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了一个,十二岁的。”老鸨在她走进卓宁的房间前,压音告诉她。

容萱点点头:“告诉他,可以。但他得赔三倍的订金给我,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若愿意,本月初十我来见他。”

她说完,老鸨蹙着眉迟疑了会儿,像是听出了她的话里有猫腻。但几度的欲言又止后,老鸨又什么都没再说,恭敬地应了下来,就转身走了。

容萱推开了眼前的房门,乍然看到卓宁近在咫尺,吓了一跳。

“怎么了?”她注意到卓宁的脸色有点发白。

“我…没事。”卓宁摇头,一瞧就心虚。容萱反手关上门,拉着他到桌边坐下,又继续道,“脸色明摆着不好,怎么了?有事你跟我说啊。”

“…真没事。”卓宁笑笑,容萱黛眉一挑,就睇着他不说话了。

“…”卓宁后脊一阵阵地冒凉汗,低头硬着头皮沉默了半天,还是架不住她这么看,一咬牙站了起来,心慌意乱地去开柜子。

他很快取了个巴掌大的木匣子出来,转回来放到容萱面前:“夫人您…生辰在年底是不是?我给您买了个礼物,您看…”

他忽然嗓子里噎得说不下去了。容萱信手打开匣子看了一眼,里面是一对水头特别好的羊脂玉耳坠。

她的头一个反应便是:这得多少钱啊?!

估计少说也得四五十两银子——那是什么概念?是她近一年的月钱,洛安城里的半套宅院。

这钱如今她是不缺了,可对卓宁来说…

容萱锁着眉头看向他:“你有闲钱就好好攒着,你赎身才是大事,我不缺这些东西。”

接着却发觉卓宁紧咬着牙关,好像有什么很复杂地情绪。

“…”容萱闷头想想,自己也觉得好像收到礼物就反过来怪人家是不太好,于是改口道,“好吧,谢谢你。”

卓宁的神色明显一松。

容萱转而阖上了匣子,又笑道:“可你不该现在给我啊,我是年底的生辰,现在可刚七月份,到时再给我吧。”

“年底…”卓宁哑了一哑,继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番容萱,轻声问她,“年底您…还来我这儿么?”

“?”容萱微怔,旋即了然,“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卓宁没开口,她又问:“你是不是听说我给别的小倌儿付订金的事了?”

“我没别的意思…”卓宁局促不安地解释,容萱哈哈一笑:“你想多了,我订他们是有别的事要办。我可没那么十恶不赦的癖好,别说他们这帮十一二岁的了,就是你在我眼里,也还是小孩子啊!”

“…”卓宁胸中一闷。

他心下无声地争辩说,我才不是。

我喜欢你啊。

容萱站起身带着明显的安抚意味捏了捏他的脸:“放心吧,我不会扔下你不管的。这个礼物多谢你啦!你的生辰我也知道,到时候给你买点心吃啊!”

卓宁欲哭无泪,发现她真的是拿他当小孩子,特别伤心。

七月初九,谢迟因为谢连的事几乎一整晚都没睡着。

于是初十天不亮他就爬起了身,正穿衣服,听到背后的人打着哈欠也坐起来了。

“吵着你了?”谢迟歉然哑笑,叶蝉哈欠连天:“你是不是一夜都没睡?”

“…吵得你一夜都没睡着?”

叶蝉摇摇头:“没有,是我本来也睡不着。”

想着娈童的事,她就生气。想到要把这混蛋抓住,她又激动。

这两重情绪叠加在一起哪儿还睡得着?她脑子里跟过跑马灯似的一直在设想谢连俯首认罪的情景。

她困顿地趴到谢迟肩上,懒洋洋说:“抓到他之后,你能不能替我打他一拳?”

“…?”谢迟憋笑,“为什么?”

“娈童啊!多可气啊!他竟然还想抱我们元晨!”

