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被他听到了,陶嫤就知道,否则他不会这么怒冲冲的。可是这能怪她么,当时阿娘就在跟前,而且皇后娘娘这么直白的问她,她是个姑娘家,怎么可能说得出口!又不是跟他一样没脸没皮的。

江衡看着她又问:“叫叫,你不想嫁给本王么?”

她既不否定,也不答应。

饶 是江衡这样耐心的人,也不免有点着急起来,毕竟他等不了太久,赶紧把她娶回家才放心。否则外面虎视眈眈的人这么多,她一个小白豆腐,被人抢走了怎么办?他 一着急,口吻难免变得严肃,表情也不柔和,“当初你离开松州时是怎么跟我说的?你让我不要娶别人,叫叫,本王做到了,为何你却还是不愿意?我昨日入宫求见 母后,终于说动她同意你我的婚事,今日她来楚国公府就是想听听你的想法,你方才为何不告诉她?”

陶嫤缩了缩肩膀,这才恍悟自己好像弄巧成拙了。

她始终低着头,不知道脑袋瓜里想的什么。她不出声,江衡便以为她无动于衷,蹙了蹙眉道:“还记得本王说过三十岁想要什么礼物么?”

——当然记得,他说想要她。

江衡问她:“本王想要你,叫叫,你想要我么?”

陶嫤认真想了想,别人她都不想要,好像只能接受他一个人。那应该就代表她想要他吧,她在这方面还是不太开窍。

江衡等不到她的回应,起身准备到正堂去,既然如此,还问她做什么,倒不如直接去求皇上赐婚。到时候无论她同不同意,都只能是他的!

他一站起来,陶嫤以为他要走,连忙勾住他的袖子,抬起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眸中含着粼粼微光,既慌张又无措地看着他。

江衡停住,等她开口。

她抿起粉唇,小手探进他袖子里,拉着他的手掌在他手心里写字。

温软的手指在他手心一笔一划,慢慢地写下一个“想”字。

江衡僵住,内心波涛澎湃,面上却装得冷静自持,“你想什么?”

她咬着下唇,弯起娇憨的笑意,“想要你呀。”

小姑娘两靥盈盈,眉弯新月,这一霎真个好看到了极致。江衡克制住将她揉进怀里的冲动,哑着嗓音问:“想嫁给我么?”

她轻轻点了点头,有点羞赧。

江衡喜不自禁,这时候哪还管得上会不会被人瞧见,当即便把她抱紧怀里,吻着她的粉唇亲了又亲。大抵是她才吃过杏仁豆腐的原因,嘴里香甜,引诱得他迟迟不舍得放开她。

陶嫤喘着气趴在他胸口,耳畔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一声一声震着她的耳朵,让她耳根通红。

江衡抱着她坐在石凳上,低头贴着她的耳朵问:“叫叫,本王想听你亲口说,你想不想嫁给我?”

这个姿势让她不得不分开双腿夹着他的腰,可是他身体强壮,她坐得很不舒服,不自在地扭了扭,“一定要说么?”

两人身体紧贴,她一动,几乎立刻就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那里热热的抵着她,她想挣脱,偏偏他搂着她的腰贴近他,让她动弹不得。

他低低地嗯了声:“一定。”

陶嫤浑身都变得软绵绵的,无力地埋在他胸膛里,蚊子似的闷哼:“想,想嫁给魏王舅舅。”

终于等到她这一句话,江衡忽然觉得前面等了那么久都值得了,只要能够得到她,让他等再久都值得。

江衡亲了亲她的头顶,猿臂把她搂得更紧了点,“等我说服皇上之后,上元节那天就娶你进门。”

她悄悄地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距离上元节一个多月。

“这么快?”

江衡找到她的唇瓣吮咂,声音沙哑道:“本王可是一天都等不了了。”

一壁说一壁压着她的身体感受他,那粗粗硬硬的东西,正好抵在她的腿中心。陶嫤抬手把他推开,红着脸嚷嚷:“你,你好下流!”

他等忍到现在,已经实属君子了。

江衡捧着她的双颊,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他上下揉了揉,“叫叫,新婚之夜我会更下流的,害怕了么?”

