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估计也无意中做了个什么恶事,所以老天把容萱塞了过来QAQ。

谢迟胡想瞎琢磨,最后有气无力地向叶蝉伸出了手:“小蝉你过来。”

“?”叶蝉怔怔,“干什么?”

谢迟带着哭腔:“让我抱抱。”

叶蝉:“…”

他这莫名其妙的,她当然懒得搭理他。奈何他自己下了床,死皮赖脸地把她抱进了怀里。

“喂你别闹!!!咝——”叶蝉挣扎间扎到了手指,吸着凉气把针线活一放,很不客气地要把他的手拽开,“你走开走开走开!我给你把元晋抱过来玩儿!!!”

谢迟:“…”

然后叶蝉真的跑出去把元晋抱来给他玩了。

整整一晚上。

父子俩对此都很怨愤。谢迟抱着元晋,默默感受着被妻子嫌弃的滋味;元晋被他抱着,感觉很无聊,很想溜走自己爬着玩儿。

正院的卧房里,洋溢着一种充满幽怨的诡异幸福…

.

与此同时,西院之中,一片愁云惨雾。

花佩本是容萱身边得脸的人,府里的主子又不多,在容萱身边得脸意味着她在府里的总体地位也还可以。可是得脸的也怕更得脸的,有刘双领亲自盯着,手底下的小厮那是一点水都没敢放,一顿板子直打得花佩起不来床,当天晚上就发起了高烧。

紧跟着,容萱也发起了高烧。倒不是被花佩传染,是给吓的。

她穿越之后虽然进过宫,但因为家世还可以,长得又漂亮,进宫也就是走个过场,没多久就被赐进了广恩伯府,戒令刑责之事她根本没见过。

今日一见,才觉得真吓人啊!

刘双领刚开始说打二十板子,花佩没忍住叫了几声,就又加了二十板子。一半没打完,血就渗出来了,她在堂屋里遥遥地看着那血迹越来越明显,整个人都怕得发抖。

而且,这一回她还没法怪到正院头上去。因为来的人是刘双领,不是青釉。

这说明什么呢?是叶蝉已经把阖府的事都拿住了,已经可以直接使唤刘双领了,还是谢迟已经完全被她蛊惑住,帮她来治她西院的人了?

不管哪一种都让容萱害怕。

她甚至联想到,在她穿越的几年前,大概是2013还是2014年的时候,晋江大热过一类题材,被称为“女配文”。所谓女配文就是本来在文中属于配角人设的角色逆袭主角,走向人生巅峰。

她突然很怕在她的这个世界里,她是主角,但叶蝉是那个逆袭女配。

容萱发着高烧在被子里打哆嗦。这种想法令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和叶蝉较量了,因为在女配文里,所谓的“逆袭女配”,才是真正的女主。

可是…不应该啊!

她毕竟是穿越过来的,她懂得更多,思想在此时看来也更独特。叶蝉一个土著女,没道理会比她更招人爱,逆袭也不是说逆就逆的。

要逆袭,总得有过人之处,大多要么特别聪明,要么是重生过一次知道后续的发展。叶蝉显然不是第一种,可第二种…

穿越撞上重生的概率实在是太小了。

穿越已然是小概率事件,穿越撞重生这种小概率中的小概率,容萱不太相信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是这些念头还是令她胡思乱想了大半宿,直至后半夜逐渐退了烧,她才昏昏地睡过去。

然而没睡两个时辰,她就被花穗叫醒了。

花佩昨天刚挨了罚,花穗现下也跟惊弓之鸟一般。见她醒来,花穗一张口就忍不住哽咽起来,跟她说:“老夫人身边的郑嬷嬷来了。说是…说是来教您规矩。”

容萱愕然,接着就从刚醒来时朦胧的视线中,看到了几步开外站着的仆妇。

她碰了碰自己的额头,锁眉道:“我烧还没退,改日吧。”

郑嬷嬷微微一笑,上前欠身:“您还是先起来吧,咱今天少学两个时辰。”端然是一副这件事并非她容姨娘说了算的架势。

其实郑嬷嬷并不是个爱磋磨人的人。如果把容萱换做叶蝉,或者换做一个老实点的妾室,不管规矩多差她都会先去回个话,说人病了,规矩的事缓缓再说吧。但容萱实在太让人生气了。

