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下午,崔洛吩咐手底下人,将今日在矿场发生的事统统散播了出去。她要让冀州百姓知道,不仅仅是他们在单打独斗,她也是站在他们这一边,一同抵抗蒋家。

回去之后,顾长青稍有疑虑,安顿好了夏家人,他来到崔洛身边,“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崔洛知道他会这么问。

她道:“表哥以为我应该自保为先?其实我也怕死,只是我不想做畏首畏脚的父母官,我身为冀州知州,如果就连我也向恶势力低头,冀州百姓又该怎么办?不过,表哥不用担心,现在全冀州人都知道我与蒋家为敌了,我此刻更加安全。蒋家人是不会轻易动我的,只要我出了事,那蒋家一定脱不了干系,蒋氏兄弟不会那么蠢。”

顾长青摇头失笑,是他多虑了。然,他还是不放心,“你这么做也不是不妥,只是.....我恐怕要时时刻刻待在你身边了。”

崔洛抬起头来,“表哥若是有事在身,可以先忙你的,我一时间还没有性命之忧,蒋家兄弟暂且不会动我。”

顾长青觉得是时候了,他不想犹豫了,道:“你若出事,我该怎么办?”

崔洛一愣,“额?”

这时,门被人推开,汪直闷闷不乐的走了进来,他近日甩脸子的频率大增,“小白,咱们还要忍到什么时候?你是觉得证据不足?干脆都抓了好了!”

崔洛放下手中毛笔,那是寄给大理寺少卿大人的书信,她将信封装好,才道:“非也,我担心的不是蒋家兄弟,亦或是真定府的曹迁,我是怕........白莲教若是也参与了冀州的事务,我们几人可就得小心了。先不提这些,后日筵席上,我自有法子逼的他们去找欧阳卿!”

顾长青还是有所顾虑,他带的人手不足,朱明礼那边也需要人马,否则他倒是可以亲自护着崔洛的安危。

汪直陷入深思,他这人鲜少会静下来思考问题,半晌才道:“我们小白言之有理。”

*

两日后,冀州府后堂设宴。

冀州大小官员,以及当地乡绅也被邀请,而独独没有到场的是蒋家兄弟。

吴同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抱拳问道:“崔大人,这蒋大人迟迟不到,咱们是等?还是不等?”

筵席已开,都是一些家常菜和油炸花生米,五席之多,充其量花费一百两,可崔洛足足敲诈了几千两,吴同知以为崔洛跟他们也是一丘之貉,只是年纪太轻了,有些放肆。

崔洛当着众人的面,笑道:“是这样的,本官并没有邀请蒋大人。”

众人懵了。

蒋尚龙不来,他们却统统来参席了,这不是明摆着合伙孤立蒋家么?

崔洛莞尔,奸诈的笑了两声,酒席正式开始后,她双手拍了拍,让差役抬了一块石碑上来,并隆重介绍,“诸位,这是功德碑,本官上任以来,还没对冀州做出过任何功绩。然,诸位都是在冀州生息多年,都是功不可没之人,像吴同知与张通判就已经各自捐赠百银两千五百两,这些银子都将用来疏浚建桥,购置种粮,修建学堂,这里便是明细。待本官回京时,一定奏表皇上,并将诸位的功德详记在这块功德碑上。”

吴同知:“!!!”

张通判:“!!!”

众人:“......!!!”

*

天际彻底放晴之后,空气就没那么闷了,又正值百花盛开,是出游的大好日子。

顾娴依在马车车壁上,透过薄帘看着外面的春景,如论何处,都是没法跟京城相比的。

欧阳卿自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顾娴从来就没对他真正的笑过,他只是一教之主,但这个女人曾是帝王的妃子,在她心里,帝王肯定比他要尊贵数倍。

一路上,顾娴看着风景,欧阳卿看着她。

尧羽和古月这一日要去衙门见崔洛,她二人看押着‘人质’,故此离着冀州衙门有些远,为的就是以防被人盯上。

尧羽喜欢骑马,古月便依着她,只要尧羽不闹着/脱/光/了衣服修炼‘奇功’,她就谢天谢地了。

尧羽骑在马背上,突然勒紧了缰绳,扭过头看着刚刚擦肩而过的马车,喃喃了一句:“好奇怪,世上怎会有一模一样的人?”

古月以为她又想生事,“怎么了?咱们快些赶路吧。”

尧羽挠了挠头,“我好像看见义母了。”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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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树郎

尧羽的思维与寻常人不太一样, 古月一开始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但还没走多远, 她立即想起了一事来, 面色大惊,道:“小羽, 你先去衙门找崔大人, 我有要事在身,晚些再过去!”

