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嫤刚才等他一起用膳,但是迟迟等不到他,于是便自己先吃了,一刻钟前才去隔壁房间洗澡。闻言,江衡举步便往偏室走去,他一身酒气,而且怒气冲冲,寒光担心他会伤害陶嫤,便跟秋空一起跟上去。

谁知道江衡进去便关上了门,把她们阻在门外。

紫檀雕漆屏风内,陶嫤刚洗到一半,听到脚步声还以为是丫鬟进来了,转头看去:“把我的衣服…”

话刚说到一半,看到江衡,她诧异地张圆了小口:“魏王舅舅?”

小姑娘的细腻圆润的肩膀露在水面,白嫩的脸蛋被蒸得粉红,双眸黢黑,浑身上下每一样都讨他喜欢。

她跟别人不一样,别人即便使出百般力气,他也没有一丁点兴趣。唯有她,什么都不做,便让他渴望得要命。

就像现在,她手足无措地缩在水池里,他几乎立即就起了反应。

江衡连衣服都没有脱,直接走下水中,把她逼至角落里,紧紧地拥着她娇小的身体,把头埋进她的颈窝,一下一下地吻着:“叫叫,叫叫…”

陶嫤被他身上的酒气吓坏了,这么浓烈,该是喝了多少酒啊?

“魏王舅舅怎么了?”

他不回答,手上不老实起来,哑着声音道:“你是我的,叫叫,你是本王的。”

陶嫤呜咽一声,正要开口,却在他身上闻到了脂粉味儿,不是她的味道,应该是别人的。

*

寒光和秋空守在门外,里面的声音很大,她们站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

水声哗哗,很是激烈。

伴随着陶嫤尖细的求饶声,还有阵阵啜泣声,一直持续了半个时辰才停下。

她们正要进去,却见江衡湿漉漉地抱着陶嫤走了出来。陶嫤只裹着一件外衫,半张脸埋进江衡的胸口,白里透红,长睫轻颤。

江衡吩咐:“准备两身干净的衣服送到房里。”

寒光呆了呆,反应过来后忙下去办。

等她送进房里的时候,里面的人已经不需要了。江衡把陶嫤抱上床榻,不多时里面便又传出动静。这次比浴池里稍微温和一点,但还是让陶嫤承受不住。寒光脸一红,退出房间,临走前似乎听到陶嫤哭着哀求他慢点。

这一晚上折腾了许久,江衡一遍遍地在她耳边说“叫叫,你是我的”,不厌其烦。

陶嫤的嗓子都哭哑了,白皙如玉的身子狼狈不堪。

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屋里的动静才渐渐停止。

屋外寒光和秋空守了一夜,一面抱怨王爷不懂得怜香惜玉,一面心疼自家姑娘,一整夜都没阖眼。

*

第二天午时,江衡宿醉清醒之后,想起昨晚的失控,忙去看身旁的小人儿。

陶嫤脸上挂着泪痕,可怜兮兮地缩在角落里,他一碰,她就呜呜咽咽地说:“魏王舅舅不要…”

江衡心疼不已,忙去查看她的身子,掀开被子一看,登时整张脸都僵了,难看至极。

她好不容易消退的痕迹又被他弄了一身,而且比前几次都严重,瞧着触目惊心。他不自禁握紧了拳头,在心中骂自己混蛋,她这么娇嫩,怎么经得住他这么糟蹋…

他让人打来热水,拿巾子把她浑身擦洗一遍,又找出药膏,动作轻柔地给她上。他小心翼翼,生怕再次弄疼了她,越是上药,便越能看清她身上的惨状,只觉得自己真不是人,居然把她伤成这样。

陶嫤累得很,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人在摆弄她,但是她累得眼皮子都睁不开,渐渐再次睡去。

再醒来时,看到江衡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

见她醒来,他露出笑容:“叫叫醒了么,饿不饿?我去让人准备吃的。”

陶嫤脑子木木的,迟钝地转了转,想起昨晚他的疯狂,以及他身上那股脂粉味,移开视线,不想理他。

第141章 讨厌

江衡想扶她起来,但是她往里面缩了缩,长睫毛低垂,像个漂亮但没有生机的玉瓷娃娃,一声不吭地,也没有表情。

江衡一滞,让丫鬟把早膳送进来,他亲自端着一碗香蕈鸡粥喂她:“叫叫乖,起来吃点东西。”

她轻轻摇了摇头,手脚无力,连被褥都拽不动,只能小声道:“让白蕊玉茗进来,魏王舅舅出去吧。”

她的声音还有点哑,大抵是昨晚哭得多了,这会儿还没有好。

昨天江衡真个过分,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己什么程度,那么强悍地对她,她整个人都无助哭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如今想起来,她都止不住地打颤,再也不想经历一次了。

江衡放下汤碗,想看看她有没有发烧,然而还没碰到她,她便瑟缩了下,“魏王舅舅不要碰我!”

