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蝉:“…”

于是晚上谢迟回来后,很快就发觉她一边吃饭一边盯着他看。

“…怎么了。”他也低头看看自己,觉得没什么问题,带着不解给她舀了一勺蟹黄豆腐。

现下这个时节原本没有好的蟹黄可以用,不过去年秋天螃蟹最肥美时,厨房就挑上好的母蟹熬了蟹黄油,封在罐子里放入冰窖备用。这东西不易坏,几个月下来味道都还很好,煮出来色泽金黄,鲜香宜人,蟹肉和橙红的蟹黄夹杂在金色的浓汁和白色的豆腐中,一看就很下饭。

实际上也确实很下饭,和热腾腾的米饭拌匀后,简直每一丝每一缕都鲜美得很,叶蝉这一顿几乎一直在吃它。

他这么给她一舀,她反倒先停了筷子。垂眸想了想说:“你不用每个月给我添…五两银子买点心,我没那么能吃!”

她的例银本来就也加了的,拿来买点心足够了!还额外添五两,她在他眼里是有多能吃啊?!

谢迟嗤地笑出声,夹了个香菇鸡肉丸掖进嘴里:“盯着我看半天,就为这个?”

“…就为这个。”叶蝉点头嗫嚅道,“我真用不着,而且那么吃…要胖的。”

“不会的,你现在长个子呢!”谢迟把鸡肉丸里的香菇块嚼得咯吱咯吱的,用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告诉她,“我前两年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怎么吃都吃不够,也不见长肉。到了年底一试去年的衣服,才知道自己长高了一寸多,不吃饱就没得长了!”

叶蝉觉得这话有道理,他比她大三岁,现在高她一头半还多,她肯定要再长长。

可是,五两银子还是太多了!以前她也不是没点心吃,厨房那边本身就有她点心的份例。再多这五两银子,她得多吃出两倍去!

谢迟就道:“我又不逼你多吃了。花不了你就留着嘛,存在你这儿还是存在我那儿,不是都一样?”

“啊,那也行!”叶蝉恍然大悟,心说自己方才犯了什么傻?

然后在窘迫中闷头吃了半碗饭。

饭后,两个人一起去花园里逛了一圈消食,打从他养好伤后,基本每天都是这样。不过这回她心里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低落,因为他又开始进宫当值了嘛,那今晚就又该去书房睡了,她一想这个就有点没道理的不开心。

可能是因为天冷,两个人一起睡更暖和!

回到正院门口的时候,她在别别扭扭里主动开了口:“那你…早点休息,明天吃饱了再出门,多穿点,别冻着。”

“?”谢迟微怔,她指指院门:“我也去休息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谢迟木了木,隔着夜色都能嗅到她的小情绪。

于是,叶蝉刚走两步,就蓦地被人从后一拥。

“再收留我一晚上行不行?”谢迟噙着笑抱抱她,说话时哈出的热气在她耳边绕得痒痒的。

叶蝉不禁脖颈僵硬,一分分地回头,刚转过去个侧脸,他叭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作者有话要说:蟹黄油,我这两年都在淘宝上一家叫“溱湖蟹庄一店”的买的,

性价比比较好。

不过卖家制作时不放盐,做菜或者拌饭吃的时候按照自己的口味加盐就行。

掌柜的微博名叫“怀中日月腹内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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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

于是这天,两个人还是一起钻进了暖暖的被窝。

二人都喜欢睡前聊会儿天,或者面对面躺着,或者并排趴着,聊困了再睡。

但这天,谢迟一躺下身,就凑过去把叶蝉兜进了怀里,吓得叶蝉往后一躲,然后被墙壁挡住。

她眨眨眼:“干什么?”

“没什么,抱抱你。”他说着又往前挪了两寸,身体和墙壁形成一个狭小的角落,莫名地让人很有安全感。

叶蝉懵了一会儿,然后迟疑地伸出手,搂在他腰上。

她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就快了,快到让她说不出话,原本想跟他聊聊家里新的开销安排,这会儿脑子里也完全想不起这回事了。

而他也没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抱着她,却衔着笑,一副自得其乐地样子。

他白日当差操练到底比她要累,不一刻,他就先睡了过去。叶蝉闭眼也想睡,却觉得有点热,想了想又不忍心推他,最后伸脚把被子蹬开了些。

.

