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了呢?”

“我会照顾她。”

“她不开心呢?”

“我会想办法让她开心。”

“既然如此,我也不想再扮演不讨喜的角色了,只要你能答应我最后一个条件,我不反对你们交往。”

“您要我保证在婚前不碰她?”

贝衡安目光灼灼,沉默了一会后说:“不是,我的最后一个条件是,你要获得耳朵母亲的认可才能娶她。”

贝耳朵正拿手指抹眼角,一听到这个不合理的要求,第一时间松开手抗议:“爸,你这样的要求太为难人了,你明知道从我小时候到现在,一切的选择和决定都和妈妈的相悖,她哪一次不是强烈反对,和我吵来吵去的?她从没有一次支持过我。”

“这个就和我无关。”贝衡安提醒,“耳朵,我们家的一切向来是由你妈妈做主的。”

“但你们已经离婚了,她还有了新男朋友,已经算不上是我们家的人。”

“耳朵。”贝衡安皱眉,“不管如何,她是你亲妈这点不会变的,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贝耳朵眼眸隐隐浮现一点委屈,原来她到二十五岁还是逃不开徐贞芬的管束。

“我答应。”叶抒微郑重地承诺,“我有信心获得任何人的认可。”

“好。”贝衡安站起身,丢下一句话,“从明天开始,你可以约耳朵出去,我不会阻止,不过你记得要在零点前把她安全地送回家。”

“没问题。”

贝耳朵默不做声地送叶抒微下楼,到了楼下,她说了句:“你怎么就轻易答应了呢?要知道我妈妈那个人最难搞定了。”

“我说过,除了婚前不能碰你这点,我会答应你父亲的一切要求。”

“那要是我妈妈一辈子不同意呢?我岂不是成未婚老姑娘了?”

“耳朵。”他看着她,“原来你这么急着嫁给我。”

“…”

“别担心那些不会发生的事情。”他亲了亲她的额头,“我怎么可能让你成为未婚老姑娘?”

月色如薄纱般轻缓地笼罩路灯下的倒影,那一长一短两道影子慢慢重叠在一起,像是不会再分开一样,成为了夜色中浓浓的一抹。

贝耳朵酣然入梦,梦里又浮现某人的承诺,让她满满是安心。

叶抒微和贝耳朵在地铁公然秀恩爱的一幕被偷拍后迅速流传于网上。

照片上的叶抒微和贝耳朵穿着蓝色的情侣装,背面印着低调两字,看起来极为高调。

大家的关注点还是他们的身高差,看一看照片,贝耳朵的头顶在叶抒微肩膀下方的一点位置。

“叶抒微好像拎了一个热水壶啊。”有人打趣。

“去,原来这就是真相,一米八五以上的男生都被一米六的妹子带走了,剩下姐姐我一米七却只能和一米七二的相亲男互相嫌弃。”有高个子的女生在抗议。

也有人建议贝耳朵可以拿叶抒微的手臂当单杠锻炼身体,多练练或许会发生奇迹,再长高一两公分,勉强够到叶抒微的肩膀,不至于被他鄙视到底,但最实际,方便,有效的建议是让叶抒微别再省钱了,当务之急是给贝耳朵买一双高跟鞋穿。

贝耳朵每一回翻看评论区都会笑喷,网友实在太有才,言论总能戳中她的点。

若以前看这些言论心里多少会有些没底,但现在和叶抒微的关系坐实了,贝耳朵看着竟然感觉到一种甜蜜。

那种被祝福,羡慕,或调侃,嫌弃,吐槽的言论,只要是善意的,每一条都很可爱。

“多发一些你们的日常嘛,想看想看。”这当然是提得最多的一个要求。

贝耳朵爽快地答应了这个要求,开始隔三差五地发一些自己和叶抒微的恋爱趣事,也算是记录自己的恋爱历程,包括他们一起去哪里玩,一起吃到什么好吃的,一起看的电影,听的歌,他说的各种冷笑话,做的创意料理,她为了和他一起夜跑网购的情侣球鞋等等。

写这些,贝耳朵全然没有可以炫耀之意,反而写的简单,朴实,赢得了大家的喜欢。

“你们会结婚吗?”有人问。

贝耳朵回答:“尽全力朝向这个目标前进吧。”

另一边,叶抒微偶尔会在工作之余思考一个问题,即如何让贝耳朵的母亲接受他。

这天中午,研究所同事聚在休息室打牌,叶抒微从不玩这个,他独自站在窗前一边看手机一边思索什么,突然间,何杨推门进来,响亮地通知大家:“下周我和志玲去领证,婚礼初定十一月。”

众人哗然,连叶抒微闻言都慢慢转过身。

“真的?志玲她妈妈同意你进门了?”同事们丢下扑克牌,开始关心八卦。

何杨面露成功的喜悦:“不仅是能进门,还被催着进门。周末她妈妈亲自跑来我们家,和我爸妈面谈结婚的事宜。”

“剧情怎么反转了?不一直都是你拎着保健品和水果上门热脸贴你未来丈母娘的内啥,还被可怜兮兮地晾在一边的吗?”同事们紧追不放。

何杨面色不减喜悦:“因为我现在有了必胜无疑的筹码。”

“什么?”一直沉默的叶抒微开口问。

何杨的肩膀忍不住一抖一抖,几秒钟后霍然狂笑:“我要当爹了,我真是太强了,就那一回没用措施就直接中了,早知道这么简单又爽快地就能达成目的,我还一直忍辱负重个什么劲,早这么直接办了得了!”

