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岂不是往他手里递把柄?”庆郡王又冷笑了一声,“且瞧着吧,他这两个孩子没死,这储位他也争不着了。”

陛下现在最大的弱点,就是对儿孙的思念。

谢迟因为这一点得了圣心,但也可以因为这一点失势。

陛下说他有皇长子当年的英姿,那是一种寄情。这种寄情是很可怕的,谢迟有这一点优势,他们其他人就难以敌过他在陛下心里的分量。

可是,如果他和公主们掐起来呢?

那是陛下的亲生女儿,即便无法承继大统,在情分上总也比谢迟更胜一筹。

如若谢迟为了给儿子讨个公道,和公主争个你死我活…

庆郡王禁不住地轻笑。

到时,都不需要他们出手,也不需要朝臣再如何上奏反对了,陛下自己心里就会做出取舍。

他想做的,本也只是激怒谢迟。那两个孩子是否活着,是不太要紧的。

诏狱,谢迟在翌日临近晌午时才走出了大门。他觉得身心俱疲,一时也顾不得仪态,就随性地坐在了路边。

这一夜,可谓跌宕起伏。他先是用了两个时辰的工夫把食客们挨个查了个底儿掉,然后将确实和朝中不会有半点瓜葛的一部分放回了家。

接着又细细审了店家。

诏狱里动了大刑,但从掌柜到厨子再到店里打杂的都只是喊冤,掌柜的说这店传了三代,开了八十多年了,真不是黑店,绝不会给客人下□□?

谢迟便问他,那为何会给两个孩子送八宝油茶面?

掌柜的说,那一帮人明摆着身份不一般,从进店开始他就紧张。后来有个别的桌的客人过来搭话,说自己认识那几位,还说那两个孩子爱吃油茶面,劝他不如送一碗,哄他们开心。

“一碗油茶面才多少钱?我想着送就送了。那□□怎么回事…我真、我真不知道啊!”掌柜的说这话时已遍体鳞伤,口吻急得不行。谢迟仔细看了看,不像是假的。

他于是又问那出主意的客人长什么样?

掌柜的凭着记忆描述了一番,自有画师在旁边按他所言画了图。

前后脚的工夫,隔壁审厨子的刑房里也审出了结果。

有个在酒楼里专做甜点的厨子招供说,有位客人去厨房转了一圈,还跟他搭了话,问他茅房在哪儿。他当时觉得奇怪来着,心说找茅房哪儿有往厨房里找的啊?但那会儿店里客人多,他也忙得很,就指了路便作罢,没有细问。

找茅房那客人长什么样?厨子同样凭着记忆描述了一番,画师也画了图。

这两人,还都因为来路不太简单没被放出去,谢迟走出刑房缓劲儿喝了两口茶的工夫,御令卫就查了个大概,过来禀说:“殿下,两个都是宦官。但身上没有腰牌,一时尚不知是哪个府的。”

谢迟嗯了一声:“审。”