昨天那一出,丢的是阖府的脸。

爵爷要是压着不提,她当然也可以就让这事儿过去。可这不是爵爷也当回事了吗?那她自然要好好板一板西院的分寸。

对,是分寸,不是规矩。规矩不好的人未必会犯这么上赶着丢脸的错,容姨娘这是不知天高地厚。

于是一刻之后,容萱就昏昏沉沉地跪到了堂屋里。蒲团当然是有的,不过郑嬷嬷有心给她挑了个最薄的拿来。

几个近前服侍的婢女,除了花佩起不来以外,也都被郑嬷嬷叫了过来,陪容萱一道跪着。

婢女们都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瑟瑟缩缩地看着郑嬷嬷。郑嬷嬷手里拿着柄戒尺,站在容萱侧后两步的地方,开口便是:“姨娘,您听好——”

第30章 第 30 章

广恩伯府长子生辰宴的事儿,第二天就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但凭谢迟这个身份,可想而知不值得让九五之尊挂心。皇帝之所以会知道,是因为这事牵涉的宗亲太多,而且由头是因为太子赏下的那一斤柠檬红茶。

太子这两年行事愈发乖张,皇帝时时为他头疼操心。御前大监傅茂川可是个人精,打从摸清了这条之后,但凡和太子有关的事,都会先一步打听到位。皇帝不问则罢,一旦皇帝听到点动静问起来,御前的人立刻能给禀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在皇帝开口说“听说祭礼过后,太子着意赏广恩伯了些东西?”之后,傅茂川立刻把柠檬红茶的事给说了。

彼时皇帝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傅茂川自也识趣,不会多嘴半分,安安静静地退到了旁边。

到了午膳时,皇帝召太子来一道用膳。

这也是经常的事。但凡太子没惹是生非,每隔三五天总要到紫宸殿用个膳。皇帝会问问功课,或者问问他对朝中近来各样事务的看法。太子大多…答得不太好。

早两年皇帝还为这个着急上火,如今倒也得过且过了。但凡还说得过去,也就不再费心斥他。

紫宸殿里,一众宫人小心地侍奉着,除却碟碗轻磕偶尔发出的声响外,殿里一时没有任何别的声音。

直至皇帝喝着汤开口说:“朕听说你大哥的祭礼过后,你往各参礼宗亲府里赏东西,独赏了广恩伯一份茶?”

这话一问出来,所有人都无声地吊了口气。

太子小心眼,这事大家基本都知道。他往广恩伯府里赏茶这事,宫里也有些议论,大多是认为他在给广恩伯穿小鞋。

——想想也是。几个参礼的宗亲里,就广恩伯身份低。这稀罕的东西独独赏他,不是成心让他在洛安变得扎眼,让别的宗亲心里膈应么?

皇帝会过问,大概也是或多或少地听到了几句这方面的议论。

当然了,宫人们也知道,太子还不至于蠢到连这个心思都直说的份儿上。于是殿中比较狡猾的几个——比如傅茂川,就琢磨着,太子说出来的许会是怕广恩伯一朝得到抬举会拿大,赏他点他平日见不着的东西,让他明白高下之分?

却见太子放下筷子,笑了笑,颔首说:“是。儿臣想着,广恩伯和另几位堂兄弟相比,血脉离得远些,一道行祭礼,恐怕要被议论。可大哥在天之灵看着呢,一定不想外人议论亲疏。额外赏他些东西,堵堵旁人的嘴,起码别惹出明面上的事来,叫外人看笑话。”

皇帝静静投在汤碗里的目光不觉一怔,转瞬又恢复了平静,然后放下汤碗看向太子:“你当真这样想?”

