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要呼救,她对上陶嫤探来的目光,不知为何心生一惧,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喊不出来。

不过片刻功夫,陆氏已经形容狼狈,露在外面的肌肤有多处伤痕,脸上更是惨不忍睹。她被逼得步步后退,与湖畔仅隔着一步之遥,哀声连连,可惜没有一人敢上前搭救。

陶嫤看得差不多了,走近两步想要把将军抱回来,佯装惊讶:“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发起疯来了?”

说着就要阻止将军胡闹,她伸手把它从陆氏身上抱走,小家伙在她怀里仍旧不大安分,叫声不止。再看陆氏一张花容血痕斑斑,左脸颊三道深红血印,右脸颊还有几道浅痕,连脖子都不能幸免…

陶嫤刚想看看她的脸,未料想她一脸惊恐,下意识推开她:“别碰我!”

陶嫤踉跄后退,左脚踩着湖畔青石,身子不稳便要往水里倒去。她睁大双眼,在落水的一瞬间抓住陆氏的手,扑通一声,两人双双跌入水中。

将军及时跳出她的怀抱,站在岸上发出叫声。

这可把余下的丫鬟们吓坏了,好在玉茗反应迅速,她会游水,于是想也不想地跃入水中,没一会儿便把陶嫤捞了上来。

白蕊赶忙脱下衣服披在她身上,“姑娘快穿上,别冻着。”

初秋的湖水虽不冰冷,但已经有了凉意,掉下去一样冻人。

而陆氏那边便没这么幸运了,她的丫鬟不会水,只能站在岸边急得团团转。玉茗受过陶嫤指使,潜入水中许久才把她打捞上来,因着落水的时间太长,她已经昏迷了过去。

*

重龄院慌做一团,气氛凝重。

此次连陶老爷都惊动了,殷氏和陶临沅也及时赶来,一脸焦急地守在床边。听郎中说陶嫤救助及时,只是受了轻微风寒后,他们这才稍稍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会落水,你们是怎么照看的?”陶老爷叱问。

他对底下孙儿都十分疼爱,陶嫤短短几天一连出了两桩事,气得他下令把院里上下婢仆都惩罚了一通,每人各打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因为玉茗救主有功,便少打了十个板子,这会儿勉强能站起来说话:“是陆氏…”

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将军挠陆氏那一段避重就轻地掠过。

闻声,一旁的陶临沅赫然僵住。

一个侍妾也敢如此胆大妄为,陶松然更行愤怒,他瞪向陶临沅:“人是你惹出来的,这事就交给你解决,若是不给我个满意答复,那个侍妾便由我处置!”

陶临沅回神,应了个是。

床榻上陶嫤浑身发热,迷迷瞪瞪地抓住一只大手,“阿爹…”

被子下的小脸红红彤彤,黛眉拧成一个疙瘩,瞧着真是可怜巴巴。陶临沅的心软成一片,既是愧疚又是自责,“阿爹在,阿爹一直陪着你。”

听到他的声音后,陶嫤似是放心了,眉头渐渐舒展,不一会儿便睡着了。

夜里她退烧后,殷氏回白云谣歇息,陶临沅一直陪着陶嫤没有离开。期间陆氏身边的丫鬟想要进院通报,可惜连门都没进去,便被重龄院的丫鬟挡了回去。

杳杳院无人问津,陆氏白天受惊加上落水,当晚便小产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男主不在的第二天,想他…

男主不在的第三天…

第四天…

江衡:还让不让人出场了!!!

别急哈哈,下章就出来了~

以及渣爹肯定会虐的,虐完了陆氏就虐他!一个都不放过嗒!

