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经高调的状元游街,屡破奇案,从龙之功,可到后来结局都是一个样。

这让她明白,无论如何的冒进崛起,又有多大的荣耀功绩,都不能代表今后就顺遂了。

历史上曾为王朝首辅的严嵩是何等的呼风唤雨,最后还不是饥寒交加的死在介桥村的一处茅草屋内,而他唯一的儿子则是斩首而死,他连主丧之人都无,谁又能想到曾经“贵极人臣,富甲天下”的严嵩会是这般结局?

能笑到最后的,都是深藏不漏,叫人瞧不出真面目的。

萧翼虽已经名声招摇,但他够阴,够狠,够聪明。

崔洛自诩只是个普通人,还是按着普通人的路一步一步的走。

好歹,让她寿终正寝一辈子吧!

“崔家少爷几岁了?”萧翼突然没来由的这么一问。

顾长青和顾长梅同时惊讶。

顾长青倒好,他一贯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顾长梅笑道:“别看崔洛个头小,其实与我同岁。”

崔洛心累,一句话,一个字也不想说。天知道她吃过萧翼多少亏!

洛十娘嫁给长信侯为续弦之后,萧翼人前人后都是一派好继兄的做派,实则暗地里不知道给她使过多少绊子!

他就是一个典型的笑里藏刀之人。

崔洛实在饿的太狠了,为防发育太快,饮食上都是清淡寡味为主,现在看到满桌的佳肴,浑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多吃。没过几刻,就放弃了所有抗争,吃不饱还怎么与前世的冤家们斗智斗勇!

崔洛不喝酒,一直在吃菜。

萧翼没等到她的回复,看了一眼窗外,眼底竟有一丝失落一闪而逝。

店家推荐了招牌菜,庐州的烤鸡。

烤的金黄色的鸡皮上,撒了一层炒过的香芝麻,油光闪闪,香气四溢。

萧翼修长的手亲自拿了匕首将鸡肉一块块的削下。

顾长梅又开始兴奋:“萧公子,你这刀法堪称一绝,我家后厨的扬州师傅,也没你这等功夫。”

萧翼唇角似乎带笑,将鸡肉分好,用小碟子盛放,还浇了一层酱汁在上面:“这个吃法是刚兴起的,你们试试看。”

一小碟鸡肉递到崔洛面前,她看见了萧翼的手指,关节清晰明显:“我不吃烤鸡,多谢萧公子。”

旁人的好意她或许会接受,但崔洛十分清楚,萧翼的好意是有毒的!

顾长青和顾长梅又是一愣。

一路上,崔洛态度很和善,从不与人置啄,在饮食上更无要求。

今日萧翼赏脸做东,她却回绝了,而且这个小样子好像不太友善。

萧翼面无他色,唇角依旧带笑,他的笑是那种似笑非笑,要是在晚上看见,能让人毛骨悚然的笑意。

他刚要如若无事的将小蝶收回,顾长青的手伸了过来:“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萧翼:不喜欢烤鸡?你又想骗我?

顾长青:表弟是我的,烤鸡也是我的,都是我的!

顾长梅:那我呢?

某人:咳咳!到底谁才是男主角!

☆、庶姐

萧翼属于那种形不露于色之人,他眼眸微垂,已经神色如常的在用饭了。

顾长青之所以接过小碟,其实是在给崔洛化解尴尬。

就连承恩伯府也要给长信侯府几分面子,也不知道她今天是哪根筋不对了,公然拒绝萧翼的好意。

但再看崔洛一眼,她却是吃的正欢哨,只是这个样子总有哪里不太寻常。有种像吃了上顿没下顿......

顾长青并不该干涉太多,他与崔洛并非嫡亲表兄弟,能到这个份上,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顾长梅浅酌了几口清酒,话就更多了起来,问:“萧公子,你怎么跟图库比武了?这下赢了他这个武状元,你可就名声大噪了。”

萧翼食而不语,片刻喝了口清茶,他说话的时候,唇角始终带着浅笑,但却无法给人亲切之感,这让他本是葳蕤立挺的脸添了几分神秘和深不可测。

萧翼道:“那倒不至于,不过是一场很普通的比试,无非是切磋拳脚罢了。”

崔洛就算不想听到他说话,可没法控制自己的耳朵,她只能借着美食的诱惑,抵挡萧翼所有的存在。

几人说了一会话,萧翼突然又提到了崔洛:“崔少爷这么饿?”

顾长青手中杯盏一滞,没什么反应,顾长梅看了看崔洛,叹道;“崔洛,我见你一路上都不怎么吃东西,是不是在水上晕船的缘故?”