叶蝉气鼓鼓。

她自然知道谢连没对元晨做什么,而且那天也不可能做什么,他的举动更有可能只是作为堂叔想对侄子表示亲近。可是,元显和元晨毕竟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不对,这说明,谢连那天或多或少地还是有那么一些…邪念吧?

一想到这个,叶蝉就觉得恶心!恶心得全身发怵!

而且,谢连的这个“怪癖”又不只是“邪念”而已,他真的去做了。容萱说他之前买走的小倌儿一个十一、一个八岁,这回这个十二岁,叶蝉作为一个当母亲的,单听这三个年龄都想把他凌迟。

太恶心了,他敢这么一而再地去买小倌儿,不就是仗着那些被卖进楼里的小孩子没有还手之力么?那就让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大人们来出这口气好了。

这种人,就必须让他知道,他的行为天怒人怨!

三刻之后,谢迟进了紫宸殿。彼时皇帝正准备去上朝,一边更衣一边听他禀话,在他的话音落后,紫宸殿蓦然陷入了死一般的安寂。

宫人们都听得心惊肉跳,早已没人敢开口妄言。眼下,殿中的安静更令他们连头也不敢抬一下。

皇帝一语不发地站在殿中,望了多宝架半晌才回过头来,看向谢迟:“朕从不认为你会行栽赃陷害之事,但,此事你可有万全的把握?”

“臣没有。”谢迟坦诚道,“正因没有把握,所以臣今日才来禀奏——今日,顺郡王身边的掌事宦官徐成安会再去平康坊中买小倌儿,臣已派了人暗中盯着。待得此人出现,陛下再差御令卫去搜顺郡王府不迟,也免得平白脏了顺郡王的名声。”

皇帝点了点头:“你想得很周全。”

谢迟垂首揖道:“臣愿意去办这差事,如若最后顺郡王并未娈童,臣自己来担这罪名。”

这于谢迟而言,到底还是一步险棋。纵使皇帝信他不会栽赃陷害,他也要向皇帝表明,自己此举并非是为铲除对手,至少并非只为铲除对手。

皇帝盯了他一会儿,一喟:“不,你就在紫宸殿等着,哪儿也别去。若他有罪,是你的功;若他无罪,不会有人知道你今日来见过朕。”

作者有话要说:

皇帝:天黑请闭眼,女巫请睁眼。女巫,你有一瓶□□,你要使用吗?

谢迟:要,我要毒谢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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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平康坊。

徐成安走进醉香楼, 就被楼中的小厮领去了老鸨的住处。容萱已等在那里, 那个被徐成安挑中的小倌儿也在, 容萱正闲闲地坐在桌边, 给他剥花生吃。

楼里的小孩子都缺油水,平日更没什么零嘴可尝, 他于是吃得聚精会神的, 偶尔也反过来剥两个塞给容萱。

徐成安进来的时候,那小倌儿抬起头看了看,接着便明显地往后缩了几分。

“别怕。”容萱笑笑,然后也看向了徐成安。

徐成安欠一欠身, 从袖中取出几张银票, 搁在了桌上:“这是您订金五倍的银票, 您点点。”

按醉香楼的规矩,是赔双倍,容萱要的是三倍,他竟送来了五倍。虽然订金不过十两银子,五倍也就五十两, 对容萱这种土豪(…)来说已经不算什么钱,但她还是不禁笑了一声:“徐公公挺客气。”

“总跟您抢人, 您心里不高兴, 小的心里清楚。”徐成安拱手, “小的也是为人办差,还多谢您这回肯让。”

呵。

容萱很想当面戳穿他不是敏郡王的人,但为大局考虑, 自然只好忍了。她大方地摆摆手:“咱相互体谅体谅,挺好。公公请自便吧,我找卓宁去了。”

说罢她便将银票收入了袖中,干脆利落地起身就走了。徐成安向她一揖,待得她出了门,便去带了那小倌儿离开。

容萱由下人引着一道回了招待女客的那小楼,此时天还亮着,客人并不多,楼里清静得很。她推门进了卓宁的房间,领路的人就自觉地告退了。卓宁原正在窗前怔神,听到声响转过头来,看见她便一笑:“夫人!”