子时,洛安皇宫。

东宫后宅的正殿,在婴儿剧烈的啼哭声中变得灯火通明。太子妃崔氏抱着孩子边哄边急得团团转,眼瞧着又过了一刻,不得不又喝问一次:“到底怎么回事!御医呢!”

几步外跪着的宦官连连磕头:“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已着人去太医院请了,当值的太医很快就…”

“我问你御医呢!”太子妃喝断了他的话。

御医和太医不一样。太医院里,太医人数近百,能当御医的只有四个,医术自比寻常太医要高明许多。御医也不是随便就能传来的,需有帝后手令。几年前皇后病故,如今要传御医就只能去请皇帝的手令了,很是麻烦。

是以早几天,小皇孙刚并的时候,太子妃也不想闹这么大的阵仗。但今晚,他的病突然厉害了起来,这才不得不传御医。

可近来,陛下对太子多有不满,未免再生事端,太子太傅薛成提出让东宫众人少出去走动,太子允了。晚上宫人要出东宫去紫宸殿禀话,必须太子亲自点头。

眼下御医迟迟不来,只怕是她差去的宫人根本就没能敲开太子的门吧。

太子妃克制着怒火:“太子在哪儿?”

那宦官拼命缩着身子:“还是在…还是在沐氏那儿。”

太子妃眼前直黑了一阵,为了怀里的孩子又生生撑住。她切齿道:“备轿,我亲自去求陛下。”

身边的嬷嬷悚然:“殿下!”说着慌慌张张地跪了下去,“殿下,您的身份,三更半夜去面圣…”

儿媳去见公公本来就于理不合,何况还是这个时辰?

“那孩子的命就不要了吗!”太子妃突然崩溃地大吼,四下都一静,她胸口起伏数番,才又再度压制下来,“备轿,今晚御医必须来。”

她说罢便将孩子交给乳母,径自向外走去。迈出殿门的那一刹那,周围黑暗一片,没人看得清她了,她忽而紧紧攥拳,眼里恨得几能沁出血来!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嫁给太子?

.

丑时四刻,刘双领悄悄推开门进屋,到床边轻一碰谢迟,谢迟就醒了。

他不想吵醒叶蝉,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结果洗完脸刚要去屏风后更衣,叶蝉便迷迷糊糊地挣了眼。

因为身边突然空了下来,她在梦里感觉怪怪的!

她于是撑身坐起来,看看他就要下床。谢迟歉然一笑:“太早了,你接着睡吧。”

“睡够了。”叶蝉哈欠连天地站起来,青釉便也带着人进了屋,服侍她盥洗。

待得他更完衣从屏风后出来,她也去更衣,二人擦肩而过,谢迟突然伸手揽住她,吧唧就又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你干什么啊!”叶蝉搓着脸瞪他,他嘿嘿一笑,红着脸别过头去,没做回答。

他就是总想吻她,忍不住,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一看到她,他心里就忍不住地发软了,心跳也总是不对劲,这小知了有妖术!

知了妖。

“噗——”谢迟忍俊不禁地喷笑出来。叶蝉直觉他这笑跟她有关,从屏风后探出头又瞪他:“你笑我?”

“没有没有。”谢迟立刻否认,下意识地往那边一看,又一次唰然脸红。

她是在更衣中正对着他探出头来的,虽然看不到别的,但能看到一侧肩头。这些日子他们同榻而眠,都是穿着寝衣的,他第一看到少女白皙细腻香肩,竟一下子局促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切思绪都在大脑里卡了壳。

叶蝉看着他的神色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顿时也面红耳赤,触电般地闪回了屏风后。

然后,她就不敢出来了。

谢迟进宫当值不能误时辰,不得不抓紧时间自己去用早膳。草草吃完,他看了看屏风后,见她还不出来,尴尬地咳了咳:“小知了,我走了啊。”

“嗯!你…把门口那件大氅拿上,我过年时做的,昨天才做完!暖和!”她磕磕巴巴的。

谢迟往门口一瞧,木架上果然挂着一件新做的大氅,用的是黑色的缎子,镶着深灰的毛边,里面棉花估计塞得不少,远远一看就知道很厚实。

谢迟觉得受宠若惊。

“谢谢啊!”他说罢从架子上摘下大氅,穿上便出了门。侍卫虽然在当值时要穿统一的软甲,但路上穿什么没人管。

他要一直穿到天气转暖!

