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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语气是要闹哪样啊!

皇后司徒音挑眉看了看她屋内地上的花瓣(闻欣揪扯的),桌上的东珠颗粒(本来是一串的…),床上的帷幔(闻欣扯下来的),一圈看下来,再看看镜子上的眉笔大作,哭笑不得,嘴角抽搐:“皇上还真是什么都没干啊。”

“嘿嘿。”闻欣仰起脸,笑的十分灿烂。

“…我没有在夸奖你!”皇后离开甩下脸来,面色阴沉,大步上前,揪着闻欣的耳朵,扯进了另一边闻欣还没有来得及糟蹋的侧间炕几上。皇后坐着,闻欣站着,宫人全部装聋作哑的立于侧间外。

里面皇后一手抓着闻欣的手,一手狠狠的抽在了闻欣的手心上,一边抽一边问:“以后还敢不敢了?!”

闻欣肩膀一抽的一抽的,努力忍着泪回答:“不敢了。”他知道,他要是真哭出来,皇后会抽的更狠。

“敢不敢了?”皇后再抽。

闻欣咬着唇,可怜兮兮的回答:“不敢了。”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皇后在打闻欣的时候,其实她的手也很疼,但还是坚持着抽到闻欣手掌红了,肿了为止,这事儿才算了。

“说了多少遍了,你已经是九五之尊,不再是当日的蒙馆顽童,怎么还能这样不知轻重,恩?…疼了没?疼就对了!就是要你记住这个疼,看看你刚刚那是什么样子,有哪个有作为的皇帝会干这种事情?!…无聊?无聊就可以这样干了啊?!”皇后从小打大一直都比闻欣爷们多了,哪怕是她男变女成为皇后之后。

闻欣总觉得他娶了皇后不是娶了个老婆,而是又娶了个娘。

“知道错没?”这是皇后终于觉得闻欣受到了应该的惩罚,要收手的信号。

闻欣猛点着头:“知道了,知道了,我再也不因为无聊就动你屋子里的摆设了。”

“这是重点吗?还有,我?!”皇后的声音再一次严厉了起来。

“是朕,朕!”闻欣马上高喊道,声音是极度害怕的尖叫。闻欣能够快速进入角色,把自称由我变成朕,皇后绝对要占首功,闻欣至今都清楚的记得那被抽的都动不了的手,以及一遍又一遍的朕,还有就是,他不能哭的准则,“…那重点是什么?”

皇后叹气一声:“重点是不能在那么宫人面前做出失礼之事!”

“哦~”闻欣恍然。

“永远给我记住了,你是皇上,做事前给我仔细先想想,这是一个皇上应该做的吗?!!”皇后再次训儿子似的训着闻欣。她绝逼要比闻欣更爷们,更有气场。

“那也没有皇后打皇上手心的啊。”闻欣小声抱怨道。

“你说什么?!”皇后眯眼。

20、第五周目(四)...

当全世界都背叛了你,最起码也还是会有一二人为你背叛全世界。

“那也没有皇后打皇上手心的啊!”闻欣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令他在皇后面前喊出了这样的话。中气十足,表情十分的…找死。

空气好像一瞬间凝结了,窒息的沉默,所有人屏息凝气,等着看皇上如何死。

“…哈哈。”皇后却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十分没有一个皇后该有的端庄样子,但又爽朗的让人觉得她本就该如此,毫无粗鲁之意。毕竟是从小当成男儿教养长大的,行事作风总不似女子,而也因此,时常令闻欣觉得,咳,在床事上,不是他上皇后,而是皇后上他的内伤感。

回到此时此刻,闻小欣表示,当场就要吓尿了好么,这样冷不丁的一声爽朗笑声,皇后莫不是被气出个好歹了吧TAT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好,好,好。”皇后连说三个好字。

闻欣想,完了,完了,完了,今天他们两个中必然有一个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很显然,不会是皇后。

“做得好!你是皇上,理当如此”皇后是真的发自肺腑,没有丝毫反讽之意的。多少次了,她都希望闻欣能够跟个爷们似的与她对吼,而不是低眉顺眼的站立于一旁说我错了,终于,皇后欣慰一笑…“诶?等等,皇上,你怎么蹲地上了?!”

