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青一路沉着脸走了过来,“汪厂公,我有话对你说。”

跟顾长青有什么好说的?还是看着小白更加赏心悦目,汪直婉拒,“实在不巧,我跟小白还有政务要谈,此事关系着冀州城百姓的温饱,耽搁不得!”汪直严肃道。

顾长青唇角一抽,汪直什么时候在意了旁人的生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汪直:小白回来了,嗯!

顾长青:.......

☆、梦惊魂

顾长青愠怒至极, 姑娘家的屋子本就不是男子能随意进入的。汪直倒好,是打算今天晚上留夜了么?

顾长青在四方桌边落座, 他惊讶于自己失常的反应, 天知道他有多想将汪直轰出去,然后他就能跟崔洛好好说话了。

这种占/有/欲/已经明显超越了‘护犊子’的心情, 现在他想全身而退都不太可能了。

人一旦产生了情义, 行径上都会有些失常。

四房桌上点着一盏油灯,光线并不明亮, 崔洛沉浸在她自己的世界中,眼角是带笑的。

顾长青从来都不知道有人会将处理政务当作是极为开心的事。

汪直脸上的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了, 他看着顾长青盯着崔洛的眼神, 分明就是豺狼盯着一块白/嫩/嫩/的肉。

汪直自诩是个大好人, 他在小白身边,小白自然是安全的。但他怎么就没法信任顾长青呢?

汪直决定今晚不走了。

“冀州很乱,当地官员都是在明, 另外还有暗中的势力,你行事一定要谨慎小心。”顾长青提醒道。

崔洛点了点头。

汪直冷哼了一声, “哼!我们小白机智过人,对付那些酒囊饭袋还是绰绰有余,顾大人还是去操心三殿下的事吧!”

汪直如今再看顾长青, 怎么看,怎么讨厌。

顾长青的相貌五官偏向阴冷,他不笑的时候,是真的能令小儿啼哭, 汪直一语毕,他一个怒视射了过来,“汪厂公,你不在意崔洛的生死,我在意!”冀州本就鱼龙混杂,他已经不太确定举荐崔洛任冀州知州是不是错了。可他也是自私的,他想时时看到她,不愿让她跟萧翼走近。

顾长青的话刺激到了汪直脆弱的神经,“顾长青!你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会不在意小白的生死?我可告诉你,我才是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

顾长青唇角一抽,萧翼那边还没有解决,汪直也来凑热闹!不过就算是全天下人跟他抢,他也不会退缩。

顾长青懒得跟汪直口舌之争,他无视了汪直,对崔洛道:“你眼下住在衙门里,我会派人暗中盯着这边的动静。记住了,不要万不得已,切不可/操/之过急,冀州虽是官官相护,但他们之间也有利益冲突,你要学会利用这一点。”

崔洛适才还在为两人的争吵而感到头疼不已,但顾长青这话一出,她立即又想到了一个法子,崔洛笑道:“表哥,我明白了,那三日后衙门里设宴,你过来么?”

顾长青还不确定三日后的行程,他莞尔道:“届时再看。”

汪直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也跟着笑道:“表哥不愧是锦衣卫指挥使,我们小白能得到表哥指点也是好事,不过时候不早了,表哥可以走了。”

顾长青愠怒了,“谁是你表哥!”这人当真无耻啊!

汪直也没觉得自己有多吃亏,他自认自己长的白皙,看着比顾长青年轻。小白喊顾长青表哥,按理说他也应该喊一声的。

汪直认为这件事没有任何突兀的地方,“还能是谁?当然是你了。这样吧,我送表哥出去。”

崔洛:“..........”她知道顾长青和汪直素来不合,再这样下去,两个人说不定要打起来,“表哥,汪兄,你们都出去吧,我要睡了。”

顾长青本就没打算大半夜的跟崔洛长谈,他无非是冲着汪直来的。

汪直若是离开了,他自然也会离开,他再怎么喜欢崔洛,也不可能违背她的意愿......起码现在不会,若是她真的跟萧翼走了,顾长青不敢保证会心平气和的放手。

汪直心不甘情不愿的起身,好在顾长青也没有任何优待,他心里找到了一丝平衡,“那行,我跟表哥先出去了,小白你别熬太久,明日一早还有事要办。”

汪直虚手一请,让顾长青走在前面。

顾长青实在不想跟这种人多牵扯,他看了崔洛一眼,对他点了点头。而后,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屋子,汪直紧跟其后,也离开了。