古月一语毕, 交代了几句之后,当即调转马头, 朝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急驰而去。

尧羽‘哦’了一声, 骑着马继续前行。她自是没有猜出古月是干什么去了, 待她抵达衙门时,酒馈已经结束,中庭席面上的酒菜却是完好无损, 甚至于好像没人动过筷子。

尧羽是在后堂见到崔洛的,这时, 崔洛正一手持笔,另一手像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拨弄着算盘, 而她面前则是一叠一叠的银票与金银块。

尧羽纳闷的走了过去,“崔大人,你哪来这么多钱?”

崔洛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尧羽, 你来了。对了,我夫人呢?”她答非所问,言罢,又继续埋头算账。

顾长青提着长剑从偏门而来,尧羽顷刻间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她可能有些别扭,待顾长青靠近之后,她对崔洛道:“崔大人,古姐姐在来衙门的半途中又掉头了,还让我告诉你一声,说是凤还朝的日子又近了。”她顿了顿,“可我没听懂是什么意思,古姐姐说完这一句就走了。”

凤还朝?

崔洛的双手齐齐顿住,她蓦然抬头,看了尧羽一眼,之后又与顾长青对视,二人似乎都意识到了什么。

“小羽,你这几天辛苦了,先去后院休息一下吧。”崔洛道。

尧羽咬了咬唇,“可.....我看外面的酒席就放在那里实在太浪费了。”

崔洛被她逗乐了,“小羽说的是,那你可一定要帮我处理了那些吃食,衙门外不远处有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你去把他们领过来吃个便饭,可好?”

尧羽点头如捣蒜,一溜烟的就跑不见了。

这时,崔洛面色陡然肃重了起来,“表哥,你说.....会不会是表姑母有下落了?”

顾长青的眉心是紧蹙着的,他道:“恩,古月做事谨慎,没有把握的事,她不会让尧羽回来带话。”

崔洛的视线从顾长青的脸上移到了他手中的长剑上,那上面还隐约带有擦拭过的痕迹。

顾长青顺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旋即道:“不过是几个‘毛贼’,已经被处理了。”他好像在解释什么,在她面前总想当个好人,“只是轻伤了他们,人已经被扣押,审问之后才能知道是谁派来的。”

崔洛自然是知道现在冀州衙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她。她并不好奇顾长青对付几个贼人,她只是觉得奇怪,为什么顾长青经常会用长剑,而不是他的绣春刀?

她记得顾长青当年从长信侯府带走她的时候,也是手持长剑,那把剑对他而言,好像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顾长青在等待着崔洛的答话,他盯着她的眼睛,却没有看出任何的情绪,没有厌恶,也没有排斥。

所以.......她不介意他沾染过鲜血的手?!

崔洛将话题转移,“既然表姑母已经确信在冀州了,我想古月会查出她的下落,表哥你什么时候去通知三殿下?此事也不可打草惊蛇,若是三殿下信得过我,且让他再等些日子再行动。”

她以为顾长青一切都以朱明礼为重。

没有臣子不想求从龙之功。

朱明礼问鼎了,顾家才能持续昌盛!

然,顾长青却一口应下了崔洛的要求,“好,我会找机会跟殿下说清楚。”

他好像凡事都无条件的支持她。

崔洛没想到顾长青会立刻答应了下来,她莞尔,之后微微移开了视线,顾长青的目光让她有些招架不住了,遂又岔开了话题,问道:“汪厂公那边也不知道如何了?”

汪直兀自一人潜入了矿场,这一去就是一上午,他临走之前也没留下只言片语,崔洛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顾长青薄唇一抿,“他不会有事!”汪直出没,应该是别人自求多福吧!

顾长青不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但这两年以来,不管是之前对萧翼,还是如今对待汪直,总感觉是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恨不能废而除之。

他也成了一个锱铢必较之人了。

崔洛不是怀疑汪直的能力,她以往还以为汪直是如何的城府心机,可有时候又觉得此人尚且幼稚........她真怕汪直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了。

“表哥说的也是,汪厂公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她叹了一句,因着顾长青时常是严肃的表情,她并没有察觉到他生气了,转而又接着道:“小小的冀州,贪官污吏倒是不少,五品官员的俸禄也才十石,他们这些银子恐怕没多少是干净的。功德碑就这么空着吧,我打算蒋它立在冀州城门外的石牌楼下!”

无字功德碑?!

从古至今,还没出现过这样的先例。

顾长青:“.......好。”他以为崔洛会言出必行,将捐赠银两的官员乡绅的名单刻在石碑上,她却是出尔反尔了。不过.....也很可爱。不管她做什么,他总能瞧出发光点。

崔洛这是在打所有人的脸啊。

顾长青笑了笑,也为自己的偏激而自讽,崔洛根本就没有将女儿情长放在心上,她又怎会在意汪直?!