闻欣抱头,心中默念,求表打脸。(…你就这点出息!)

“皇上?闻子悦!你给站起来!”闻子悦是闻欣的字,也是皇后真的生气了时才会叫的名字。这种时候很少,因为她说过,皇上的名讳可不是随便叫的,她绝不许任何人借势而不尊重闻欣,哪怕是她自己。

皇后一声令下,皇上果断站起,好吧,是蹦起,跟兔子似的。

皇后一阵眼伤,脸已经被气的煞白,她沉着脸问:“敢问皇上,何为帝?”这是个讯号,一个皇后又要借故抽皇帝的讯号,就像是她说的,她是皇后,不能对皇上不敬,当但皇上真的做出什么有失身份让她忍无可忍的事情时,她就会找正当理由来抽皇上的。

在那一刻,她不是皇后,闻欣也不是皇上,他们只是寻常师生,师傅教训弟子而已。

师生?是的,师生。先帝给闻欣的旨意中最诡异的地方就是这个了,闻欣即便长大了也不可荒废学业,而司徒音嫁过去之后刚好可以敦促一二。

闻欣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心说,我不想被抽,我不想被抽,我一点也不想被抽!()

“不乱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将来,不念过往!”闻欣的急智在这个危亡关头终于灵光一闪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他为何会想到这样的话,但他想到了,也就这么说了。不再因为是亲近之人而一味忍让,不再全无保留的信任,无所畏惧未来又或者是过去。

皇后诧异的一愣,细细念了一遍这短短四句,最后还算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理应如此。”意思就是这次就放过闻欣一马。

闻欣在内心长吁一口气,很高兴的说道:“皇后,那朕可以坐着了吧~~\(≧▽≦)/~”

“你的追求就是坐着?”皇后的表情再次狰狞起来。

闻欣再次啜泣,我,呃,朕哪里说错了吗?嘤嘤嘤,站这么长时间,脚真的很累啊。

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皇后终于和皇上完成了艰难的打是亲、骂是爱的环节,跳到了这次皇上闻欣来皇后司徒音寝宫的主要目的上。

“是谁跟皇上说的如此荒唐的事情,恩?孕妇看谁多了,孩子就会像谁?真是笑话了,臣妾平日里见的最多的是赵慎行,难不成…”皇后虽然笑着,但怎么看怎么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眯眼,“可是悌亲王跟皇上在开玩笑,不想皇上却当真了?”

“啊咧?”闻欣一愣,这跟大哥有毛的关系啊。他是…呃,他是听谁说的来着?闻欣皱眉苦思冥想,才终于顺着时间线追溯到了司徒律身上,但如果是现在这个时间点的话,司徒律还没有跟他说,而且闻欣记得他第一次跟皇后解释时,司徒律就跟在身边,皇后也就没说什么,这次…皇后怎么这么多事儿啊!

最后,闻欣只能傻笑着说:“朕也忘了是谁说的了。”

“是吗?那就是无稽之谈咯?”皇后面带笑容,心里却是狠狠的给悌亲王记了一笔,除了他还能有谁!

“啊…嗯。”闻欣现在想想,也觉得信了这话的自己略显傻气了些。

“很好,很高兴我们能够达成一致。皇上,在悌亲王王府高兴吗?吃食可还妥当?”皇后笑着继续问道。

我们达成什么一致了???闻欣一头雾水。

“臣妾知道皇上日理万机,也不求皇上能够日日都来青桐宫坐坐,但既然臣妾怀了龙子,也总是要觍着脸求上一求的,哪怕只是偶尔来坐坐安安臣妾的心呢,还望皇上能够成全。”皇后说出了与闻欣所知的完全不一样的话。

闻欣老老实实的点点头,他其实也很想经常能够来看儿子的。

只是…阿律的话,真的那么不可信吗?连皇后都,唔,皇后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否决的。这么一想,皇后和阿律真的是一家人啊,上一世时想必皇后会顺水推舟了这样的无稽之谈,这肯定是为了照顾阿律。

“皇上今天的奏折可批阅完了?”皇后转移了话题,没再追究孕妇见谁孩子就像谁的无稽之谈,也没再执着于悌亲王府的事情,就好像那不过是她的一句随意关心之语。

“呃…”闻欣真心想说,他哪里知道啊,三月前的事情他根本就木有印象了有木有。

“那就是还没有批阅完了。”皇后作为深深了解她丈夫秉性的人,表示压力很大,刚刚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一天不好多过苛责,只好苦口婆心的劝道,“皇上,大将军不能一辈子当您的拐杖,现如今他去边疆打仗了,刚好是您锻炼的机会,怎可浪费大将军的一番苦心?”

