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会吵到他们?

挖个竹笋而已?又非商榷要事!

一路上,顾长青都是闭着眼的,他端坐在马车上,坚定的如同一座石雕。清风徐徐,春/光暖融,马车帘子上的珠串极有规律的摇曳出美妙的声响。

崔洛托腮望了一眼马车后紧紧跟着的一众锦衣卫,又看了看手中的箩筐,依旧坚信顾长青肯定是在卖关子。一会保不定会发什么大事,她要特意藏了一把自制的匕首在怀里,那匕首里带有小机关,关键时候说不定还能救她一条小命。

郊外的小青丘并不高,步行三刻即可抵达半山腰,入眼是浮翠流丹的画面,草绿花红,满山的青竹随着山风荡起了一层微浪,一层接着一层,单是看上去就是极佳视觉的享受。

崔洛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山野灵气带来的五官冲击,但稍过片刻,她又问:“表哥,现在我们要做什么?这里是不是藏着什么隐世高手?你是想举荐我认识?”看顾长青的样子,不太像是出来捉拿要犯的,那便是来拜访某位高人的。

顾长青身着象牙白工笔山水楼台圆领袍,深蓝色素面的腰封将他本就精瘦的腰肢衬托的有力健硕,如此,就显得双腿更加笔直修长了。素日的严谨阴沉不见了,多了一种叫风流的气度。

他挽了袖,从属下手里接过铁刨,吩咐了下去,“不得让任何人靠近!”

那些便衣锦衣卫如同执行任务一般,齐声道:“是!大人!”这之后,依次散开,将半山腰的那一路封锁了起来。

顾长青对崔洛道:“开始吧,怎么?你在桃花村的时候没有挖过?我曾听你娘说过,你幼时最喜欢这个。”

崔洛:“........好吧。”她跟着顾长青往林子里走去,甚至于还在期待着会有不同的事情发生。肯定不会是专门挖竹笋的。越是深不可测的人,越是喜欢卖关子。

林间小道高低不平,崔洛脚下绊了一下,身子险些不稳,顾长青手脚极快,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扶正,道:“我带你过去。”

那小手握在掌心时,顾长青终于感受了归属感。他外面强硬,内心独孤成性,他也需要一个归属。

顾长青不动声色的拉着崔洛往前走了几步,待看到新冒出的竹笋时,又如若无事的将她放开,在一个转身间,他唇角微扬,无声一笑,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崔洛只留意着脚下,待发现被顾长青拉着时,他已经放手了,崔洛自然没有多想。

崔洛见顾长青弯下身去挖竹笋,他分明从未做过农事,动作却是娴熟巧妙,三下五除二就将一棵完整的竹笋刨了出来,直接放进了崔洛手里的箩筐中。

少顷,还没等崔洛动手,箩筐就满了。

崔洛笑了笑:“.......没想到表哥还会这些。”

顾长青俊脸有些红,可能是今日有些热的缘故,见挖的差不多了,他道:“走吧,我带你去吃午饭,一会我再吩咐人过来多挖些,等回去的时候送到你府上,能吃一阵子。”

崔洛‘哦’了一声,晒的有些头晕。她正要走,顾长青的手伸了过来,直接抓住了她的,并且说道:“这里不太稳,我带你出去。”

待重新走出了林子,顾长青很自然的就松开了崔洛,看不出半分故意的成分。他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就径直往前走了。

沿着青石小径往上坡走了一阵,不一会就可见一座小竹楼矗立在湾湾溪流之上,清风过耳,处处清香沁人。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隐于世的绝佳场所。

刚走进竹楼,有下人端了清水过来,顾长青净手之后依旧没有放下卷起的袖口,看样子非常悠闲。他的手腕上腾起了青筋,像是常年同武所致,坚硬有力的样子。崔洛见他墨发高束,轻衣笑容,有些愣神了。这样的顾长青太过陌生。