“因着暴雨之故,今年春种延迟了数日,眼下正是百姓忙耕地的时候,你想不想出去看看?”顾长青问道,他已经开始投其所好,他猜崔洛就是对这些感兴趣。

崔洛点了点头,她是得去体察一下民情,光是纸上谈兵很容易放‘思路固化’的错误。

两人戴着帷帽,从后院偏门影了出去。因着顾长青早就在周边安排了人,一路上还算隐蔽,没有被人跟上。

冀州地势较为地势较为平坦,是黄河、漳河、滹沱河等水流冲积而成的低洼平原,土壤质地比较适中,可以种植的农作物品种还算多。这个时候青麦已经有膝头那么高了,只是雨水太过频繁,致使大片田地荒废了。

顾长青考虑到崔洛新官上任三把火烧的太旺了,一直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只是沿着旷野走了一圈。

“疏浚的银子暂时有了,现在还缺人手,我想让朱砂矿停工!”崔洛淡定道。

朱砂矿是皇帝十分重视的地方,他还指望着能炼丹延寿。

但崔洛知道,所谓长寿跟丹药没有半分关系,甚至会提前要了皇帝的命,反倒白白浪费百千人的劳动力,她已经思量了很多,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让百姓们防汛,否则农耕会有被耽搁,这会是一个恶性循环。

顾长青惊讶于崔洛的胆量,“你想怎么做?”

他还是选择主持她,哪怕违天下之大不韪!

崔洛默了默,突然笑道:“当然是瞒着京城那边了。不过还得封住冀州官员的嘴,拿朱砂炼丹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伤人根本不说,劳命伤财,若是真的瞒不住,就神不知鬼不觉将它炸了。”

制造火/药对崔洛而言,就是家常便饭的事,她信誓旦旦道。

顾长青微愣,看着她清媚脱俗的眉目,像是从未见过这般自信的女子,她总能将最坏的事情扭转过来。顾长青已经不止一次亲眼目睹她绝地翻盘。

而且都是出乎他的意料。

“你就不怕.....连累汪直?”顾长青突然问道。

他最近时常旁敲侧击。

崔洛摊开手,“汪厂公说了,这一次冀州的事解决后,他就不回京了。”

顾长青神色微妙的变化了一下,“哦?是么?他本不是阉人,的确不宜留在宫内,这次若能脱身倒是极好的。”

崔洛很赞同这话,汪直这样的人当太监.......简直是暴殄天物啊,他就应该流连于花丛之间,过上神仙一样的逍遥日子。

“那你呢?将来想不想远离朝堂?”这是顾长青第二次问这话。

崔洛隐约之中,已经感觉到了顾长青对她的不同之处,她愣了愣,“我不能笃定。”

顾长青欲言又止,到了下午,崔洛又跟他去了几处河口考察,她既然觉得彻底整治冀州的水患,那一定要做的彻底。

*

古月花了半日的功夫,终于大致摸到了顾娴所居的地方,但欧阳卿的防备极为森严,入了一条巷子之后,她再也无法靠近了。

不过,这已是非常大的收获。

她虽没见过顾贵妃的真容,但隔着几十丈的远的距离,倒是让她明白了美人如花隔云端的真正意思了。

古月快马加鞭回到衙门时,日头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西边天际。

崔洛也刚回来,跑了一天,她都快飘起来了,有好些天没见到古月了,崔洛顺势就趴在了她肩头歇息,“夫人呐,你可算是来了。”

古月咳了一声,示意崔洛站好了,哪有这样的人?在厅堂之内就对人搂搂抱抱?就算是同为女子,那也是欠妥的!

更何况.......

古月正焦虑着,范荆便从内堂走了过来,他眸色透着几丝冷意,千赶万赶,好不容易到了冀州,他已经在衙门里等了一下午了,没成想等来的却是这一幕!

常言人,朋友妻不可欺!

崔洛这算是哪门子的好友!

崔洛所住的地方有专门的后厨,但没有丫鬟伺候。顾长青见她太累了,就亲自去了后厨取热水,他一入厅堂,就看见崔洛可怜巴巴的向范荆解释,“范兄,我......就是太想月儿,我已经有三四天没见着她了。”

越描越黑,范荆的手掌握成了拳,就算依旧是垂在下面的,崔洛仍感知到了‘杀气’,她一看到顾长青,就蹬蹬蹬的跑到他身后躲着。

顾长青:“...........”他错过了什么?

古月:“!!!”

范荆本是萧翼暗中指派过来的,他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辅佐崔洛。可方才那一幕,那臭小子的两只爪子就垂挂在古月胸/前......

这还是大庭广众之下,私底下还不知道如何孟浪?!