江衡的手停在半空,心里愧疚得不是滋味,他何曾想过会弄伤她?他这么喜欢她,喜欢得不知要怎么宠着才好,捧着怕摔了,含着怕化了,如此小心翼翼,没想到最终还是伤害了她。

“叫叫…”江衡哑声叫她,“本王昨天喝多了酒…”

陶嫤没有理会,全当没听到。

她固执地说:“魏王舅舅出去。”

江衡又叫了一声她的名字,“我…”

“出去。”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声音压抑得有点颤抖,“你出去…”

“好好,我出去。”江衡一点办法也没有,不想看她难过,唯有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回头看她还是一动不动,他低叹一声,举步走出内室。

屋外守着白蕊玉茗两个丫鬟,她们从秋空寒光口中得知事情经过,一面着急一面埋怨魏王不知轻重,正在廊下徘徊,见江衡从里面走了出来,二人踯躅不前:“魏王,我们姑娘…”

江衡停在门口,“进去照顾她,让她把早膳吃了,王妃若有任何不舒服,随时告知本王。”

两人应下,忙进去查看陶嫤的状况。

*

江衡刚走不久,陶嫤就从床上坐起来了。

这个平时很轻松的动作,此刻却让她非常吃力,不只是手脚,浑身都疼的厉害,尤其是双腿那儿,动一动就疼。江衡真是个大混蛋,大禽兽…她在心里把他骂了很多遍,眼里有泪花闪烁,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昨天莫名其妙地被他这么对待,明明她什么也没做,谁知道他抽哪门子风?

白蕊玉茗进来时,就看到她呆呆地坐在床头,表情很脆弱,一碰就能哭出来似的。白蕊一阵心疼,上前端起鸡粥,踩着脚踏问她:“姑娘先吃些东西好么?这都晌午了,不吃东西怎么成。”

这一回她很乖巧,白蕊喂她她就吃,不知不觉吃了小半碗。

陶嫤吞下一口粥,眼睛一眨,吧嗒落下一滴泪来,她带着哭音控诉:“我想回家。”

白蕊玉茗的眼眶顿时红了,玉茗掏出绢帕给她拭泪,“姑娘别难过,魏王心里是疼你的…”

她孩子气地拿袖子擦了擦眼泪,继续往下说:“我想见阿娘。”

两人为难了,姑娘跟魏王闹脾气,实在不是她们能管的。姑娘想回家,也得看魏王想不想放人啊…

殊不知,此刻江衡就站在紫檀花开富贵屏风后面,听着陶嫤跟她们的对话。

白蕊舀起一勺粥放到她嘴边,哄道:“姑娘先把粥喝了吧。”

陶嫤确实有点饿,张口吃了两勺,还是不忘刚才的话题,“玉茗去收拾东西,我要去找阿娘住几天。”

找殷岁晴?

那不是要去瑜郡王府么?

玉茗站起来,有点不知所措,“姑娘,那魏王怎么办…要不要跟他说一声…”

陶嫤垂眸,半响吐出几个字:“不要,我讨厌他。”

屏风后面的江衡苦笑,看来这次是真的惹她生气了,居然让她说出讨厌他这种话。他心里一阵苦闷,被那句“我讨厌他”打击得不轻。

该怎么哄她?

江衡想走进去,但是她现在肯张口吃饭,如果他进去了,她又不吃怎么办?犹豫片刻后,他走到外面的八仙椅上坐下,想起昨天的经过,只觉得荒唐。他不是那种嗜酒的人,更从不买醉,没想到昨天被周溥刺激了一下,居然第一次失控了。

他一杯一杯地喝茶,头脑却越来越清醒,对陶嫤的心疼愧疚也越来越深。

片刻钟后,白蕊和玉茗从内室走出来,到他跟前回禀:“姑娘吃了半碗鸡粥,半个银丝卷儿。”

江衡颔首,顿了顿问道:“她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出去之前,江衡让她们重新给她上一次药,他担心自己上的不好,有些地上没有顾及到。

白蕊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姑娘别的地方还好,尤其胸口和双腿,简直让她看了就难受,魏王下手也忒狠了点,不知道她们姑娘最是娇嫩么!