崔洛:“...........”有点想念古月和尧羽,还是她们两个省心。

*

三更之后,四野静的可怕。

顾娴喜净,所以她所居的屋子里从来不点油灯,白烛已经烧到低端,她看着那忽明忽暗的火光发呆。

这样无眠的日子过了太久了,以往熬一熬也就过去了,但这阵子总觉得心神不宁,好像有什么时候要发生。

顾娴一身宝蓝色十样锦妆花褙子,下面是综裙。洗漱过后,长发只是随意盘起了垂云髻,浅淡的烛火下,美人肤若凝脂,眉若苍黛,忧思之余,微微蹙起的眉心反倒更添风情。

外面有人轻敲了两下门,“夫人,夫人您睡了么?”是顾娴身边的丫鬟。

这丫鬟伺候了她十几年了。

但顾娴谁也不信任........绝望充斥着无数的日日夜夜,好像再也没有指望回京了。

顾娴默了默,她自杀过,逃跑过,抵抗过,也绝食过,但到后来统统向现实妥协了,“什么事?”她懒懒道。但美人的声音即便是这个时候也让人为之悦耳的。

门外丫鬟的声音又传了进来,“老爷刚才回来了,他吩咐奴婢来看看夫人睡没睡。要是您没睡,奴婢这就去通知老爷。”

顾娴眼底溢出一抹极度的厌恶,便再也没有说话。

少顷,门扉‘吱呀’一声被人从外打开,欧阳卿站在门廊处,先是往内室探了一眼,而后理了理身上的右衽长袍,确定自己没有任何颓唐之相才轻步走入内间,他一眼就看见侧躺在迎枕上看书的顾娴。

欧阳卿痴了痴,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看不够,她与他见过的女子都不同,是坠落他手中的仙子,让她,宠她,哄她,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欧阳卿权势很大,身边不乏莺莺燕燕,他也的确风流过,即便相貌不佳,年岁不小,依旧不曾亏待过自己。

但看见顾娴之后,他却变了,那些所谓的女人都成了不堪入目的俗物。

“夫人?”欧阳卿轻唤了一声,在床榻边落座,鼻端都是雅致的香味,他自己也用香胰子,但从来都没这么香过。

顾娴没有抬眸,目光盯着书册,淡淡道:“老爷回来了?”

他当然回来了,这不是正坐在她面前么!

欧阳卿笑了笑,丝毫也不恼怒,美人不管怎么闹腾都可以,他道:“夫人还不歇息?你这眼睛可别熬坏了。”他小心翼翼道。

这时,顾娴突然抬起头来,将书册仍在一侧,她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禁锢了她十几年的男人,“老爷说的是,是该歇下了。”

她今天有些反常,但只要不寻死就行了,欧阳卿从怀里掏出了一枚药丸,“夫人,你要的东西,我喂你吃了。”

顾娴看着那颗指甲盖大小的银/丸,痛恨又痴迷,若非是这药,她怎会没法一死了之了!

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让她一吃就上瘾,每月必须服用一颗,否则就会如同万/蚁/啃/噬,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只能苟活在这世上。

红/唇/微/张,欧阳卿当即带着敬畏去/喂/了她,转而又殷情的去端了茶水过来,“夫人小心别噎着。”

顾娴吞/食过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仰面靠在迎枕上,目光放空了一会。

片刻,她的视线对上了欧阳卿太过明显的眼神,她娇笑了一声,抬手掀开身上的中衣,露出了一件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的小裳。

欧阳卿咽了几口,无法移开视线,这画面已经很熟悉,但依旧美的惊人,他道:“夫人今天真的愿意?”

他是被顾娴吓怕了,他可不是神仙,没法让人起死回生。

顾娴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唇角一抹冷笑溢了出来,“老爷......我腻了,明日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道出去可好?”顾娴长的娴静温和,是那种标准的美人儿,说话时更是细细柔柔的,加之出生高贵,备受礼教,气度上远比那些江湖儿女好上数倍。这也是为何欧阳卿会迷/恋她的原因。

欧阳卿的手情不自禁的伸了过来,却被顾娴挡住,“老爷,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

这个时候,欧阳卿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一口应下,“好!好!夫人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明日谁也不见,专程陪夫人出去游玩,这个时候正好花也开了。”他是个粗人,不会花言巧语,更不懂吟诗作赋。

床榻一阵轻微的晃动,薄纱幔帐盈盈垂落。

顾娴彻底闭上了眼,全当又是一场梦惊魂。

*

翌日一早,顾长青的人已经将夏姑娘送了过来,她是崔洛准备用来对付蒋二爷的人证,她的安全一定要得到保证才行。放在朱明礼那边,总归欠妥。

崔洛想再见夏姑娘一次,不过顾长青与汪直一大早就出现在了她身边,夏姑娘似乎有些怯意。

顾长青:“我去审问吧,还没有人能逃得过我的眼睛。”他今天很奇怪,都不知道谦虚了。

汪直:“你那是威逼!还是我去吧,毕竟像我这等俊美的男子是世间少有!还没有女子能抵挡!”