“是。”太子声色平静,应声后顿了一会儿,轻声一叹,“先前是儿臣不懂事,时时让父皇忧心。大哥祭礼前一日,儿臣思念大哥,忽然想起许多事来。想来大哥若在,也势必不愿看到儿臣这般。”

他说着说着,眼眶竟已有些泛红,缓了一缓,才又道:“不过儿臣不及大哥聪颖,许多事上,大抵还是比不过。不过,儿臣日后会努力,让父皇放心,也让大哥安心。”

傅茂川在旁边听着,好生愣了一愣。

说实在的,这话他不信,他不信人能一夜之间转性,有皇长子祭礼作为契机也不信。只不过,这话实在不好直接质疑,不止是他,就连皇帝也没法直接说“我觉得你在蒙我”。

便见皇帝沉了沉,没让侍膳的宦官动手,亲自舀了一勺三色炒虾仁搁进太子的碟子里。

这三色炒虾仁的“三色”用的是黄瓜丁、胡萝卜丁和金黄的玉米粒,一颗颗虾仁肥美白嫩,连大小都差不多,一碟子摆在那儿,单看鲜亮的颜色就赏心悦目,入口更是鲜香扑鼻。

太子夹了颗虾仁刚送进口中,听到皇帝说:“品行为重,聪颖是次要的。朕可以从宗亲中提拔几个贤能之人辅佐你。”

太子一饿,把没嚼两下的虾仁囫囵吞了下去,好悬没直接噎在嗓子里。

但皇帝并没有看他,目光轻划间,侍膳宦官麻利而准确地从清蒸鲈鱼的鱼腹上夹来块肉,皇帝又径自用筷子分下一半来迟了,续道:“至于想用近亲还是远亲,看你的意思。”

“…”太子没料到父皇突然会提这个,一下不知如何作答了。只能含糊着说自己要想一想,将话题敷衍了过去。

待得他回到东宫,等候多时的太傅薛成立即迎了上来,开口便问:“如何?”

太子吁气:“太傅高见,父皇确是问了赏茶的事。”

薛成又问:“殿下可是按臣交代的答的?”

“自然。”太子边落座边说,“父皇没说什么,可瞧神色似还愉悦。不过…”他蹙了蹙眉头,“父皇突然提起,要提拔几个宗亲辅佐孤,还说要用远亲还是近亲,听孤的意思。孤一时倒被问住了,太傅怎么看?”

薛成窒息,小心问道:“那殿下是如何答的?”

“我只说要回来想一想。”太子不安道,“太傅觉得,父皇何意?”

薛成也说不好。

这事提起来的是突然了些,要说是试探太子的心思,那有可能。可若说皇帝是真在为他做这个打算,那倒也说得通。

只不过要问用远亲还是近亲…

这各有各的利弊。薛成与太子同辈的宗亲打交道也不多,一时也说不上谁好谁坏。

他便说:“殿下再回话时,就说全凭陛下拿主意便是。太子当下还是小心些,这样的大事上,不要轻易拿主意。”

“好,我知道了。”太子点头应下,薛成又交代了几句功课上的事,就告退出了东宫。

外头天色一片晴好,薛成一边望着天色一边往外走,却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

其实若以臣子身份来论,他很想上疏,说太子无德无能,不宜承继大统。可现下,这话实在说不得。

谁让他是太子太傅?谁让他做了这么多年的太子太傅?

若改立旁人——不论是皇帝过继一个侄子,还是再生一个皇子,他这个太傅日后都是新君的眼中钉。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他倒也想忠君到底,也想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可他也有一家妻小要照料。

他只能尽力辅佐太子,保住太子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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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恩伯府里,叶蝉渐渐地发觉,府里有些事情不大对劲了。

一言以蔽之,是下人们在给西院脸色看。

这倒没什么,因为这种事到处都有,她也绝不可能天天盯着底下的人,日日看着他们对西院好不好。对任何一个当主母的人来说,都只能是只要别太过分就行了。

可问题是,她们嚼舌根嚼到了她跟前。

第一个闹出来的是白釉。她身边的四个侍女里,青釉今年十七岁,年纪最长,红釉和兰釉都是十六,白釉十五,是四个人里年纪最小的,比她也只大一岁。

所以另外三个对白釉都照顾些,她呢,因为年龄相仿的关系,对白釉也时常比较亲近。

然后她就听到白釉在取回午膳时,似是无意地埋怨说:“那容姨娘也真是的,目下日日被郑嬷嬷教着规矩还不消停。奴婢去取膳的时候,就听她身边的花穗说她要是清汤面,厨房说忙不开还不依不饶的,说非端碗面走不可。”

当时叶蝉只觉得白釉是随口抱怨,她笑笑也就过去了。结果过了两日,晚上要用宵夜的时候,青釉也来了这么一出。

这晚的宵夜是鲜牛乳和豆沙奶卷。叶蝉爱吃奶味的东西,这类的点心厨房隔三差五就要做上一回。谢迟对宵夜不挑,想吃时,她这里有什么他就跟着随便吃两口,于是厨房也就省得多做花样了,每天都是做出三两样出来,她这边上两份,西院那边上一份。

这天就听青釉埋怨说:“容姨娘真是的,这大晚上的,非要厨房给她单熬个川贝雪梨,说是奶味的东西吃不下,哪儿那么挑?”