在众同事还来不及作出反应之前,叶抒微扫了何杨一眼,评价他两个字:“龌龊。”

说完回过身继续思索自己的女人。

“咳咳,今晚我请客,大家帮忙互相通知啊,谁也不许提前下班。”何杨环顾周围,“尤其是高显音,这段时间老不见人,搞什么神秘?高显音人呢?这午休时间他去哪了?”

就在何杨在分享完自己好消息的十分钟内,研究所门口的马路上发生了一桩悲剧,高显音被车撞飞五米远,而他的女友霍小桐就在边上,目睹悲剧的她连尖叫声都忘了,直接软倒在地。

高显音倒在血泊中的时候,叶抒微刚好只身走出研究所,准备去便利店买胶纸。

汽车鸣笛声仓皇传来,叶抒微的目光越过坐在地上的霍小桐,看向交通堵塞的地方。

下一秒,他用最快的速度朝躺在马路中央的高显音跑过去,直接来到高显音面前。

叶抒微懂得急救的基本常识,在救护车赶来之前,利落地问围观中的某位老太太要了她手上的小毛巾,按住高显音头顶的出血点,防止他继续失血,并反复出声喊高显音的名字,观察他是否还有半点反馈。

五分钟后,救护车赶来,高显音被抬上了车,叶抒微没有犹豫地陪同上了车。

霍小桐却和死人一样坐在地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高显音有霍小桐这样的女友真的很悲催。

你们觉得抒微有可能效仿何杨的坏方式赢得身份吗?

咳咳,抒微啊,亲妈提醒你可别忘记自己对何杨的两字评价。

第40章

????高显音送往医院后立刻被推进手术室,经过六个小时才出来,清醒后第一句话竟然是:“霍小桐她没有跟来吧?”

可见他这段时间承受了霍小桐那边多大的压力。

对 霍小桐,劫后余生的高显音当真是有苦难言。自从他提出分手后,霍小桐就和疯了一样,对他死缠烂打,不仅在微博和朋友圈公开辱骂他,每天跑来研究所门口堵他 的人,还跑去找高显音母亲要说法,高显音他母亲是一所中学退休返聘的老师,为人谦和正派,平生最厌恶这等乌糟糟的事,直接说了句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我儿子 的决定再正确不过,顷刻判了霍小桐死刑,失去理智的霍小桐再一次赶向研究所找高显音,等高显音一出来,她不顾他颜面,拿起拎包劈头盖脸地打他,高显音非但 打不还手,还冷静和她讨价还价:“霍小桐,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

“放过你?除非你死!”霍小桐刻薄道。

没想到高显音听了她说的果断转身,朝车来车往的马路猛冲过去,前后不到半分钟,他就被一辆来不及刹住的车撞飞了五米。

霍小桐没料到他宁愿选择了结不愿意再和她有纠葛,当场吓傻了。

此刻,高显音的家属都到医院了,轮流进急诊室探望高显音,研究所的同事们也等在走廊上,此外还有一家晚报的两个记者闻风而来,他们想知道为什么堂堂一个研究员会选择当街自尽。

高显音的亲姐姐对着记者哭诉:“他之前看走眼,交了一个人品低劣的女朋友,分手了都不得安宁,那个女的一直造谣生事,过来骂他打他,搞得他心理崩溃。”

贝耳朵赶来的时候,叶抒微正弯腰从自动饮料贩卖机的出口取出一瓶咖啡。

“抒微!”

叶抒微转过来一看,背着包的贝耳朵站在离他没几步远的地方,他快步走过去。

贝耳朵也朝他走过去,等到了他面前,一眼看见他衬衣下摆沾着的一团暗色血迹,看起来令人惊心。

“你没事吧?”她急着问。

“放心,我没事。”

贝耳朵不知怎么了,抵不住突如其来的感伤,扑进他怀里。

“我的衣服很脏。”他低头看埋在自己胸膛上的脑袋,心中有一块地方变得很柔软。

他在电话里分明叮嘱过她别来医院,他一点事也没有,不需要担心,但她还是赶来了。

平心说,医院不是让人喜欢的地方,走廊上消毒水味和血腥味融合在一起,闻久了会让人焦虑,形形色色的脸应接不暇,悲哀和痛楚在这里鲜明可见,以没有规律可言的节拍重重敲在人的神经上。

就算是他,作为一个旁观者,等了六个小时也会觉得不舒服。

但这一秒,怀里拥有一个芬芳柔软的女人,瞬间消释了他的所有负面情绪。

贝耳朵抱着他迟迟不松开。

“怎么了?我根本没有受伤,你在担心什么?”他反问。

“我也不知道。”她的语气有些低落,“只是想抱抱你不行吗?”

“行,不过你确定要在这人来人往,时刻上演生死离别的走廊上对你男朋友撒娇?”

叶抒微的一句提醒成功让贝耳朵汗颜,她明白过来自己有多么幼稚,很快松开他,问正事:“高显音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抢救成功,但还未彻底度过危险期,需要留院观察,再进行下一步治疗。他家人已经到了,正在商量他的事情。”

“霍小桐呢?”

“不知道。”他拉过她的手,往门口走,“吃过饭了吗?没吃的话我带你去吃。”

“我已经吃过了,现在陪你去吃。”

贝耳朵陪叶抒微在对面的快餐店解决晚餐,出去的时候被一个手里端着汤碗,疾走过来的小孩撞到,一碗山药排骨汤华丽丽地泼洒在叶抒微的衬衣上。

这下子,叶抒微身上的那件衬衣是彻底毁了,不仅下摆沾着暗色血渍,连整个腰腹都是油花,贝耳朵看着都难受,何况是素来有洁癖的他。

“找个地方洗一洗吧。”贝耳朵提议。

“这附近没有公共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