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谢迟这回再怎么撞了大运,也还是脏了名声。那话本虽然名气大,但也不是人人都看过,现下依旧觉得这位敏郡王生性凉薄的,也大有人在。

如此看来,接下来他与谢迟的一争间,他已经占尽了优势。

三月初七,敏郡王府里喜气洋溢,元晖和百岁在这一天同时迎来了周岁生辰,来道贺的人络绎不绝。

百岁也在这天有了正经的名字,元晨。

不知怎的,叶蝉在这一天,突然有了一种浑身的重压皆尽放下的感觉。她于是在晚膳后兴致盎然地让青釉端了酒来,而且点名不要果酒,要有点烈的。

青釉去酒窖里认真地挑了一圈,选了个味道醇厚的来,可能比叶蝉所想的还要烈一点点。但好在这种酒既不呛人也不上头,对叶蝉这种不太喝酒的人来说会比较舒舒服。

叶蝉的酒量不行,这一点谢迟清楚得很。她早年有过一次喝了一杯就醉了还耍酒疯的事,这几年随着年纪渐长酒量好了些,不过还是喝果酒的时候多。

于是酒一端进来,他就找借口把孩子们轰走了——元显元晋元明去练字,元昕去念诗,元晖和元晨还小得很,直接让乳母抱走就得。

叶蝉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确实想醉一下。”

“你醉吧,没事。”谢迟笑道。言罢,他径自先端了一杯一饮而尽,品了品发觉确实半点不呛,才又给她倒了一杯。

这一年,她的确很累。虽然元晨在满月后就不再那么危险了,但养孩子本就有许多要注意的地方,何况是一个体弱的孩子?

她平时不说,左不过是不想让他跟着担忧,又或者是已经紧张成了习惯,可总之还是在劳心伤神。

现在孩子满了周岁,终于是能好好地松一口气儿了。

谢迟于是便由着叶蝉喝,小小的瓷盅也就是一口的量,她喝完了他就再给她倒。

甘醇浓郁的美酒过喉而下,一连五小杯下去,叶蝉果然毫不争气地醉了。

她双颊晕染开一片漂亮的绯红,扯了个哈欠,就绕过榻桌走向谢迟。再一坐下,她就朝另一边倒了过去。

谢迟赶紧把她扶住,让她倚在他肩上。叶蝉迷迷糊糊地紧抱住他的胳膊,醉醺醺地跟他说:“我真喜欢你啊…”

谢迟嗤笑,侧眸看去,她眉眼弯弯的,满是陶醉。他便把刚倒好的一杯酒搁在了桌上,抬手捏了捏她的脸:“我也喜欢你。”

叶蝉伸伸手,把那杯酒够过来又仰头喝了,然后醉眼朦胧地望着他,抬杠似的说:“还是我…更喜欢你!”

“…”谢迟被她这副模样弄得忍俊不禁,手指一敲她额头,“你个傻知了。”