她拿开他的双手,别开头不理他,开始后悔刚才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

江衡却道:“可惜你后悔也晚了,就等着当本王的小媳妇罢。”

有皇后出马,不担心殷岁晴会不同意。至于楚国公和陶府…到时等皇上的圣谕一下来,即便他们想不同意都没法。不同意,那便是抗旨,男人跟男人之间,还是用权势来得最直接。

打定主意后,江衡顿时轻松不少。

他抱着陶嫤不撒手,把她整张脸都亲了一遍,末了还是意犹未尽。

陶嫤见他没有要停的趋势,抬起双臂挡在脸前,嫌弃地擦了擦脸上的口水,“别再亲了,魏王舅舅属狗的不成?”

江衡又气又想笑,咬着她白嫩嫩的脸颊,“你是第一个敢说本王是狗的。”

她骄傲地哼一声,“怎么啦,你不服气吗?”

江衡点点头,只要是她说的,怎么样他都认了,“叫叫说什么就是什么,本王的媳妇儿永远都是对的。”

陶嫤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扑哧笑出声来,笑声清脆悦耳:“油嘴滑舌。”

江衡如获至宝,总算是如愿以偿地抱得美人归。

虽然这美人还没娶回家,但剩下那半条路,已经好走多了。

温存片刻,江衡忽地想起来问:“你刚才说本王什么?”

陶嫤莫名其妙:“啊?”

他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你说本王和蔼可亲,我有这么老么?”

她语塞,不服气地辩解,“魏王舅舅一开始真的很和蔼,可是后来…后来就变了个人一样。”

那是因为以前他把她当小辈,对她当然百般照顾。后来他对她的心思变了,变成了男人女对人的那种喜欢,自然忍不住想多靠近她,多亲近她。

江衡叹一口气,贴着她的脸颊,小姑娘脸颊又滑又冰凉,跟桌上的杏仁豆腐一样,“早知道你对我这个印象,我宁愿对你严肃一些。”

她竖起眉毛,“你敢?你不许凶我。”

刚才他生气的表情犹在心底,让她发怵,再也不想体会第二遍。

江衡执起她的小手,一根根叉开她的手指头,与她十指相扣,笑着道:“不敢,不敢。”

第120章 看开

正堂里,楚国公得知庄皇后的来意后,震惊之余第一句话便是:“老夫绝不同意!”

庄皇后一派端庄地坐在上位,她平静地往下方睇去一眼,不必说话,便让殷如登时不敢造次。

可是再怎么样,他也不能同意把小外孙女嫁给魏王啊!

殷如挣扎了一会儿,仍旧觉得这事过于荒唐,不服气地道:“娘娘,臣觉得这事不大妥当。魏王与叫叫辈分不符,要是让叫叫嫁给魏王,难免会引来争议,到时候对叫叫乃至国公府和陶府两家名誉都不好,更给皇室蒙羞,请娘娘三思。”

庄皇后早就想清楚了,否则也不会跟他开诚布公地说明白,她淡笑着道:“除了辈分之外,楚国公还觉得哪里不妥?不如一块说出来罢。”

殷如左思右想,认为两人年龄差距也有点大,但这并非主要问题,于是他便没有多谈。“仅此一个。魏王与小女岁岁同龄,两人是从小的玩伴,论辈分叫叫应喊魏王一声舅舅,娘娘莫不是忘了?”

庄皇后轻叹,“本宫自然不会忘记,当年六姑娘跟长公主关系好,时常出入宫中,这些本宫都记得清楚。”她见楚国公放松姿态,笑了笑又道,“不过江衡是本宫看着长大的,他一直没相中什么姑娘,如今就中意叫叫一个,你说让本宫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

爱找谁找谁去,就是别找他家的小外孙女。楚国公心中是这么想的,嘴上可不敢轻易说出来,他憋了半响,“臣还是觉得不妥。”

庄皇后并不着急,就算她说服不了他,只要皇上一道旨意下来,他依然得老老实实地遵循。“你觉得不妥没关系,六姑娘和已经答应本宫了,只剩下叫叫一句话,即便您老不同意,本宫也得让我儿如愿以偿地娶上媳妇。”

“…”

殷如下意识看向殷岁晴,那眼里的含义不言而喻,明显带着责怪与不解。

可是他哪知道殷岁晴心里的苦,她当然也是不愿意的,奈何被庄皇后恩威并施一顿之后,即便不愿意也不能反对。她回以殷如一个无奈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以示自己的无能为力。

殷如气愤,这跟霸王行径有什么区别!皇室难道还能强娶臣女不成?

