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一试。”古月言简意赅,生怕多说一个字,崔洛也会没完没了。

崔洛却没打算就此放过她,“很奇怪......听你的口音,应是京城人士,亦或者在京城住了多年。而王爷是前几年才刚回京,你从一开始的口音与王爷就不一样!”这句话一针见血了。

古月站在那里,此时再看崔洛,竟觉得像看着一个长的柔/软,却极为狡猾的小魔头。她早就看出端倪了,却到今日才说出来.......这不是故意留着抓把柄的么?!

主子果真诚不欺我,崔少爷并非善类!

古月站的笔直,其实也很想抱着围栏往上爬了。

这时,白鹤老人的声音从屋内传了出来。古月暗暗吐了口气,崔洛道:“别急,这事咱们以后再继续探讨。”

古月:“........”

步入内室,崔洛神色突转严肃,“老先生,您看这衣料上面是不是被人加了吸引猫儿的东西?”崔洛按着自己的推断,直问道。

白鹤老人赞赏的看了一眼崔洛,“你这小儿怎会知道?此物的确能引得猫躁动。只是.......这东西并非产于京城,像是苗族的一种草药粉,且已经灭迹多年。”

知道龙袍上的东西能吸引猫就行了,崔洛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去查苗族草药,她如今也是能力有限。从安王府出来之后,就带着萧翼给她的腰牌直奔都察院。

都察院是大明的最高检察机关,其职为“纠劾百司,辨明冤枉,提督各道,为天子耳目风纪之司”,与大理寺,刑部合称三法司。如遇到重大案件,一般都是由三法司联合会审。而都察院所收押的犯事之人,一般都是身份特殊,地位很高的人。

在明代,中央监狱设有刑部狱、都察院狱、北镇府司狱。被关押在这几个地方的人多半不是犯的小事。

太子私制龙袍无异于造//反了。

崔洛刚到都察院大门,却见此处防备极为森严。她并不是没来过这个地方,今日恐怕是有人故意加重了防守。她正站在一处角落避雪,突然察觉到有人靠近。

顾长青虽能做到行动如风,但此时已经厚雪积压,人走在上面,咯吱作响。

他眉目凝重,黑色大氅上还落了雪,“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带着萧翼的腰牌离开吧。”

崔洛:“.......你一路都在跟着我?为什么要提醒我?”她以为甩开了顾长青,看来真的不能小看了锦衣卫。

为什么?当然是在救她了!

顾长青未答话,但崔洛一语毕,却是笑了:“多谢表哥照拂,我知道了。”

崔洛谢过之后,旋即就离开了。顾长青没有阻拦她,待身边的靠近,道:“大人,还需要再盯着么?”

顾长青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神色愈加凝重,“继续给我看着她!不得让她靠近文华堂半步!”还真当自己是星宿下凡了?这件事是她能插手的么?

*

崔洛直接回了国子监,她知道顾长青一定不会就此放过她。真是奇怪了,她这个小人物怎么就引起顾长青的注意了?

太子是遭人陷害的,要是他脱不了罪,沐白等人势必遭殃。她自己身为沐白的同门师弟,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

无论站在哪个角度,崔洛都觉得自己应该试一试的。她曾经跟这些人这般要好.....无关男女情长的好,怎能看着他们身陷囹圄?

眼看就快到天黑,汪直之前让中公向她传了话,说是让她三更在文华堂外等着,可她如何能靠近文华堂?她现在不过只是能证明龙袍上被人做了手脚而已,至于谁可能是奸细?又是谁陷害的太子并不能笃定。

崔洛在书堂来回踱步,就在这时,一个面生的小书童跑了进来,将一张纸条塞在她手里,转身又跑了。

她不用去追问那书童,就算追上去,这孩子未必知道什么。

崔洛当即打开手笺一开,上面只有简单的一行楷体小字:“去找晋老夫子,他才是如今唯一能救太子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古月:我演的可能是苦情剧.......

