢迟也负气地瞅瞅她:“你酒醒啦?”

叶蝉微噎:“…醒了。”

“那你帮我揉肩!”谢迟坐到椅子上,又瞪她,“都怪你,喝口酒就开始抽风,早知道就让你自己去西院了!”

谢迟很憋屈。他要是知道容萱这样,一定就不拦她了。她过去看看,起码不会被容萱强行拦住不让走!

害得他在那儿斗智斗勇。

他先是想骗她松手就开溜,结果容萱根本不松。躺到床上,他想读故事把她念睡着了就走,然而毕竟他喝得更多,自己读着读着就先一步睡着了。而且吧,容萱一直死抱着他的胳膊!一夜都没松!早上醒来他从肩到胳膊都酸痛不已,一时之间他简直怀疑自己的胳膊废了!

至于醒来后,容萱千娇百媚地想跟他做点什么的那一环,谢迟觉得不好开口就没跟叶蝉提,其实那一环也很令他不痛快——容萱也太…说好听点叫太奔放了些。

他前些天都在叶蝉这里,叶蝉从没有过那样的举动。容萱一见面就这样,真较他适应不来。

是以谢迟一肚子邪火儿,叶蝉察觉到了,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啊,就一边给他揉肩一边使劲儿探头看他。

他时不时地斜瞥她一眼,俄而绷着脸问:“你昨天是不是故意把我往西院引的?”

“啊?”叶蝉一哑,立刻说,“不是啊!我昨天喝多了,我…”

她都后悔一早上了!

“不是就好!”谢迟攥住她的手,站起来认真地看着她,“你以后也别在这种事上帮她,我跟她在一起不自在。”

“哦…”叶蝉点着头应下,“那你…你以后也别让我喝酒呗?我喝了酒脑子不听使唤,这…这次算我错了!”

“…谁要听你认错。”谢迟嘴角轻扯,“走,我们吃饭去。”

叶蝉的心情于是莫名地就好转过来了。早膳有她喜欢的南瓜羹,主要是用南瓜和糯米粉一起调的,加上冰糖之后口味甜糯,冬天吃起来暖暖的特别舒服。叶蝉不知不觉吃了足足两碗下去,冬笋香菇包和酱肉包也各吃了三两个,吃完才发现撑得够呛。

饭后,谢迟消了消食,然后照常让刘双领取书来给他读。他这些天过得多少有些忐忑,因为把拳脚功夫放下了,担心再进宫当差时又跟不上操练。不过也实在没办法,毕竟伤还没好,拉弓射箭的万一影响了养伤,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去当差。

就这样,谢迟强迫自己安心养着,养到上元时可算基本痊愈,正月十六时终于又可以去当值了。

这回叶蝉把那个葫芦形绣蝙蝠的荷包塞给了他!

进了宫,谢迟按照忠王叮嘱的,等到皇帝从宣政殿退朝回来,便和守在殿外的宦官说了要谢恩的事,然后就静等着那宦官出来说陛下不得空,让他在殿外磕个头了事。

结果,片刻后那宦官折出来告诉他:“陛下说正好没什么事,进去吧。”

谢迟:“啊?!”

他是觉得按常理来讲,皇帝不至于为这么点小事见他。可现在皇帝要见,他能说不去吗?

谢迟只好硬着头皮进殿,行礼下拜后,大气都不敢出地静听四周动静。

皇帝搁下手里的奏章,看看他:“伤养好了?”

谢迟盯着近在咫尺的地面:“是。”

上头静了一会儿,又问:“朕打了你,你恨不恨?”

谢迟一愣,旋即摇头:“不恨。”

这是实话。大概是因为一国之君实在太高高在上的缘故,他当时虽然觉得冤、觉得恐惧,但却不恨,或者说是恨不起来。现在皇帝这样直白地提起,他也依旧恨不起来。

皇帝对这个答案没有多做探究,沉了会儿,继道:“那朕打了你,又赐你食邑,你怎么想?”

谢迟复又懵住。他头一个反应自然是想说感念皇恩,毕竟这五百户食邑对家里而言着实很重要。可谢恩的话方才已然说过,皇帝当下想问的显然不是这个,而是…

谢迟不解皇帝为什么要探究他的看法,滞了滞,如实说:“臣不懂。”

这也是实话。他真的不懂,皇帝如果不信他,为什么要赐他食邑?可如果信他,当时又干什么打他?

上面没有回应,谢迟努力想想,又道:“臣觉得陛下自有陛下的道理,可这‘道理’,臣想不明白。”

皇帝嗤地笑了声,好似听了件很有趣的事,笑音听上去心情不错:“起来吧。”

“谢陛下。”谢迟站起身,两丈开外,九五之尊含笑的目光定在他脸上,忽地问说:“你多大了?”