他正欲开口,便见江衡从门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慢吞吞的陶嫤。两人往那一站,衬得她愈发娇小。平常不觉得有什么,自打庄皇后说要把陶嫤嫁给魏王后,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对劲。当即板起脸,怒声道:“叫叫,过来!”

陶嫤一颤,无辜地抬起双眸,“外公…”

她刚要走过去,谁知肩膀被江衡一把捉住,他面不改色地把她留在身边,“楚国公想必已经听母后说了?”

殷如气得吹胡子瞪眼,岂止是听说,就差没吵起来了!若不是看在庄皇后的面子上,他今日必定掳袖子跟他比试一场,“你想娶我外孙女?”

江衡颔首:“正是。”

他脱口而出:“魏王怎么好意思!”

江衡一噎。

前面庄皇后瞧不下去,不由得端起皇后的架子来,厉声唤了句楚国公。她肃容时极有威严,跟平常和颜悦色的模样全然不同,果真让殷如立时换了个态度,规规矩矩地站到她跟前,“臣在。”

庄皇后起身拂了拂袖子,冷睇他一眼,“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休得在背后编派本宫的不是,只等着皇上下旨,让叫叫风风光光地出嫁罢。”

殷如虽不情愿,但震慑于皇后的威严,不敢再说什么,惕惕然应了个臣遵命。

*

待皇后离去后,楚国公把陶嫤叫到跟前,不断地询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是不是从松州开始?你们到了什么地步?”

陶嫤被问得面红耳赤,后退两步嚷嚷道:“外公别问了。”

殷如都要气死了,他最近一直在寻思陶嫤的亲事,分外上心,谁知道人还没定好,便被魏王捷足先登了。倒不是说魏王不好,实在是不在他的考虑范围,猛地一下让他接受不了,气呼呼地坐在椅子上缓了很久都没缓过来。

“我不问?外公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准我问问了!”他一口把茶水喝得干干净净,砰地一声摔在桌子上,“要不是皇后今儿跟我说起,我至今还被蒙在鼓里呢!”

她自认理亏,默默地站在原地不说话,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丫鬟添茶倒水。

楚国公喝了一杯又一杯,好不容易等他怒意渐消,陶嫤好言好语地劝说:“外公别生气了,我要是嫁给江衡,以后就是王妃,说出去您会更有面子的。”

楚国公不满道:“姑娘家说这些做什么,没羞没臊的。”

她哦一声,却没改口。

不过楚国公转念一想,好像真有那么几分道理。他仔细品味了一阵儿,别的王孙贵胄都没有合他心意的少年,江衡除了年纪太大,品行相貌人品确实都是一等一的好,配他家叫叫绰绰有余。而且他一直没娶妻,叫叫嫁过去可不就是正妃么。如此一想,心里比方才好受些了。

陶嫤见把他哄住了,坐在他旁边趁机说了很多好听的话,保证自己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他,让他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殷如就喜欢听这些好话,明知道她是在哄他,还是忍不住满意地笑了。

“你这鬼丫头!”

他这一笑,陶嫤才算松一口气,可算是把他给说服了。

剩下的便是阿娘。

两人走回摇香居,她跟着殷岁晴身后,一路上殷岁晴都不说话,她惴惴不安地端详她的脸色,嗫嚅地唤了声:“阿娘…”

殷岁晴没回应,继续往前走。

她扁扁嘴,跟在后面自言自语,“我不是有意要隐瞒阿娘的,只是那时我也说不清楚…好些事情自己都没理顺,更不知该如何跟您说。我心里实在为难,您就不要怪我了…您别不跟我说话,好阿娘,你理一理我吧。”

说到最后,索性自作主张地挽着她的胳膊,可怜巴巴地撒起娇来。

到了摇香居门口,殷岁晴总算停下脚步,偏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她委屈地眨了眨眼,水眸清澈,看得她实在没了脾气,无声地叹一口气,“叫叫,阿娘不是怪你,是替你担心。”

陶嫤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原本等着她后面的话,没想到她却问:“你们方才在亭子里说了什么?”