彼时谢迟正坐在罗汉床上的小桌旁看书,心思全在学问上,根本没听见青釉在说什么。

然后就听到叶蝉沉着嗓子喝问:“你们怎么回事!”

这动静实在太明显,谢迟抽神抬起头,然后便见一桌之隔的叶蝉脸色都不对了。

屋里的几个下人——包括刘双领在内,都不敢吭气儿,刚端上宵夜的青釉愣在眼前,也哑着声不敢说话。

叶蝉抬眸睇着她:“容姨娘是有她不好的地方,可你们也犯不着时时处处看她不顺眼。还敢到我跟前议论了?她再怎么样也还是府里的姨娘。咱们一码归一码的论,她想要个清汤面、吃个川贝雪梨,过分吗?这是以她的身份不该吃的东西吗?”

…这气势还挺吓人。

谢迟忍着笑,悠悠地喝了口鲜牛乳,低头佯作继续看书,暂时没发话。

青釉滞了滞,有些慌张地跪了下去:“夫人息怒,奴婢没别的意思,就是…就是觉得西院太爱找事。”

“她爱找事,你们就跟着一起找事?想闹成什么样才算完?”叶蝉很不开心地又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

一直以来,她都对青釉的感观还不错,青釉又比她大三岁,让她再说什么狠话她也说不出。

她的语气于是和软下来:“不许再让我听见这种话了,传出去倒像我爱挤兑府里的妾室。”

“?”谢迟一愣,这就打算了了?然后及时接过了话茬,“出去跪着。”

顿时换做叶蝉一愣。

…等等?

她哑然看着谢迟,觉得青釉只是一时气急说错了话,竟然还要罚吗?会不会有点过了?

不过她也没当着青釉的面说情,等到青釉退出屋外,她才小声向他道:“不用吧…”

谢迟抬眸一睃她,用小勺切了一小口豆沙奶卷喂到她嘴里,问她:“你生气是因为什么?”

豆沙奶卷奶香浓厚,甜度适中,就是绵密的质地稍微有点糊嘴。叶蝉抿了抿,把它咽下去才说:“她们瞎挑事啊,唯恐天下不乱似的,听着都烦。”

“只为这个?”谢迟笑笑,挥手让旁人也都退了下去,然后又喂了她一口奶卷,“那我跟你说啊,我罚青釉,是因为她在挑唆你对付西院。”

“啊…?”叶蝉微愕,旋即冷哼,“我耳根子才没那么软!”

她又不傻,她才不是底下人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的人呢!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蝉最深明大义了!”谢迟说着下了罗汉床,踩上鞋绕过榻桌,到她那边又坐了下来。

他把她拢进怀里,温和耐心地跟她解释:“不过这毛病不能惯着。不然,万一哪次挑唆的正中你下怀怎么办?你被她们摆弄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得防微杜渐,懂吗?”

叶蝉斟酌着他的话,点了点头:“哦…”然后在他怀里歪着打了会儿蔫儿。

怎么说呢?她不太喜欢这种事情。不是说不喜欢责罚下人,而是不喜欢其中明争暗斗的阴森感。

上回为了元显元晋的事情,她杀鸡儆猴把人叫来训了顿话,又罚了西院的两个侍女,可那是简简单单的“你犯了错,所以我罚你”,和现下这种责罚背后竟然还有别的猫腻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谢迟的话让她恍然大悟,但是这种恍然大悟一点也不让人开心。

而且,她一直很信任青釉。现下闹出了这么一出,让她觉得自己信错了人。

她于是嗫嚅说:“不然…让青釉干别的去吧,我换个人在身边。”

“啊?”谢迟吃了一惊,低头看她,她正没精打采地揪他腰绦上的穗子:“她竟然这样拿捏我!”