崔洛额头冒出三条黑线,“谁都别去,本官自己去问话!”

顾长青,汪直:“...........”

崔洛见到夏姑娘时,她比刚救回来那天要精神了一些,但人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一时半会是好不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PS:一时手痒,实在没忍住,《九重锦》提前开坑了,文荒的姑娘们可以去瞅一眼。另:奸臣这本依旧日更,保底六千字,不会影响这本哒!

晚上还有一更哦。

☆、三把火

到了这个时候, 夏家女已经知道自己是被谁给救了,她看着门扉从外打开, 有一束光照了进来, 随后崔洛的脸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整个人像是笼着一层佛光, 如神灵一般走了过来。

夏家女的目光滞住了, 待崔洛笑着问她话时,她才缓过神来。

崔洛道:“夏姑娘, 你现在可好些了?”

夏家女愣了愣,这之后虔诚的点了点头, “崔大人......民女多谢崔大人的救命之恩, 这辈子愿意为大人当牛做马......民女还得求求大人救救我爹和我大哥。”

说着, 夏家女便对着崔洛跪了下来。

崔洛忙扶起她,直接问道:“你父兄也是遭了蒋家迫害?”她不用问也大约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夏家女一思及父兄便泣不成声,“大人, 求您为民女做主啊,民女被蒋恶霸/强/占, 父兄也难逃厄运,被押去了矿场做苦力,我爹年事已高, 做不了那个重活啊,他们那些人.....时常殴打苦力,这些年死了不少人,我.....家中全靠大兄一人支撑, 如今家中的嫂子和我娘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大人,民女能回去看看么?”

崔洛心头微微触动,这个时代的女子本就保守,贞/洁比命看的还重。夏家女是一心念及亲人才强忍着耻/辱活在这世上。

崔洛握了握拳,胸/膛一股热浪涌了上来,她暗暗发誓,若是不亲手‘办’了蒋家兄弟,她崔洛就不回京了!

“夏姑娘,你暂时还不能回去,不过本官会命人照应你家中嫂子和母亲。本官需要你将蒋恶霸如何欺/凌你与你家人的前因后果写下来,你若不认字,一会本官再命人过来记录,你只要如实说出来就行。”

夏家女没有同意,也没有反驳。

没有人愿意将噩梦再重新温习一遍。

崔洛这个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但也是必不可少的,“夏姑娘,本官也想将蒋恶霸绳之于法,你可愿意配合本官?多几个像你这样的人指证他,本官便多一分胜算。”

话已至此,崔洛也不会逼迫她。

夏家女终于点了点头,“好,民女一切都听大人安排。”

崔洛离开屋子之前,又道:“你父兄的事,本官会尽快给你一个说法。”

夏家女看着崔洛离开,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突然觉得有了力气,就好像是看到了黎明时的一线曙光,她朝着门扉的方向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

这厢,顾长青和汪直纷纷迎了上来。

崔洛小脸紧绷,面带煞气,如果这个时候给她一把剑,她或许会当空舞两下。

“汪兄,我且问你!冀州的朱砂矿是不是属于官矿?”未及汪直反应过来,崔洛又道:“既然是官矿,他蒋家兄弟有什么资格插手?谁给了蒋尚龙这个权力!本官......本官要好好想一个对策置他于万劫不复!简直岂有此理,还有没有王法了!”

顾长青和汪直愣在了原地,二人齐齐明白过来之后,面面相觑了一眼,好像各自都明白了崔洛最想要的是什么了?不是娇花,不是风月.......是百姓安泰,是贪官落网。

顾长青温和道:“别急,我会帮你。”

汪直不甘示弱,“小白,我今日正好要去矿场,你想一起去么?”

距离‘鸿门宴’还有两日,她闲在衙门里也是浪费时间,道:“去!本官要亲自去朱砂矿查看一二!”

顾长青和汪直一左一右站在她身侧,一行人好不遮掩的去了冀州的官矿。

其实,崔洛本打算低调行事,但她现在改变策略了。

对付恶犬,最好的方式是比‘它’更恶,汪直与她既然已经对吴同知,张通判下手了,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扮猪吃虎。

朝廷当年在冀州发现朱砂矿时,特派了东厂的监军前来,这三人都曾为东厂效力,但在冀州时日久了,难免都已经被‘腐/蚀’。

最起码,汪直是不信任这三人的,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一直不曾暴露他是东厂督主的身份。

顾长青亦然。

这两人站在崔洛身后,又是高大伟岸,旁人只以为是崔大人的贴身侍卫。

监军的架子摆的很大,他们仗着是从京城来的,又是身负皇命,与当地官绅勾结,不知道捞了多少好处。

崔洛今天总算是发现了真阉人与假阉人的区别。

汪直再怎么胡闹,她也不会厌烦,可一看到这三位监军,崔洛便想对他们施以极刑,恨不能再阉/割一遍。

在来朱砂矿之前,汪直已经这三人的底细告之了崔洛一遍,运去京城的朱砂出了问题,保不成就是这些人中饱私囊了。

胆大包天!