崔洛头一次觉得顾长梅除了长的好看,其实也是有优点的,比方说这个问题就提的相当好。

她点头;“的确是有些晕船,现在入了京,饿的厉害,让几位见笑了。”

萧翼精准无比的插了话,语气却是意味不明:“晕船?呵呵.....”他笑了两声,便不再多问了。

崔洛很想趁着他还没有强大到令她屈服的时候,先下手为强,弄死他再说。

不过细一想,就算是此刻,她也没法子将萧翼除掉。

从酒楼里出来,城西的长街两侧靠近城隍庙,到处是开门做生意的商户,象牙玳瑁市,金银铺子,青器行,卦市,米行........应有尽有。

顾长梅半醉正憨,提议道:“不如咱们去听曲儿吧,我听说画舫来了几个扬州的瘦马,容色琵琶堪称一绝。”

崔洛与顾长青几乎是异口同声。

“不了,我还有是要办。”顾长青从不踏足烟花柳巷之地。

崔洛则道:“我想我娘了。”

众人:“.........”

崔洛表情很无辜,她的样子也的确很无辜,与顾长梅同岁,但看上去不过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嗓音也不曾变。那张脸实在白的无暇,秋阳下仿佛笼上了一层温和的光晕,浅浅隐隐,给人一种不真实,触手不可碰触的错觉。

“不行么?”崔洛似乎理直气壮,谁规定不能想娘了?!

萧翼又是两声轻笑:“如此,那只好等下次了。不过崔少爷年纪还小,那种地方最好是不要去。”

顾长梅噎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与崔洛一样大。

崔洛:“........”她转身就走,再多看萧翼一眼,她真怀疑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周旋的耐心。真要算起二人前两世的恩怨,估计能编成一本书。

几人分道扬镳,顾长梅送了崔洛回崔家。顾长青与萧翼告别之后,直奔承恩伯府。至于萧翼......似乎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他。从随从手中接过缰绳,他看了一眼远处的长街消失的方向,终是一跃上马,不再逗留。

*

顾长梅之所以跟着崔洛又来了崔家,是因为他根本不想回去读书。

世家子弟可以靠着祖上的荣耀谋个闲职,但这些年朝廷愈发重视科举,一开始还有高门子弟可以凭着关系拜官高位,但如今已经不行了,非庶吉士,不得入翰林。再也没有上品皆高门的盛状。

故此,官宦人家也十分注重子嗣的读书,将科举摆在头一位,实在考不上,才会另当别论。

顾长梅一到了崔家,又不知道去哪里逍遥去了。

崔洛先去了洛十娘所住的‘黛品轩’。

崔家没有娶过儿媳,她的院子在后院的南边,算起来还算体面。步入黛品轩,院中两个十二三岁的守门的小丫鬟,恭敬道:“少爷好。”

两人细细打量了崔洛一眼,各怀心思的红了红脸。

崔洛经过月洞门,就直接去找洛十娘,她这个便宜娘,心思纯良,是个无论怎么灌输,她都学不会耍心眼的人。

崔洛甚至极为不孝的想,幸而她爹死的早,否则崔家再纳几房妾进来,洛十娘铁定只有回杭州的份了。

她知道洛十娘此刻一定在哭。

二十八的年纪了,一颗少女心却是无处安放。

崔洛靠近洛十娘,佯装什么也不知道,问:“娘,您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哭什么?祖父和祖母已经许了您崔家正室的位子,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虽说,洛十娘前两世都改嫁了,但她在遇到长信侯之前,的确一心一意只念着她爹的。

洛十娘坐在临窗的大炕上,丰腴的体态尽显,泪眼汪汪的想从崔洛这里求安安慰:“你爹他......就是个骗子!”

是啊,能哄着姑娘家私奔,能不是骗子么?

崔洛面不改色心不跳,她当然不能配合着说她爹的坏话,万一他晚上回来找她,可就不妙了。

“娘有话好好说,爹走了好些年了,怎么又成骗子了?”

崔洛也不想哄着一个巨婴,可她太了解她娘了,心结解不开,她能一直哭下去。在洛十娘身上,崔洛深刻领悟了‘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

洛十娘极需排解内心的苦闷,委屈巴巴的道:“你爹他当初在京城还有过别的女人,还.....生了孩子!”

常嬷嬷听了这话,干脆就走出了屋子。一个庶女罢了,也值得她这般在意,到底是出生乡野,没见过世面的女子。

崔洛安慰道:“哦,是这件事啊,我已经听说过了。庶姐是爹没离家出走之前让屋里的通房怀上的。这种事很正常,就算是爹的孩子,那也是庶女,我是您的儿子,是家中的嫡长子,您没有必要在意庶姐。”

洛十娘哭的双眼微红,还真别说,二十八的年纪,一点也看不出为人母的沧桑感,水眸微润,俏脸呈粉色,如三月桃花,正是开到正艳,却还未到靡荼的时候。

她并不赞同崔洛的话,“可你爹他从来就没告诉过我这件事!”