“看什么?洗手吃饭了。”他温和道,被崔洛盯着的感觉,他也不太自在。

崔洛又‘哦’了一声,在竹凳上落座,她一颗竹笋也没挖,一上午并没有消耗什么体力。这种活对顾长青而言自然算不得什么,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常年紧蹙的眉心也像被这满山的春/光抚平了。

外面是水声潺潺,树影横斜错落的洒在石阶上,时光如同定格,每一寸日光都显得慵懒惬意。

午饭很简单,两碗白米饭,加几样时令的小菜,还有一只烤鸡。

好像所有人都已经知道崔洛最爱的一道菜非烤鸡莫属了。

顾长青这时才与她对视,那双眸子里的神色与往常也不一样,有种极致放松之感,他道:“这是竹筒饭,用了山里的泉水煮出来的,你尝尝看味道如何。”

崔洛光是闻着香味就咽了咽口水,“难怪这么香,表哥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下回我带长梅等人也过来玩玩。”

顾长青闻言,似有一丝不悦,但很快就不见了,他道:“这里是顾家的私产,你若喜欢,以后可以时常过来。”

说着,顾长青将烤鸡掰开,给崔洛递了两只鸡腿,鸡胸被顾长青撇在一侧,像是打算弃了。

崔洛虽然觉得浪费,但也没说什么。

饭后,气氛陷入微妙的尴尬,两个人都不知道说些什么。其实顾长青更偏向于安安静静的相顾无言,这让他觉得很轻松舒适,想来今晚回去又能睡一个安稳觉,每次见过崔洛之后,他的梦魇都会奇迹般的好了。

顾长青有时候也纳闷,他甚至想过将来机缘巧合,他其实.......可以娶她的,那样的话,他每晚都能拥着她,再无噩梦纠缠。

只是不知她愿不愿意?

他有累世的财富,也有高人一等的权势,相貌上虽然不曾关注过,但他如今早起时,偶会照照镜子,他自认比不得汪直与顾长梅,却也没有令人诟病的地方。

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顾长青突然开口:“想过放弃仕途么?”只要她愿意,他有的是法子改变她的身份,让她光明正大的出嫁,自从再也不用忧虑。

这个想法只有顾长青一人知道,他藏的很深,没有确定的答复之前,绝对不会捅破这层‘表兄弟’的关系。

顾长青习惯性去‘读’人,可他读不懂崔洛。一个女儿家为何会喜欢朝堂?就算是为了崔家的门楣,她的胆子也大了。

但每次看到她,哪里像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他能感觉到崔洛很怕死,也很胆小,既然如此,为何偏要以身试险?

仕途这条路,能独善其身的人少之又少。多少官员不都是三起三落才走到最后,甚至有人连命都保不住。

崔洛对上顾长青深幽的眸子,没有考虑,直接道:“暂时不会放弃。”

暂时不会.......

那将来可能会?

顾长青暗叹了口气,垂眸喝着茶,又不再说话了。

崔洛见他沉默不语,她也坐的端正,在顾长青面前就像个乖巧的,不敢闯祸的孩子,丝毫不敢放肆。

品茗过后,顾长青起身,看着崔洛道:“睡觉吧。”

崔洛一愣,“啊?”

顾长青同样愣住了,“我是说,你睡午觉么?我小憩片刻,一会再带你下山。”

沈羣一直在京城没有回苏州,因着他与崔洛走得近,皇帝便召见了崔洛,让她与礼部给事中一道陪同沈羣在京城闲逛。沈羣此人玩心很大,比年少时的顾长梅还能来事,京城各大酒肆,勾栏院,青//楼挨个光顾了遍。故此,崔洛这阵子严重缺觉。

顾长青话音刚落,她便打了一个哈欠,“也好,我正好乏了。”

竹楼只有一张软塌,顾长青平常只会一人过来,没有准备多余的地方。他道:“你去睡吧。”他眼神示意崔洛去睡软塌上。

崔洛没有客气,在她的印象当中,顾长青都是习惯了坐着睡的,她以为他喜欢坐着睡。

高手不都是这样睡觉的么?!