谢迟喷笑出声,一把攥住了她拿无辜的穗子泄愤的小手,想了想说:“嗯…你若真想换人,那随你。不过我得说,青釉大抵也不是有心的。”

“怎么又不是有心的了?!”叶蝉蓦地坐直身子,锁着眉头,用一种“你怎么前后矛盾”的眼神看他。

“她左不过是看西院不顺眼久了,想借这个机会踩上一脚而已,不是有心拿捏你。”谢迟双手往她肩头上一拍,身子前倾,近近地注视着她,“我的意思只是,如果你不提点,这种无心之过犯的次数多了,心也会不知不觉被养大,这么说明白吗?”

“哦…”叶蝉懵懂地点点头,心里倒是好受了不少,轻吁气,“那太好了,那不换人了。”

谢迟眸中含笑,微歪着头端详了她一会儿,又笑出来:“还说自己耳根子不软!”他一刮她鼻子,叶蝉双颊骤红。

“我才没有…”她很懊恼。自己也觉得很奇怪,怎么被他一劝就被劝动了呢!

平日她可真没这么好说话!

于是,叶蝉撇撇嘴,瞪他一眼就想下床盥洗去,结果刚一撑身,又被他一把拉回,不禁一声轻叫。

谢迟把她箍回怀里,看看她带着愠色的样子,手指戳了戳她的脸。

哎?软软的!

他就手贱地又戳了几下,继而埋头吻了下去:“不生气,你只跟我耳根子软,挺好的。”

叶蝉想争辩说她才没有,她跟谁都不软。

但架不住被吻得喜滋滋的,懒得说话。

第31章 第 31 章

西院,容萱在生病的几日里迅速消沉。

穿越以来,她从来没有这样消沉过。

她原本自信、斗志昂扬,把叶蝉试做敌手,认定自己拿的是女主剧本。但在现下的状况里,这些情绪一分分被蚕食。

郑嬷嬷其实也没有太折腾她,戒尺从来没有实在地往她身上落过。但她本身就发着烧,每天在堂屋跪两个时辰听训也够受了,原本因为受惊而引起的发烧便这样缠缠绵绵地一直没能痊愈。

除此之外,令她消沉的,还有她身边的下人在府中各处屡屡碰壁。

最初,是她病的不舒服,让花簪去请大夫。广恩伯府里没有自己养着的大夫,但有个张大夫就住在这个巷子里,医术不错,平日府里有人要看病都是请他来。

容萱便给花穗塞了点钱,让她去请张大夫来。结果,花穗连府门都没能出去。

门房冷哼着跟花穗说:“近来你们西院的人还是少出门吧,别再做出什么丢脸的事来。什么?请大夫?那你去跟夫人或者老夫人禀一声,她们点了头,我就放你出去。”

——整个西院,现在都对夫人和老夫人怵得慌,花穗哪儿敢去禀话啊?就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容萱也没法子,还好这病虽然已拖了几天,但始终没闹大过。她自己感觉,体温大概也就是三十七度多,最多也不超过三十八度。那不请大夫也成,她先把学规矩这几天熬过去,再多喝热水多吃橘子,估计自己也能养好。

可是生病终归是不舒服的,容萱便想吃点顺口的东西。是以她让人去厨房叫清汤面和川贝雪梨回来,原本都是很简单的东西,可清汤面是耗了很久才端回来,明摆着是被刁难了。川贝雪梨则是根本没要到。

花钗端出去的豆沙奶卷和鲜牛乳又被原封不动地端回了屋,哭丧着脸跟她说:“厨房说…时辰太晚,做不了别的了,让您凑合吃。奴婢使钱也不管用,他们收都不肯收。”

容萱躺在床上,憋屈得说不出话。只好摆摆手,让花钗先退下。

至于那豆沙奶卷和鲜牛乳,她看都不想多看一眼。一是因为发着低烧,这些奶味的鲜腥实在让她反胃;二是她无比清楚,厨房总做这些东西,无非是因为叶蝉喜欢。

叶蝉…

呵呵。

她现下就算再消沉,也还是难免两分不甘。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谢迟究竟喜欢叶蝉什么?叶蝉又是靠什么在府里立稳脚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