她蹙起眉揉额头,不快地轻声埋怨他讨厌。话没说完,身子就又往下栽了几分,倚到了他腿上。

谢迟噙着笑自己也喝了一杯的工夫,再低头看,她已经鼻息均匀地睡着了。

真是个傻知了。一个平日通透,只会在他面前偶尔傻一傻的小知了。

他只好将她抱起来,从罗汉床往床上挪,然后又轻手轻脚地帮她脱了外衣,又卸了头上的珠钗首饰。

就这样她都没醒,睡得无知无觉的,跟小孩子一样睡得死沉。

傻知了真可爱。

谢迟看着她这样,心都不自觉地柔软下去,于是他含着笑意亲了亲她沾着酒香的薄唇。

软软的,很舒服。

然后他便没再扰她,也没趁醉酒干什么事,径自褪了外衣便将她揽进怀里,与她一起安稳地睡去。

第 125 章

蝗灾之事之后, 朝中罕见地平静了大半年。入朝听政的宗亲虽然还在争, 但因为这大半年都没什么大事, 一时也难分出高下。

可这大半年,又是令人格外压抑的大半年。因为这场罕见的蝗灾影响太大, 大齐元气大伤,一时半会儿难以恢复。

于是再到年关之时, 皇帝下旨一切从简。但再从简,除夕的宫宴也还是要办的,前朝后宫都会设宴,前头款待群臣,后头招待命妇。

针线房便给叶蝉赶制了隆重礼服,叶蝉换上之后对着镜子美了半天。谢迟原本心不在焉地在罗汉床上看书,仔细一想却蓦地喷笑出来。

——他突然反应过来,这竟是她头一回入宫参宴。

他有资格入宫参宴, 是进封勤敏侯以后的事。结果呢,她第一年怀了元明、第二年怀了元昕, 就都没去。第三年没怀孕,结果闹起了时疫,未免时疫传播宫宴都免了。

第四年,她又因为怀上元晖和元晨而躲了一年。第五年也就是去年, 那时灾荒正盛,洛安城外饿殍遍地, 陛下也下旨免了宫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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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迟一时很想调侃她是不是为了躲宫宴才一次次有孕,转念一想又觉得有孕实在是个很辛苦的事, 便没拿来说笑。@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他搁下书朝她走去,叶蝉从镜子里看到他便回过身,谢迟在她腰际一搂:“紧不紧张?”

“…有一点。”叶蝉抿了抿唇,“主要是…怕做错了什么,会丢人。”

谢迟一哂:“别怕,我已经求过师母了,她到时会带着你。”

叶蝉一时欣喜,想想又觉得懵然——不对啊,后宫设的宴是命妇的宴,顾玉山如今没有官职,卫秀菀也没有自己的诰命,她为何会在?

她问谢迟,但谢迟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反而也奇怪道:“我也不知。听说是贵妃娘娘下了旨,请师娘入宫参宴,可是…前头都没请老师。”

如果陛下下旨让顾玉山也参宴,那说明陛下很可能想提拔他这个当学生的。但眼下只是命妇那边有动静,谢迟一时确实摸不清路数。

“总之有师娘在,你放宽心便是了。”谢迟搂了搂她。

宫中,皇帝一边在殿里踱着步子,一边悠悠地抿着一碗御膳房刚呈上来的清炖羊肉汤。

清炖羊肉汤的用料很简单,一是鲜嫩的羊肉,二是白萝卜。不过炖透了之后又很好吃,炖到酥软的羊肉就不提了,白萝卜吸饱汤汁后每一口的极为鲜美,冬天吃来格外暖身。

——但暖身的菜,宫里可不缺。

他从前不好这口,最近突然天天都要喝,主要是因为前几日听见了几个宗亲在外头的对答。

当时是他召他们来议事,在他们到前,他在外殿透了透气。然后就听到谢逐慨叹:“今年真冷啊!从骨头往外冒冷气!”

接着好像是谢追的声音:“可不是,从宫门口到这儿才几步路?我哆嗦了得停不住。”

这两句之后他们停了停,然后谢追又开了口:“哎,你倒满面红光的,干什么了?”

谢迟的笑声明显带着炫耀:“出门前王妃逼我喝了一碗清炖羊肉汤,就是白萝卜和羊肉一起炖的那种。哎呀…真的暖身得很,比酒都管用,现在我还有点冒汗。”

皇帝知道他们三个交好,也听得出谢迟这是成心气另外两个。但谢逐和谢追生没生气他不清楚,反正他是听馋了。

这小子忒会吃,早几年围猎的时候就给他送过汤,后来又送过腐乳、咸鸭蛋、府里自己蒸的馒头,味道都不错。除此之外他还提过什么烤红薯、炸蝗虫,还听说一家子偶尔会围坐在一块儿涮火锅,支个炉子做烤肉…

他不知不觉就觉得谢迟提到的东西都好吃了。

所以近几天,这清炖羊肉汤他每天都要来一碗。

小半刻后,皇帝差不多喝完了汤,他把碗交给宫人撤下去,叫来傅茂川:“去顾府传过话没有?”