矛盾

一连三天,陶临沅都在重龄院陪着叫叫,寸步不离。

陆氏的丫鬟好几次求见陶临沅,却没有一次见得到。这回若再不把话递到,陆氏肯定会饶不了她,想到这儿,素弦苦苦哀求:“婢子有话跟大爷禀告,求各位姐姐让我进去…事关重大,委实耽误不得…”

金荷环膝冷睨,就是不放她进去,“什么事?你倒是说说。”

陶嫤身边除了玉茗、白蕊两个大丫鬟外,还有金荷、霜月、秋空、寒光等几个常在跟前伺候的丫鬟。她们事先得到过陶嫤指示,只要是陆氏身边儿的人,一律不能放进来,是以无论这个素弦说什么,她们都不打算放行。

金荷是个泼辣性子,横眉竖目,语气冰冷,一看便不好说话。

素弦转而向一旁的秋空求助,她看着比金荷温和多了,“是我们夫人前几天落水后…”

秋空一笑,“哪个夫人?这儿只有一个大夫人,目下正在陪着我们姑娘。”

她似乎求错人了,素弦咬一咬牙,“是陆氏,她小产了。”

陆氏对待下人阴晴不定,时而柔声细语,时而刻薄刁钻,正因此她连一个心腹丫鬟都没有。素弦作为她身边唯一一个亲近的丫鬟,对她并不多忠心,只是别无选择罢了。

加上陆氏刚小产,这两天情绪阴沉,动辄对她又骂又罚,她早已积郁在心。

闻言两人总算露出诧异,秋空若有似无地朝杳杳院方向睇去一眼,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小产了?可是怎么没听说她有过身孕,大爷知道这事么?”

素弦摇头,“并不知道,是陆氏小产之后,才诊出她已有一个多月身孕。”

秋空想了想,让她在此处等着,“我进去问一问大爷的意思。”

说罢踅身往正室走,金荷让其余人看着素弦,三两步跟上她的脚步,对她的举动分外不解:“姑娘不是说了叫我们什么都别管,你这是为什么?”

秋空停步,笑她脑子一根筋,“我答应了帮她通传,可没答应会据实以报。”

金荷没听懂,“别跟我拐弯抹角的,你就直说。”

真是个榆木疙瘩,难怪姑娘什么事都不爱吩咐她,除了脸长得吓人一些,估计也就没什么优点了。她附在她耳边低语几句,末了问道:“陆氏小产,你以为大爷不会怀疑姑娘吗?”

经她提点,金荷恍然大悟,“还是你想的周到。”

两人达成一致,快走几步来到正室,没等看清里头光景便跪倒在屏风后面,愤愤道:“请大爷为我们姑娘做主!”

陶嫤正卧在榻上喝药,闻声手一抖险些洒出药汁,陶靖正好也在,眼疾手快地替她扶稳了药碗。

陶临沅面色不豫,偏头往外面看去,“何事吵吵闹闹?你们姑娘现在要静养,都安静些。”

“是…是陆氏那边来人了。”秋空声音颤抖,透过紫檀十二扇喜鹊登枝屏风传来。

*

这是哪一出?

陶嫤蹙眉,低头继续喝药,心思却已千回百转。她嘱咐过无论陆氏有什么事,都不得传入院里来,可是秋空金荷竟然自作主张?

这两人都跟在她身边好几年了,加上上一世的记忆,陶嫤知道她们对自己忠心耿耿,绝对不会害自己,是以才能如此淡定。药汁腥苦,她忍不住咋舌,陶靖适时递来一颗蜜饯,“快吃。”

她张口咬住,顿时满嘴甜香,好整以暇地朝她俩看去。

陶临沅一直没来得及调查落水一事,更没工夫到陆氏那儿去,目下听到她的人来,竟是有些不耐烦,“来做什么?”

隔着一道屏风说话始终不方便,他便让两人到内室来,让她们一五一十说个清楚。

秋空惊魂未定,连说话都不大利索:“陆、陆氏说姑娘把她的孩子害没了…”

陶临沅一顿,“什么孩子?”