☆、谈心结

寥寥几字映入眼帘, 崔洛如同醍醐灌顶。她猛然间才记起来,当年皇帝还是皇子时, 他与宣德皇后的婚事便是由晋老先生做的媒。晋老先生虽然不问朝政, 但桃李满天下,朝中不少权臣都是他的学生。

要是自己带着证据去见他老人家, 或许他会看在宣德皇后的份上, 去帮太子说情。

晋老先生是有一定份量地位的人,他说的话, 皇上或许能听得进去。可若是换做崔洛,恐怕进不了紫荆城就被暗处的人给夺了小命。

而且由晋老先生出面, 就不会有人将太子的事牵扯到她这个无足轻重的人身上来了。

可........究竟是谁给她送了信?

萧翼?如果是他的话, 他今日在长信侯府就会告诉她。

顾长青?似乎也不像!

汪直?这个人她始终看不明白。

不过, 事不宜迟,崔洛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探究谁给她送的消息。她一个人去晋江书院未免有些突兀,保不成顾长青正在路上堵着她呢。

崔洛去了寝房, 将正在午睡的几人给闹醒了,“大伙还记得那年大雪, 咱们戏弄徐夫子的事么?他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如今日回书院看看徐夫子?”

许墨揉了揉眼,他可不是晋江书院的学子, 而且又因为晋晓悠的缘故,颜面大失过,假装睡意未消,“我昨夜学牙雕至凌晨, 实在起不来,你们去吧。”

裴子信最为尊师重道,而且晋江书院给了他大多的帮助。闻言后,他已经起榻穿衣。王宗耀亦然。

但,顾长梅却是一手撑着下巴,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飘雪发呆。

王宗耀笑道:“长梅,你与晋小姐的婚事还有两个月,就算不小心碰上了也是无碍的。”大婚一月之内新人不宜照面。

顾长梅一张俊美的脸拉的老长,“偶感风寒,今日不宜出门,你们去吧。”

崔洛也不强迫他,便与王宗耀,裴子信二人领着几只礼盒就往晋江书院而去。崔洛下意识的留意了马车外的动静,她微微掀开马车车帘,就能看到挑着担子的行脚商在叫卖。

冰天雪地的,哪有只着薄衫的商贩?!不知是顾长青的手下?还是另有其人?

到了晋江书院,裴子信与王宗耀当真去跟徐夫子唠嗑去了。他老人家不仅脸盲,还严重耳背。不管裴子信与王宗耀说什么,他都是笑着点头。

崔洛从书院的角门潜入了晋府,这个时候,她有些庆幸那条大恶犬已经不在了。

崔洛来的突然,这时正在抱厦中赏梅作诗的晋晓悠吓了一大跳,但与此同时,待她看清来人时,她那俏丽的脸上也起了一层不易被人忽略的绯红,美若娇花胜三分。

崔洛当了太久的男子了,这个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太过孟浪了,她站立后双手抱拳,有礼道:“在下吓到姑娘了,姑娘莫怪,不知晋老先生现在何处?”

说话这话时,崔洛的视线一直盯着脚下的白雪。没有再看晋晓悠一眼。

晋晓悠搅着帕子,欲言又止。

恨不相逢未嫁时就是她此刻的体会吧........她已经与旁人订婚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崔洛没等到晋晓悠开口说话,但她还是等了一会,吓坏了人家姑娘家可就是罪过了。少顷,待崔洛抬起头来,却见晋晓悠正双眸含怨,又似半分娇嗔,半分可怜的模样,当真叫男子见了都会心软。

迎上崔洛的目光,她突然转身,领着裙摆,一路小跑而去,像是......哭了?!

