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嫤嗯一声,“回松州啦。”

她语气轻松,似乎一点也不在意。其实心里只有自己清楚,还是有点担心他的,这一来一回路上就要耽搁很多时间,如果他要尽早赶回来,一定会很辛苦。更何况听他所言,松州似乎并不太平,若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这些不能跟人说,只能闷在心里。

白蕊把嫁衣先收拾起来,给她寻了件衣服换上,又挽了一个简单的垂鬟分肖髻,这才从府里出去。从陶府坐马车到瑜郡王府,路上约莫需要半个时辰,陶嫤到时,正好是辰时左右。

她没有拜帖,阍者便进去向瑜郡王通禀,等阍者出来时,后面还跟着一个人。

段淳亲自到门口接她,他一身靛蓝长袍,玉树临风,走到陶嫤跟前:“让你久等了。我方才已经告诉过他们,日后若是见到你,便直接让你进来。”

陶嫤眨了眨眼,跟着他一起走入府中,“世子哥哥是特地来接我的么?”

段淳点了点头,“没什么,我正好闲着。”

其实他是准备出府的,不过听说她来了,便让仆从推掉一应事务,专心地接待她。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不过是几个朋友凑在一起下棋对弈,顺道饮酒作乐罢了。

陶嫤很感动,“我是来看阿娘的,你直接带我去见阿娘好吗?瑜郡王在不在府上,我是不是也该拜见他一面?”

段淳唇边难得地露出笑意,虽然很浅,但已属罕见,“阿爹今日不在,我直接带你去见晴姨便是。”

她嗯一声,欢喜地跟在他后面。

跟一条小尾巴似的,段淳就是喜欢这种感觉,被他的妹妹依赖着,让他这个兄长当得很有价值。

到了梧桐院后,殷岁晴早已听下人说了,陶嫤刚走进院门,她便从屋里迎出来。

“叫叫?”

陶嫤牵裙快步上前,笑吟吟地唤了声阿娘。

殷岁晴着实惊喜,没想到她会过来看她,牵着她的手入屋。见段淳也在,便邀他一同入屋,他婉言拒绝道:“我尚有事,晴姨好好跟叫叫说话吧,我先告辞。”

殷岁晴没有强留,“还是你办事要紧,赶快去吧。”

他看一眼旁边的陶嫤,转身离去。

出了梧桐院,门口候着的常青跟了上去,“世子爷,咱还出去么?”

他说不出去了,直接往前院走去,“让人去准备午膳,多做几样好菜。姑娘家爱吃什么,便照着做什么。”

得了,这一定是为广灵郡主准备的。

常青心知肚明,他家的世子自打有了郡主这个妹妹后,便一门心思都在她身上,想尽法子要对她好。可惜了广灵郡主名花有主,早就被魏王定下了,而他家的世子却只能跟郡主做兄妹,实在残忍。

当天中午陶嫤留在瑜郡王府用膳,一桌菜肴有好几道菜符合她的胃口,她便多吃了几口。

她跟殷岁晴说了很多私房话,得知阿娘现在过得很好后,她便放心了。

*

慧王被降为平原王,在府里禁足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查出究竟是谁在乌木中下毒。

当年打磨乌木的工匠都被他找了出来,一番拷问之后,他始终说什么都不知道。江衍一怒之下让人把他杀了,找不到凶手,他实在咽不下这口窝囊气。

宫里皇上也让人调查了,但是这块木头自从他戴在身上后,便一直没有取下来,身边的人更没有机会下手。起初皇上还相信江衍有可能是无辜的,目下看来,只能是他一人所为。

关他六个月禁闭倒还算便宜了他。

这几日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宁昭仪身边的小公公来到门口,附耳跟全公公说了两句话。

全公公露出喜色,进屋通禀。

皇上问道:“何事?”

全公公道:“恭喜皇上,方才宁昭仪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刚查出来有一个多月身孕。”

他搁下羊毫笔,站起来道:“带朕去看看。”

皇上共有六名皇子,两名是庄皇后所出,其他四个是嫔妃所出。这几个皇子中,他最偏爱江衡多一些,只因他心思端正,不像别的几位那么心机深沉。自打上了年纪后,后宫好多年没有嫔妃有喜了,如今宁昭仪那儿传来好消息,又是他最近正宠爱的一位,自然非常高兴。

到了殿中,宁昭仪正躺在床榻上,见他到来,笑着要下床行礼,“臣妾见过皇上。”

他连忙扶住她,特免了她的礼节。

一边宫婢笑盈盈道:“恭喜皇上,这宫里又要添一位皇子或公主了。”

皇上高兴之情溢于言表,这几天烦闷的情绪顿时消减不少,坐在床榻上,把宁昭仪搂在怀里,“多谢爱妃,辛苦你了。”

说着叫人过来,当场便将宁昭仪封为宁嫔。

甚至不管她肚子里怀的是男是女,足以见得他对周宁语的宠爱。

*

不知不觉过去两个月,眨眼便到了三月十四。

再过两天便是陶嫤跟江衡的成亲的日子,但是据说江衡还没从松州回来。虽如此,陶府和魏王府却早已布置完毕,四处都一派喜庆。

也不知道江衡那天能否赶回来,若是回不来,这不成了整个长安的笑话么?