几年前,顾长青去杭州接她与洛十娘回京的那一个月,一路上都是坐着睡的。

竹楼内又恢复安静,外面的鸟鸣流水声反而让人更快陷入困意,崔洛不一会就睡着了。

顾长青耳力过人,他坐在外间,可能听见清浅的呼吸声,不知道为何,心突然前所未有的沉静。他也闭上了眼,这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睡的踏实,再无梦魇。

日影西斜时分,橘色暖阳笼在竹楼之上,崔洛一睁开眼就看见竹窗之外,顾长青背影如松的立在那里,他双手朝后,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崔洛猛然坐起,瞥了一眼小案上的沙漏,吓了一跳。

她竟睡到了这个时辰?!

崔洛理了理衣襟,走出了小楼,走到顾长青身侧时,神色赧然道:“表哥,你怎么不喊我?”她实在是太欠觉了,睡下后就没了知觉。

顾长青以拳抵唇清咳了一声,“咳,我也是刚醒不久,你会不会觉得今日很无趣?”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女子相处?总不能领她去勾栏院听曲儿吧?

崔洛又似乎不是那种赏花扑蝶的人,他没法想像崔洛穿着女装,在园子里嬉笑的样子。

崔洛笑了笑,“怎会?若不是表哥,我今日也没法休息的这么好。”

顾长青不太想离开,但时辰差不多了,他便道:“走吧,回去。”

待崔洛走到马车处时,却见后面一辆敞开的木板车上,摆放了十来筐的竹笋,她疑惑了,“表哥,这些都是.......”冷血无情的锦衣卫们挖的?

顾长青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值得惊讶的地方,“你不是喜欢吃么?天一放晴,过不了几日,就再也挖不到这样的竹笋了。”

崔洛又憨憨的笑了笑,“多谢表哥。”面对这样的顾长青,她连拒绝的机会也无。

回去的路上,街市已经开始热闹了,京城的繁华看久了也会厌,崔洛干脆靠在车壁上想事情。

她这个习惯一直改不了,一旦想的出神,眼神便会放空。

顾长青今日也休息的很好,可以说是从未有过的放松,他对崔洛的事很感兴趣,他很好奇一个小女子怎会有那么的心思,“在想什么?”他淡淡的问。

崔洛与顾长青是‘表兄弟’,但她心里很清楚,将来她与他不会站在一个阵营。

顾长青与承恩伯府肯定是支持朱明礼,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没法更改,她心头涌上一丝失落,“没什么,我在考虑那些竹笋该怎么储藏,你说是晒干了好?还是腌制?”

顾长青:“............”他只想着给她挖竹笋,却是没想过如何储藏。

这个问题好像同时难倒了二人。

两人正凝眸苦思时,马车毫无预兆的停了下来,有一便衣锦衣卫上前道:“大人,外面是萧大人的马车。”

这条道是十里长街,本来足以容纳三辆马车并排前行,但因着这段路正好摆了夜市,若是两辆马车都是四轮宽阔的华盖,那便不容易通过了。

崔洛撩开帘子探出头去看,果然就见萧翼端坐在对面的马车里,四周的帘子皆是敞开的,恨不能让旁人目睹他风姿睥睨的样子似的,崔洛朝着他招了招手,笑道:“继兄,真巧啊,让你的人先让个路呗?”

顾长青没有说话,他原以为崔洛对萧翼不太一样,可今天他又看不出来了。

外面的便衣锦衣卫还在等着他的答复,“大人?”

这厢,萧翼眸色微眯,隐隐透着冷意,他知道崔洛是有意‘报复’他。这时,他从马车上跳下,走了过来,只是看了崔洛一眼,便转移了视线,对顾长青道:“长青,我正好要去望岳楼,不如一道去喝一杯吧。”

顾长青看了一眼崔洛,“你觉得呢?”

未及崔洛开口,萧翼又道:“我这个继弟素来顽皮,有吃有喝的地方,她肯定没意见,相请不如偶遇,长青还犹豫什么?”