大将军?闻欣一愣,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不知从何时开始,皇后不再以阿律称呼她的弟弟,而是很公式化的大将军,并且一脸的理所当然,阿律好像也以皇后这样来回应。

这对姐弟的关系,到底是好,还是坏呢?闻欣觉得他快奇怪死了。

而且,阿律去征战陈朝,不是很多奏折都还是会交给他处理吗?怎么到了皇后口中却成了这是大将军在给他锻炼的机会,一番苦心?闻欣有些混乱了,难道是他以前理解错了?可是,阿律走之前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啊…

“皇上?”皇后开口,打断了明显是一脸困惑的闻欣,问闻欣说,“臣妾可是皇上的妻子?臣妾可是大将军的亲姊?臣妾可会害皇上?臣妾可会不照拂自己的弟弟?”

连续四个问题令闻欣好像豁然开朗,恩,一定是他理解的方式不对!

“那么,皇上要努力啊。”皇后笑着说道。

闻欣点点头。

洗脑成功。皇后很是高兴,心想,不趁着司徒律不在,好好的纠正一下闻欣想要一直依靠司徒律的心理,她就实在是太对不起这种天时地利人和了。现在看来,她这几个月以来的潜移默化终于有了些作用,闻欣看上去多少有了些变化,不在像是以前那个傻乎乎的了。

“皇后。”闻欣再次开口。

“什么?”皇后笑着看向闻欣。

“可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朕不知道该送给你什么好,朕的都是你的了,可你怀孕了,朕总想着让你能够更加高兴一点。”闻欣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司徒音看着眼前小她五岁的丈夫,心说,有时候真的觉得闻欣傻的可以,学不会怀疑人,学不会说漂亮话,学不会一切在这个残酷的朝堂上可以活得更好的生存技能。没有城府,又笨拙,不是不聪明,却学不会卖弄聪明。不是不努力,却学不会显摆努力。

但…这不就是当日她下定决心的原因吗?即便他比她小,即便他看上去太不争气,她也都认了。

只因为他是他,那个藏不住心事,有一分的好会给你一分,有十分会给你十分的傻孩子。也许他不是明君之料,不够招人稀罕,但至少,最起码知道他对你是真心的好。实诚的让人忍俊不禁,但这也实诚实在不适合这个皇位…

“臣妾无所求,只愿皇上能够坐拥天下,万朝来贺。”她司徒音自愿脱下武装换上红妆的男人,再笨再傻再呆,只要她觉着好了,她就一定会让对方真的成为最好的!

闻欣冲皇后笑笑,虽然知道不能再轻信身边的人,但还是止不住的温暖了心底。

闻欣离开后,皇后对赵慎行问话:“找你哥哥赵谨言问清楚了吗?皇上在悌亲王王府可曾遇到什么?吃食上可曾有过不妥?”

“皇上什么都没有碰过,也未曾吃过。”赵慎行回答道。

皇后挑眉:“这倒是奇了。”

“好像是皇上不怎么舒服,您有喜的事情又传的很早。”赵慎行继续说到。

皇后心中嗤笑,能不早嘛,即便没有怀孕一事,她也会打发旁的事情把闻欣早早召回宫里,想必也就只有闻欣和松鹤宫里那个老女人会傻傻的以为悌亲王真的甘心了,她怎么可能放任闻欣一个人待在那里,每年都有司徒律陪同的,可惜今年…

真是麻烦啊,司徒律不得不倚仗着,却也不能一味倚仗。我亲爱的弟弟啊,你以为你那点心思,能瞒过所有人吗?

21、第五周目(五)...

左之右之,傻傻分不清楚。

出了青桐宫,闻欣就又顺道去了趟长生殿,至于一个皇上基本的排场问题,换洗什么的都已经在青桐宫时由皇后代劳了,再一次重申,他娶的是娘子,不是老娘!