陶松然和楚国公得知后,两人一人一句把江衡狠狠批了一顿。江衡命人送来书信,说他一定能赶回来,婚事如期举办。

一直到了三月十五关城门前,他才马不停蹄地赶入城中。

第130章

回到魏王府,江衡把青海骢交给管事牵走,他快步往府里走去,“婚事筹备得如何?”

他一路上换了四五匹马,这匹马日夜兼程跑了几千里路后,这会早已疲惫不堪。江衡几天几夜没有阖眼,终于在三月十六之前赶了回来,他满面风霜,风尘仆仆,然而看到府里布置的大红灯笼后,疲倦顿消,整个人都精神不少。

管事便把一应事宜都回禀给他,包括明日迎亲的程序,新房的布置,以及到场的宾客名单,一一叙述。

江衡听罢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带本王去看看新房。”

管事领着他过去。

新房布置在王府东南院的杜蘅苑,这个院子原本不叫杜蘅苑,叫卷绣院,是江衡走之前临时改的。只因陶嫤当初住在松州的魏王府里,也是住在杜蘅苑里,如今既然她嫁过来了,不如就起一样的名字。

院子不小,完全按照江衡的要求布置了。

前院宽阔,格局精美,院子里有一个假山池塘,周围种了不少花草,西南角栽种几颗石榴树和梨树,等到盛夏还能结出鲜美多汁的果子。院子另一边还搭了一个紫藤花架,花架下是一坐秋千,是江衡特意吩咐管家搭建的。

他看过之后很满意,犹记得当时陶嫤刚到松州时,跟他说起过小时候不能荡秋千的遗憾,那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一直印在他心里,到现在都没忘。既然她嫁给他,那这里便是她的家,以后无论她想要什么,他都会尽可能地满足她。

江衡走进新房,房内布置得比外面还隆重,入目所见,全是红色。红色的大红囍字,红色的销金幔帐,红色锦绣被褥…这里是他跟陶嫤的新房。

条案上用金盏托着五谷丰登,龙凤巨烛静静地立着,只等着明天吉时一到,它们就被点燃。

管事担心他的身体,关切地询问:“王爷是否先洗漱休息一下,明早才有精神迎娶郡主?”

这一路他确实是辛苦,几乎三天三夜没有休息,身上这身衣服也是三天没换,邋里邋遢,模样一定很难看。他笑了笑,一想到明天就能迎娶他的小豆腐,这一瞬间只觉得再辛苦都值得了。

他答应下来,让管事去准备热水浴桶,再找一身干净的衣服。他站在铜镜面前,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若是被陶嫤看到,定会嫌弃他难看。上回就是这样,他千辛万苦地赶回来,她却嫌他的胡茬扎得她难受。

确实该好好收拾一下自己。

热水烧好后,江衡回到自己的院子,洗去一身尘土,把胡茬都刮了干净,换上干净的墨色宝相花纹暗地云纹锦袍,总算有点像样了。管事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他这一路都没好好吃饭,唯恐他的身体受不住。

江衡坐下吃了两碗饭,起身便往外走,“本王出去一趟。”

管事匆忙跟上,“王爷还要出去么?不如先躺一会儿把,您这一路实在太累了。”

他摇摇头,目下还有一些事要办,“我要进宫面见皇上,顺道去几个别的地方,明早前应当能回来。”

这都什么时辰了,还要出去?

天都黑了,管事在他身边伺候了十几年,见他总是这么辛苦,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扛不住。管事心疼道:“明日下午才迎亲,王爷若是回来得早,还能眯一会。”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

来到皇宫面圣,听宣室殿的公公说皇上正在金华殿宁嫔那里,他这就命人过去通传,请他在御书房稍等片刻。

江衡移步去御书房,路上问随行的小公公:“宁昭仪何时升了宁嫔?”

小公公话很多,有问必答:“宁嫔前阵子刚诊断出身孕,皇上立即便升了她的品阶。眼下皇上对宁嫔宝贝得很,几乎每天都要过去看一眼,这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若是个皇子,估计宁嫔还要受封。”

话刚说完,想起旁边这位正是魏王,登时住了嘴,“小人多嘴,魏王千万别放在心上。”

江衡弯唇轻笑,“若是再乱说话,仔细你的小命。”

小公公战战兢兢应了个是,不再多言,乖乖地带他来到御书房。

江衡在御书房等候不久,从窗户往外看去,远远亮着几盏灯笼,是皇上从金华殿回来了。

他起身跪拜:“儿臣见过父皇。”

皇上让他起来,上下打量一眼,没想到他还真赶回来了,“松州的事都解决了么?”

