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温柔铺天盖地地袭来,她立马缴械投降,抱住他的腰不管不顾地大哭了起来。

“你讨厌,你就是讨厌,你欺负我!明知道我不喜欢还要说那些话,我讨厌苏蕾,讨厌你的那些学生,她们难道不知道你结婚了吗,为什么还要凑上来黏你!讨厌讨厌讨厌!你们都讨厌!”

她的头深深地埋在他的胸口,只留给他一个圆圆的头顶,肩膀因为哭泣也跟着在抽动。

他轻拍她的后背:“先别哭,再哭就丑了,当心我不要你了啊。”

“你敢!”她隔着衣服咬他,他只穿了一件衬衣,她轻而易举地在他的前襟上落下一个湿哒哒的牙印。

“你再哭看看我敢不敢。”

“只能是我不要你!”

他的笑容一滞,无声叹了口气:“好,但是你先别哭了。”

她仍旧低着头,在他怀里拱了拱,嘟嚷道:“谁哭了。”

“还真是拿你没办法,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哭。每次我思来想去都找不到原因,我究竟说了什么让你难过了?”

还能为什么,因为你不喜欢我呗,不喜欢就算了,还在外面招那么多烂桃花,故意逗我惹我生气,见我吃醋了都不解释一下,不知道误会跟雪球一样会越滚越大吗?

真是…笨蛋。

“不知道就算了。”

“说你无理取闹好像有些过了,但你真的很像个小孩子,猜不透。”

“没让你猜。”

“那你直接告诉我?”

“偏不!”

见她不哭了,他向后退了几步将她带到床边,自己坐到床上,她一跌便横坐到了他腿上。

“不哭了,我们就继续刚才的对话吧,”他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她撅着嘴瞪他,他反而好心情地笑了,“你说,有人追你?”

“那又怎样?”她梗着脖子,“你还不是有人追,只许州官放火不让百姓点灯?哼!”

她的那点小心思,他一看便知。

异性的示好他可以拒绝,可他总不能左右别人的情感,或者直接让她们不要再来找他了吧?那是他的同事,他的学生,交往是无法避免的事。

“苏蕾只是我的同事,而那些是我的学生,不管她们对我是否有什么,我对她们不该有的是半点都没有。”

“你说我就信啊,我才不是傻子。”

他捏她的鼻子,好笑地说:“她们可没给我表白,有的人却已经有了两个追求者了。”

原来他还记得那句话,被那两个学生一打扰,她早就忘记来这里的初衷了,经他一提醒她才清清嗓子:“是又两个人,都说要追我,问我同不同意呢。”

“那你同意吗?”他似笑非笑,让她浑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狠狠地打了个冷颤。

“我想问问你,你觉得…可行吗?”

他抿着唇把头偏向一边,半天都不见回应,她抓着他的前襟晃他:“你说我要不要同意嘛!”

“你说呢?”

“我、我怎么知道。”他笑得有些讥诮,甚至带着一丝嘲讽,她被吓住了,惊呆得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见她脸都被吓白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失态,叹了口气:“你能不能动动脑子,都结了婚的人,竟然还问这问题?”

“我…怎么了…”

“你看见我身边的女人会不高兴,那你有想过,你那么直接的告诉我有人追求你,我会否不开心吗?”

“我又还没答应人家。”

“难不成你打算考虑是否答应?黎可,是不是我真的太纵容你了,你才得寸进尺。”

他像是教训学生一般,沉着声音,一张脸冷冰冰的跟刚从冰窖里出来似的。他何曾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过话,就算是调侃她的时候也是带着笑的,即使是不怀好意的笑,也总好过这样一张包公脸。

心里一委屈,眼泪又噼里啪啦地掉下来了。

“就知道哭,除了哭你还会别的吗?”他狠狠地拍她的臀。

她哇的一声哭出来:“你欺负我!”

“再哭!”

她从小就怕老师医生这一类人,他厉声一吼,她马上听话地闭了嘴,闭着眼把头低了下去,像是在等待处决一般。

她这样哪像23岁的女生,简直是倒退了十年,根本只有13岁,说好听了是撒娇,要说难听点就是无理取闹。

但偏偏,他不讨厌,反而觉得这样的她更可爱真实。

女人在外人面前怎么强势都行,但在自己的伴侣面前应当是个小女孩,会哭、会闹、会撒娇,因为爱与被爱,所有的无理取闹都会变成理所当然。

“多大的事你就哭,眼泪不要钱也不用这么慷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你了,但实际上我都没搞明白你究竟为何要哭。”

“你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哭,你还好意思问我!”

