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帝王的孤独症始终没有痊愈过。

☆、番外一:继兄和洛洛

盛夏暮色时, 眼前是朱门广户,鎏金铜扣, 橘色晚霞笼罩着整个长信侯府, 宛若一座金碧辉煌的小城池。

崔洛被这繁华的场面刺的眼花。

她来到这个世界有些年头了,崔家祖上虽曾经辉煌过, 但如今的地位是如论如何都高攀不起长信侯府这等耀眼的门楣。

她步步小心, 励精图治,终于以北直隶解元的身份走进了国子监继续深造。

她现在是个举人了, 若是换作几年前都是可以外放为官的。

崔洛对这个世界并不熟悉,当长信侯登门求取她的娘亲时, 她懵了。

长信侯萧谨严战功赫赫, 天下无人不知他的名讳, 这样的一个人想要娶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她的娘亲也喜欢萧谨严。

崔洛从国子监回大兴就听说了喜讯,她就连反对的机会也无。

更甚者, 萧谨严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崔家二老也同意了这门婚事, 还当了崔家的螟蛉之子,如此,崔洛更无从反对了。

她又不是这个世界的土着, 没有三从四德的观念,洛十娘能有第二春也是一件好事。

小毛驴在侯府大门外停了好长时候,崔洛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进去。她身为家中的顶梁柱,肯定不能随意就嫁了自己的娘!

这时, 巷子口驶入一辆黑漆平头车,用了两匹健硕的骏马,高大威猛。这两头畜生看到崔洛之后,好像极有灵性的喷了几下,像是在高傲的嘲讽。

小毛驴不争气,被这般‘威视’之后,很快就怂了,连连往后退了几步。

崔洛眼看着马车自眼前驶过,透过薄纱淡青色的车帘子,她看见一张俊逸中带着孤冷,孤冷中又似乎包含阅人无数的自傲神色,总之让人见而不忘。

男子看着很年轻,二十出头的样子,但五官极为立挺,尤其是那双能看透人心的眸子,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崔洛来之前就打听了消息,她猜测此人便是萧谨严的独子,也就是长信侯府的世子爷。

当真是........气场强大啊!

崔洛真心怀疑洛十娘那样软弱的性子,嫁入侯府后会不会受到继子的欺负,还是这样个存在感强烈的继子!

崔洛踢着小毛驴,打算上前几步,但这畜生实在没用,被骏马喷过之后,再也不敢上前。

崔洛又踢了几脚,小毛驴只是在原地打转,死活不愿意往前。

马车上的男子已经走了下来,他不经意间往这边瞥了一眼,唇角斜斜一扬,像是在看一场滑稽的闹剧。

“世子爷,那位小少爷已经在府门外徘徊半个时辰了。”小厮上前禀报。

萧翼又斜睨了一眼,这个天底下有些人的外貌/会令人记忆犹新,他见过洛十娘,也同样调查过崔家的情况,不远处那正与毛驴抗争的小子是谁,萧翼已经了然。

他径直往府门走,袍裾带风,走了几步之后,又顿住了,对身边的下人道:“把她带进来吧!”

听说还是个解元........驴子都不会骑?估计也是六艺不精了。

崔洛索性从毛驴背上下来,用了绳子将这畜生拴好之后,便跟着侯府的小厮入了前厅。

萧谨严听闻她的到来,表现的非常客气,除了态度温和之后,也盛情款待了她,自然还给她介绍了萧翼。

萧谨严是恨不能马上将崔洛当成继子了,但单凭这一点,崔洛还不能笃定这个男人是否对洛十娘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他的身份摆在这里,哪怕是未出阁的名门闺秀,想嫁他的人也比比皆是。

侯府招待崔洛的晚宴很丰盛,席间,萧翼给她倒了酒,他也表现的很客气,好像也同意萧谨严续弦。

莫非是自己想多了?