崔洛内心腹诽,她爹的确没有读书的天赋,但又不傻。把这件事告诉了洛十娘,她还能跟着他私奔么?

崔范死后,崔家是彻底无望了,只能抬了那通房丫鬟为姨娘,洛十娘自然就成了正妻,否则崔洛的身份上不了台面,对将来的科举入仕很不利。

崔洛道:“娘啊,您现在是崔家正房夫人,爹是走了,可您现在的身份地位不一样了。姨娘和庶妹还得给您请安敬茶,您也得有点正室夫人的样子。当初爹既然选择离家,那便没有将姨娘和庶姐放在心上。”

洛十娘听了这话,当即坐直了身子,她自己寻思了片刻也觉得在理。脑中回忆起崔范在世那会,一个富家公子如何贫困潦倒,只因崔家一开始不接受洛十娘,他便再也没有回京。单是这份情义,洛十娘觉得这些年的付出也是值了。

见洛十娘心情已经快速平复,崔洛道:“娘,您记住了,儿子是家中嫡子,您是嫡母,再不可像今日这般!”

洛十娘应了声,又陷入和崔范夫妻举案齐眉的那几年。她喜欢他的儒雅,喜欢他的风流,喜欢他吟诗作赋时俊美无双的样子。

崔洛悄然走出了屋子,她不是担心洛十娘会郁郁寡欢下去才来安慰她。她是怕洛十娘不小心说漏了嘴。是以,才百般提醒她,自己是崔家嫡长子!

门外的常嬷嬷欣慰的目送崔洛离开,心道:少爷也是不容易,小小年纪就能看懂这些道理,倒是夫人.......只长岁数,不长脑子啊。

崔洛有自己的独院,崔家收到洛十娘的书信之后,崔老太爷就开始着人准备了。是座种满了竹子的小院,有抱厦,东面另设书房了一间。

这时,崔家指派在她身边的小厮,五郎道:“少爷,大小姐过来看您了。”

五郎是崔家的家生子,因其父母之前连生了四个女儿,轮到他总算是个能传宗接代的,就取了‘五郎’二字。

崔洛让小厮泡了茶,她知道崔倩已经十三了,比她大了一岁,其实在父亲走之前,她并没有出生。算起来,原主比她幸运的多,起码还享受了几年的父爱。

崔倩不多时就走了进来,她穿着宫缎素雪绢裙,上面是葱黄色滚蓝边软绸比甲,料子做工都是上乘的。与她一比,崔洛也显得寒酸了。

不过,这并不打紧,她现在的身份是嫡长子,崔倩就算是她姐姐,也要敬她。

崔倩也一直恨着将父亲迷住的洛十娘。但姨娘却说,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男嗣了,今后她就算出嫁,也得靠着娘家的兄弟才能体面,故此,崔倩对崔洛并没有恶意。

又见她瘦弱苍白,心生了几分怜惜:“二弟,你刚回府,有哪些不熟悉的地方,姐姐一并告诉你。”

说着,就命身边的丫鬟提着三层的大红漆攒盒过来:“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随手做了几样时令的小点心,你尝尝合不合胃口。”

崔洛今日在酒楼已经大开吃戒了,此刻说什么也不敢多吃。

她瞄了一眼催倩微微鼓起的胸脯,又想起洛十娘的丰腴,内心苦闷无比。

也不知道家族遗传到底能不能被她抑制,反正前两世是失败了,否则也不会让萧翼看出了她女儿家的身份,她最后才会备受他的要挟!

作者有话要说:嗯---好冷啊,这种天气就该多评论,活动手指关节啦!

☆、伯府

崔洛淡淡一笑,让五郎将点心收下。对于这个庶姐,她既不疏离,也不排斥。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她就算只是个穿越者,但对父亲另外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就是没法发自内心的喜欢。

但终归是血亲,厌恶也谈不上。

“大姐还有事?”她问道。

崔倩见崔洛捧着一本《文心雕龙》在看,就借口先离开了。崔洛作为家中唯一的男嗣,崔老太爷将家族崛起的希望全部寄托在崔洛身上,谁若扰了她读书,那就是阖府上下的公敌了。

崔倩莞尔:“倒是无旁事了,那二弟你忙着,姐姐先走了。”

待崔倩一离开,五郎上前悄声道:“少爷,大小姐在您回府之前还闹过一阵子,不过被老太爷训斥过后,她就不敢多嘴了。”