“你不说清楚了我怎么知道?”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恋爱使人盲目,她现在仿佛被人用黑布缚住了双眼,看不见前路,不知道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又说出了什么话,大脑已经无法清楚的思考。

她的强盗逻辑让他很头疼,正思考着该怎么跟她说,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明天周末…我们在一起…好吧,我们马上过来。”他挂了电话,擦掉她脸上的泪,“爸妈回来了,让我们过去住两天。”末了,他叹气:“怎么那么爱哭。”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心里不痛快,眼泪就跟开了闸的洪水一般喷涌而出,根本没法控制。

从前她不爱哭的,初中的时候摔在楼梯上,耳后被撞开了一个一厘米的伤口,不宽,但是深可见骨。医生建议打麻药,她一口气拒绝:“打麻药会变笨,不打!”

她咬着牙,硬是撑着缝完了两针。那块皮肤已经痛得麻木了,锋利的针尖穿过皮肤的感觉万分明显,她都能听见皮肉被挤开的声音。

可自从遇上了他,就变得爱哭了。

说不过,哭;打不过,哭。

百试百灵,屡试不爽。

他们先回家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顺便把大米带上,驱车赶到沈家的时候将近十点了。

徐莲一见大米就宝贝宝贝的喊,大米也非常给她面子,窜过去蹭她的小腿,她哈哈大笑:“大米是不是想我了?他们没给你好吃的吧?”

“它都长胖了一圈呢!”黎可蹲下去用塑料彩球逗大米,大米伸出小爪子前后左右地晃着想碰彩球,每次刚碰到黎可就把手给缩了回去,大米生气地大叫了一声。

徐莲夺过她手里的球,嗔怪道:“就知道欺负大米!”

“没有!我跟它玩儿呢!”

“去去去,微波炉里有汤,热一热给喝了。”

黎可听话地进厨房端汤,温度正好,不烫也不凉,散发着幽香的鸡肉味,她食指大动,一口气喝了半碗。渐渐地,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这里面…怎么有股中药味?

“妈妈,这里面有什么啊,好苦。”她从小最怕吃药了,碰见没有糖衣包裹的药都要混着蜂蜜喝,更不要提中药,那种又酸又甜还带着苦涩的味道,她是敬而远之的。

“艾叶乌鸡汤,专门给你喝的。”

“艾叶…乌鸡汤?”

“对呀!”徐莲抱着大米走过来,笑眯眯地看着她,“艾叶温经、止血,散寒除湿,增加食欲。乌鸡滋补肝肾、益气补血、滋阴清热、调经活血。”

“这、这、为什么要让我喝啊…”听见这一串功效她被吓得舌头打结,话都说不清楚了。这汤…听怎么像给孕妇喝的?

“孕前调理啊,”徐莲责备地看她一眼,“你们不打算要孩子?”

之前徐莲也问过他们什么时候要孩子,两人口径一致地说等她毕业后,徐莲也没意见,怎么才过了十来天,竟然就给她准备了鸡汤?

“妈妈…我…我们…”

“妈,您别吓她。”沈隽从书房出来刚好听见这段对话,连忙过来把黎可护进怀里,“可可还小呢,不是说过两年的吗。”

“我可没欺负你宝贝老婆啊,看你那表情!”

沈隽尴尬地把脸偏向一边,避开黎可好奇的目光:“我们去睡觉了。”

“等等,我接下来几个月都挺悠闲的,大米归我了啊,还有,我会每周炖汤给可可送过去,要负两岁胎教,懂不?”

“妈…”

“没问你,我跟可可说呢,”徐莲白了沈隽一眼,立马变脸笑着问黎可:“怎么样啊,可可?”

“好的,谢谢妈妈。”黎可想在额角画三条黑线,徐莲这么说,分明就是在通知而不是征求意见,她拒绝会有用吗?

黎可这次被吓得不轻,短短几个月之内初.夜、初吻、初恋都献出去了,刚刚适应了已婚的身份,又马上被人督促着生孩子,心灵上还是纯真少女的她真的招架不住。

“你滚来滚去干什么呢?”

“妈妈怎么又让我生孩子。”她的气来得快去的也快,几个小时后就都散开了,完全不记得刚才柳眉倒竖的是谁。

“不生孩子?”

“现在又不着急。”

“可是,我很着急呢。”他躺到她身旁,隔着被子搂住她。

“你、你着急什么啊?”

“着急生孩子。”

“我还小呢!”

“可是我不小了,明年就三十岁了。”他的脸向她逼近,轻声地哄她,“给我生个孩子,好不好?”

在他温柔的强势围攻之下,她立马就蔫了,但还企图做最后的挣扎:“我还没毕业呢!”

“可以休学,再说你可以晚点再去实习,嗯?”

“可是…”

“宝宝,你不想给我生孩子吗?”