“嘿,今天我不太方便多待,过来跟你吃个饭就走。”她说罢从袖子里取出方才收下的银票给他看了眼,“这个我给你攒着,攒够了钱我来给你赎身,你别急。”

她现在每出一本书差不多能赚一千两银子。这年头的书字号比较大,一本里也就十万字不到。她今年抓紧写写,争取再出个两本,再加上先前的积蓄,就够把卓宁赎出去了。

容萱做这个决定的时候心情很复杂,她觉得自己在行善,又觉得这个善举并没有什么用——因为醉香楼里、平康坊里、大齐各处的青楼里,还有无数像卓宁这样的男孩子。她只能救他一人,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可最终,她还是决定“勿以善小而不为”。再说,她都跟他这么熟了,不伸手拉他一把,她良心上实在过不去。

那既然决定要做,不如就先认认真真地告诉卓宁,给他一个盼头。

然后她又说:“等把你赎出去,我会帮你在洛安置个宅子,饮食起居你不用担心,我会给你打点好的。”

卓宁哑了哑,接着却摇头:“不用。”

容萱一愣,他道:“夫人能帮我赎身就可以了,别的我…我自己能养活自己的。”

“?”容萱突然觉得他的情绪怪怪的,心说你这会儿犟什么啊?你一个十五六岁在洛安城里无依无靠的男孩子,拿什么养活自己啊?

“我读过书,体力活我也可以试着干。”卓宁嗫嚅着,声音低低的,又有点不甘地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平康坊外,徐成安带着刚买来的小倌儿上了马车,在城里兜了个大圈子,绕了不少路,才终于拐向了顺郡王府。

他帮顺郡王买小倌儿已不是一回两回,每回都是走王府东侧一道不起眼的小门。那道门所在的巷子特别窄,平日都无人走动,而且周围的几处民宅也无人居住。门内则是一道暗巷,直接通往顺郡王的书房,方便避开府内其他的眼睛。

徐成安对这一切都已轻车熟路,将马车驶到巷口,就稳稳地停了车。接着他回身叫那小倌儿下车,一刹间,却闻周围脚步声骤响,徐成安悚然回头,一禀长刀已横在面前。

他惊然怒喝:“你们是什么人!”

但对方比他气势更足:“御令卫奉旨查案,下车!”

巷子的那一边,七世子谢逐遥遥地扫见那被御令卫押下车的小倌儿,就提步朝王府大门去了。

这娈童的事他原也听谢迟说过,不过直至一个多时辰前陛下将这差事交给他,他都还没有太多的感触。当下遥遥地一看见那小倌儿,谢逐却一下子连头皮都麻了一阵——那孩子看着比他府里的长子也大不了几岁,这谢连…

谢逐于是连门也没叩,直接让御令卫上前撞开了府门。

“什么人!”门房里的宦官下意识地喝了一声,看清御令卫的装束就都安静了。谢逐带着人冲进门去,他心里清楚郡王府的大致规制,差了半数人马去搜后宅,自己带了几个人直奔前宅的书房。

在后宅女眷惊恐的喊叫掀起的同时,谢逐在书房门口被谢连挡了去路。

“谢逐你…”谢连对眼前阵仗震惊不已,“你要干什么!”

“奉旨查案。”谢逐道。谢连又问:“查什么案?”

谢逐笑了一声:“陛下疑你娈童。”

“你说什…”谢连震惊得噎住,谢逐没再理他,一挥手:“搜。”

几名御令卫应声而入,几是刹那工夫就又退了出来,每个人的面色都变得古怪得很,朝谢逐抱拳道:“殿下,里头…”