“据说陆氏已有一个多月身孕,因为那天落水所以小产了。她一口咬定是姑娘所害,还说一定要讨个说法…”说完打了个哆嗦,在地上重重磕头,“大爷明鉴,那天婢子看得清清楚楚,分明是陆氏推了姑娘一把,接着自己没站稳才落入水中…怎么能说是姑娘害她!”

府里没人发现陆氏怀有身孕,更没请郎中诊断过,陶嫤一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又怎么可能因此害她?

陶临沅从震惊中回神,心情复杂,“她为何这么说?”

“婢子也不知。”金荷又道:“那天陆氏落水之后,玉茗受了姑娘命令下水救她,立即把她送回了杳杳院,大爷可问一问她当时的丫鬟。若真要害她,又岂会做到这个地步?”

陶临沅沉默许久,扭头看向喝药的小姑娘,她黑黢黢的双眸澄净清澈,迷惑而无助地问,“阿爹,是我害她小产了吗?”

小鹿般水润无辜的大眼,彻底打消了陶临沅仅有的一点疑虑,他的女儿怎么会做那种事。想到陆氏方才那一番话,他虽心疼她小产,但到底不满她的无理取闹,“不是你的错,你好好休息,阿爹去看一看就回来。”

陶嫤放下药碗,“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吧,陆氏好像误会我了。”

陶临沅怎舍得让她下床,按着她肩膀对陶靖道:“照顾好你阿妹,别让她到外头受凉。”

陶靖颔首,不必说他也会照顾叫叫。

*

喝过药后陶嫤谎称困了,让陶靖回去,说着便钻进被窝闭上眼睛睡觉。

陶靖在边上站了一会儿才离去。

他刚走没多久,陶嫤便从床上坐起,唤来金荷秋空两人,板着脸质问:“你们连我的话都不听了?那套说辞是谁教的?”

两人对视一眼,秋空上前请罪:“是婢子的主意,没经姑娘允许擅自做主,请姑娘责罚。”

陶嫤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两靥粉嫩,黛眉连娟,一颦一嗔之间娇丽十足。她屈膝而坐,下巴枕着膝盖,“阿爹去问之后,你们就不怕他发现什么?”

秋空抬眸,斟酌一番用词道:“依照大爷对姑娘的疼爱,断然不会提起重龄院。而陆氏才小产,又因此毁了容,一定对您怀恨在心,不可能无动于衷,只要她稍微提起您,大爷便会对方才的话深信不疑,起码不会再怀疑到您头上。”

陶嫤听得饶有趣味,有些对她刮目相看,“那你让阿爹询问当时在场的丫鬟,万一她说了什么呢?比如将军故意抓破她的脸,你怎么知道她不会说是我指使的?”

秋空微微一笑,“陆氏不得人心,那个丫鬟只要稍微给点好处,她就是姑娘您这边的人。这点婢子已经打点完毕,您无需费心。将军再小也是猎豹,生性难驯,伤人是不可避免的事。何况当时的情况,确实是陆氏推您入水的。”

原来她身边还有这么厉害的丫鬟,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陶嫤扑哧一笑,粉腮微红,如冬雪般洁白无瑕,“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坏?”

秋空一怔,旋即摇头:“姑娘是为了…”

“你不用否认。”陶嫤眉眼弯弯,纯真清绝,“因为我也这么觉得。”

秋空和金荷看得痴痴愣愣,不知是因为她的话,或是因为她那股杂糅了纯净与恶毒的气质,一时间竟教人移不开目光。

许久秋空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过婢子有一件事不明白,姑娘为何知道陆氏已有身孕?”

陶嫤竖起一根指头在唇边,眨一眨眼,“秘密。”

*

陶临沅跟随素弦回杳杳院,一路上只问了一句话——

“宝扇可否知道自己怀有身孕?”