她低头道:“都重新上了一次药,姑娘方才已睡下了。”

陶嫤一门心思想回家,奈何身体太累,用过饭后没撑一会儿,便再次睡了过去。也不知道醒来会怎么样,好在现在是安抚住了。

江衡挥退她们,起身在外面转了两圈,终于还是没忍住,走入房中。

*

床榻上的小姑娘睡容安详,一定累得不轻,连他进来了都没有发现。

江衡坐在床边,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她没有反应,睡得死沉死沉。他俯下身,贴着她的额头蹭了蹭,“叫叫?”

她还是睡着。

于是他脱掉金线纹墨靴躺在她身边,无比珍惜把她搂在怀里,像抱着什么稀罕的宝贝一般,动作轻柔得不像话。他再也不敢伤害她,贴着她的脸颊蹭了蹭,声音痛苦地说:“对不起,叫叫,我错了…对不起。”

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吵醒了她,到时候他连躺在她身边都不行。

于是只能一遍遍地低声说对不起,说到最后,他抱着她翻了个身,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四肢都缠住她,舍不得放手。

那么小的身体,却要承受他那么深的欲.望,他不懂得疼惜就算了,还弄伤了她。

这样抱住她,才感觉她真是娇小得过头,怎么会那么小,小得他心疼得不得了。江衡吻住她的脖子,这回再也不敢放肆,吻得很轻很轻,她一出声,他就立即停下来看她。

好在没醒。

他就这么抱着她躺了一个时辰,见她快醒了,他才起身下床。

傍晚时分,陶嫤总算睡醒了,虽然还是浑身酸疼,但已比中午起来好了很多。她坐了一会儿,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唤来白蕊玉茗,让她们收拾东西准备回楚国公府。

白蕊玉茗面面相觑,她们还没跟魏王说起此事,不知魏王同不同意…如果姑娘就这么走了,两人关系更僵怎么办?

见她们站着不动,陶嫤心里来气,“你们不走,我自己走就是了。”

说着便从床榻上下来,她双腿发软,没走两步就要摔倒。

白蕊连忙上前扶住她,“东西是收拾好了,但是姑娘这么回去,瑜郡王妃定会担心的…”

话音刚落,江衡从外面走了进来,对她们两人吩咐道:“都出去,我跟王妃有话要说。”

两人不大放心,毕竟昨天江衡才干了那事儿,万一今天再来一次,她们姑娘可承受不住。

江衡没给她们犹豫的机会,又吩咐一遍:“都出去。”声音严肃了几分。

两人欠了欠身,“婢子告退。”末了看一眼陶嫤道,“姑娘若有任何吩咐,尽管传唤婢子。”

陶嫤站在床榻跟前,点了点头。

她们离开后,她勉强撑着身体走了两步,路过江衡身边时,他企图握住她的手,“叫叫。”

陶嫤伸手挥开,站了一会儿,实在有些累,而且那里每走一步就磨得疼,她索性坐在美人榻上,跟他打开天窗说亮话:“魏王舅舅,我想回家几天。”

江衡嗓音沙哑:“为何?”

为何?

他居然还好意思问她为什么?

她留在这里,难道要受他欺负吗?他那么大一只,欺负起她来,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而且陶嫤一想到昨天他身上的脂粉味儿,便觉得膈应得很。他喝得醉醺醺,不知道他从哪里回来的,回来之前是不是也摸过其他女人,一想到那个画面…她就没来由地很生气。

他明知道她不喜欢他喝酒,非但不改,反而变本加厉。

陶嫤垂眸,“我想跟你分开几天。”

江衡身形一僵。

她嫌他打击不够深,耷拉着脑袋又补上一句:“我这几天都不想看见你。”

江衡心里比黄连还苦,转身看向她,眉宇深蹙,开不了口。

话说完后,她站起来往外走,白蕊玉茗把这几天换洗的衣服都准备好了,她不必操心,只想马上扑进殷岁晴怀里诉说委屈。

还没走出内室,江衡快步上前把她揽进怀里,粗壮的手臂紧紧圈着她,舍不得她:“什么时候回来?”

她抿唇,说不知道。

江衡又抱了一会儿,下巴蹭着她的头顶:“别走好么?”

陶嫤扁扁嘴,不说话。

他又问了一遍:“叫叫,别走好不好?你若是生气便跟我说,向我发泄,打我骂我都可以。别冷落我,也别离开我。”

陶嫤静了很久,说道:“不要。”

江衡把她抱得更紧了一点,端是不肯松手的架势。

她使劲掰了两下,没有掰开。“魏王舅舅碰过别人,又来碰我,我不喜欢这样。我跟你说了,但是你不听。”

江衡顿住,他何时碰过别的女人?