谢逐淡淡地睃了谢连一眼,举步进门。然后,他在目光投向以多宝架隔出的內室的同时,猛吸了口凉气。

内室中有一方窄榻,榻上被褥散乱,浅色的衾被上隐有斑斑血迹。有个瘦小的身影在被子里埋着,谢逐走过去,看到他好像再熟睡。但又走了两步,他一下子就醒了。

他整个人蓦地紧缩了起来,铛地一声,锁在脚腕上的铁链被抻直了。

谢逐觉得心惊肉跳,难以想象这样的场面会出现在自己同宗的堂兄弟府中。他一时很不知道该怎么办,僵了良久才逼迫着自己继续上前,又迟疑着将被子揭开了一个角落。

被子里一双惊恐的双眸看了他一瞬,就惊惧不已地捂住了脸:“不、不要…”

嘶哑的声音虚弱不安。

“…别怕。”谢逐犹豫着将手抚到他背上,被子里的人立刻战栗如筛。呜咽的哭声从被中传来,谢逐拍了拍他,“你听我说,我是来抓欺负你的人的,没事了啊…你自己把衣服穿上,我们带你走,好不好?”

被子里半晌都没有回应。谢逐觉得,这孩子估计是不会给他正常的反应了。但正当他在犹豫自己是不是先离开为宜的时候,那双小手从脸上挪了开来,怯怯地朝他点了点头:“好…”

然后,这个男孩子说了一句与年龄绝不相符但又清晰无比的话:“你们杀了他,好吗?”

“…”谢逐哑了哑,“你多大?”

被子里面虚弱地道:“八岁…”

艹!

谢逐一瞬间热血上头,扭脸便冲出屋外,左手抓住谢连衣领的同时,右手一拳打了下去。

两个人一并摔倒在地,周围的御令卫惊起一阵:“殿下?世子殿下!”

“你个畜生!”谢逐把谢连按在地上,一连打了不知多少拳,破口大骂,“他才多大!你怎么下得去手!你知不知道他才多大!!!”

一个时辰后,谢逐押着人进宫复命。紫宸殿中,连揭出此事的谢迟都怔了一怔,费力地辨认了一番,才认出那鼻青脸肿的人是谢连。

谢逐向皇帝揖道:“是臣动的手,那小倌儿太小了,此人简直…畜生!”

他说着火气又上了头,抬脚又朝谢连踹了过去,被御前宫人们匆匆拦住。

谢连则切着齿紧盯谢迟,青肿的眼中恨意迸发:“是你…”

谢迟抬眸淡看着他:“多行不义必自毙。”

“是你害我!”谢连抹了把鼻下淌出的鲜血,忽而朝他冲去。在两人近在咫尺的瞬间,宫人及时拦住了谢连,拼力将他架开。

“是你害我!是你害我!”谢连竭力挣扎着,转而又朝皇帝嚷了起来,“陛下,谢迟为谋皇位不择手段,是他加害于臣!臣没做那些事!”

皇帝淡漠地看着他,静了半晌,疲乏地吐了一句:“这些话,你跟大理寺说去。”

“陛下!”谢连目眦欲裂,皇帝只摆了摆手,让人将他押走。御前宫人最会体察上意,见陛下厌烦,就堵了谢连的嘴,令他再喊不出一字。

殿里很快安静下来,皇帝倚在靠背上,许久都再未说出一字。

他真是累了,立储之事已有几番波折。如今,没想到谢连又闹出这样的事来。

去年的那场大灾已让大齐伤了元气,如今总是再闹出一桩娈童案,民间又不知要有怎样的风浪。

“传旨。”皇帝无力地开了开口,傅茂川躬身上前,他道,“此案交七世子谢逐与大理寺一并审理,一切案卷密奏与朕,不可外传一字。”

“诺。”傅茂川一揖,悄无声息地向殿外退去。

殿里复又安静下来,谢迟与谢逐一时都不知该说点什么。寂静半晌,谢迟几番迟疑,还是上前了半步:“陛下。”

皇帝倚在那儿,也没看他:“说。”

“…亡羊补牢,为时也尚不算晚。陛下别为此气坏了身子。”谢迟虽这么说,自己心下却也恼得很,摇了摇头,又道,“为了那么号人,不值当。”