于是又是大半夜的审问,两个人是分开审的,但招出来的经过都一样,可见是可信的。

他们说,自己是奉命办差,已经在敏郡王府外盯了好多日了,但敏郡王府规矩严,出门采买的宦官都不跟他们说话,他们一直也没能把手伸进去。

昨天难得见到小公子跟着旁人进了府,他们便随了上去。

然后,他们一个糊弄着掌柜的送了东西,另一个绕去了后厨,将事先备好的□□搀在了做点心那厨子手边的白糖罐儿里。

八宝油茶面肯定要放不少糖,这毒就这样顺顺利利地投到了孩子碗里。

但他们是受何人指点?两个人都死咬着没说。

诏狱里用尽了大刑也没开口,到了天色渐明时,两个人终于先后熬不住了,一个说了端郡王府,一个说了庆郡王府。

但调来典籍一查,两个王府都没这号人,摆明了是胡乱攀咬。

谢迟只好继续审下去,直至两刻之前,到底有一个撑不住招了。

——淑静公主府。

因为先前他们攀咬过旁人,谢迟对这供词也并没有直接相信。但查了典籍,却见他们真的是淑静公主府的人。

不止是公主府的人,而且是淑静公主跟前得脸的人。两个人品阶都不低,在府里可谓位高权重。

这个结果,真真正正地令谢迟倒吸了口凉气。

他知道淑静公主不赞同皇帝过继他继位,但凭着先前的接触,他只道这是因为淑静公主为人刻板严厉而已,没想到她竟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来。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不知该如何是好。他坐在路边,任由清凉的春风吹着,木了好久他才终于还了魂一般,招手让刘双领上前:“我进宫禀话,你回去吧。跟王妃说我这没事,让她放心。”

刘双领便驾着马车离开了,谢迟跟诏狱借了匹马,赶到宫中禀话。

这件事,当下也是皇帝最为挂心的事。于是一听说他来,皇帝便让正在紫宸殿中议事的朝臣都退了出去,让他进了殿。

谢迟施礼之后,沉默无声地呈上了供状。皇帝看了看他的神色,便蹙着眉头读了下去,随着时间的推移,谢迟分明地听出了皇帝的气息逐渐不稳。

过了许久,皇帝将那一叠供状放了下来。他勉强维持着冷静,默了片刻,问谢迟:“你想怎么做?”

“…臣不知道。”谢迟无力地站在那儿,“所以臣想…还是请陛下圣裁。”

皇帝点了点头,然后又是长久的安静。这回斩断安静的,是一声烦乱的叹息:“你若问朕,朕觉得不是她做的。”

谢迟低着头道:“是…臣也颇觉意外。”

皇帝看向了他:“但朕若说想让此事到此为止,你必不甘心。”

谢迟一语不发。

其实,在来路上,他就已经料到此事既然牵涉公主,陛下大约就不会想在查了。陛下会把案子交给他去办,是因为他在陛下心里的分量比他的对手们都重,可他到底是不可能比得过公主们的。

“朕只剩三个女儿了。”皇帝又一声叹息,没了方才的烦乱,但有了无尽的怅然,“朕不能把她交给你,也不能让你动她府里的人。”

谢迟心绪复杂地垂首:“是…臣明白。”

话说到这儿,他想或许该告退了。再往下已没什么可说,陛下也必定想静一静,他们都需要缓一缓心神。

他自己也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对。他要想想这皇位他还争不争,要想想与淑静公主的这一笔账该如何计。

但皇帝却接着道:“可朕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她做的。”他说着拉开了手边的抽屉,略翻了翻,拿出了块腰牌,丢在了桌上,“你去行宫替朕问一问她,带一个百户所的御令卫去。”

“陛下?”谢迟锁眉,心道带着一个百户所的人去问话,阵仗未免也太大了。

“如果是她…”皇帝苦笑了一声,“就让她永远住在行宫吧,让人看着她。”他说着摇头,声音愈发地软了下去,“你饶她一命…”

听上去,已端然是在乞求了。

他真的已承受不了再失去一个孩子,哪怕这个孩子做了恶事,他也还是希望她能活着,希望能从自己的继位者手里保她一命。

“臣明白。”谢迟心中酸涩,深深一揖,上前接了腰牌,便告退了。

他心里期盼着当真不是淑静公主所为。可棘手之处在于,这样的问话,就算是,只怕淑静公主也不会承认。

而他,想知道真相。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已经晚上五点半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迷之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双更…