待得他离开后又过了一会儿,叶蝉才小心翼翼地从屏风后再度探出头来。

“走了?”她朝青釉动着口型问。

青釉忍笑:“走了走了,夫人快用膳吧。”

.

过了半个多时辰,谢迟进了宫门,彼时离卯时轮值还有一会儿,他就到茶房去歇脚,正好碰上白康。

“白大哥!”谢迟一唤,白康回过头来,看见他就笑了:“嘿,还没恭喜你高升!”

“从前还多谢白大哥照顾,日后若有机会…”

白康一听就知道他想说什么,立刻摆手:“打住打住。这是宫里,瞎许人情要惹麻烦,我不给你添这个乱。”接着压低了几分声音,又跟他说,“刚才御前的人过来打了个招呼,说让小心点。说是…陛下大半夜的把太子叫过来训了一顿,太子到现在都还跪在殿里。两刻前又传出了旨意,今儿免朝一天——陛下向来勤勉,这可不多见。”

谢迟不禁讶然:“这…为什么啊?”

白康的声音更低了:“说是皇孙不太好。”

谢迟一颤。

当今圣上就太子一个儿子,皇孙目前也就这么一个。虽然太子年轻,日后还会再有别的儿子,可现下唯一的皇孙若出了什么事…

别说天家了,就是他自己家里,在他父亲去后都紧张了好一阵,生怕他再有个闪失断了血脉。

这唯一的皇孙若突然没了,满朝只怕都要不安一番。

谢迟于是在心下掂量清了轻重,谢过了白康,换上软甲就赶去了紫宸殿,等着轮值的时辰。他往大殿遥遥一望,果然一片沉肃,所有人都比平常多低了两分头,身边同样等候轮值的其他侍卫也都把呼吸压得极轻,唯恐触怒天颜。

临到时辰时,掌事的千户赶了过来,瞧瞧这一班当值的人,点道:“谢信,谢迟,今天你们两个站门口。”

“啊?”谢迟微惊,叫谢信的那个倒很从容地应了下来:“哎,知道了。”

接着谢信走过来,径自跟他解释:“陛下气不顺,让宗亲在近处当值,比别人强点。”

这是御前侍卫里不成文的规矩,考虑的是陛下面对宗亲,总要比对旁人多容情几分——这理由其实并不能说服谢迟,毕竟他头一回面圣就挨了三十板子。

可他也不能说不肯,只好硬着头皮上。谢信瞧年龄不比他大几岁,但这名字一听就比他长一辈,他便抱拳道:“多谢堂叔。”

“不客气。”谢信摆摆手,也不再与他多说别的,眼看着时辰已到,众人便一齐往紫宸殿去了,很快就在一派静谧中轮完了岗。

这种静谧维持了一阵,到了暖红的朝阳在天边露出一半的时候,殿中突然传出瓷器砸裂的声音。

谢迟依稀听到了皇帝的怒斥:“太子之位形同副君,你却日日沉溺美色,连幼子性命也不顾!若太子妃不亲自赶来求朕,你要这不满岁的孩子熬死在病中吗!”

语毕安静了会儿,听不到太子说了什么,但皇帝再开口时显然怒意更盛:“你住口!你自己立身不正,休要推到妃妾身上!来人,把他押回东宫去,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旨意,你哪儿也不许去!”

堂堂太子,就算是要“押”回去,也是宦官恭恭敬敬把人往外请,谢信和谢迟就都没打算动。

然而很快,却听傅茂川再里面疾呼:“殿下您少说两句,少说两句!侍卫!来人!”