皇后有孕,在闻欣看来绝逼是一件值得禀告列祖列宗的大喜事,比大将军即将攻下陈朝还值得禀告。虽然还不知道肚里的是男是女,但闻欣这个准傻爸思想十分超前的表示,生男生女都一样,生男自然好,生女,要是生个皇后那样的,他就立刻修改皇位继承制,不限性别!(…你熊的)

大家的老朋友,长生殿内,闻欣从大启朝开国时就追封的那些个祖上拜起,一路拜到了长生殿内最年轻的入住者,他五皇兄,年仅十八岁。

拜完了祖宗,闻欣再次站到了他二皇兄理亲王的灵位前,闭眼,感受这份难得的平静。

其实闻欣也觉得他这个特殊的平静心情的方式挺不对劲儿的,长生殿说好听了是供奉列祖列宗永登极乐的地方,说不好听了那就是另一种形式的墓地祖坟儿啊,阴气不要太重。在这里寻找心灵上的平和神马的…闻欣也算得上头一号了。不过,闻欣就是喜欢,别人也没辙。

在闻欣正准备和他二皇兄进行单方面精神上的交流时,赵谨言第一次很没有眼色的叩响了大门。

“什么事儿?”长生殿的隔音一向不好,隔着门足够听清楚里外的声音了。闻欣依旧闭着眼,口气还算平静的问道,虽然他在长生殿内时是绝对不想被打扰的,不过,他也不会因为被打扰了而就去责备赵谨言。

“回皇上的话,纯亲王求见。”赵谨言表示,他又不是找抽型的,自然是知道什么时候因为什么理由来打扰,不会真的惹闻欣不快。又及,纯亲王武力值太高,他惹不起TAT

闻欣倒也是一如赵谨言所预料的那样真乐了,这不就是瞌睡了就来了个枕头嘛,他刚打算和他二皇兄“一起推测”一下左之和苏姬之间的恩怨情仇呢,结果现在不用想了,正主来了,直接问就好。

不过,那也还是要等闻欣和列祖列宗们完成来自他一个人精神上的沟通之后再见面:“让他先在无为殿暖阁里等着,朕拜完先帝就去见他。”

“我已经在门外了,哥哥。”少年清脆的声音传来,颇有点雌雄莫辩的感觉。

“那你也得等着。”闻欣表示,这样喊来喊去,不要说平和的气氛了,尼玛最基本的凉风阵阵的阴气气氛也木有了啊!试想谁会在屋外有百人等候时,还会独自一人在屋里害怕

“…等什么?”很显然对方很疑惑。

“等我和祖宗们沟通完了。”闻小欣灵怪异爱好之一,他喜欢呆在长生殿里找祖宗们群策群力帮他解决问题,即便其实从始至终在思考的只有他,但只要站在长生殿内,他就会觉得他一点都不孤单,并且拥有强大的安全感。

“…”那头没话了,估计也是败给了闻欣的神逻辑。

是的,闻欣现在想要和祖宗们解决的课题是——昏君这活儿,他要不要继续干下去了。

要说他们老闻家爱出昏君这事儿吧,真不是无迹可寻的,闻欣的列祖列宗们拥有很强的发言权,他们会干很多事情,唯一不会干的大概就是如何当好一个皇帝。

好比只爱打战开疆扩土,死也没能死在华都皇宫龙椅上穷兵黩武的武帝;

也好比有一手巧夺天工的木匠手艺活儿的景帝,他的作品在市面上已经卖到了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地步;

更好比一心想要脱离肉体凡胎、超脱出人民大众,羽化登仙的先帝,虽然最后他还是嗑药把自己嗑死了吧,但他好歹也机缘巧合的和道士们一起发明了火药。

俱往矣,大启是历来出过昏君最多的朝代,但神奇的是,大启同时也是朝廷寿数最长的朝代之一。大启一路走来磕磕绊绊,即便有这些个层出不穷的昏君们,却也神奇的延续了七八百年的寿数,并且好像还会这么磕磕绊绊的再继续走下去。

为什么呢?太傅说读史可以明鉴。

纵观历史,你会发现,这些个昏君身边总会是好死不死的跟着那么几个能臣干吏,还都是死心塌地的款儿,为了这个国家,为了皇上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方保大启百年无忧。