希望我能挑战成功。

不过就算成功了大概也会比较晚了吧,大家可以明天早上来看

本章随机送30个红包,么么哒

第143章 第 143 章

在动身去郢山之前, 谢迟还是回府了一趟,主要是因为不放心小蝉和爷爷奶奶。

回到府中后, 倒听刘双领说此事尚未惊动二老,谢迟想了想觉得那暂且不提也好。若是二老过两天听闻了此事, 那时想来元昕的情形能再好一些,他们见了也不至于太担心。

他于是直接去看了叶蝉,走进正院,却遥遥看见六个孩子都在厢房里。

现下原该是孩子们在前院读书的时辰。

谢迟觉得奇怪, 想了一想, 还是直接进了正屋。他绕过挡在门前的屏风一瞧, 叶蝉正倚在罗汉床上睡着, 膝头搁了本书,像是闲来无事读着书就睡过去了。

再走近几步, 他便看出她眼下乌青浓重, 可见是昨晚没睡好。

谢迟无声一叹,走到罗汉床边坐下, 迟疑了会儿,还是伸手揽住了她:“小蝉…”

叶蝉一下醒了过来, 看清他的瞬间神情一松:“你回来了?怎么样?”

“我得跑一趟郢山,把事情查清楚。”他搂着她的肩头拍了拍,又反问,“孩子们怎么都在你这儿?又出什么事了?”

叶蝉摇摇头:“没有,只是我心里不安生,想让他们都在身边。”她说着哑了哑, 有点不好意思地又道,“明天就让他们接着读书。”

谢迟叹着气亲了她一口:“多歇两天吧,陪陪你,也让另外几个照顾照顾元昕,读书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叶蝉纠结了一下,就点了头。谢迟接着去梳洗了一番,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小睡了半个时辰。

叶蝉趁着这段时间让小厨房备了膳。她知道他急着要去郢山,着意要吃着方便又顶饱的,小厨房就给下了两盘饺子,一盘猪肉白菜,一盘香菇鸡肉。

谢迟忙了一整夜,先前疲乏又紧张得厉害,所以没觉得饿。醒来后一下就饿狠了,看见饺子便食指大动。

叶蝉递了筷子给他,又把一碟醋也推了过去。

这醋是泡腊八蒜的醋,带着蒜香,就饺子格外诱人。谢迟一闻就闻出来了,很想尝一个,但还是摇了头:“蒜味太重,我到了郢山要去见淑静公主,怕不太方便。”

叶蝉早先就知道淑静公主反对他当太子的事,听言一滞:“这是跟淑静公主有关?”

谢迟想了想,说:“现下还说不好,等我查清楚再说给你听吧。”

叶蝉点了点头,吩咐青釉去换了普通的米醋来,谢迟就着醋吃了一盘半的饺子,又稍微消了会儿食,便着人备马出了门。

从洛安到郢山,一般要走两天一夜。但他带着御令卫策马疾驰,翌日一早便就到了。

黎明破晓之时,郢山一地看上去颇为雄壮。阳光压过阴暗一寸寸照耀下来,山涧的宫殿亭台在金光中一寸寸显形,直至变成一大片宫室延绵。

谢迟奉旨带了一个百户所来此,到了行宫外时他想了想,将五十人留在了外头,带了五十人进入行宫。

他们来势汹汹,行宫中的宫人们当即觉出了不对,缩头缩脑地让开道路。谢迟问清了淑静公主住在何处,带人直奔而去,走了大约一刻,淑静公主的住处就在眼前了。

他于是吩咐另外五十人也就此停下,自己孤身入了殿。

淑静公主也早已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已端坐在殿中主位上等他了。旁边的宫人们躬着身,瑟缩着偷眼去看谢迟,谢迟在殿中定住脚步:“旁人都退下。”

宫人们犹豫着去看公主的反应。淑静公主没有阻拦,他们便如潮水般迅速往外退去。

片刻后,殿门在谢迟背后几尺外阖上。淑静公主终于冷笑了一声:“敏郡王好大的阵仗。”

“公主殿下息怒。”谢迟端正一揖,走上前去,直接将袖中的一沓纸笺递给了淑静公主。

淑静公主挑眉未接:“这是什么?”

“供状的誊抄本,殿下先看一看。”谢迟说罢,淑静公主便迟疑着将供状接了过去。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淑静公主的神色变动,但此时她眉目间的神情,说是疑惑不解可以,说是欲盖弥彰似乎也对。

淑静公主拿起供状读着,片刻之后,供状被她啪地拍在手边的桌上。

谢迟微微蹙眉,淑静公主声色俱厉:“敏郡王,你还没当上太子,就敢栽赃本宫了?!”

