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顾贵妃说,朱明礼也知道整个计划是什么,他沉默几息,“太子罪不至死.......我希望能保他一命。”

“哈哈哈哈.......”美人娇/媚入骨的笑声传了出来,仿佛朱明礼说的就是一个笑话,“保他一命?明礼——看不出来,你还是一个重情义的,你是想护着兄弟?还是那个女人?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乏了,你出去吧,让小羽进来陪我。”

“是!”朱明礼转身之际,眸露狠色。

*

西北风如野兽般呼啸,北京城眼看着就要迎来今年的第一场雪。层云遮月,不知哪里来的野猫儿狰狞恐怖的嘶/叫着。

值夜的小黄门自宫道而过,手中提着的灯笼随着疾风左右忽摆,他往前一看,似有什么东西正摆在了一丈远处的青砖地面上。

这里是文华堂的出口,一般不会有人随意丢弃东西。

小黄门提着灯笼往前一看,登时惊吓一声,尖锐的嗓音划破夜空,吓得猫儿也一溜烟的不知了去向------

远处的梆子刚敲过五更。

崔洛是在一阵躁动之中醒来的。

她现在依旧夜宿国子监,这个地方为朝廷所有,一般没有人会大招旗鼓的闯进来。

但见来人竟是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且仗势很大,崔洛心头涌起一丝不详之感。

领头的人是一位百户大人,崔洛见过此人,他是顾长青手底下的人,名周起。

“周百户,可是出了什么事?”崔洛问。

周起抿唇,叹了一口气,对崔洛的问题避而不答,只说:“崔侍读,跟我等去一趟衙门吧。顾大人已经在等着了。”

顾长青现在掌管了北镇府司,是周起的上峰,故此,他对崔洛还算客气。

顾长梅裹着长袄,也起了榻,“周百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我不能让崔洛跟你走。”

周起长了一张极为冷峻的脸,他道:“二公子莫要为难我等,这也是顾大人的意思,此事事关重要,容不得半点含糊!”

崔洛火速将衣裳穿好,墨发用了玉扣固定住,道:“那好吧,我等你们走一趟。”她转身看向顾长梅:“长梅,你不用担心,有表哥在呢。”

王宗耀等人,此刻都是焦虑的看着崔洛,几人都是同窗了好些年了,从青葱少年走到今日,都是有感情的。

崔洛一踏出屋子,就发现已经下雪了。棉絮般的白雪肉眼可见,触手可及。但稍作停留,就化了。

北镇府司衙门里更冷。

崔洛的确没有受到苛待,顾长青指了指火炉旁的小凳,示意她去坐下。

其余锦衣卫被他挥退了下去,这场景看上去很是奇怪。

没有人会被无端‘请’到北镇府司的衙门里来,肯定不会是来喝早茶的。

顾长青身上披着一件纯黑色狐裘大氅,整个人添了华贵气质。但与此同时,与他沉静的面容也极为搭配,像一尊远山上的黑狐仙人。

崔洛的小凳子很矮,她目测了一下,真要是坐在那里,她就显得更矮小了,气场上十分不占优势。

想了想,还是选择站在火炉子旁,问道:“顾大人,我是犯了什么事了?”

这里是锦衣卫衙门,崔洛便直接唤他一声‘顾大人’。

这个时候,顾长青才与她对视,道:“你不用怕,今日我只是例行问话而已。”

崔洛莞尔,她并不怕顾长青,也不怕这个地方,起码得有人告诉她,到底怎么了!

顾长青只是微顿,便直言道:“有人在文华堂外发现了龙袍!”

文华堂......龙袍!

蓦然之间,崔洛心中已经了然,这是有人想对付朱明辰了吧。文华堂是太子所居的地方,私藏龙袍可是造//反的杀头大罪。

但没有人会愚蠢到,自己藏了龙袍,还将龙袍放在外面招摇,且让别人看到的。

这分明是陷害/栽/赃!

顾长青是支持朱明礼的,他与此事会有关系么?

崔洛不能笃定,她只是站在那里,表情平淡道:“文华堂外面?顾大人不会是怀疑太子私制龙袍了吧?就算是的话,也不可能被人轻易发现,这件事好像根本就站不住脚,我觉得.......”她低头沉思。

顾长青以前就觉得崔洛长的很好看,知道她是姑娘家之后,这种好看已经超越了容貌上的,而是一种对异性的吸引力。

他看着她垂眸思量,竟是耐着性子等了她一会,才问:“你觉得什么?”

崔洛抬头,眸光闪亮:“我觉得陷害太子的人可能有些蠢!这个法子显然漏洞百出。顾大人肯定也这般认为吧!”

顾长青:“.........”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故作聪明,其实她是在为太子辩护!