哦…陶嫤垂了垂眼睑,老老实实地道:“魏王舅舅问我想不想嫁给他。”

她吸了一口气,“你说了什么?”

陶嫤没好意思回答,含羞带怯的眸子无辜地看着她,不必猜也知道什么意思。

殷岁晴真个百感交集,既替她担忧,又生气江衡拐走了她的闺女。“叫叫,阿娘可以不反对你们的亲事。”

她唰地亮了眼睛,觉得整个人都豁然开朗了,“阿娘说真的么?”

殷岁晴点点头,“不过你必须答应阿娘一件事。”

这时候别说叫她答应一件,就是十件也没问题。陶嫤点头不迭,就差没拍胸脯保证了。

殷岁晴告诉她:“若是你跟江衡的婚事能够定下来,那么成亲之前你都不许见他。若是婚事不能定下来,你也不能再见他。”

陶嫤不大理解,“为什么?”

两人不知不觉走入摇香居,殷岁晴让她走在身旁,“叫叫,你敢跟阿娘说,方才在亭子里你们什么都没做么?”

她噤声,什么都没说。

殷 岁晴早已猜到如此,拢了拢眉尖儿,“姑娘家清誉尤其重要,你们的身份别人是免不了说闲话的,这点阿娘管不了,便不管了。可是你这样屡屡同他见面,总归是不 好的,若是传出去有损你的名声。况且没成亲便被他占尽便宜,成亲后保不准他会看低你。你若是还听阿娘的话,便照我刚才说的做,这段时间都不要再见他。”

刚才在正堂那一会,她想了许多,既然总归都反对不了,倒不如趁早放宽心接受罢。

陶嫤没有经历过男女之事,这方面听阿娘的话总没有错。她乖乖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再见他了。”

殷岁晴放宽了心,见她听话,便不像之前那样拘禁着她,允许她出门走动走动。

前几天被罚去后院做粗活的白蕊玉茗总算回来了,陶嫤心里欢喜,不如前几天抑郁。她们在后面干了几天粗活,各个都憔悴不少,见着陶嫤既欣喜又惭愧,一个字都没抱怨。

*

翌日清晨,散朝之后,江衡直接去御书房求见皇上。

他到时,书房里还有一个人,穿着青色袍子,正在为皇上扶脉。江衡行礼,唤了声父皇,走到跟前才看清此人的脸。

面如冠玉,容貌隽秀,正是陶府曾经的周大夫。

周溥起身向他行礼,没有声音。江衡让他免礼,对短榻上的皇上道:“父皇可是身体不适?”

皇上摆了摆手,模样瞧着矍铄得很,不像是有什么大病。“坐罢,没什么事,就是想让周大夫帮朕把把脉。”

江衡没有坐,看向一旁的恭谦而立的周溥,“儿臣此番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他来时已经准备好了说辞,如果皇上不同意,他便用别的理由说服他。

皇上从榻上坐起来,淡淡地问道:“是为了陶府家的小郡主?”

昨晚庄皇后曾跟他提起过,是以他目下有个心理准备。

言讫,一旁周溥微僵。

江衡道了声是:“儿臣想娶她为妃,请父皇赐婚。”

第121章 赐婚

昨日庄皇后跟他说起时,他着实震惊了好一会儿。

京城中恁多贵女千金他看不上,怎的偏偏看上了一个丫头片子?不是说陶嫤不 好,而是任谁都不会把他们俩凑作一对,盖因这俩人怎么看怎么不般配。何况,他心中早已有了定夺,“朕实话跟你说,朕原本想将广灵郡主跟江葛凑成一对,曾跟 江葛透漏过几句,他目下一心等着朕赐婚呢。若是朕再把她许给你,便在江葛那儿没法交代,你若不嫌麻烦,便去慧王府说通他,朕再为你做主。”

江葛就是慧王的嫡长子,今年刚及弱冠,天生混世魔王的性子,一天不兴风作浪便不痛快。上回在明秋湖山庄,便是他把陆遥打得重伤,可见其脾性暴虐。

陶嫤要是嫁给他,那还得了?