崔洛总是不放心洛十娘,万一她吃了亏,自己都没能力给她讨回公道。

“多谢萧世子,我不喝酒的。”崔洛一开始没什么酒量,身子骨又消瘦,“晚上还要回书院,等下次得空,我再宴请萧世子。”

萧翼全程都没有显露任何的恶意,长信侯府已经与洛十娘交换了庚贴,眼看着婚期就要到了,崔洛吃完一顿饭,还是没能问个所以然来,而且萧谨严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对她这个‘继子’的关心。

询问她的学业,还把她举荐给了林老先生,总之面面俱到。

崔洛初来乍到,一切都思虑周全才会去做。

离开侯府之前,萧谨严还特意让萧翼送崔洛回过国子监,她总觉得萧翼的笑容里藏着‘不善’。

“不用劳烦了,我自己可以回去。”崔洛婉拒。

可当她走出府门后,却发现自己的小毛驴不见了踪迹。这可急坏了她。

若没有驴子,她就得走回书院了,说不定还赶不上下钥之前。

正打算去询问守门小厮时,萧翼走了出来,而府上的下人也备好了马车,他似笑非笑,“现在还需要我送么?”

崔洛:“.......多谢萧世子。”真担心小毛驴已经遭遇不测。

二人同乘一辆马车,萧翼身上还有淡淡的酒味,但并不难闻,反倒让人产生一种迷醉之感。

崔洛穿越之后,遇到过身份最为尊贵的人莫过于承恩伯一家子了。

但顾家毕竟是姻亲,她犯不着堤防。

可萧翼却不一样,有关这个人的传闻太多了,有人说他十几岁就砍杀敌军数百,如今是皇帝身边的红人,掌禁军腰牌,是少见的青年俊豪,同时也是深不可测的。

“你今日是来打探我萧家的?”萧翼问。

崔洛:“........算是。”隐约之中,她感觉到萧翼似乎轻蔑一笑。

崔洛不以为然,这个世道就是这样,萧翼是云端上的人,而她呢.......算是暂时爬上大树的歇息片刻的鸟儿,还不足以与他齐肩。

“我父亲孤身多年,难得他看上了你娘,这份心意肯定是真的。另外,你也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一,我没有看不起你;二,萧家也无人会欺你娘。”萧翼轻笑道,手里的折扇‘哗哗’扇了两下。

崔洛微囧。

这人实在太厉害了!

堤防,堤防......务必堤防!

*

洛十娘正式成为侯夫人之后,萧翼便成了崔洛名义上的‘继兄’,她一开始并不愿意这么称呼他,但萧翼此人可能有些偏执,当着顾长青的面,便道:“我这个继弟腼腆害羞,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姑娘家。”

崔洛:“.........”从那之后,她便称呼萧翼为‘继兄’了。而他也没再将她当姑娘了。

半年之后,萧翼亲自来了一趟国子监,“洛姨让我接你去侯府住两日,你去收拾东西,跟我走吧。”

国子监离着侯府很近,崔洛第一世的时候十分刻苦读书,鲜少会回大兴,又因着洛十娘之故,她便去了长信侯府暂住。

萧翼待她当真是‘极好’的,给她安排了府上最为倩丽的丫鬟伺候着,还无比关心她的学业。而且近日还屡次来她寝房‘谈心’,摸个小手之类的事也是时常发生的。

“继弟这手如玉葱白玉,摸/之细腻,看之悦目啊。”

崔洛:“..........”传闻京城富家子弟很会玩,男人宠着‘知己’的事屡见不鲜,原来是真的。

但很快,崔洛便意识到,她的‘好继兄’已经开始怀疑她的身份了,于是,两人斗智斗勇,一个卖力藏着掖着,另一个想法设法想探知些什么。

萧翼的行径看上去依旧很君子,没有僭越过,但毛手毛脚的事情却避不了。

☆、番外二:继兄和洛洛

崔洛摸不透萧翼的底细和想法, 她自然是要处处小心了。

然,没过多久, 萧翼对待崔洛的态度却是突然反转。

那一日, 崔洛与同窗几人正在酒肆里喝酒,许墨多喝了两杯, 抬臂将崔洛罩住, 附耳说悄悄话。

其实也不是什么严肃的话题,无非是哪家公子的妹子相貌秀丽, 还尚在闺阁之中。

萧翼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当场便没有给崔洛任何的颜面, 冷喝道:“你们在做什么?崔洛, 你给我过来!”

崔洛吓了一跳。

萧翼无非只是她的继兄而已, 她是崔家的独孙,总不能认了萧家的祖宗,所以实质上, 崔洛的名字从未上过萧家的族谱。

总之,崔洛认为萧翼管的太宽了!