宝宝。

除了在父母面前会叫她可可之外,他还是第一次那么亲昵的叫她。

她全身的力量在这一刻都被抽走了,整个人软绵绵地趴在沈隽的怀里:“嗯。”

“嗯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同意了。”她的脸贴在他胸前,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他轻笑一声,钻进被子里,隔着睡衣抚摸着她的后腰,她似乎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整个人严丝合缝地粘在他身上,紧张得发抖。

他的唇离她的越来越近,已经轻轻地碰到了她的,她抬起头想迎合他,他却避开了,唇摩擦着她的脸颊来到了她的耳畔:“睡觉吧。”

黎可:?

“睡觉?”

“嗯,好困。”

他当真闭上了眼,手也只是规规矩矩地搭在她的腰上。

就这么…睡觉了?他刚才难道不是想要、想要…那什么吗?!

所以说,她又被他耍了!

Chapter 17 情敌见面

自从那晚被沈隽调戏后,黎可一怒一下把他的号码拉黑了,后来接到过一次他办公室的电话,听出是他的声音后立马又给挂断了,甚至把电话设置了拒听通讯录之外的电话。

黎可很气愤,当然更多的是恼羞成怒。当时她真的以为会发生点什么,心里还有些小期待,谁知他竟然说睡就睡了,这不是耍她吗?一次两次就算了,他居然以此为乐,并且乐此不疲!

士可杀不可辱,这一次她绝不姑息!

“你老爸什么时候才回家啊?”杨漾把外卖往黎可桌上一丢。

黎可从床上下来,抓起桌上的铅笔随意地把头发绾起,没精打采地说:“昨天回来了,让我回家吃饭来着。”

“那你怎么不去啊?别告诉我你又爱上食堂的饭菜了啊。”

“万一呢。”曾经沧海难为水啊,她的嘴可是被黎孟德跟沈隽给养叼了的,在学校吃的那顶多是为了充饥,比他们做的美食差得远了。

“得了吧你,故意的?你不想回家吃我替你回去怎样?想到还要吃一年我就受不了了。”

“想得美!我家黎教授的厨艺可是专属于我的!”

这一说,黎孟德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黎可擦了擦嘴爬上.床去拿电话。

“老爸,又怎么了?”

“周五了,晚上回来吃饭。”

“我在食堂吃就好了,老师留了几个题,想去图书馆看看。”

“昨天去图书馆,今天还去图书馆,你能换个借口吗?我养你二十多年怎么没发现你突然那么爱学习了,哪次不是要考试了才来看书?”

“要期末考试了嘛,当然要开始学习了。”

“别给我装啊!下午就回来,一个月没见了老爸怪想你的,”黎孟德笑了笑,“对了,我告诉过沈隽了,他下课就过来。”

听见黎孟德说想她了,她心里甜滋滋的,她老爸虽然也爱说话损她,其实疼爱她都来不及呢。她正美着,又被黎孟德突然想起来的一句话给泼了盆冷水。

这一个月来她是真的没见过沈隽,刚开始那几天沈隽还会给她打电话发短信,全被她冷处理了,几次下来他倒是消停了,可她却不高兴了。

你做错了事让我不开心了,你哄哄我怎么了?我不就挂你几次电话,不就没回你短信吗?怎么才那么几天就没耐心了?

别扭劲一上来,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你不道歉,行,那我就不理你。

黎孟德下了最后通牒,她要是再不回家,以后就别再想吃到他做的饭了。知女莫若父,黎孟德一下子抓住了黎可的软肋,她乖乖地举手投降,背着包回家去。

进门后黎可拉开鞋柜,不急着找拖鞋,扫视了一圈发现没有沈隽的鞋,放心地舒了口气。

“老爸,今天吃什么好吃的呀?”黎可探头进厨房。

“就知道吃,也不说主动来帮帮忙!”黎孟德作势要打她。

“你女儿你还不知道啊,哪儿会做饭呢,对吧?”

“还有脸了你?”黎孟德白她一眼,“都五点多了,沈隽怎么还不来,打电话催催。”

又是沈隽,怎么你们都惦记着他呢,黎可瘪瘪嘴:“快来了吧,不用催了。”

“实验哪那么晚的,这边都要出锅了,他再不来待会儿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可以再热嘛。”

“哎,你这姑娘!”说着门铃就响了,黎孟德下巴一抬,“快去开门!你老公过来了!”

一月不见,沈隽的头发剪得比之前短了不少,一层短短的覆盖在头皮上,显得更加英气。都说圆寸是检验帅哥的唯一标准,这么看来沈隽还真是蛮帅的嘛!

与之不符的是他穿了件藏蓝色的衬衣,配的是骚包的粉色圆点领带,怎么看怎么像浪荡不羁的花花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