崔倩原先是崔家唯一的孩子,现在突然冒出一个嫡长子,她的地位肯定不一样了,将来说不定嫁妆的数量也会大打折扣,她当然不会喜欢自己。

想来,有人在她面前说过什么,让她开窍了。

崔洛随意应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叫五郎是吧?今后在我院子里伺候即可,若无旁的吩咐,你不必入屋。”

五郎点了点头。

他能被老太爷指派到这座院子,还真是高兴了一场,要知道只要少爷将来有出息,崔家才有希望。否则真是扶不起了。空有财富迟早也有坐吃山空立地吃陷的时候。

五郎十二三岁的样子,长的结实,一看就能吃苦。将来给崔洛抬书架子倒是很管用。他应下:“小的知道了。少爷放心,小的绝不打扰少爷看书。”五郎信誓旦旦的保证。

崔洛算了日子,来年二月就可以开始考童生,一般要求熟读《四书五经》,会写八股文章,作词写诗即可,常备的读物只需几本。像《文心雕龙》,《礼记》等书册就是时人常见的备考书籍。

其实,此类书册也都是类似于启蒙的,没有什么太过精深的学问,浅读一番就能到了考场临时发挥。

崔洛第一世就一试就中,目前并不担心科举。

让她觉得奇怪的是萧翼此人。

他喜怒从不显于色,崔洛曾经看不懂他,今日照样没有看懂。这人再怎么圆滑世故,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对一个陌生人好。

尤其是布菜这种活!倨傲如他,何时伺候过人?!

崔洛揉了揉眉心,还是决定不想了,下次见了他绕道便是。她现在羽翼未成,不宜鸡蛋碰石头。

当天晚上,崔老爷子又叫了崔洛谈话,崔洛为了让老爷子安心,当场将《四书五经》背了几篇,老爷子见她还算上进,眯着一双老眼笑了笑,道:“承恩伯府送了帖子过来,明日你跟你母亲去一趟伯府,都是自己人,不用太拘谨,但你要记住了,你走出去代表的是崔家的颜面!可记清楚了!”

如今,承恩伯府是崔家的姻亲当中门庭最高的一户。

崔老太爷的意思是让崔洛多走动,将来熟络了也利于入仕。所谓的政治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谁的关系网纵横交错,谁就能走的更远。

萧翼便是这样一个黑白通吃,甚至于不问善恶都结识的人。

在这一点上,崔洛自问始终输给了他。

崔洛应下:“孙儿知道了。”

她不卑不亢,有礼有节,崔老太爷还想教导她几句,却是突然说不出话来了,再看崔洛的眉眼神态,与崔范有了三分相似。

崔老太爷悲从心起,挥了挥手,让崔洛回去:“行了,你今日才刚入京,回去歇着吧。”

崔洛走出月洞门,仰头是被浊云遮住的圆月,她裹紧了身上的衣裳,小径两旁已经落了霜,眼看京城就该下雪了。

科举入仕这条道,她已经走过了两回,尝过的艰辛还得再重复一遍,她没精力哀悼过去的两世,今后的路还很长........

*

次日一早,崔洛与洛十娘便从崔家的石墩胡同出发,同乘一辆马车的人还有顾长梅。他虽对顾长青交代,是留在了崔家。但崔洛一整晚并没有看到他。

换句话说,这人就是夜不归宿,连身上的衣袍也没换下。

崔洛自然不会直接问他,是不是又去掀花魁的裙底去了。

洛十娘显然很紧张,初进崔家大门,她已经够忐忑了,现在又要去伯府。

这时,顾长梅连打了几个哈欠,不合时宜的道:“舅母,您今个儿这身衣裳真好看,正好配您。”

洛十娘穿的是淡紫色绣折枝纹的袄裙,的确衬的她豆腐一样的肌肤更加莹润。不说话还好,一开口却又会暴露出与贵圈妇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她憨憨笑了两声:“我也觉得这衣裳好看。”

崔洛:“........”

待马车在承恩伯府门外停下时,已有小厮丫鬟上前相迎,崔洛拍了拍洛十娘的手,安抚她:“娘,您莫怕,姑母也是极好的人。”

崔家虽已败落,但崔心兰嫁的可是承恩伯府,‘承恩’二字是帝王钦赐。顾家出了一个皇贵妃,且战功显赫,有拱卫之功,才得此荣耀,爵位虽是三代而终,但顾家底蕴丰厚,在朝中地位颇高,正是风光的时候。

崔心兰便是崔洛唯一的姑母。

下马车之前,顾长梅又将他那张白玉一样的银盘脸凑了过来:“一会要是我母亲问起,千万别说我昨晚不在外祖父家中!”

顾家从祖上开始就是武将发迹,顾家子嗣皆是清一色的高大修长。顾长梅与崔洛站在一处,二人给人的直观印象,起码相差三四岁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