闻欣曾经准备走的就是这条已经被无数先辈确认过无害的老路,善始善终,平安到死。

但现如今看来,他继承了老祖宗们的昏庸本质,却没能继承老祖宗们的好运气,他以为的能臣干吏,此时看来都已经不再那么可靠了,他们都有随时是要杀死他的嫌疑。

昏君的这条路,明显是已经走不下去了,除非闻欣想把他的谥号变成末帝。

闻欣想着,既然木已成舟,何不干脆就顺着皇后所期望的那样,当一个真正能够独当一面的皇上呢?明君什么的暂时还不准备想,他只是会更加努力,好比奏折自己看,一步步正式接手朝堂,开始培养真正属于他的势力。

目前来看,能够第一个下手的也就只有陆基了,毕竟上一世如果陆基再继续那么无知无觉的陪着他吃下去,陆基会给他陪葬是肯定没跑儿的了。再加上他是苏太傅的,咳,内什么,是吧,他的品质和能力是绝对值得信赖的,最起码这三个月的适应期里陆基不会有大动作,等闻欣上手了,他还怕个毛线。

那么,在正式承认陆基之前,就只有一件事要处理了——苏姬。

这个正好可以和等着外面的左之一起解决了。闻欣倒不是想要开解左之和苏姬的恩怨情仇,他只是想要跟左之试着一起寻找一个在不杀了苏姬的前提条件下,能够让苏姬在坐忘心斋里老实安心面壁的办法。

如果可以的话,闻欣更想联合左之把给苏姬喜欢的那个人揪出来,从而让陆基感觉到愧疚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一如上一世,专心为自己做事,不受苏姬这个妹妹的影响。

第一次的,闻欣开始不在以感情论身边的人事,而是学会了论能力和利用的简易。

离开长生殿之前,闻欣最后看了一眼二皇子的灵位,心想,如果二皇兄你还活着,你会怎么说呢?是赞叹我终于长大了,还是很失望的说没想到连闻小欣你也变了。

门外,赵谨言已经低眉顺眼的恭候多时。

“左之呢?”闻欣问。

赵谨言一头冷汗的指了指头顶上,闻欣无奈一叹,走出长生殿的主殿,在外面的院子里朝大殿的金色房顶看去,果然看到了一身青衣的少年,全无惧怕之意的迎风而立,一派仙人之姿,肆意嚣张。他张开双臂,就好像随时要去拥抱蓝天,消失在阳光里。

“右之!”闻欣大声开口道,是的,这次出现的不再是左之,而是本应该如上一世闻欣从左之那里得来的消息里所说的跟着国师闭关修行的真亲王,右之。

右之咧嘴一笑,俯瞰着闻欣,态度张扬,他说:“哥哥,要上来吗?”

闻欣摇摇头,敬谢不敏。他一直不理解右之的这种对于高空的特殊情结是从何而来,好像在很小的时候开始,右之就喜欢把自己置于又高又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让他小命不保的地方,体验什么见鬼的惊心动魄。

22、第五周目(六)...

解决了一个小问题,冒出来一个更大的问题,真相却只有一个!

青袖猎猎,衣袂翻飞,少年乘风而来,犹如鬼魅,在冬末的大雪中稳稳的站在了闻欣的眼前。他是如此之近,就好像只要闻欣愿意,他稍微往前凑头,就可以亲吻到右之的下巴尖。

“除了看我以外,哥哥难道就不打算再说点别的什么吗?”右之先开口,口气无赖,“当然了,我倒是不介意一直被哥哥这么看着啦~

闻欣仰望着比他略高些的右之,呆看了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你作弊!明明应该没有我高的!”

“诶?”右之再一次对他家皇兄竟无语凝噎了,心想,要真比你还矮那才是作弊呢!

然后,右之冲闻欣露齿一笑,闻欣心中一突,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啊!!!!!”