这个画面......崔洛陡然间内心腾起一阵内疚感,有种夺了兄弟妻的感觉。

崔洛:“.........”她愣在原地眨了眨眼,想了想还是自己去见晋老夫子。

崔洛对龙袍一事所知不多,她只知龙颜大怒,朝中就算有人替太子求情的,今晨也在午门外受了杖刑。

晋老夫子并不难见上,崔洛是北直隶的解元,晋府的小厮对她也颇有印象,就直接领着她去了晋老夫子的书房。

晋老夫子年过花甲,但眼神极其犀利,他就像那种越活越精明的人,活脱脱的‘老人精’。

崔洛将她今日的来意说明了一遍,甚至将怀里的龙袍上的布料拿给他看,还道:“这料子的确是皇宫大内所有,但细看绣工,却是川蜀一代的,并非出自宫里。太子私制龙袍一事纰漏太多,根本就站不住脚。只要皇上下旨去彻查文华堂,一定会发现端倪。老先生,现在只有您能入宫面圣才能救太子,眼下........已经无人肯敢替太子说话了。”

晋老夫子收了手中毛笔,他正作着一副野猫扑火的画,情节十分诡谲。“你也知道无人为太子说话,那你呢?不怕死?”

崔洛神色赧然:“谁能不怕死?只是做人最起码的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我身为太子侍读,又知太子被冤枉,自然不能袖手旁观。我想宣德皇后如果还在世的话,太子殿下也不会沦落到今天的境地。”

沐白是个正统的文人,但勾心斗角的本事欠佳,太子身边一直缺了一个手段了得的谋士。

晋老夫子沉默了几息,“你这小子到现在才找到老夫,害得老夫等到现在!行了吧,东西交给我,我这就入宫面见圣上。还有........你以为圣上他自己心里没数?”晋老夫子言罢,挑眉瞪了崔洛一眼:“日后离我孙女儿远些!”

崔洛:“......多谢老夫子。”她深深一鞠,才从书房里退了出来。

接下来就等着出结果了。有一点晋老夫子说的没错,皇帝也是拼了全力才登上了龙位,他能不知道皇子之间夺嫡争锋的那点内幕?崔洛手上有没有确凿证据已经不重要了,只要皇上相信太子,并命人彻查,一定会揪出点什么!

至于晋晓悠........崔洛表示自己很冤枉,她也没对人家姑娘做过任何事啊?!

但愿顾长梅不要因此怨恨上她.........

三日后,詹事府又出了大事,先是被关押在都察院的詹事府的官员——左、右赞善自缢,有人被单独提出来押进了刑部。再之后,沐白等人被释放,宫内又掀起了一场捕猫行动。

太子有惊无险,帝王为安抚他,另赐西域汗血宝马一匹。

崔洛得到消息才彻底松了口气,她想起来晓翼的腰牌还在自己身上,太子放出来的当天下午就去了一趟长信侯府。

崔洛在侯府用过晚饭,萧翼才披星踏月的回来。

“虽然没有用上,但还是要多谢继兄的信任。”崔洛将腰牌递了过去,萧翼的手也伸了过来,那带有薄笺的大掌划过她的手背上,一阵轻痒的触感。

崔洛正疑惑的瞪着萧翼,他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手收回手,复而又将腰牌收入怀中,动作行云流水,好像方才的小动作就是无意之过。

转而,萧翼面色正经道:“这次詹事府大换血,你虽没有直接参与太子这次的事情,但多少也备受关注了。”

崔洛:“.........皇上为何不彻查?说不定再抓几个人就能知道幕后黑手了。”她想多了?还是萧翼改变策略,这辈子打算跟她玩‘欲/擒/故/纵’?!

萧翼褪去身上大氅,随意抛在了屏风上,又开始洗手煮茶,“已经死了三个了,你以为皇上是有意不查下去?”

崔洛闭了嘴,她适才不过是随口一问。帝王最在意的是权衡各方势力,有些事情当真不宜查到底。否则多少官员都会被牵扯出来!

内室很快就腾起了茶香,丫鬟端了吃食过来,崔洛挨着火炉,身上烤的温热,气氛好像不太对了。她起身,莞尔道:“我娘让我留宿一夜,我今天去陪三弟睡,他每次见着我都是无比亲切。”崔洛是真的很喜欢萧捷。

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每次都走的匆忙。

萧翼不太高兴了,“三弟是男儿,是我长信侯府的子嗣,将来是要领兵作战,保家卫国的,怎会需要有人陪着睡觉!”

此言一出,萧翼顿住了。他情绪有些激动。

崔洛也顿住了。

片刻,紫砂炉子里的火沸了,萧翼低头煮茶,又道:“春闱准备的如何了?”