谢迟循循地沉了口气:“殿下,臣拿阖府性命向您担保,这供状不是臣造假造出来的。”

淑静公主冷漠地睇着他,谢迟回视着她,道:“臣只是奉旨来问一问,此事究竟是不是您做的。”

淑静公主轻然冷笑:“不是。”

但两字之后,再无其他解释。

谢迟耐心道:“那还请殿下给臣一个可以信服的说法。”

“敏郡王,你既不在刑部供职,也不是大理寺的官员。”淑静公主下颌微扬,珠钗首饰的光辉映照下,一股贵气颇为慑人,“本宫不会给你说法。你若不信,把本宫交给大理寺好了。”

“可陛下不想走到那一步。”谢迟淡声道,“陛下给臣的口谕是,若真是殿下所为,就让殿下永远住在行宫之中,让御令卫看着殿下。”

淑静公主不经眸光一凛,火气在她胸中涌动了几个来回,又被她压了下去。

她又一声冷笑:“那敏郡王若不放心,就直接把本宫幽禁在这里好了,何苦这么多话?”

谢迟无奈地长缓了口气,摇了摇头,到侧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再度看向淑静公主:“其实就算此事真是殿下做的,臣也只能告诉陛下,此事跟殿下无关。”

淑静公主微滞,继而寒涔涔的目光划向了他。她打量了他好几眼,问道:“什么意思?”

“臣想追问殿下,只是因为如果此人不是殿下,那臣必定要追查到底。但若是的话…”他目光沉沉地回视了过去,“殿下,再过两个月,陛下就六十了。”

淑静公主的黛眉轻轻一颤。

谢迟说:“陛下说把殿下幽禁在这里,只是想保殿下的命而已。”他苦笑,“可就算臣指天发誓来日承继大统也不动殿下,又有什么用?陛下在余生里,还是会为殿下的今后的安危担忧。”

“只有殿下完全与此事脱开嫌疑,陛下才能安享晚年。”

“皇长孙和废太子先后离世,陛下已经承受不了三位公主再出意外了。”

谢迟恳切地望着淑静公主:“所以臣不可能把殿下关在这里。只求殿下给臣一句可以信服的解释,过分吗?”

淑静公主的神情忽而变得很复杂,她盯了谢迟半晌,好似在分辨虚实,继而又挪回目光去,淡看着地面,叹了口气。

她禁不住地在想,自己许是看轻这个敏郡王了。

先前,二妹对他的印象就一直不错,说他生性纯良,对父皇也孝敬。可淑静公主对此嗤之以鼻,在她看来,久在官场的人哪有什么生性纯良?左不过是有所图谋做做样子罢了。

所以,她一直不赞同父皇过继敏郡王。她觉得他能从区区一个二等伯一步步混到让父皇动了立他为储的心,可见心思不简单。这样的人,平日能装得多善,来日便能做得多狠。她们三个当公主的,是废太子的亲姐妹,谁知以后会是什么下场?

但今天,这个想法在淑静公主心里立不住了。

因为她发觉,储位其实已是他的囊中之物。父皇就是幽禁她,也还是要把储位给谢迟。那这么算来,他其实大可不必再这样做戏了,至少在今天的这一环上,他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地让父皇把她关在这里。他完全可以出于稳妥考虑,先给她一个罪名,再去追查别的凶手。

可是他并没有。

淑静公主沉吟了良久,终于再度启唇:“此事与本宫没有关系,你继续去查吧。本宫也是做母亲的人,本宫不会对孩子下手。”

谢迟松了口气。从淑静公主的神色来看,这话可信。

如此这般,那两个宦官再死咬着淑静公主,他便心中有数,知道是假的了。

“谢殿下。”他起身一揖,淑静公主又道:“再说…”