那日的酒宴无疾而终, 回长信侯府的路上,萧翼的脸色阴沉的吓人,他每次看过来的目光都像要将她看穿了似的。

“崔洛, 你春闱在即,难道不应该好好读书!”萧翼没来由的冒出了一句。

崔洛面对这样强大的继兄,很多时候她都是敷衍了事,毕竟这才她的第一世, “继兄教训的是,下次不喝酒了。”

萧翼欲言又止,盯着她樱/桃一样的红唇看,她的唇寻常都是粉色,今日却是艳红,也不知道背着他都干什么些什么?!初懂/情/事的男子开始想入非非。

萧翼胸口甚是不痛快,他十分痛恨这样的自己,他萧翼自诩人情达练,做人做事都是滴水不漏,如今却是连情绪都控制不住了。

崔洛面上越是表现的风轻云淡,他越是极为不爽,“你跟许家公子很熟?”

同在国子监进学,能不熟么?

“嗯,尚可。”崔洛答道。

大冬天的,萧翼一直在扇风,“国子监住宿条件不良,你今后就长住侯府,不要再留宿书院了,我会给你安排马车接送,就这么定了!”他坚决道。

崔洛:“.......继兄,你没事吧?”

转瞬间,萧翼自己也意识到了失态。

没事么?

他事情可大着了!

喜欢上了自己的继弟,这等事,他羞于启齿,也永远不可能让旁人知道!

接下来的日子,萧翼的态度愈发古怪,对崔洛也是时而冷,时而热,有些莫名奇怪。

崔洛高被钦点状元那一日,萧翼就在宫门外等着她,亲自给她牵了一匹白色骏马,“这马脾气温顺,你也不至于掉下来!”他道。

崔洛表现的诚惶诚恐,在状元游街这一日,萧世子竟然给亲自给她当马夫了。

“多谢继兄!”崔洛双手作揖。

崔洛成了状元之后,很快就成了榜下捉婿的对象,不少官员都想将自家女儿或是侄女许配给她。

与此同时,萧翼也没有闲着,他不仅给崔洛物色姑娘家,还打算在长信侯府扩建宅子,让她成婚后也住在侯府。

崔洛即将去翰林院观政,她自然不会留下,便找了借口婉拒,谁料萧翼一口否决,“崔洛,你是不是觉得我萧翼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所以你才急着离开?你还想靠着谁?顾长青?还是朱明礼?”

顾长青是她表哥,朱明礼对她百般照拂,但崔洛从未想过依靠谁。

她只想依靠她自己。

萧翼情绪激动,那幽深的眸子里像是燃起了层层火苗,崔洛本能的身子一僵。萧翼如今不再研究她的手指和肌肤了,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继兄,你想多了。”她道。

萧翼没有放她走,又找了各种冠名堂皇的理由。崔洛外出置办宅子,但结果都不怎么顺利。

崔洛初入官场,得到了朱明礼的大力栽培和提拔,崔洛对此人也是心存感激的。

朱明礼像一个兄长,会替她挡住所有风雨,有时候崔洛不想接受他的好意,毕竟出来混都是要还的。

可萧翼却不这么认为了。

他一心以为崔洛的心都在朱明礼身上。天潢贵胄,英俊非凡,谁能不倾心?

有一日休沐,萧翼气势汹汹的来她院子里寻她,推开房门时却是没有发现人影。侯府的规矩严格,一般人根本不敢擅自闯入。

崔洛在侯府住了大半年了,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堂堂世子爷会不请自来。简直太失身份了!

当听到萧翼喊了她几声之后,崔洛缩在浴桶里,一动也不动了,就连呼吸也滞住了,只盼着他会误以为屋内无人,一会自己就会离开。

可她似乎根本不了萧翼,这人竟然真的寻到净房来了,崔洛愕然,“继兄且稍等,我一会就出来。”她强装镇定。

萧翼看着浸在水雾中的那张脸,先是微愣,而后脚步根本不受控制的走了过来。

眼前是一片如雪的白色。

白的晃人眼,随着他一靠近,崔洛整个人都贴在了浴桶上,他只能看到她白皙红润的脸和精致消瘦,却又不乏光泽的圆润肩头。每一处都像是巧夺天工之作。

萧翼阅人无数,虽没有体验过,但也亲眼见过不少美人/衣/不/遮/体/的样子,而眼下的这一幕却胜过一切/鲜/艳/的场景。

蓦然之间,萧翼有些失控,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转身离开了净房,逃跑一样的彻底出了院子。

自那以后,萧翼又不一样了。

他不再给崔洛塞美貌的丫鬟,也没有过激的言辞了,基本上已经开始刻意疏远她。直到有一日,他亲眼看见朱明礼给崔洛夹了菜,同样都是男人,他看得出来朱明礼眼中的意思。

萧翼之前不是没有怀疑过崔洛,这个心思又腾了起来,当天晚上,萧翼又潜入了崔洛的寝房,她睡的很浅,感觉到了动静立即睁开了眼来。却见光线朦胧之处,正站着一人。

崔洛认出了此人是萧翼。

即便是隔着幔帐,她也能感觉到来自萧翼身上的‘杀气’。

起来和他对峙?那是以卵击石!