傅茂川躬身:“传过了,顾夫人说必定好生准备。”

皇帝又问:“顾玉山怎么说?”

“…”傅茂川默了默,回道,“顾先生什么也没说。”

皇帝嗤笑:“这老狐狸。”

这两年多下来,他对入朝听政的这几个宗亲大致有了数。目下剩下的人里,论血脉和他最近的是七世子谢逐、八世子谢追和十世子谢辸。

但论才能呢,这三个都排不上。最有本事的,一个是顺郡王谢连,还有一个就是敏郡王谢迟。

他自己矛盾了很久,最后觉得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自然还是该才能为上。虽然他们两个里,无论挑谁做储君都会阻力重重,但至少他还不至于立刻驾崩,他可以慢慢帮他们扫清困难,把储君立稳。

立储立稳了,登基时的议论再大也有限。

只不过,为了避免一下子引起太大风浪,这事他打算慢慢来,顺便再仔细瞧瞧谢连和谢迟谁更好,免得他们心浮气躁。

于是这一回,他授意让贵妃把余下几位宗亲的师母都请了进来,另外让她着意好生招待谢连和谢迟的师母。

只请师母,是为了不引起太多动荡;让贵妃着意招待他二人的师母,是为稍微探一探旁人的反应。

这个反应理当是宫宴散后才会有,但若说顾玉山从旨意里摸不出他的门脉,他可不信。

离皇宫不远的宜翁主府中,崔氏也接到了宫宴的帖子,但只请了谢宜,没有传她。

这其实是对的,一是因为她现在没有封位,二是因为她从前是太子妃,位在一众命妇之上,如今再进宫她却要对几乎每一位命妇见礼,实在是双方都尴尬。

可是崔氏想了想,还是觉得谢宜也先不要去了。

诚然在她这个当母亲的没有身份的前提下,谢宜必须自己立起来。可她毕竟还太小了,让她这个时候独自进宫,她实在不放心。

宫里那个地方,跟红踩白。如今宗亲们争储又争得热闹,谢宜身为前太子的女儿,少不得要被人背后指点。

偏生小孩子对这样的事又很敏感,她不想谢宜在这个年纪就去被这些事情伤害。

于是,崔氏在收到的帖子的第二日,带着谢宜入宫去向皇帝问了安。之后便称病闭门不出了,将一切事情都挡在了府门之外。

千里之外,甘肃。

张子适在料理完公务时,终于有空读起了家书。他家境不差,家书里鲜少有什么不好的事,这回也事事都平安。只不过,家里又一次提了让他娶亲的事,说家里已经为他相中了一家姑娘,的的女儿,和他门当户对云云。

张子适读最后这一段时便读得面无表情的。读完之后,随手将信塞回了信封里,一眼都懒得再多看。

然后他抬起头,又一次看向了墙上挂着的画。

这画已在这里挂了将近三年,色泽已略显陈旧了,但画工之卓绝依旧远远的便可看出。

画这画的人,性子实在坚韧。

当时她的处境那么难,可她却没服软。她独自杀到太傅府里,直言要扶持皇孙,说了满朝文武都不敢说的话。

大概是从那天开始,他眼里就装不进别人了。只不过,他自己也是过了很久之后才有所察觉。

然后,他又慢慢得知她有这么好的才华。他想帮她,想帮她从那困局里爬出去,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太子殒命的事情之后,他知道自己能保住命都已是万幸。在到达甘肃之后,他也想好好地重新开始,从此自己过自己的日子。

可是午夜梦回,他脑子里依旧全都是她。

他其实也清楚,他和她之前不可能有什么结果,甚至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有一丁点交集。但…人生在世左不过这几十年的光景,由着自己任性一把,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自己过日子么?哪会有相思更苦。

敏郡王府,容萱赶在年关之前,又交了一篇稿子。然后就听说,花佩在送完稿子之后被拦了路。

被拦路的原因很简单,不是劫财也不是劫色,而是有别的书商想预约她一本书稿。

花佩很委屈地道:“奴婢没敢应他们,又怕他们跟到王府,绕了好大一个圈子才敢回来。”

容萱笑着给她倒了杯茶,问她:“哪家啊?价格怎么样?”