他突然以拳抵唇,唇角上扬,像是在偷笑。

崔洛愣住了。

顾长青.......他会笑啊?!

作者有话要说:怕大家等的急,先放一章上来。

PS:日常埋下伏笔,姑娘们莫急,一切会随着剧情的深/入而渐渐浮出水面。

☆、几多情(中)

崔洛是太子侍读之一, 如若太子犯事,她理应被关押受审才合理。顾长青这般单独‘审’她, 在旁人看来, 或许私底下会强行逼供,但崔洛知道顾长青这是替她挡下了一个大麻烦。

她安静的等待着顾长青笑够, 毕竟这人鲜少会笑的。但他却是用拳头遮着, 像是羞于被人看见似的,笑不露齿, 厚实的肩膀因为憋笑的缘故,一颤一颤的。

顾长青缓了一会, 咳了一声, 面色恢复如常的孤冷。崔洛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看着他, 神情平淡,像是看着一桩极为普通的事。

二人视线交织,崔洛问:“顾大人, 太子是不是已经被收押?那詹事府的其他人呢?沐大人也被关押了?”

顾长青没有隐瞒她,他坐的端正, 方才一阵憋笑的样子已经不复存在,“恩,暂时被关押, 至于你.....是因为这阵子没有踏足文华堂的缘故,但不代表你没有罪。”

崔洛想笑了,但她如今的身份没有资格跟顾长青置啄,当然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放肆’, “我当然没有罪,那顾大人你例行公事结束了么?我现在要回去了。”

顾长青今日此举的确只是例行公事,他可能存了私心,没有告诉崔洛,是因为萧翼担保的缘故,她才能置之度外。

“恩。”顾长青应了一声,此刻外面大雪飘扬,像极了两年前的那个场景。可能是映着火光的缘故,他冷然的脸上有些泛红。

那时......难怪她总是闭着旁人去净房。

顾长青想到了不该想的那一幕,沉声道:“堂外有伞,你走吧。”

他前后态度极为不一致,崔洛也没放在心上。他要是一直对她嬉皮笑脸,那才是不正常。

从北镇府司出来,崔洛扛着一把黄油布的大伞径直走在落了雪的长道上。

又开始了........她到底是没法抽身。

先想着怎么救了朱明辰再说吧。虽说安王也在意这个侄儿,可他自己都是羽翼未成,又怎会冒着被帝王猜忌的风险从宣府赶回来呢?!

崔洛先去内书馆见了中公,她现在已经不教他了,但中公嘴甜,一口一声‘崔先生’唤着她。

太子身边的人都被抓了,崔洛要想打听消息,只能从旁人身上着手。而且她无论如何得再去一次太子所居的地方。

还有谁能轻而易举的帮她做到呢?!

当然是汪直了。

据崔洛所知,汪直没有站在任何阵营,他跟太子朱明辰的关系还算好,时常给太子送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

“中公,你能不能帮我给汪厂公传个口信?”时间紧迫,崔洛直言道。信笺什么的容易留下证据,不如口传安全。

从北镇府司出来之后,崔洛知道一路有人跟着她。她不得不防备。

中公这时恭敬的给崔洛倒了杯热茶。内书馆相当的朴素艰苦,供先生歇息的地方,仅摆了一只烤火的铜盆,还是缺了一个口子的。就跟门外的那把常年无人清理的野草一样,看着叫人觉得清苦不已。

大明的绝大多数朝廷机构都是这个样子,处处彰显朝廷不易,官员清廉。内书馆大门外的朱红色墙壁上还裂开了五指粗细的缝。

中公小声道:“崔先生,义父已经交代过了,并说让您今晚三更之前去文华堂大门外等着,会有人领你进去的。”

崔洛倒吸了一口凉气:“........好。”汪直早就等着她找上门了?他知道自己会寻求帮助?!

以往跟他关系一般时,就觉得这人十分热情。

这辈子还谈不上交情,却见此人也是这般。他莫不是为了太子才肯出手相助的?

崔洛只是个小人物,太子出事,除了顾长青之外,没有人会特意盯着她这个小小举人。

如此,崔洛从内书馆偏门溜出去之后,就直奔了长信侯府。萧翼是御前之人,一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他可能昨夜值守,崔洛见到他时,他刚从寝房出来。墨发随意挽起,肩头搭了件鸦青色素面夹袍,样子风流中透着倜傥。

他在暖阁见了崔洛,又命人当场煮了热茶,还有一壶温过的羊/乳。

火炉子里不时腾起火星,萧翼手脚麻利的给二人倒了茶,在崔洛的杯盏里添了羊/乳,“喝吧,这么冷的天,也就只有你为太子忙前忙后了。”