崔洛闻言,瞪了萧翼一眼,什么叫有吃有喝的地方,她就一定会去?

顾长青这个时候已经没有理由拒绝了,萧顾两家本就是对立的,明面上经不起任何的波动,帝王就希望看到这两家的平衡,萧家与顾家这么多年也在演着帝王想看到的‘和/谐’。

顾长青再度看向崔洛:“你若觉得累,我让你先送你回去。”

这一次,崔洛知道萧翼要抢话,她立即道:“不了,继兄做东,我怎能不给面子!”

萧翼唇一勾,叱责的口吻中带着令人难以忽略的宠爱,“下来吧,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想玩可以直接找我。长青公务繁忙,岂是你能打扰的?”言罢,萧翼又看向顾长青,“长青,我这继弟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不会再有下次!”

他的言外之意,像是一种警告与威胁。

顾长青却突然笑了起来,“怎会?表弟很好,并无打扰之说。今天也是我邀她出来踏青的。日后有机会,我还是会带她出来。”

萧翼立即就接了话,“长青可能不太了解我继弟,她除了吃喝玩乐,对你那套闲情雅致并没有什么兴趣。”

顾长青又道:“是么?有没有兴趣,还是得崔洛自己说了算。”他看向崔洛:“表弟,你说呢?”

崔洛:“.........”

作者有话要说:崔洛:今天表哥带我包场挖竹笋......一车的竹笋,大概要吃到明年.....

萧翼:这个情敌几乎已经对我构不成威胁!

汪直:楼上,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杂家才是王牌!

顾长青:.......你们一群俗人,根本不懂什么叫情调.......

吃瓜群众:我们表示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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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迭香(上)

当崔洛说出今日郊游一行非常愉快时, 顾长青一惯是清心寡欲的脸上隐约露出了喜色,而萧翼则是愠怒无疑。

三人各怀心事, 面色各异的踏入了酒楼。

这家酒楼以烤鸡闻名整座京城, 经过几代人的发扬光大之后,创新了烤鸡的品种, 其中醉鸡最为受欢迎。所谓醉鸡, 便是将洗净的黄脚鸡泡过陈酿之后,再用了特殊手法烤制出来的, 口味极佳,肉香与酒香完美的结合。

三人落座之后, 小二很快就将烤鸡与酒菜端了上了来。但见这三人皆是相貌出众, 气度超然, 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公子。故此,小二的态度格外殷情,恭维了几句之后却发现场面有些不太对劲。只见两位身形高大的男子眸色中似藏剑纳刀, 而那位小公子则是堆了一脸违心的笑。

“酒菜都上齐了,几位慢用。”小二恭敬说了一句, 就悄然退出了屋子,当他合上门扉那一刻,发现桌案上的杯盏在颤动, 里面的白酒溢出了一丝出来。

这......怎会这样?

小二摇了摇头,彻底将门合上,或许是因为今日酒客太多,以至于他累糊涂了。

崔洛不太明白萧翼与顾长青在暗斗些什么, 她让两人临场发挥了几刻,终于忍不住道:“可以开吃了么?”

萧翼已经有阵子没有见过崔洛了,更没有与她单独相处过。那天夜里之后,他也有反思过,但如果再给他一次重头来过的机会,他还是会那样对她。

可恨的是,这个小女子还故意跟他杠上了,没有半分犯了错的觉悟!

萧翼与顾长青皆知道崔洛的身份,此时此刻,二人对崔洛到底是什么心思也皆已心知肚明。奈何他们两个已经开始争了,但崔洛却是没有看出来。

撇开家族使命不说,萧翼与顾长青本可以是知己,但如今看来,就算没有安王与朱明礼,他们二人也没法成为好友。

雅间内只有萧翼,顾长青与崔洛三人,这个时候萧翼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他突然道:“长青一早就知道汪直并非阉人,这件事非同小可,你之前却是只字未提。幸好有崔洛......亲眼所见,确定了汪直的身份,否则我还是被蒙在鼓里。长青,我着实不明白,你为何要帮着那厮隐藏身份?这可是欺君大罪!”