谢迟抬起头,她睇视着他,续说:“父皇在意的人,本宫即便不喜欢,也不会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去加害。”

谢迟点了点头:“臣会转告陛下。”

“不必了。”淑静公主站起身,“敏郡王先回去,本宫与驸马收拾收拾,也回洛安。本宫会自己去向父皇解释,郡王专心查案吧。”

谢迟略有迟疑,但转念想想,公主要回洛安、要去见父亲,他都不能拦着说不让。他于是复又一揖:“诺,臣告退。”

翌日,淑静公主和驸马回洛安的时候,天上正乌云密布,洒着清凉的细雨。

彼时谢迟正在诏狱里忙着,淑静公主入城后径直入了宫他也不知道。不少宫人倒是听闻了些许近日的风声,全都竖着耳朵想听紫宸殿的动静,宫中的氛围一时十分有趣。

紫宸殿里,皇帝让宫人将淑静公主请进了殿门,心情一时很微妙:“怎么回来了?”

淑静公主垂着眼帘,静了半晌,心绪还是如旧复杂。她于是放弃了平复心情,四平八稳地直接开了口:“儿臣觉得…”

她抬起眼眸看向皇帝,皇帝也正看着她。

“儿臣觉得敏郡王的为人或许也还不错。立储之事,儿臣日后不再多嘴了。”

皇帝觉得有些意外,打量着她笑了一声:“他只告诉朕这事与你无关。现下朕倒想问问,他跟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淑静公主摇摇头,“儿臣之前也只是有些私心上的顾虑,如今这顾虑打消了一些。”

皇帝点了点头:“朕大抵知道你的顾虑。依谢迟的为人,不会出那些事。”

淑静公主颔首:“如此,父皇也可少些忧心之事。”

与此同时,诏狱之中也有了些进展。那二人虽死咬着并未松口,但在淑静公主府的相助下,谢迟查到了他们近来的出入公主府的记档。

“淑静公主月余前就去郢山了,你们两个在近前侍候的没有跟去,留在府里应该也没什么别的差事,但如此进进出出倒还忙得很?”

谢迟看着淑静公主府呈来的册子清冷而笑,接着,他信手册子丢在了一旁,径自往红木椅上一坐:“再审下去,可就都是伤筋动骨的大刑了。”

面前被捆在木架上的宦官仍紧咬着牙关,谢迟眸光微凛:“要查你们的家人都在哪儿,也不难。敢毒害王府公子,让你们举家死无全尸,不过是陛下一句话的事,你想清楚。”

“你查不到的…”那宦官喘着粗气道,“他们已经改换了户籍,我为人办差换来的钱也都送了回去,让他们搬了家。殿下别费工夫了。”

嗯?

谢迟嗤笑了一声,起身便向外走去。出了刑房的大门,他便道:“备车,我去户部一趟。”

刑房中那宦官闻言,眼眸悚然圆睁。他怔了一怔,歇斯底里地朝提步离开的谢迟大喊:“我说!我都说!”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也随机送30个红包

本来我琢磨着,明天后天不双更了的,结果…

三水小草这个坟蛋给我砸了个深水鱼雷于是霸王票就这样又满了一个200我现在又欠了一章更新!!!

【掀桌子】我争取明天还,不过今天确实比较晚了,明天可能会起不来,明天还不了就后天还

#红九听闻这个噩耗后幸灾乐祸地在群里说:什么你竟然有这个设定?那我明天也给你砸深水去!#

#我现在很想单方面宣布跟她们俩绝交…#

第144章 第 144 章

这宦官显然怕谢迟有门路从户部查他的家人, 撕心裂肺地愿意招供,谢迟却已犯不着等他说。

实际上他也并不想杀这宦官全家, 因为虽然此事是这人直接下的手,但他也不过是为钱办事, 他自己死罪难逃没关系,把一家子都牵连进去就不讲理了。

谢迟想去户部也并不是为了查他的家人,而是想到既然有了改换了户籍,那户部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