再问她时,她却紧紧闭着嘴巴不肯再说。大抵是拧着一口气,不想搭理他。

正在江衡出神的时候,陶嫤挣开他的怀抱逃了出去。

这时江衡才想起来,昨天他们去酒楼之后,都喝了不少酒,意兴阑珊时,底下的武官叫了平康坊的姑娘上来。彼时他喝多了,被一个女人偎了上来,那女人的脂粉味儿很浓,大概是那时候染到身上的。

江衡恍悟,连忙追了出去。

第142章 吵架

另一边,陶嫤已经跟着白蕊玉茗走出很远。

廊庑下凉风袭来,吹起她花鸟纹的挑线裙子,随着她的走动,露出裙摆下面一双小巧玲珑的丝鞋。她走不快,江衡没几步就跟了上去,挡在她的面前:“叫 叫,本王没有碰过别人,你是不是闻到了脂粉味儿?那是我在酒楼无意间沾上的,赵斌他们找了女人,但我没有碰过,除了你之外,我没有碰过任何女人。”

大抵是太在乎她,一句话重复了三遍,就是希望她能听进去他的解释。他说完这句话后,定定地看着她,想看到她动容的表情。

可惜陶嫤只是转了转眼珠子,从他身旁走过,“就算魏王舅舅没有碰,但也沾了别人的味道。”

江衡抓住她的小手,五指并拢,把她牢牢地握在手心,“你如果不喜欢,我再也不去那种地方。”

陶嫤偏头看他,“你还喝得酩酊大醉。”

江衡理亏,伸手想抱她,但是被她躲了过去,“…我以后再也不沾酒。”

昨天若不是心情抑郁,他也不会那样喝酒。以前他觉得喝酒是怡情雅兴,小酌几杯并没什么,但是如果她不喜欢,那他就可以完全戒掉。

前面的暂且不说,但是有一条,陶嫤无论如何都不想轻易原谅他。她收回视线,沮丧地盯着脚下,“你弄疼我了。”

昨天她很疼,比第一天晚上还疼,她哭着求了他很多遍,他都没有停下来。那个时候,陶嫤真是恨透了他,心里想着以后再也不理他,如果现在轻易原谅他的话,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万一他以后又兽性大发呢?

说起这个,江衡更加愧疚,“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有这种事。”

陶嫤抽回手,“可我还是讨厌你。”

说着她扶着白蕊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这架势,端是打定了主意要走。

她说讨厌他,这让他如何接受得了?如果这么让她离开,被楚国公府的人知道前因后果后,他大概好几天都见不到她,他不能接受。

江衡继续厚着脸皮上前,她不让他牵手,那他就一直跟在她身后,“叫叫,不要讨厌我。”

陶嫤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她走的很慢,江衡便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大概整个王府的婢仆都看见了,王爷做错了事,腆着脸请求王妃的原谅,面子尊严都不要了,只要能把她哄回来就好。他们何曾见过魏王这副模样?印象中他都是极其威严的,不怒自威,不苟言笑,唯有在王妃面前,才会变成另一个人。

真是让一干婢仆惊掉了下巴。

只见他们两人,一个走在前面,一个走在后面。魏王就跟被遗弃的大狗一样,寸步不离地跟在王妃身后。

可是王妃呢?她走自己的路,看都不看他一眼。

王妃真是胆识过人,能把魏王驯服成这样,不得不让他们佩服。

*

来到府外,马车已经停在门口了。

陶嫤踩着黄木凳上马车,眼瞅着再没有转圜的余地,江衡心一横,跟她一起走上马车,“叫叫,别讨厌我好么?”

她说什么都行,唯独“讨厌他”这三个字让他心慌意乱,多怕她不是赌气,而是说的实话。他这么喜欢她,如果她讨厌他,那他真是一点辄都没有了。好不容易才让她对他有点动情,如果因为他的过错,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化,那他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说他没出息也认了,这辈子就认准一个她,除了她之外,谁都不要。

陶嫤拧眉,谁让他上来了?

她很生气,故意说道:“不好,我就是讨厌你了,讨厌魏王舅舅!你快点下去,我要回家。”

江衡站在车辕上,弯腰想要进去,“魏王府才是你家,除了这里,你哪都不能去。”

陶嫤情急之中,抬脚踢在他的小腿上,“这不是我家,这是你家!”

不过她的力气跟小猫一样,踢在他身上根本不疼。江衡停住,听到这句话有点僵了僵,“叫叫,这是我们的家。”

莫名其妙地被这句话逼出了泪水,陶嫤眼前蒙上水雾,很快从眼角溢出一颗泪珠。她恍然回神,举起袖子擦了擦,不让他看见自己在哭,“魏王舅舅只会欺负我,我不跟你住一个家,我要找阿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