皇帝哑笑了一声:“朕知道。”然后,他疲乏的目光终于收了回来,看看谢迟和谢逐,道,“你们先回吧,朕没事。”

二人无声地一揖,便告了退。

七八日后,一场秋雨将洛安城彻底沉进秋凉。

皇帝在这天下了旨,将谢连终身囚禁天牢之中,其爵位交由其长子承袭。

旨意中没说罪名,但这样的时候,往往反倒没有人会觉得是冤案。朝臣都会心领神会,觉得必是有什么无法为外人道的罪名,触怒了天威。

只不过这样一来,谢迟也没法记功了。不过这也无妨,在他看来,在储位之争中揭出对手这样的错处,遭人议论在所难免,这功有也不如没有。

当天晚上,谢逐来找谢迟喝了一夜的酒,忍无可忍地向谢迟倾诉这案子有多令人发指。

谢连前前后后买过的小倌儿足有三十余个,最大的十五六岁,最小的一个才五岁。

“好多都死了…我都不敢想他们死时是什么样子。”谢逐说这话时喝得醉醺醺的,眼睛都发直。

这个案子真是吓坏了他,他这么审下来,才知道有这种癖好的人大概不止谢连一个。平康坊的青楼,按律不能把十六岁以下的小倌儿卖个客人,但私下交易的不胜枚举,洛安城中不知有多少达官显贵伤害过这些孩子。

“太可怕了…”他打了个刺鼻的酒嗝,“我这几天看着府里的孩子都不安生,一再嘱咐他们千万不可自己溜出去玩,一定要带好下人。”

谢迟叹了口气:“说得对,我也得嘱咐嘱咐孩子们。”

元显元晋如今大了,胆子明显见长,元明和元昕也爱跟着他们疯。万一出个什么事…摔了碰了都还不要紧,万一被人绑了去,再辗转落到谢连这种人手里…

谢迟一想就便体生寒。

又过两天,顺郡王府传出了丧事,顺郡王妃自缢了。

为什么自缢,并不难想。陛下犯不着逼死她,但乍然得知夫君是这样一个人,只怕对许多人来说都难以接受。

皇帝下旨按郡王妃的礼数厚葬,旨意下去的第二天,叶蝉听闻谢连的侧妃代已故正妃请旨,说正妃留有遗愿,不与谢连合葬。

皇帝应允,为正妃另择了一处风水上佳之地,修建陵寝。

“唉…”叶蝉听完不禁叹息。怎么说呢,不管谢连有多十恶不赦,正妃压根不知道这件事,实在不该落到这一步。

而且,正妃甚至不是自己愿意嫁给他的。就连她也一样,没有谁的婚事是自己做主。

只不过她运气好,嫁给了谢迟;顺郡王妃运气不好,嫁给了谢连,目下便是截然不同的命数。

叶蝉嘘唏不已,不过在扭过头看到孩子们时,心情又顿时好了不错。

府里最近都在筹备随驾秋狝的事,谢迟骗他们说,到了那边只能餐风饮露,没有什么好吃的。

几个小的都没去围过猎,元显元晋小时候倒去过,但隔了太久印象也不深了,一时全都信了谢迟的鬼话。

所以这两天,他们都特别珍惜府里的美味佳肴。方才元晋嚷嚷着喊饿,小厨房就给上了道江米扣肉,几个孩子就全都跑来吃了。

陈进做江米扣肉一贯实在,都用大盘子端,里面一大团江米扣肉看着就跟小山包似的。每一粒江米都蒸成了均匀的棕色,偏肥些的肉均匀的夹裹在里面,以保证江米都能浸足肉香。

至于上面油亮亮的色泽,都是肉片里偏肥的部分蒸化晕开染成的,没有单加别的油。这样的一道菜,色香味俱全,正长个子的男孩子们自然喜欢!

“六弟不能吃太多哦,你太小啦,江米吃多了会积食!”元显边说边挑了片肉出来喂他,“但是肉你可以多吃两口。”

作者有话要说:

收网了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