素弦惴惴答:“落水前并不知道。”

一路无声,没多久便到了庭院门口。尚未走入屋内,便听里头传来哭啼声,并伴随着摔碎瓷器的声音,陶临沅步入室内,腥苦药味扑鼻而来。

陆氏一脸苍白地倚在床头,怒恨交加,“我不喝!你们都…”

余光瞥见屏风后的身影,她惊喜地看着陶临沅走出,泪水登时盈满目眶,连声音都柔和许多,“临沅,你终于来了…”

陶临沅看到她脸上的三道血痕,虽知道是将军抓伤的,但并未想过竟是如此之深。他坐在床畔,这才看清她脸上脖子还有多处伤痕,“怎么回事?”

陆氏捂住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丑陋的模样,“是嫤娘…是她故意指使那只豹子,她想要害我…”

陶临沅眉峰一沉,默声不语。

她扑入他怀中,低声啜泣:“临沅,你要为我做主…嫤娘她小小年纪心肠却如此歹毒,她是故意的,她害我下水…”

陶临沅一动不动,“当时丫鬟都看着,是你先推的叫叫。”

陆氏一惊,霍地从他怀里坐起来,布满伤痕的脸看着甚是可怖:“不,我没有推她!是她要害我,她故意落水的!”

说着,泪水爬满脸颊,柔弱堪怜。

陶临沅既有些心疼她,又对她这番话感到厌烦,“连你都不知道自己怀有身孕,她为何知道?又怎么害你?”

陆氏被问得说不出话,她几次启唇,无法辩驳。

许久才找回声音:“那只豹子…它故意伤我,我的脸…”

陶临沅告诉她:“那是宜阳公主送给叫叫的宠物,即便它真故意伤你,你也不能拿它如何。”

在她愣神之际,陶临沅已经命人将那天湖畔的丫鬟带了过来,当着陆氏的面询问了几个问题。那丫鬟一一回答,同秋空说的几乎相差无几。

陆氏神色慌张,矢口否认:“你胡说,不是这样…”

她牢牢攀住陶临沅的手臂,接二连三的打击让她形神俱损,哪里还顾得上以往维持的形象,“临沅,你相信我,嫤娘真的杀害了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

陶临沅拂下她的手臂,揭露道:“叫叫才是我的孩子。”

他忽而有些倦怠,不顾陆氏惨白的脸,起身准备离去,“你这几天好好调养,别再出门,我得空便来看你。”

言讫不多停留,走出内室。

*

宫宴将至,府里已经开始在做准备,殷氏上个月命人缝制的几套衣裳今早送了过来。

陶嫤看来看去,最终挑了身银红散花垂丝海棠襦裙作为那天的装束,上辈子她穿的杏色衫裙,被江衡以为不到十岁,才会对她那般无礼,这回说什么也不能被他举起来。

陶嫤今年冬至满十三岁,雪肤玲珑,晶莹剔透,一身肌肤看不见丝毫瑕疵,换衣服时白蕊几乎看直了眼。

“姑娘,你好白…”虽然看过许多遍,但每看一次还是忍不住感慨。

长安不乏有漂亮姑娘,但是没一个能白得像姑娘这般,皎白柔腻,看得她忍不住想摸一摸。看那皮肤究竟多么脆弱,摸上又有怎样的触感…

将来谁若是有幸能娶姑娘,恐怕会对这身子爱不释手。

作者有话要说:

旁白被提起,也算一种出场吧…(你们可以打我了

叫叫这回还会不会被举高高呢?

江衡:想举就举,管你穿什么衣服。

叫叫:…当众调戏外甥女你不要脸!

江衡:我要你就行了,过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多白。

叫叫:…滚!

宫宴

换完衣裳后,殷氏正在正室等候。

陶嫤站到她跟前转了一圈,“阿娘看我美不美?”