原本就没什么事,江衡到松州后指点了两下,那些契丹人便被赵斌和吴权打得七零八落。他在松州只逗留了五天,便连夜出城,往长安赶回来。这一路几乎没好好休息过,能平安回到长安,实属不易。

江衡答道:“都解决完了。”

皇上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坐在一旁的龙榻上,“你倒是快得很,就这么急着娶媳妇?”

他不否认,老老实实地点头,“是。”

皇上问他,“那你来宫里做什么?两个月不见,难道不想陶府那位小郡主么?”

当然想,怎么能不想。

但他总得把所有事情解决之后,才能安安心心地见她。

江衡没有接话,而是面无表情地问:“儿臣此番入宫,是想问父皇乌木一事调查得如何?可有结果?”

这事一天不落实,他便一天洗不清嫌疑。皇上怀疑是他跟陶临沅合谋纵火,若是不查个清楚,说不定日后会影响他跟陶嫤,他必须得解除一切后顾之忧。

提起这个皇上便心烦,挥了挥手道:“查不出来,只能是江衍所为。你休再问,过两天来宫里劝劝皇后,她这阵子心情不大好。”

江衡点头应是,皇上没像上次那样质疑他,应当是没他的事了。

他告辞走出御书房,夜已至深,整个长安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

离开皇宫,江衡又去了一趟军府。

他四处查看一番,交代完各项事宜,告诉武官们未来两个月他都不会过来,让他们好好管治。

回到魏王府,天已蒙蒙亮。

江衡直接倒在床榻上,甚至没来得及去陶府看一眼,便从卯时睡到未时末。

再醒来时,浑身都精神不少。府里已经来了不少宾客,管事为了让他多休息一会,便没来打扰他,把前院布置得妥妥帖帖。前院一派热闹喜庆,他起身洗个澡,换上大红喜服,先到前院应付一干宾朋客友。

到场的人有朝中高官重臣,王孙诸侯,还有军府武官,以及一些他多年来的好友。场面很是热闹,众人纷纷上前贺喜,送的贺礼一架架抬入后院,真是多得数也数不清。

江衡一一答谢众人,待吉时到后,来到府外骑上骏马,领着一队队伍前往陶府。

江衡身穿大红喜服,身材魁梧,昳丽英俊,骑在马上更下显得伟岸不凡。身上的喜服给他深邃冷峻的脸上平添几抹柔和,使得他今日看起来格外平易近人,当然也跟心情有关系。他唇边含笑,一看便是心情很好。

到了陶府门口,门前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场面真个热闹非凡。

府里的阍者进去通禀,约莫一炷香后,一个身材健壮的婆子背着陶嫤走了出来。陶嫤披着销金盖头,穿着凤穿牡丹绣金纹嫁衣,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白皙如玉的小手,紧紧攀着婆子的肩头。

自从她出来后,江衡的眼光便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不知她现在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跟他一样迫不及待。