崔洛:“继兄还不知道我么?”肯定是状元了。

萧翼虽不拦着她做任何事,但扪心自问,他不想让她入仕,谁也不希望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整日跟一群男人打交道。

更何况,这些人当中,极有可能有害死过她的人。

萧翼突然抓住了崔洛的手,让她复而又坐下,“那天......顾长青将你带走之后,发生了什么?”这件事对他而言很重要,纠缠了他整整下半辈子,也没有答案。萧翼的嗓音带着急切与某种隐/忍。看得出来,他早就想问她了。

崔洛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想隐瞒他,多一个盟友,总要比多一个敌人好,她老实作答,“也没发生什么,只是关了起来。”

这个回答连崔洛自己都觉得漏洞百出,可这也是真相。

萧翼以为她还是在防备他,从‘死在了梦中’,到了’关禁闭’,没有一处是说得通的。

而且,当时新帝刚登基,朱明礼在逃,承恩伯府虽然还在,但已经元气大伤。顾长青却带了近百人上长信侯府捉了崔洛.......只是为了关住她?!

萧翼脸上闪过一抹失望,还是决定不再追问,大掌从崔洛手上移开,又开始煮茶,“你还是不信我.......罢了,我也不问了,我等你想说的那天再说吧。”

崔洛:“........古月也是你的人吧?从一开始就是你安排她给我搜身的?安王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是不是?”

萧翼还能说什么呢?他无声的笑了笑:“我一直都觉得你这人太狡猾,现在看来,就是只小狐狸。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今后若有事,你可以直接去安王府找古月。”

“柳氏和张鳏夫也是你杀的?”崔洛虽然猜到了,但还是亲口问了出来。

今天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那索性都说明白。

萧翼点头,“是我杀的,而且我本打算连你那个桃花村的竹马也不放过!他知道的太多了!”

竹马?

崔洛唇角抽了抽:“.......继兄,我欣赏你的直白,那你为何又不杀他?”

萧翼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盯着崔洛清媚的眉眼,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感觉真好,他又是一阵无声的苦笑,“还能为什么,我想让你心悦我!”

作者有话要说:崔洛:我明明接的是权谋剧,怎么走上了言情路线?继兄想让我心悦他,这该怎么办?《大全》上没有答案呐,在线等,急!

PS:晋晓悠与顾长梅最终会圆满哒.......谁能没个年轻的时候呢,夫妻两人喜欢同一人.....捂脸大笑,哈哈哈......

☆、大婚至

“还能为什么, 我想让你心悦我。”

萧翼这话无疑是更加直白了。

直白到没有崔洛任何后退的机会。

不过,崔洛并不惊讶, 因为他曾经比这更加直白。

崔洛记得萧翼在第一世识破她女儿身之后, 闯入她的寝房,直截了当就告诉了她这么一句话, “我已经心悦你了, 你自己看着办吧!”

今日的这句似乎要礼貌了不少。

但同样也让崔洛想要仓皇而逃。他和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可能的人了。

第一世什么样的借口,她都已经说过了, 可萧翼充耳不闻。

此时此刻此地,崔洛彻底失语。

萧翼的表情却是超乎寻常的淡定, 他的目光紧紧锁着崔洛, 口/吻/低淳且迷/惑, 道:“我萧翼为了你,可是当了一辈子的光棍,洛洛......”他突然改了称呼, 双手搭在崔洛的肩上,以不容逃脱的架势困住了她, “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我的将来,你最起码要试着相信我。”

这个惊吓来的太突然, 崔洛如同被定住,但她的注意力竟然在那句话上面,“我萧翼为了你,可是当了一辈子的光棍。”

他上辈子没有娶妻?那上上辈子呢?

崔洛只觉心理上多了一层负担, 她从未让他终身不娶的呀!

萧翼见崔洛带着怀疑的眼神审视着他,接着步步诱/导,崔洛虽聪明,但男女/情/事却是一窍不通,“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我只是渴望你心悦我,但并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心悦你,是我一个人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大可安心去做你自己的事。”他说这话时,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

崔洛内心腹诽:他是故意的吧?以为我没看出来么?小样!