他果然已经知道了。

这话说的人可能无心,但崔洛却是有些心酸。

朱明辰看着高高在上,身份尊贵。却是母后早亡,也无母族可依,听说早年宣德皇后的娘家犯了大事,举族被流放川蜀之地,现如今都寻不到人了。

想害朱明辰真的很容易。

但龙袍事件太过严重,有人是想直接置他于死地,不给他任何的生机。

崔洛虽知道朱明辰前两世是安然无恙的,但这辈子就说不清了,很多事情都在发生着变化。

“继兄——你昨夜在宫中可是知道了什么?”崔洛抱着杯盏握手,从早晨到现在连口饭也没吃,她也着实饥寒交迫了。

萧翼蹙了眉:“安王会护着太子,这件事你也可以查,也算是历练了。但我还是那句话,你不得冒进,我可不想看着你被人当作靶子。”

崔洛眨了眨眼,对萧翼突如其来的另类关心有点不适应,两人都有前世的记忆,都知道发生过什么,此时此刻还真有些尴尬。

“继兄说的是,我明白的。而且,我这样怕死的人,肯定会小心谨慎。另外也没有人会怀疑到我头上来。”崔洛垂下眸,喝了几口羊/乳茶,又道:“其他人查或许会弄巧成拙,也只有我这样的小人物才不会被人注意到。”

萧翼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眉梢挑了挑。

难得她有事相求!

崔洛自己怕死,萧翼更害怕她出事。

除了三皇子朱明礼之外,想让太子死的人另有数人。万贵妃,刘贵妃以及其背后的家族势力,也都蠢蠢欲动了。

长信侯府自然是几股势力拉拢的对象,但在外人看来,萧家一直没有站队。

实则,是早就投靠了安王朱启了。

反正,太子对朱启造成不了威胁,他不过是皇权争斗过程中,一个势弱,却又恰好站在了关键位置的地方。他挡了别人的路了,迟早被人盯上。

崔洛正沉思,一阵‘咕噜’声让她面露难色。

萧翼的眉头蹙的更深了,“我正要用午饭,我跟我一起吧。一会再去看看三弟,你几个月没看到他了,他已经会爬了。”他语气不太好。

崔洛憨憨笑了两声,“今日起的太早,忘了吃饭。”

萧翼的唇紧抿,脸色有些吓人。

但终究没有叱责她!

最见不得她‘自虐’了!

“昨夜之事发生在文华堂,而且十分蹊跷,我并不知情。只知....是因为一只猫的缘故,才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将龙袍从文华堂叼了出来。不过你倒是可以去见沐白。”说着,萧翼递了一块腰牌过来,“这个你拿着,事后定要交还给我。”

这块铜制腰牌是两人共同的记忆,崔洛因为从萧翼身上偷过此物,现在又当着萧翼的面接受他的好意,总觉得自己是坏到了骨子里了。

那些陈年烂谷子的事,萧翼与崔洛都是印象深刻,此刻都不太愿意提及。

萧翼是因为很没面子,让一个姑娘家给耍的团团转。

崔洛则是问心有愧,她当作什么也不记得了。将腰牌往怀里一揣,岔开了话题:“猫?”

宫廷时常会有猫儿,有些是后宫贵人所养,有些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崔洛记得东厂曾花了大力气清理野猫,但结果却令人毛骨耸人。

猫的数量的确得到了控制,但伤害过猫的宫人,也没有善终。到了后来,宫廷里的人对猫又恨又惧。

萧翼嗯了一声,待下人端了饭菜上来,他就时不时给崔洛夹菜。

饭后,萧翼并没有放崔洛离开,而是给了她一方布条,“这是从那件龙袍上弄下来的,上面有可疑的痕迹。你去安王府找白鹤老人,他或许知道这上面究竟洒了什么东西。”

崔洛眸色一亮:“你是说,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了猫的灵性,在龙袍上洒了药粉,再诱惑猫儿去将龙袍叼了出来?可一开始文华殿怎会有龙袍?我怀疑有奸细!待我见了沐大人,或许就能明白了。”

萧翼见她来了兴致,道:“太子的事,长信侯府不能出面。你可以去安王府找古月,她能协助你。还有......离顾长青远些!至于是什么缘故,你自己心里清楚!”

顾长青是朱明礼的帮手,所有人都以为朱明礼是恶人,可那人也救过太子,救过她,也救过与敌对他的人。

在这纷争的世道,人是复杂的。善恶已经不足以用来衡量一个人了。

崔洛将萧翼给她的东西,小心翼翼包好,含糊道:“放心吧继兄,我真的怕死,你也懂的。”

萧翼:“.......”

崔洛正要走,萧翼一个箭步将她拉入怀里,但并没有靠的太近,只是衣裳挨着衣裳。他低着头,眸光有些炽热的看着她:“你.....你死的时候,疼么?到底是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做的?!”