谢信朝他一递眼色:“走!”随即先一步进了殿。

作者有话要说:微博:荔箫Leechee(竹字头的箫)

第 20 章

谢迟随之冲进殿中,迈进内殿一抬眼,就先看见了傅茂川的脸色煞白。

再定睛看去,太子跪在地上,两个宦官使劲儿架他他也不肯起,显是在向皇帝求情。混乱之中,谢迟只听清一句“当真是那沐氏蛊惑儿臣”云云。

皇帝的面色很不好,一阵红一阵白的,气息也不顺,显是被气得够呛。傅茂川大概也是因此惊着了,才匆忙叫的侍卫。

谢迟怔神的这刹那工夫,谢信已疾步上了前,往太子腋下一架。太子不禁慌神,伸手便要拽皇帝的衣摆,恰好谢迟也赶上来,不做多想,一把拧住了太子的手腕!

——他这几个月的操练不是白练的,自己许不觉得有明显的长进,实则力气已然不小。太子倏然吃痛,身子难免一软,谢信和两个宦官趁机将其顺利架起,不由分说地便往殿外去。

“…父皇!”太子乱了阵脚,噎了一噎,到底认了错,“父皇,儿臣知错了!父皇…”

眼见他又想往回挣,原只是跟着往外走的谢迟及时按住了他的胳膊,太子原想去抓门框的手与门框一蹭而过,错失了挣扎的机会。

路过外殿旁的角房时,一声婴儿娇嫩的啼哭令谢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他恰好看到小皇孙被乳母抱着的样子,稚嫩的小脸上依稀可见几许病中的痛苦,他怔了一怔,待得回神又匆忙别开视线。

他不由自主地想,太子殿下真浑啊!

孩子还这么小。

接着他就想到了元晋。元晋并不是他亲生的,不过叶蝉把这孩子当亲的带,近来他住在叶蝉那儿,也元晋相处的时间也不少。他鬼使神差地就开始琢磨,如果他敢让元晋受这份儿苦,叶蝉估计会活撕了他…

再接着,他就想到了叶蝉。

嗯…

谢迟红着脸回了回神,见太子已被两名宦官看着往东宫去,抹了把汗:“真是…”

“唉!”谢信叹息摇头,“啧,储君啊,就这德性。咱有好日子,就赶紧享乐吧!”

言外之意,等到储君继位,搞不好要天下大乱。

殿中,皇帝坐在宽大的龙椅上缓了好半晌气儿,才稍稍舒适下来。傅茂川在旁躬身候着,就见陛下望着房梁,久久也不见说话,只一下接一下地摇着头。

半晌,皇帝长长地吁出一口郁气:“唉…”

“陛下。”傅茂川试探着端起茶送到了皇帝跟前,“您喝口水,消消气儿。太子殿下还年轻,热血上头也是有的。”

皇帝一声苦笑,摆摆手,傅茂川只好将茶盏又搁下。

皇帝复又叹息:“他年轻,陆恒可是跟他一般年轻。”

傅茂川就不敢说话了。

人比人,比死人。忠王又明理又贤名在外,没有过沉迷美色的恶名,反倒有和王妃感情甚笃的佳话…偏他还和太子同龄,这么两相一比,让人真没法拿“太子年轻”来安慰陛下。

“朕原想着,有陆恒辅佐他,他也不会太出格。毕竟天下太平,他能守住江山安享盛世便是,现在看来…”皇帝疲乏不已,又摆摆手,不再多说,“把元晰给太子妃送回去,告诉她,准许她自己传御医,不必再让太子来禀话了。”

“诺。”傅茂川欠身。掐指一算陛下都为这个气了大半夜了,不得不劝一句,“既已免朝,陛下您再睡一睡吧,圣体要紧。”

皇帝却半晌无言,沉了会儿,问说:“刚才进来的两个侍卫,都是宗亲吧?”