萧翼能说出这样的话,自是做了充足的准备与暗中调查。

顾长青闻言,手掌微顿,眼前的酒杯顷刻间裂开,他侧目看了一眼崔洛,皱了皱眉,“汪直没对你如何吧?”

谁知道了汪直的最大秘密,谁就会有危险。

顾长青身份不同,汪直奈何不了他,可崔洛就不一样。以汪直的本事,想要弄死一介文人,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但崔洛.......亲眼看出了汪直的真身?怎么个看法?

在顾长青心目中,崔洛就像是一朵山间的野蔷薇,她傲慢,善变,古怪,灵活,但也纯澈,干净。顾长青从来都没将崔洛归为顾长梅那一类人。

顾长青想到了什么,面色突然变的潮红。

崔洛也是愣住了,“.......我也没怎么看,汪厂公并没有对我如何,我猜他大约不介意。”崔洛指的是不介意被她知道身份。

但男人和女人的思路永远都不在一条直线上。

萧翼与顾长青一致以为崔洛的意思是,汪直不介意被她看了.......

萧翼:“.........”

顾长青:“..........”

崔洛给顾长青换了一只完好的杯盏,当她拿开那只破裂开的酒杯时,发现裂开的缺口极为工整,宛若利器切割,不由得叹了句:“厉害了,这是怎么做到的?继兄,表哥,你们二人方才可是在斗武?”

很显然,崔洛的注意力与刚才争锋相对的这两位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关于山海关那次的事,萧翼虽对崔洛‘下手’了,但始终没有彻底释怀,或许只要汪直此人还活在世上,亦或他还是个完成的男子,他都不会释怀了。

又见崔洛风轻云淡的转移了话题,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玩弄人心的老手,萧翼冷哼了一声,“汪直不介意,那你呢?你介不介意?”

是个女子见到那种场面也该羞到无地自容了。

她倒好!

就跟一个没事人一样,甚至于还高调的告诉别人!

萧翼这话一出,顾长青也侧目看着崔洛。当四只幽深的眸子同时盯着她时,崔洛有种沦为阶下囚,任人审问的错觉。

她无意间知道汪直的身份,的确是运气不够好。但倘若汪直是故意让她知道,不管她如何的躲避,终究还是会知道。

而且,汪直一早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她当然也得抓住汪直的把柄。

故此,山海关浴房里的那次意外,对她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失。

崔洛淡定道:“我不介意啊。”

萧翼:“!!!”她是不是当男子太久了,早就忘了自己就是个女儿家!

顾长青:“!!!”他一直不敢告诉崔洛,他的真实想法,主要是担心吓着她。可似乎她胆子着实很大,就连见了汪直的.........也不为所动!他是不是该找个机会跟她坦露真心?

思及此,顾长青的俊颜更红了。也不知是因为崔洛的胆识?还是因为自己暗藏的心思?

顾长青突然灌了一杯酒下去,掩饰他脸红的事实。

当萧翼与顾长青二人相继沉默时,崔洛已经开始吃烤鸡了。她自己留了一只鸡腿,另一只给了顾长青,留给萧翼的部分则是鸡胸那一块了。

萧翼:“.........”

话题看似有些敏感,萧翼当着顾长青的面,肯定不会将崔洛拉过来,‘教训她’,而顾长青从未接触过男女之事,更是不会追问到底。

本来还充斥着火药味的雅间内,出乎意料的安静下来,三人吃着饭菜,不言不语。

过了少顷,崔洛喝了几杯梅子酒,也有些酒意阑珊。但哪些话该说,哪些话又不该说,她心里尚且还有张谱,没有醉到迷糊不清的地步。

“我很好奇,既然继兄和表哥都知道了汪直并非真太监,为何没有一人去揭发他?”崔洛纯粹好奇,至于是什么缘故,她心里也很清楚。

萧翼与顾长青几乎是异口同声。

萧翼:“汪直势力很大,且不说隐藏在暗中的人,单是各地的监军就有不少他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