两个月不见,还是那么小小的一只,婆子的后背几乎都能把她挡严实了。

江衡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心里发痒。

等婆子把她放入彩舆后,喊了一声起轿,江衡握紧缰绳,领着一众队伍回魏王府。路上唢呐笙箫,鞭炮锣鼓,声音喧闹。魏王迎亲是头等大事,整条街的百姓都出门围观,万人空巷。

江衡曾说过他成亲这天普天同庆,百姓同乐。随行的婆子一路都在洒喜钱,小孩子哄抢着去捡,前所未有的热闹。

一直来到魏王府,射过轿头,婆子领着陶嫤从彩舆上走下来,把红绸的一端放到她手中,另一端放到江衡手中。

王府门前早就站满了人,等着第一时间觑见新娘子的芳容。

可惜被销金盖头紧紧盖住了,只能看到她盖头下的身段纤细娇小。一双手在大红嫁衣的映衬下,更加腻白得不像话,从一双手便能看出她肌肤皎白,靡颜腻理。

新娘子是最后一个到来的,她来之前,王府便已高朋满座。

众目睽睽之下,江衡牵着她往王府门口走去。

跨火盆时,陶嫤明显有点迟疑,她怕自己跨不过去,或者炭火烧到自己的裙摆。江衡看出她的为难,索性两手架住她的腰肢,直接把她抱了过去。

在场宾客纷纷起哄,喧闹声吵得陶嫤顿时满脸通红,好在别人看不见她盖头下的脸。

走到正堂,跪在蒲团上跪拜天地高堂。

夫妻对拜时,江衡看着她涂了蔻丹的小手,真是指如葱削,白得柔腻,红得娇艳,让人看了没法不心动。江衡克制不住心里的念头,大手轻轻覆在她的小手上,与她夫妻对拜。

从此以后,她便是他的魏王妃,这一辈子都到一同走下去。

生死不离,白头偕老。

陶嫤明显愣了下,回过神时,已经迷迷糊糊地拜完堂了。

两人被送入新房,在一大堆人的簇拥下来到杜蘅苑。

以前总看别人成亲,真正轮到自己的时候,原来是这种滋味。走入杜蘅苑,江衡扔掉手中的红绸,直接牵住从刚才开始便一直在诱惑他的小手,带往内室。

*

就算再等不及,礼数还是要做足的。

陶嫤坐在檀木髹漆龙凤呈祥床榻上,只能看见脚底下一方天地,盖头尚未掀起来,她看不见江衡的脸。

婆子捧上一柄玉如意,对他道:“王爷请掀盖头。”

江衡拿在手中,看向床上安静坐着的小姑娘。

这是他朝思暮想许久的人,过了今晚,她就是他一个人的。

江衡手持玉如意,挑起销金盖头的一角,慢慢往上,露出她梨花般皎洁的面容。

小姑娘今天刚开脸,原本就光滑的皮肤更加像剥了壳的鸡蛋,说她是嫩豆腐一点都不为过。

她略施薄粉,两靥柔美,抬起黢黑水眸,朝他羞赧浅笑。霎时间,似有花开,一朵朵开满江衡的胸膛。

第131章

成亲前一天,殷岁晴特意塞给她一本小册子。

陶嫤被她叫来瑜郡王府,好奇地接过去,“这是什么啊?”

殷岁晴让一干丫鬟婆子都下去,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人,更加勾起陶嫤 的好奇心了。究竟什么东西这么神神秘秘的?她翻开一看,只见发黄的册子里印着一对对交缠的男女,他们姿态亲密,用各种姿势叠在一起,那种地方居然,居 然…陶嫤哗啦一下把册子扔在地上,脸烧的像被炭火烤过一样,“阿娘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殷岁晴就猜到她是这个反应,替她把册子从地上捡起来,看了她一眼道:“这是新婚夫妇都会经历的事,阿娘提前拿给你看,是想让你到时候有个准备。”

她捧着脸缩到一边,脸蛋红彤彤的,“我不想准备。”

一想到她要跟江衡做这些事,她就羞耻得很。

那天阿娘跟瑜郡王成亲的时候,他把她拉进耳房里,抱着她纾解时,她不小心看到了他的东西…如果像册子里画的那样,他们抱在一起…怎么看,怎么看都不合适啊。

殷岁晴耐心地告诉她,这是每个姑娘家都会经历的,到时候还要用一块帕子垫着,落了元红,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嘴巴撅得老长,明显不喜欢这个话题,“那阿娘跟瑜郡王也照着这上面做了吗?”

殷岁晴一噎,脸上浮起不易察觉的红色,她啐一声道:“小孩子家家少问这些。”

陶嫤不情不愿地哦一声,心里还是很不服气的,为什么阿娘可以让她看这些,她却不能问问阿娘?

那个册子她翻了两页便看不下去了,殷岁晴让她拿回陶府晚上研读。

陶嫤根本不好意思带回家,明明说了不要,但是殷岁晴却塞给跟她一起来的婆子手里。那婆子原本是殷岁晴的人,自然听殷岁晴的话。

如今那本册子还在箱子里放着,被一起从陶府带进了魏王府。

陶嫤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一把火把它烧了,千万不能让江衡看见。

*

她出了一会儿神,回过神时,发现江衡正在看她。

他的眼神太专注,看得她有点不好意思。

陶嫤坐在床上,他站在床边,他原本就高,这样一来她必须仰着头才能看到他。她伸手拽了拽他的袖子,用商量的口吻:“你坐下来好不好?我脖子疼。”

江衡坐到她身边,他一坐下来,床榻顿时塌陷不少。

陶嫤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一抬头发现他目光灼灼,顿时停住,凤冠下的小脸秾艳娇美,玉净动人。她咬着唇瓣轻轻地笑,声音悦耳动听,“魏王舅舅怎么老看我?”

大抵是这声魏王舅舅刺激了他,他欺身靠近,大手捧住她的俏脸,渐渐往后揉捏着她的耳垂道:“叫叫真美。”

陶嫤长睫轻颤,厚着脸皮道:“当然了。”

她看着轻松,其实心里很紧张,手心都有点出汗。毕竟是头一次嫁人,上辈子也没有经验,再加上江衡的眼神跟要吃了她似的,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极力掩盖。

上了年纪的婆子来到两人跟前,“老奴替王爷郡主绞一截头发,从此便是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