“哎......”崔洛长叹了一声,避开了萧翼的视线。

说实话,萧翼高大俊朗,在男子中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是那种山河日月的大气。而绝非寻常长的好看那么简单。换做一般女子,早就趋之若鹜了。

崔洛拒绝被/色//诱,叹过之后,道:“继兄,你还是先娶吧,我这样的人注定了不能自主,将来还说不定是怎样的结局,为了长信侯的香火,你得往前看。”她语重心长,再也不像第一世那样,直接回绝萧翼。有些人真的不能对他用/强。

萧翼眸光幽幽,他就知道崔洛没那么快放下心中防备,今日挑破这层窗户纸也是为了先表个态,谁知道她那些表哥,师兄什么的,会不会早就别有心机!

萧翼见崔洛在装,她离着自己这般近,近到二人呼吸相闻,甚至于他能看清她长而卷的睫毛,和那明明忽闪不定,却又装作淡定从容的目光。

上辈子一开始是接受不了崔洛是个姑娘家,到了后来面子上过不去。但现在不一样了,他萧翼在她面前要强撑着面子做什么?面子怎比得上软玉在怀?!

萧翼道:“没法子了......我已经陷的太深,你大概不知道,你有多讨人喜欢。”他挑眉,故意道。

崔洛听惯了萧翼的强横霸道的话,这个时候神来一笔,她还真是没有应对的策略。

顿了顿,崔洛厚着脸皮,笑道:“多谢继兄夸奖。时间不早了,我得去看看三弟。我想了想,继兄不娶妻也无妨,不是还有三弟么?”

“.........”萧翼唇角猛抽,他已经拿出了仅会的几句甜言蜜语哄她了,他为了说出这番话在内心演练了多遍,她却还想让他继续孤寡一人,了此一生?

都说越美的女子,心肠越歹毒,崔洛与他而言就是一株奇美的沾了毒/液的花儿。

萧翼手掌微微用力,捏了捏崔洛的肩头,“你若不嫁,我则不娶,将来你我二人合伙过日子也没什么不好。”

崔洛:“..........”看来,她又轻敌了!这个萧翼分明是有备而来啊。

敌方粮草充足,她却是毫无准备的迎战。崔洛索性抬起脸来,“继兄,你真有意思,我以前竟没发现你还能这般诙谐。”她如何能跟他有结果?除非从此两人隐姓埋名,背井离乡。可崔洛为何要冒天下之大不韪,跟自己的继兄‘私奔’?走她爹娘的老路?崔家又怎么办?

退一步说,她心悦萧翼么?这是个无解的答案。

倘若有个人跟你纠缠了几辈子,你能说开始心悦他了?还是一点都不在乎他?

崔洛的手抬起,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胸口,面露苦涩。

萧翼当即紧张了起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崔洛平静的摇头,“不是,我就是想摸摸良心。继兄你对我这么‘好’,我没有理由不喜欢你的,可我不能喜欢你啊,将来三弟还怎么称呼你我?!”

萧翼一怔:“!!!”又将三弟拿出来当挡箭牌了。

二人深知彼此的心思,也已经基本掌握了如何‘对付’彼此。

萧翼以退为进,“傻洛洛,我何曾非让你心悦我不可了?这不过是我的一个念想罢了。哎........我不怪你,你千万别有心理压力。今日就当我什么也没说。”

崔洛磨了磨牙:算你赢了一次!

她委婉的笑了笑:“那我走了,继兄入夜之后少喝茶,会失眠的。”

崔洛要走,萧翼自是不能挡着,他送她到门口,“你上次被顾长青带走之后,我就没睡过好觉,已经习惯了。”他淡淡道,神色无比平静,像是在阐述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字里行间,无疑不是酸楚无奈。

崔洛快绷不住了。

萧翼的目的达到了。

崔洛走到门廊,险些就被这句话给惊的绊倒,这之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萧翼的院子。

灯火阑珊下,萧翼负手而立,站在冷风里静了一会,兀自笑了起来,“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