继续装睡?好像只能如此!

萧翼未动,崔洛也没动,她集中注意力,视线一直盯着暗处的身影。

过了一会,萧翼靠近了床榻,崔洛忙闭上眼,感觉到一阵清风拂在自己脸上,她攥紧了被褥里的双手,根本搞不清萧翼到底要干什么?

这家伙这阵子对她都是不理不睬,就算见面了,也当作是视为不见。

他这夜半偷袭又是什么意思?!

大掌从被褥内/伸/了进去,感觉到大/腿/处/一/紧,崔洛惊悚了,像兔子一样反应迅速,整个人缩成了一团,睁大了眼睛瞪着萧翼,“......继兄!你干什么?!”

萧翼脸色很沉,却也很诚实,像是终于忍不住了,道:“我要检查一下,你到底是男是女?”只差那一步了,他差点就能知道了。

崔洛:“!!!”

☆、番外三:继兄和洛洛

闻此言, 崔洛本能的缩到了千工床的最里侧。

床榻很大,足以容得下三四个成年男子了。她万万没料到萧翼会来这一出, 之前的种种隐瞒和伪装难道都白费了么?这人竟说要亲自检查?!

崔洛这般躲让之后, 萧翼无法碰触她。然,他今日心意已决, 否则真快被逼疯了。

萧翼给了崔洛最后一次机会, “过来,我不会伤你。”

他眸光如狼。

崔洛会信么?肯定不会!

“继兄, 你请自重!”崔洛沉着脸,很想装哭, 但她可能泪腺不甚发达, 关键时候根本哭不出来。

情势眼看着就要剑拔弩张了, 萧翼反倒是平静了下来,他抬手脱了皂靴,目光直直盯着崔洛, 而后就上了榻。

崔洛将自己裹住,不可思议的瞪着他, “你下去!”她也不想友善了,像只炸了毛的小狮子,极力的维护着自己的地盘。

萧翼冷笑, 这家伙害他这么惨,她还好意思逐他?

他很轻易就抓住了崔洛的一只脚,放在掌心一握,实在是小, 看来她寻常穿的鞋子也做了手脚。萧翼只是稍一用力,就将她拉了过来,萧翼问道:“你到底在怕什么?来,听话,让为兄细细检查一番。”

崔洛双脚并用,不要命的去踢他的脸,萧翼挨了两下才开始制住她,“就这么点能耐,还想在我面前佯装?你知不知道你害的我......”害的我好苦!

双膝被摁住时,崔洛已经开始绝望了,萧翼低头看着她细长的双腿,那个地方平平的,跟他完全不一样,好像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然,他却没放手。

“我要检查了?你怕么?”

“你大可以试试!明日我就诏告全京城,萧世子原来是这种觊觎自己继弟的人。”

“你心虚了?崔洛,激将法是没用的,你猜我检查过后还会干什么?”

“........萧翼,你身边那么多美人,你为何要盯着我不放!我堂堂男儿岂能容你这般诋毁!”

“你还想挣扎?其实你内心已经怕的要死了,你求我一次,只要你求我,并且承认你是姑娘,我就放了你。”

崔洛沉默,如他所言,她的确是在垂死挣扎,下一刻萧翼的一只大掌已经游离在她脚踝上,粗厚的掌心让她微痒。他又道:“机会只有一次,你自己看着办。”

“........”崔洛动弹不得,男女之间的力量悬殊可谓一个天一个地,眼看着他的手愈发往上,她心一横道:“我求你!我......承认!”

萧翼的手顿住了,但依旧没有移开,他发现自己无比的贪恋着这种接触,那种冲动的感觉为了他打开了新天地的大门,他彷徨,渴望,与此同时也上瘾了,着了魔一样的想探究更多的领域,“哦?你承认什么?”

崔洛又气又恼又无助,这就是一个强权的世界,就算自己是一个穿越者,也没有通天的金手指可以抗衡,她还是哭不出来,绷着脸道:“我是女子!你满意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