“臣十七岁。”谢迟道。

皇帝眸光微微一凛,又转瞬恢复如常,继而摆了摆手:“退下吧。”

谢迟便按规矩施礼退了出去。紫宸殿中久久无声,皇帝沉默了半晌:“傅茂川。”

傅茂川躬身上前听命,皇帝一喟:“传忠王来。”

第 18 章

越是身份显赫的宗亲贵戚,府邸离皇宫就越近,这样进宫方便。忠王于是过了不足两刻便到了,皇帝吩咐赐座,然后开门见山:“再过一个多月,皇长子的忌日就到了。”

陆恒神色一颤:“是。这一转眼…也十年了。”

皇长子谢迎离世时十七岁,当时的皇次子——也就是当今太子谢远和陆恒都才十一。陆恒因为跟皇家亲近,儿时因为不懂事,也跟着谢远管他叫大哥,后来懂事了也没改,这声大哥就一直叫到皇长子长逝。

在陆恒心里,一直敬重这位大哥。当下虽然已过了十年,自己实则已经比皇长子离世时的年纪要年长四岁,可他还是觉得这位已逝的大哥处处都是榜样,自己远不及他。

皇帝沉了一沉:“今年这祭礼,给他大办一场吧,你看着安排。你们兄弟亲近,主祭也由你担。”

皇帝不能亲自主祭无妨,因为皇长子是小辈,没有父亲跪儿子的道理。但陆恒不禁锁眉:“陛下,太子殿下…”

“他那个样子…算了。”皇帝苦笑,怕长子在天之灵看弟弟这样会生气,“阿迎今年若还活着,该是…二十七岁。你挑几个二十七岁以下品行端正的宗室子弟去。其他的,着礼部安排。”

“是。”陆恒长揖应下,抬头见皇帝神色黯淡,又劝了句,“皇伯别太难过,否则殿下在天有灵,也会自责的。”

“朕心里有数。”皇帝长缓叹息,像是有许多郁气积压在心里。静了静又道,“那个广恩伯…”

陆恒一愣,皇帝旋即又摇了头:“没什么,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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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

太傅匆匆赶到的时候,太子还在温香软玉里睡着。宫人催促再三,太子终于起了身,草草地穿好衣服走出寝殿,向太傅一揖:“太傅。”

“唉,殿下!”太傅薛成已经年逾六旬,一看太子这样沉溺声色犬马就头疼,沉叹道,“陛下年前才对殿下发过火,殿下总该收敛一些。”

太子倒笑了一笑:“孤有分寸,这是因为昨天上元,才稍放纵了一些。太傅急着赶来,有事?”说罢请太傅落座,让宫人上了好茶。

薛成叹息:“半个时辰前,陛下传忠王进宫的事,殿下可知?”

太子一怔,摇头:“不知。不过陆恒时常进宫,有什么稀奇的?”

“这回是为您兄长祭礼的事!”薛成说着直摇头,“皇长子殿下亡故十年了,臣之前就觉着,今年必要大办。可万万没想到,陛下竟让忠王主祭,还说让忠王选几个比皇长子殿下年纪小的宗室子弟同往,可没提让殿下您去。”

这话说完,太子也心头一紧。

这确是不大正常,毕竟他才是皇长子的亲弟弟。兄长祭礼不让他主祭,就算他自己并不甚在意,满朝文武会怎么看这事?天下人又会怎么看这事?

太子连忙问道:“太傅觉得我该如何是好?”

薛成锁起眉头沉吟了半晌:“臣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好在时间还有月余,殿下大可再看看。若有机会,主动向陛下提及一二也不是不可以,您毕竟是皇长子殿下的亲弟弟,去为兄长尽心也是应该的。”

太子思量着连连点头,又好好地向太傅道谢,弄得薛成心情颇为复杂。

太子虽风评不好,但素来都还尊师,所以薛成一直也没请辞不做这太子太傅。

只不过,唉…

若皇长子还活着,太子之位就不会是他的,一切都会是另一番光景。饶是薛成也不得不承认,皇长子比当今太子要明理得多,必能成一代明君,只可惜造化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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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恩伯府里,叶蝉也忙碌了起来。

府里多了五百户食邑的税收,大家都可以过得宽松一些,用度份例全要调整,得她来安排。

她原以为年底再安排便是,因为这税应该一年一算。结果大约是户部官员觉得谢迟有前途,想结个善缘,就说头一年先按季度送来,好让府里宽松一些。

叶蝉就闷在屋里算了整整一天的帐。她在家里并没有管过这些,上手自然有些困难,好在有刘双领和谢周氏身边的郑嬷嬷来教她,她才不担心出错了。

算完她发现,日子真的好过了很多啊!

就拿布匹来说,按原本的俸禄,她这里是每一季八匹布,其中还有一匹粗布、一匹只能做里衣的薄细布,其他能做衣裙穿出门见人的绫罗绸缎一共就六匹。好像是不少,可是夏天的衣服得一天一换啊,冬天棉衣又基本都要穿到春天再拆洗啊,碰上阴雨□□服不容易晾干啊…六匹布做的衣服也就是将将够用。

容萱那边比她还少两匹,一共六匹,除开粗布薄细布只有四匹。谢周氏身为长辈一季也就十匹,同样包括粗布薄细布各一。

有了食邑的税收之后,二老那边的用度直接翻了个倍。她这里,郑嬷嬷的建议是也翻个倍,不过她觉得粗布和做里衣的细布是够用的,就只多算了一倍做外衣的绫罗绸缎。容萱那边她也是这样给算的。

除此之外,从首饰到摆件,各处的开销也都可以适当加两到三成;用作零花的例银二老那边各添五两,她这里多添三两,西院多二两。

看病和宴请之类的问题预留一百两。

各种婚丧嫁娶的随礼,也另外预留一百两。

看着日子奢侈了不少吧?结果一年竟然还能结余出将近三百两。

叶蝉就说,这三百两回头到年底结出来交给谢迟收着,防备他出门在外需要额外开销时拿不出前来。

然而刘双领堆着笑道:“夫人,是二百二十多两。”

“怎么是二百二十多两?”叶蝉顿时锁着眉头又翻来覆去地看账本,“都是咱一起算的,你看,最后结下来是二百八十四两啊?”

刘双领躬身:“是。但是爵爷早就交代了,让您这儿每个月额外留出五两银子来,给您添点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