江衡蹙了蹙眉,只不过他一个叔叔去跟侄子抢女人,说出去委实不太妥当。

权衡一番之后,还是媳妇更要紧,面子什么都不重要。江衡起身告辞,“儿臣知晓。”

魏王离开之后,皇上并未让周溥离去,而是把他叫到跟前,继续扶脉。

“周大夫上回熬煮的药丸朕吃了几颗,很是见效,这几日觉得精神大好,不如以前那样疲乏了。”皇上一脸满意,连道了好几声好,并说要赏赐他一些东西。

周溥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着江衡要娶陶嫤的消息,笑着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需要赏赐。

哑巴就是这点不好,沟通起来很不方便,然而皇上今日心情好,耐着性子问他:“周大夫什么都不要,听宁昭仪说你尚未娶妻,可要朕赏你几个美人?”

他屏息,云淡风轻的俊脸难得露出几分尴尬,依然摇头,这回连连双手都用上了,既是谢恩又是表明自己不需要。

皇上有点扫兴,没见过这么清心寡欲的,随便让人赏了他一些金银绸缎,意兴阑珊地打发他下去了。

临走前周溥借用书房的笔墨纸砚,在纸上写道:“景绩可否出宫一趟?”

皇上好奇地抬起眉梢,“你想出宫?”

他笑着点了点头。

太医院轮流当值,他最近被皇上器重,不如一开始打下手那么辛苦,常常有机会休息一整天。只是出宫一趟仍旧不容易,他许久未曾出宫,不知外头是什么情况,若不是今日偶然撞见江衡,恐怕还不知道陶嫤要嫁人的消息。

皇上很好说话,挥手便准了他的要求,多问了一句:“周大夫不要金银美人,偏要出宫,莫非这宫外有你心仪的姑娘不成?”

他一愣,脸上的不自在稍纵即逝,旋即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竟是真的,皇上大度地表示,“是哪家的姑娘?你说出来,朕为你做主。”

这个姑娘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江衡口中的广灵郡主。周溥深知即便他说了也没用,他们之间始终隔着千沟万壑,就算他再努力地攀爬,也过不去她的对岸。于是摇了摇头,笑着在纸上写,“多谢圣恩,景绩身份低微,配不上她。”

皇上想起他的哑疾,但凡有点身份的人家,都不愿意把女儿许给一个哑巴。叹了一口气,没有再提此事。

周溥从御书房出来后,看了眼远处的宫门,收回目光往太医院走去。

*

在楚国公府住了好几天,陶嫤打算今日回陶府去。

东西都收拾妥当后,殷岁晴把她叫到跟前千叮咛万嘱咐,“记得阿娘昨日跟你说的话…他要再来找你,你不要再见。”

陶嫤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点头不迭,“阿娘的话我都记住了,只求阿娘不要再说了。”

殷岁晴戳了戳她的脑门,“我还不是担心你!”

她嘻嘻一笑,踩着脚凳钻进马车里,露出一张笑盈盈的脸庞,“阿娘应该操心自己的事才对,马上就到腊月三十了,您怎么还有工夫管我呢?”

腊月三十是殷岁晴跟瑜郡王的婚事,至今只剩下二十天天。

真个反了不成,居然敢揶揄起母亲来。殷岁晴刚想说她,她便嗖地钻进车厢里,讨好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我要走了,阿娘别打我,那天我一定给阿娘准备一份大礼!”

这一年真是喜事不断,半年之内连着三件喜事,如今陶嫤又要嫁人了,对比上一辈子,可真是天差地别。这样再好不过,陶靖心满意足,她没什么大的能耐,重生一次两个愿望都实现了,便没有别的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