帝王的御用之物也敢偷天换日!

在矿场做工的一般是囚犯,还有一些则是贫民,其中不乏有人是被强行抓过来的。

崔洛在帐篷下落座,她没有给监军和张通判好脸色看。

张通判鉴于还没摸透崔洛的底细,眼下并不敢轻举妄动,要知道他老娘还被她掳了呢。

“听说前阵子,蒋恶霸抓了夏家人?是这么回事么?夏家人犯了何事?说来听听,本官很好奇。”崔洛说着,一只手伸了出去,她的手很小,也很白,但这并不影响一个文官的气场。

汪直当即给崔洛倒了杯茶,并且递到了她手上。

崔洛:“.......给本官拿律法过来!”

汪直:“......是,大人。”

三位监军还以为多大点事,看来这个新上任的知州大人着实没有城府,蒋家抓来的人,她也敢提?

“崔大人,那夏家父子目无尊卑,当场辱骂朝廷命官,这件事是很多人都亲眼看见的。”其中一个监军道。

张通判老实了,只是站在一边一个字也不说,他还在为几千两的白银心疼着呢。

崔洛‘呵’了一声,冷笑道:“朝廷命官?蒋恶霸是哪门子的朝廷命官?据本官所知,蒋家只有一个蒋尚龙在盐运司,而他这半年都在真定府,夏家父子从未出过冀州,是如何辱骂了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蒋尚龙?”

崔洛一口一声“蒋恶霸”,“蒋尚龙”,丝毫没有给蒋家半分面子,看她架势就是打算与蒋家为敌了。

监军正要说什么,崔洛突然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直直的砸在了其中一个监军的脸上,“混账驴子!谁都能担得起朝廷命官这几个字么?蒋恶霸算个什么东西!他这是拿着鸡毛当利剑,做尽了恶事,还妄图拿着朝廷来挡箭?!你们几个难道是想维护他?”

混账驴子?!

崔大人又骂人了。

早就听说京城的文官嘴皮子功夫了得,尤其是损人的本事格外厉害。看来的确是如此。瞧崔大人娇生生的样子,骂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

不过,光有一张嘴能有何用?蒋家在冀州早就根深蒂固,不是一个新上任的粉嫩小儿能制服的。

三位监军并不惧怕崔洛,其中一个泼了茶水的太监显然不乐意了,“崔大人,我们这也是按着规矩行事,您初来冀州,可能还需要再熟悉几日。”她肯定是不明白冀州是什么状况,才会如此冲动!

简直太冲动,估计又是个只会读圣贤书,毫无脑子的书生!

张通判肯定不会与蒋家为敌,又不能明着反抗崔洛,被人捏着把柄,他得凡事小心,故此,一直保持中立态度。

这时,崔洛在张通判与三位监军面前踱起了步来,“皇上他对冀州很是失望啊......不过依本官来看,冀州还是有青天在的,比方说张大人和吴大人,你们两位的功劳,本官铭记于心。”

三位监军齐齐看向张通判,仿佛在问,他和吴大人到底暗地里做过什么。

张通判颤了颤,“不不,下官.....什么也没做。”

崔洛一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在上面拍了拍,给他理了理锦袍,“张大人客气什么,本官会一五一十将实情快马加鞭寄回京城,有张大人这样的好官,冀州才能安稳啊。”

寄回京城?崔大人要将什么寄回京?!

张通判感觉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崔大人这是在故意阴他!

要是让蒋氏兄弟误会了什么,他跟吴大人恐怕还真是没法解释清楚了。

崔洛一语毕,突然将视线移到了三位监军身上,“你们是不是在想,本官着实愚钝,竟然与蒋家公然敌对?!本官今日就把话撂下,谁若做了贪赃枉法的事,谁就是本官的敌人。对了,你们汪督主不日就会抵达冀州,届时我自会向他好好说明三位在冀州的‘功绩’。今天本官来此,一是为了查看矿场,二来就是为了将夏家父子接回去,你们几个有意见就去找蒋恶霸,让他有种去衙门见本官!”

这何止是愚钝!

是太过分放肆,急着求死!

然,这几人心里虽这么想,面上却是不敢再嚣张。

想来崔大人如此行事,肯定是因为早有准备,莫不是她还留了后招?

崔洛诈唬完毕,没有在矿场久留,她直接带走了夏家父子,她今日此举也算向蒋家宣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