☆、几多情(下)

萧翼花了半辈子想弄明白的问题, 也是崔洛一直在查的。

崔洛没想到萧翼这般在意她的死,看来真的不是他下的手, 崔洛摇了摇头:“一点都不疼的, 就是死的有点冤。”

萧翼被她给气笑了,口气虽显责怪, 那隐约露出的溺宠却是掩不住, “你还冤?你那时已经是官至三品的户部侍郎,一上任就揪了多少徇私枉法的官员出来?就连大理寺也没你勤快!你的仇家还少?”

崔洛知道萧翼上辈子并没有记忆, 也就是说他只是重活了一世。

其实,崔洛上回还怀疑过害她的人是萧翼。

看来他根本不知道第一辈子的事.......不知道更好, 她正好也不想提。

崔洛垂下了脑袋, 叹气道:“........死在了梦里, 我猜不是朝廷的人干的。倒是不疼,却是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一点点的脱离尘世,感觉不是很好。”

死在梦里?

这又是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

萧翼见多识广, 也没听说过这样的说辞。他以为崔洛不愿意告之他真相,或许死亡对一个人而言不是什么太好的回忆, 她不愿意说,他自然不忍心逼她。而且眼下也不是时候打破沙锅,等她卸下所有提防, 他在问个清楚!

但崔洛说的却是大实话。

她的确死在了梦里,否则怎会两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谁给害死的?!

她又不是傻子!

萧翼见崔洛一副好像尊严受尽摧/残的模样,以为她是思及痛苦之事,有些想不开, 他当即岔开了话题,但那大掌却是不动声色的移了上来,看似无意的在崔洛额头上一划而过,轻微碰触,仅此而已。

当崔洛抬起头来时,他已经收手了,人也无比正经严肃,“我知道了,曾听安王提及过不少江湖术士,也许对你的.......遭遇会有帮助,待我得空去将人找过来,给你看看。”他尝试着帮她‘圆谎’。

崔洛点了点头,她其实并不太相信什么江湖术士。但萧翼的好意,她如今也只能接受。

崔洛这时想到了一件事,“继兄,我担心皇上会真的因为龙袍一事而迁怒于太子。要不这样吧,你想法子送一碟子绿豆糕到皇上面前。我听说皇上当年最喜欢宣德皇后亲手所做的绿豆糕。也许皇上睹物思人还能拖延一些时日。”

崔洛的提议很好,这件事萧翼很容易就能假他人之手办到,而且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旁人如何阴损,最后能做决定的还是皇帝。

帝王的心在谁身上,谁才能安然。

“好,我答应你。”

萧翼的嗓音淳厚且磁性,从崔洛的头顶传了下来。二人的距离不算太亲密,但崔洛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她淡淡道:“那我先去安王府了,等太子的事解决,再过来看三弟。”其实,她已经装的很辛苦了。萧翼要是对她处处逼迫,她才能更适应。如此呵护她,倒是让她无所适从了。

萧翼没有挡着崔洛,人却是目送着她离开。

崔洛今日体会了如芒在背的感觉。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安王府。接待她的人是古月。崔洛将从龙袍上扯下的布条拿给白鹤先生检查时,古月就站在一侧。

白鹤先生除却一头的白发之外,其余的地方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孩童,个子也很矮,但听声音却是暮年男子,“老朽还需一些时辰,崔少爷可以在府上稍坐。”

古月领着崔洛出来,她每次看到崔洛,都想逃之夭夭。奈何主子的那边她交代不了。

崔洛这几世过来养成了遇事淡定的本事,既然白鹤老人查验药粉需要时间,她一直焦急也无用,索性抓住机会,问起了旁的事,“古月,上次我参加秋闱,你怎么没去给我搜身?是因为王爷没有吩咐你?还是因为你在外面看到了顾长青,为了避开他,这才没有出现?”三场考试,三次搜身,都是顾长青........

又来了!

古月脑中鬼使神差的想起了崔洛‘睡’了崔府两名丫鬟的事,她仰面望着冬日的苍穹,此时心情竟与纷飞的落雪相得益彰,“崔少爷是个聪明人,一下就猜到了,我还用说什么呢?”

崔洛总觉得古月有问题,而且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将实情说出来。崔洛转过身,眼睛盯着古月的胸脯看,“你这里如何做到不长大的?我是遇到难题了。你束了几层?”

古月知道崔洛是故意的,主子说的没错,应对崔少爷一定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不能被她无害的外表给骗了。

崔洛见古月不语,她又问:“你每次来癸水,小腹会痛么?我听说习武之人是不会轻易腹寒的,你看我这样的体格也能练么?”

古月心情极度古怪,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跟她讨论过女儿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