尖叫过后,闻欣无语的发现他还是被右之带到了大殿顶上。除了死死的抱着右之以外,他再难找不到别的站立姿势了。他就知道的,以右之肆意妄为的态度,不论他答不答应,右之都有本事达成右之所满意的结果。

右之哈哈大笑着,指着放眼望去的金黄琉璃瓦:“看,风景很美吧,就像麦田。”

“…别人都是把麦田比作金顶,你是第一个把金顶比喻成麦田的。”闻欣在稍微适应了一下上面的新鲜空气之后,默默的说道。

“殿宇亭阁常有,而乡土麦田不常有,不是吗?”右之的紫眸总是神采奕奕,好像充满了无限的精力。

“需要我给把户部尚书叫来,让他跟你汇报一下大启到底是有钱人多,还是庄稼人多吗?”闻欣觉得他大概一辈子都是个俗人,从来没有什么“为添新词强说愁”的小资情调,也一直都坚持认为生活优渥是必须的,真心不理解长公主闻嫖的儿子宝贝曾经竟然会生出要回归自然、追求田园的奇怪想法。

皇后说,把他扒光了扔到深山老林十天半个月的,他就不会追求什么回归自然了。

闻欣表示,皇后说得对!

而事实证明了,宝贝根本不需要扒光了扔深山老林里,他仅仅是在公主府被饿了一顿点心,就回归正常的皇族生活了。

娇生惯养就要有娇生惯养的自觉,玩什么叛逆中二,追求个性。BY:皇后。

“怎么是你?”闻欣回神问道,“左之呢?”

“被师父抓去闭关了。”右之耸耸肩,神色上的喜悦显而易见,“留下我一个人待在山上也没事儿,我就忽然想到,既然没事干,何不如来看看哥哥,然后我就来了。”

“你在骗人。”闻欣直言不讳道。

“恩?”右之还想继续装傻。

“离境根本就不会放你下山。”闻欣表示,他这是有上一世左之的事情作为依据,而推断出来的。连左之那样看上去比较无害的,都没能让国师松口,就更不用说右之这种危险分子了。

连闻欣这个弟控都不得不承认,他的八弟右之就是个实实在在的危险分子,绝不掺水份。

二皇子曾经说过,每个人心中都关着一头猛兽,咆哮着、嘶吼着要毁天灭地,但大部分人这辈子都不会放出心中的那头野兽,有的人迫于无奈放出猛兽伤人,而有的人却从未给他们心中的猛兽上过枷锁,好比双子。

左之的那部分还有待商榷,但关于右之,闻欣举双手赞同他二皇兄的说法。

小时候,右之就可以轻易杀了任何一个胆敢对他那双紫眸有异议的宫人;稍微大点了,他就能够不计后果的联合左之摔了二皇子他母后留给他的珍贵遗物;再后来,右之带头,一把火烧了饱暖,死伤无数。

右之曾直言,他从不为对错,只为心中是否痛快。

闻欣绝不承认对于这样的右之他是有羡慕成分在的,好吧,抛去一些有争议的部分,能够按照自己想做的去做自己,确实很令人羡慕嫉妒恨的。

“好吧,是我自己偷跑下来的,为了看哥哥你,感动吗?”右之眨眨眼。

“如果你没有在寒冬腊月里把我带到房顶上吹风,我想我会更感动的。”闻欣总觉得他之所以更加喜欢右之,完全是因为右之永远比他还要幼稚,还要孩子气。“那么,回归正题,你怎么突然想起进宫了?”又或者是,闻欣很奇怪他到底做了什么会让历史改变,把本不应该这个时候进宫的右之,招了进来。

右之环着闻欣,耸肩表示:“不知道啊,今天一觉醒来就发现师父突然带着左之闭关了,没有任何理由的,而我观天象也发现有些倒行逆施的诡异现象,担心哥哥出事,才过来的。”

闻欣猛的睁大眼睛,倒行逆施?是说他重生回来的事儿吗?

这样想来,上一世他去找左之时,也听左之说右之刚和国师闭关不久。难道他一遍遍的重生和国师有关系?闻欣郁闷的发现,他不仅一个难题都没有解决不算,还又多了一个!

“他们什么时候出关?“闻欣觉得他有必要见一见国师离境了。虽然闻欣嘴上说着离境就是个大神棍,但他也不得不承认,在离境身上总会发生很多找不到合理解释的神奇事情,最突出的就是,离境从闻欣小时候第一次见到他,一直到现在,都容颜未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