范荆觉得自己快炸了,若非是为了大局着想,他都想将崔洛拎起来,狠狠教训一番。

“范大哥!”古月面颊滚烫,被逼无奈,道:“你跟我出来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古月快步跑出了厅堂,跟她平时的冷傲不太一样。

范荆怒视了崔洛一眼,很快就跟了出去。

这厢,崔洛大大吐了口浊气,顾长青很好笑的看着她,“你刚才干了什么?”

崔洛:“我若说我什么也没做,你信么?”

其他的事,顾长青都信任她,可这方面......还真是不好说了。

“是谁当年假装睡了两个丫鬟的?我险些就被你给骗了!”顾长青口吻突然转为严肃,低着头愠怒道,“你还好意思扮成男人?你知不知道真正的男人绝对不会像你这样。”

“应该是这样!”顾长青补了一句,突然伸手勾住了崔洛的细腰,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脸埋的更低了,“明白了么?”

掌心的触感非常妙,就算是隔着意料的,他也能感知到那里的弧度与韧性。

顾长青是要告诉她什么?

崔洛眨了眨眼,点了点头,道:“明......明白了!”

顾长青没有立即放手,他见崔洛一双水眸微滞,好像吓得不轻的样子,脑中所有的轻浮举止又停了下来了。

原来想要孟浪也没那么难,或许下次还可以多试试。

他松开了崔洛,理了理她腰上的缨穗,脸色恢复正常,道:“我泡了热茶,你趁热喝了,可以解乏,凉茶对你没有益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春季运动会闪了老蛮腰,卧床了一中午,最后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了可以码字的姿势.......具体什么姿势就不透露了.......嗯,这是悲伤的一天........

PS:《九重锦》讲述的是崔洛的祖宗的故事。

不出意外的话,晚上还有一章哦。

☆、时时舞(上)

玄月悬挂枝头, 天色将暗未暗,昏暗的光线恰到好处的掩盖了古月脸上的羞/涩, 她自然知道范荆因何而动怒, 可崔洛的行径,他又怎能当真呢?

“范大哥, 崔大人她.....是个好人, 你别对她那样。”古月至此一言,立即转移了话题, “你这次怎会来冀州?”

范荆不听她维护崔洛还好,这一听更是不得了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 崔洛在她心里已经有了崇高的地位了?!

范荆满腔怒意和酸涩, 他又舍不得对古月发火, 转身就是一拳头打在了身侧的粗/壮的槐树枝干身上,震了数片落叶下来。

古月一惊,忙上前查看他的手, 却见手背骨节已经磨/皮,溢出了丝丝的鲜血出来, “范大哥,你这又是何必!我知道你在气什么,可崔大人她是无辜的。”

崔洛那家伙看着简单, 实则最为狡猾,她会无辜?!

范荆前几次见古月,还没听她夸过崔洛,现在却是处处维护, 他眸色泛寒,反手握住了古月的肩头,激动道:“我问你,你跟崔洛是不是已经......有夫妻之实了?!”长途跋涉,夜/夜/孤/男/寡/女,能不出事才怪!

古月闻此言,只觉四肢百骸一阵微颤,脸上更是滚烫慎人。

她与崔洛怎么可能.......没有萧翼的允许,古月暂且不能将崔洛的身份暴露出来,即便这人是范荆也不可以。

萧翼给了她第二条命,她违背谁,都不可能违背萧翼。

古月陷入极大的矛盾之中,一方面想解释清楚,另一方面她又想让范荆彻底放弃了她,说到底她只是个没有未来的人,前途坎坷,命运不济,她不希望范荆陪着她一起去送死。

“嗯。”终于,在范荆逼视之下,古月违背了自己的良心。

放手吧,会有更好的姑娘在等着你。

范荆被这个毫无征兆的‘事实’打击的魂不守舍,他一路上不分日夜的赶路,还在想着如何辅佐‘兄弟’,又如何与古月相处,可这二人竟这么对待他?!

古月的情绪也不甚好,她素来很冷静,也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就说出了这样的话出来,趁着范荆僵住之际,她挣脱了他的禁/锢,迅速转身,迎着晚风吹来的方向跑去。

这厢,崔洛正在和顾长青商榷她的‘大计’,冀州朱砂矿是帝王的一块心头宝,若是突然矿塌了,一定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到时候朝廷再派官员过来侦查,指不定能查出实情。

故此,崔洛想了一个万全的主意,“我打算召集一批流民,这些人只要有一口饭吃,什么事都会去做。这几日就让他们将朱砂矿一代有地震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届时朱砂矿就会停工,我再用炸药彻底毁了矿场。如此一来,朝廷也没有法子。在朝廷派人下来之前,我再命人将线索处理干净。天灾人祸的事情,又能怪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