裙摆随着她的动作绽放,像一朵破萼欲绽的洁白莲花,摇曳生姿,旋转间依稀能闻见淡雅荷香。粉颊淡伫,滢透可爱,虽然尚未及笄,但已是长安城不可多得的小美人了。何况她身上清丽脱俗的气质,是旁人都无法比及的,这种纯净剔透的美,有时更能使男人神魂颠倒。

殷氏放下釉里红团云纹茶碗,满意地将她拉到跟前看了又看,“美,叫叫穿什么都美。”

陶嫤心里喜滋滋的,面上却装作不满,“阿娘总是敷衍我。”

“谁说我敷衍你?”殷氏真个越看越满意,女儿家身量尚未长成,穿齐胸襦裙更显得娇俏,“不信你问一问她们,看看阿娘是不是敷衍?”

说着睇向两旁的丫鬟,不等她开口,玉茗白蕊等人便齐齐点头,“姑娘穿这身衣服极美。”

不是她们撒谎,事实确实如此。嫣红垂丝海棠衬得她肤色更加洁白,玉骨冰肌,潋滟大眼下有一颗小小的泪痣,认真盯着你时,真能将人的心儿魂儿都勾去。

陶嫤本就只是使小性子,没往心里去,见她们一本正经地回答反而忍俊不禁,“那就这身了。”

她决定了宫宴穿的衣服,殷氏业已准备完毕,是一身绛紫缠枝莲纹裙子外罩褙子。

陶嫤看后觉得一点也不适合她,这颜色完全将她阿娘显得老气了,明明殷氏才二十七八,朱唇皓齿,玉面峨眉,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她把上个月做的其他几套衣裳都拿了出来,一一摆在弥勒榻上,最后指着一件妃色织金腊梅暗纹大袖衫道:“阿娘穿这件好不好?这个颜色最适合您。”

殷氏循着看去,正是她先前最喜欢的一件,但考虑到宫宴不宜太过张扬便没选它,目下叫叫提起,难免有些心动:“瞧着有些明艳…”

陶嫤赶忙打消她这个想法,在一旁极力劝说,“宫宴上那些命妇们哪个穿的不艳丽?谁都想打扮得更美一些,相比之下这颜色算不着什么。阿母你就穿这件吧,你每天都穿得这么沉闷,我看了都跟着压抑呢。”

她一壁说一壁拿起那套衣裳,让殷氏到屏风后头换上,“您穿这身一定很好看,我保证!”

殷氏拿她没办法,本着试试看的想法去了屏风后,由丫鬟伺候着更衣。

殷氏自从生了陶靖后,便不再多么注重穿衣打扮,衣服颜色也多以暗色深色为主。方才陶嫤那么说可不是开玩笑的,她有时穿得确实过于端庄,给人不易靠近之感。而陆氏又常穿颜色鲜亮的衣裳,对比之下更加明显,真是可气,阿娘分明比她还美上几分呢!

这次宫宴她一定要让阿娘改头换面,明艳照人。

正胡思乱想之际,殷氏已经从朱漆嵌螺钿屏风后面走了出来,她有些不大适应,毕竟出阁后便没穿过这样招摇的衣裳,“叫叫觉得如何?”

陶嫤愣愣地瞧了半响,好像眼前的人不是她阿娘了,因为她穿这身比她想得还要好看!

殷氏等了一会儿没见她说话,心中有些失望,“若是不好看便换回去吧,宫宴那天我便还穿紫色那件。”

说着便要回去换衣服,陶嫤慌忙上前拦住她,抱着她的胳膊死活不撒手,“阿娘别换,千万别换!好看,真的特别好看,好看得我都不认识了!”

这身衣服穿在她身上十分熨帖,织金妆花束带勾勒得她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行走之间分花拂柳。她身量高挑,丰神绰约,就连容貌都明媚了不少,与方才的打扮简直判若两人。

陶嫤死死抱住她,就怕她不同意,“阿娘若是不穿这身衣服去,我便这几天都烦着你!”

殷氏被她这股赖皮劲儿折服了,无可奈何地点点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这才肯放开她,得了便宜还卖乖,“阿娘听我的准没错。”

殷氏点了点她的额头,“总是这样没有规矩,成何体统。”

她故意捂着头呜咽一声,唇边笑意娇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