“嗯…焦记书局,说不管语桐书局给多少钱,他们翻倍。”花佩顿了顿,又道,“他们还说,不管您下一篇写什么,他们都要。卖不出去也不怪您。”

哈哈!

容萱心里挺美,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个大大”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然后就听花佩兴致勃勃道:“您下一篇…是不是该写男男了?”

容萱斜眼一瞥她:“你好这口啊?”

花佩的脸唰地就红了:“没有没有!就是…您都写了两年男女之情了。”

当然了,花佩心里确实暗搓搓地觉得,还是男男更有趣!

容萱憋着笑没再继续打趣她,想了想,一叹:“其实我手头还真有个男男的题材想写。就是吧…”

她想了想,凑近花佩小声道:“你对男娼有了解不?”

“这我怎么会了解?!”花佩的脸更红了,死低着头道,“您怎么说这种话!”

啧,回回看高H肉段子看得最高兴的,不是你啊?

容萱心里一声嘲笑,然后说了个斟酌已久的近一步提议:“你看啊…风月之所都是为了赚钱,对吧?那我要是把钱给足了,四下转转、跟他们打听打听行规之类的,是不是也行?”

她想写个受是著名男娼、攻是达官显贵的文,要纸醉金迷、要香艳、要动人心魄。

可这文,要是放在现代那好写,架空一下按自己的逻辑写就行,反正读者也没逛过古代青楼。

但放在古代,对行规不熟,那就不好写了——她怎么知道那些贵妇读者会不会闲的没事去嫖个小鲜肉?人家要是真对这种场合很了解怎么办?觉得不靠谱估计就不看了。

所以容萱从第一天冒出这个脑洞开始,就一直想去亲身考察一下。

但花佩被她说得直打哆嗦:“不、不行啊侧妃!您这样太冒险了!您要是想知道那些,奴婢可以…可以找个宦官来问问!他们平常也去青楼的!”

容萱面无表情:“我这篇文里,男娼是受,不是攻。”

花佩:“…”

好有道理,宦官要是去找男娼,那可能只能找个攻。

花佩于是认真沉思了一下:“那您…您若真要去…”她迟疑着道,“要不您先跟王妃打个招呼?毕竟您看,王妃都知道您写话本了,您跟她说您只是为了写作去走走,一旦出了事,她或许还能帮您兜一兜。不然的话…出了麻烦可真没地儿求救了。”

——妾室告诉正房自己要去逛青楼看男娼?

容萱神色复杂地看了花佩半天,心说姑娘,您可真有胆识,这胆识搁话本里能活过三章都得靠作者开挂。

然后,她当然拒绝了花佩。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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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6 章

年三十, 叶蝉和谢迟一起进宫参宴。到了宴席上, 她很快就发现, 也没什么可紧张的。

宫里平常的规矩严不严她不知道,但这场宫宴上, 或许是因为大过年的谁也不想找不痛快的缘故,每个人都带着笑, 和善得很。

唯一让她有点不舒服的人,就是顺郡王妃。

其实顺郡王妃也没做什么,就是对她格外亲热,总想跟她说话聊天。但在叶蝉看来,现在储位之争已经这么放在台面上了,强行这样粉饰太平实在没有必要。

就算是非要粉饰太平,她觉得,大家不起冲突地把这宫宴过过去便已足够。顺郡王妃这种刻意的热情, 实在假得没眼看。

于是,在宫宴散后, 众人一道看烟火时,叶蝉一瞥眼瞧见顺郡王妃又往她这边来,立刻转身朝卫秀菀走了过去。

卫秀菀也早已察觉到了顺郡王妃的刻意,见叶蝉过来, 便握住了她的手:“走,我们找个地方坐坐, 喝口茶歇歇脚。”