“是。一个是广恩伯,一个是成康伯。”傅茂川道。

皇帝点点头:“皇长子若还活着,今年该是二十七岁。这两个看着都不到二十七…告诉忠王,皇长子祭礼,把他们两个加上。具体干什么,由他安排。”

傅茂川一哑,想了想,不得不提醒一句:“陛下,成康伯谢信是也不满二十七…可他比皇长子殿下长一辈。”

按规矩,祭礼上不能让长辈给晚辈磕头,纵使晚辈是皇子、长辈是不入流的宗亲也不行。

皇帝恍然,斟酌片刻便改口道:“那就让广恩伯去参礼,成康伯观礼。”

“诺。”傅茂川恭敬地应下。辈分上没出错,他这御前当差的就没问题。至于陛下这么干,是如何如何给太子脸色,那不是他该管的事。

这个旨意很快就传到了忠王府,当天晚上谢迟回家时,便听说了。

他本来没多想。家祭嘛,子孙和弟弟们都该去拜一拜,天家也一样。但皇长子走得早,没有子孙,弟弟也就太子一个,从宗亲中挑几个堂弟去祭拜也合理,他也没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然而他刚走进正院的大门,就被前宅赶来的小厮给喊住了。小厮躬着身说:“爷,成康伯来了,说有急事要见您。”

谢迟不禁一愣。

家里在洛安毫不起眼,平日鲜少有人上门走动。而且,这成康伯是谁啊?

但他还是就此往前宅折了回去,告诉刘双领说:“跟夫人说一声,让她别等我了,自己先吃。”

于是正院的卧房里,叶蝉就隔着窗纸朦胧地看到,谢迟到了院门口又突然转身走了。

“咦?”她手里的针线活停了停,看向青釉,“这是有什么事?去问问。”

话音未落,刘双领已挑了帘进来,朝她欠了欠身:“夫人,成康伯突然来访,爵爷就折回去见了。说让您先用膳,不必等他。”

这么回事啊。

叶蝉点点头,又想了想,问他:“会谈很久吗?”

“这个…”刘双领迟疑道,“不太清楚是什么事,说不准。”

叶蝉当即就想,那如果要谈很久,总不能让谢迟饿着谈。他在宫里又当差又操练的,可累了,每天回来吃饭都如狼似虎一般,而且净爱挑荤的吃。

她便下意识地看向堂屋里的一桌子菜。端几个给他过去?可这些菜从厨房端过来,本来就已经是温乎的了,再端过去肯定会更凉一些,现下天又还冷,吃凉了容易闹肚子。

叶蝉纠结了一下,犹豫着跟刘双领说:“公公你去厨房问问,看方不方便备个热汤面什么的,再搭几碟酱牛肉之类的荤凉菜,如果爵爷一会儿饿了,就直接给端过去。”

刘双领怔了怔:“夫人,有客人啊…”

“我知道,成康伯嘛。”叶蝉扯了扯嘴角,“爵爷每天早上吃的就凑合,晚上这顿再不吃,白日里当差要撑不住的。那是宫里的差事要紧,还是成康伯要紧?”

刘双领一想,有道理啊,那肯定是宫里的差事要紧。再说,成康伯如果真的要和爵爷谈到很晚,也确实不能让爵爷一直饿着。

他便朝叶蝉一作揖,离了正院就去了厨房。厨房里,钱大厨刚歇下来,见他来了边喝茶边乐:“呀呵刘公公,怎么这会儿来了,夫人要点心?”

“哎你闭嘴,敢拿夫人说笑,想不想干了你?”刘双领白他一眼,接着,就将刚才的来龙去脉给说了。

钱大厨一听:“嘿,得嘞,放心吧。有现成的酱牛肉和卤鹌鹑蛋,面用昨晚开始熬的牛腩汤煮,牛腩我捞不太老的搁几块,一准儿好吃!”

刘双领自己也还没顾得上吃饭,又是大冷的天,边听他说边想象热汤热面热牛肉,好生吞了吞口水:“那你准备着,我先到前头去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临到书房前的时候,好歹把牛肉面的画面给挥去了。刚一进门,正巧听见成康伯说:“有点心没有?回家听说这事就过来了,也没顾上吃饭,路上差点饿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