然后二人在顺郡王妃走过来之前,从容不迫地直奔旁边的花厅去了。

今天花厅就是供命妇们歇脚小坐的地方, 宫人一见她们进来,便立刻上了茶。卫秀菀见四下没有别人,拉着叶蝉坐下,便笑了:“你可真是个直性子。”

这若换个人,心里再不舒服大概都得应承着,也就她能转身便走。

“…我已经撑了半天了嘛。”叶蝉叹气,“再跟她多说说话,我也不是做不到,只是不懂为什么要那么为难自己。”

她今天跟顺郡王妃和善点,明天储位之争就也能平静下来?那不可能。

那她干嘛压自己那么狠啊?顺郡王和谢迟早就不对付了,她听谢迟提过好几回,她们当妻子的还非得做出姐妹一家亲的样子,有什么意思?

“你说得也对。”卫秀菀噙着笑点点头。

她心里头倒是明白,顺郡王妃跟叶蝉亲近,是做给贵妃娘娘看的。叶蝉对顺郡王妃避之不及,贵妃娘娘肯定也看在眼里。不过,顺郡王妃这样充大度,在贵妃娘娘眼里未必就好,叶蝉这么直来直去,在贵妃娘娘眼里也未必不好。

她这么想着,就把提点叶蝉的念头给压了下去。而且至少在她看来,叶蝉充其量是对应酬之事不在行了点,顺郡王妃呢?那是一眼看过去都假得很。

这些经过在众人出宫之后就禀进了紫宸殿,贵妃跟皇帝没什么情分,封她当贵妃,也是因为皇后去后皇帝鲜少再踏足后宫,需要有个人出来打理宫中事宜。

于是贵妃跟皇帝说话,素来就跟女官回话一样公事公办,皇帝也是正襟危坐地听。待得她说完,皇帝却笑了一声。

——谢迟这一家子,性子都实在。

皇帝没把这话说出来,只问贵妃:“她们一个热情,一个冷淡,你觉得谁更好一些?”

贵妃想了想,颔首说:“若是要臣妾选一个人多加走动,臣妾觉得敏郡王妃好。她冷淡却不是对谁都冷淡,看起来只是对顺郡王妃有所不满而已。臣妾也觉得,顺郡王妃今儿个热情得过了头,敏郡王妃觉得不舒服也情有可原。”

皇帝思量着点了点头,继续问:“那二人的师母呢?”

“…臣妾瞧着,几位宗亲的师母对这回入宫的原因,心里都是有数的。”

到底是长辈,历经朝堂沉浮的年头长了,心思都更深一些。

心里有数,她们便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表露了,想来都是相安无事的样子。

皇帝复又点头,沉吟了半晌,向贵妃道:“你辛苦了,回去早些休息。”

贵妃屈膝一福,也没什么别的念头,转身便走。

敏郡王府里,容萱终于拿定了主意,决定把“实地考察”付诸行动!

这个脑洞她已经思考了两年多了,但是因为对这个行当毫无了解,她实在下不了笔。但作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写不了的题材就越想得厉害。

容萱于是逼问了花佩半天,府里的哪个宦官总去逛窑子啊?花佩扛不住她问,就招了,说他们西院的掌事宦官李明海就常去。

容萱便把李明海叫了过来,关上房门,道听说你总去青楼啊?下次也带我去瞅瞅呗!

李明海当场就给吓跪了,磕头连声承诺下奴知罪下奴真的不敢了。又解释说下奴其实没去嫖啊,是有个老家交好的妹子被卖进了楼里,他这个当宦官的一露面人家就觉得是宫里的人,时常去一去,妹子不用受欺负。

——容萱仿佛从这里面,品到了点柏拉图式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