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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下意识想拉他的手臂,却觉得青色的袖衫后,仿佛有什么鼓出一小块,他掩在面具后的脸,她瞧不到,可这一块的手感,海华丝清晰地映在了她的手心。

她松开拉住他的手,因为,她能觉到他的不悦,一样那么的清晰。

他,受伤了。

为什么受伤,她不知道,自从他带她来了这里后,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东西,是他变了,还是她开始笨了呢?

他稍停了步子,道:

“给你留了荔枝,稍后,到我殿里来取。”

她用力点了点头,这时,她又觉得开心起来,自己在他心里,始终不是被忽视掉的。

夕颜坐在榻上,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一女二嫁,什么伦理常纲,原来,她竟都是抛却了。

这样,其实很好。

她为何要把自己束住呢?

那日,他的绝情话语历历在耳,她想,要忘掉,真的是太难。

她在他的心里,清白早损。

如此,她何须再多忆及呢?

纵然过往再怎样不堪,她所要他付出的代价,不会以牺牲更多人的生命作为代价。

所以,她只能这么做。

男人们,有他们的谋算。

她也有。

倦倦地倚睡在榻上,现在,她需要休息,让腹中的胎儿不会因为接下来的操劳有任何影响。

翌日,在昔日的金真族各大部落见证下,夕颜终是通过加冕仪式正式成为苗水族的族长,各大部落的头领纷纷归诚,苗水族再次成为西域第一大族。

而,所谓的加冕仪式,不过是让夕颜腕上的那道印记清晰地呈现出来,再撒上一种特制的银色粉末后,这道印记哪怕不在暗室,都能看得清楚明白。

这,就是伊氏嫡系的标志

接下来,风长老和夕颜大婚,自然更是各大部落头领所愿意见到的。

整座青宁城,因此,笼罩在前所未有的喜庆气氛里,哪怕如今的局势动荡不安,依旧喜庆得让每个人的脸上,都荡满了笑容。

夕颜任由阿兰带着数位嬷嬷,替她换上苗水族大婚的盛装,银饰的凤环很重很重,她犹想起,那时,有人轻轻为她取下那些金制的步摇,她明明心里是感触的,偏是要做出让人气恼的样子。

这些事,仿佛就在眼前,又仿佛,早过了太久,沉滞在了岁月的彼端,再是回不去了……

殿外,响起苗水族特有的喜庆乐声,不是丝竹,是唢呐的喧哗。

终究,是不一样了。

她上了很浓的妆,浓到有些看不清自己的脸,蓦地一阵干呕感,强自忍了,不只是因为这忍,还是其他,她的眼底,朦胧一片。

看不清铜镜中的自己,只看到唇上的红,那么艳,那么烈。

而,再没有人,会以吻拭去唇上的红,还她纯涩的本质。

为什么?

她的心里,让不能麻木到忘记这些呢?

她用力捂住银制的凤环,凤嘴的簪棱刺痛了她的手心,嬷嬷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族长,我给您盖上这虹帩盖,别误了吉时才是。”

他惶然地抬起脸,红虹帩盖那样的红,红的让她只觉得,想要逃。

可,她现在,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胭脂融去了苍白,喜庆遮掩了悲凉。

俗世红尘,谁都逃不过命数的纠缠。

她一步一步随他们走到大婚的礼殿,按着苗水的规矩,叩拜行礼,她看到,风长老今日一改青衫袍袖,换上红袍的他,越显长身玉立地站在那里。

他,仍带着那张鹰形的面具,牵着红红的绣球,另一端,早有嬷嬷放到她的手里。

服饰是苗水族的婚服,仪式,却还是掺杂了中原的风俗。

曾经他以为,这辈子,和这些婚俗是不会有关的。

毕竟,嫁于帝王,除了元后,其他的嫔妃皆是不会得到这样的礼仪。

只如今,她是得到了。

不过却是另外的身份。

周围有头领在起哄,按着苗水的仪式,揭开虹帩盖会在礼殿,并且,他会吻她。

她看到,他的手上牵着绣球,向她走近,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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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苗水族是西域的少数民族,自然在民风上有着三国所没有的豪放。

譬如,揭开红绡盖,当着见礼亲友的面,新人相吻。

他们认为,这定能让长天见证新人的情意相融。

只是,搁到夕颜这里,仅是无奈的涩苦。

然,既是她要走这一步,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眼前的哲人,是谁,都无所谓。

她觉到脸上一凉时,红绡头被他掀开,他的手揽住她纤细的嬛腰,更贴近她的身子,她的明眸若水,却在此时,悄然闭阖。

骤然间,似乎又一阵风拂过,他飘逸的红袍扬起,她被掀开的红绡头将他和她围拥在一起,恰在此时,漫天洒下璀璨的金粉,光彩夺目间,他抱着她,蓦地一旋身,他的吻,温润地落在她唇边的粉腮上。

轻轻一点,仿若蜻蜓带水,带动她闭起的蝶翼睫毛微微颤了一颤。

唇间的感觉,很冰,带着一些浓郁的胭脂味,一并萦绕在他的鼻端。

她的脸第一次离他这么近,却也是第一次,化了这么浓的妆。她是不适合浓妆的,一如她曾经的名字,本就是淡雅的夕颜花一般。

夕颜花,确实淡雅得让人迷恋。

他何时也喜欢淡雅的花了呢?

自嘲地一笑,别人是看不到的。

不仅他的一切都掩藏在这张面具后,哪怕,如今,周遭各大部落头领,看得到的,也不过是他和她看似亲热的相吻。

借着错位的相吻。

苗水族的婚庆仪式,是简单明快的,很快,她就被簇拥的人送进喜房,而他,却必须留在礼殿内。

喜房仍设在金凤殿,按着惯例,夕颜会独自坐于喜房,直到前面的喜宴散后,风长老放会回来。

她亦知道,今晚这场喜宴不是普通的喜宴,更多涉及的是要各部落的头领一起集结兵力,以对应接下来的战事。

因为,从种种迹象表明,虽夜帝称伤免朝的日子在延续,但,夜国大部分的兵力已分别从拉练的校场返回都城夙城,夜帝挥军西下,指日可待。

他等的,应该不过是一个时机。

所以,这场婚礼,不止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名正言顺有个交代。

实际,更是借着族长加冕,大婚之双喜盛世,让各部落头领齐集青宁,要的,就是兵权的再次集握。

她带着沉重的银制凤环,按着规矩,这是需要风长老替她卸下的,是以,她不能脱了,哪怕是做戏,却终是要做全套的。

此时,她用手撑着颐,坐在书案钱,洗洗看着按章不仅有西域,还有三国位置的地图。

烛影有些昏暗,阿兰近身,用簪尖挑了一下烛芯,发出‘哗’地一声,夕颜凝神间,被骤然爆亮的烛焰骇了一下,从光影里望去,阿兰平素憨憨笑笑的脸,这一刻,不知是因着烛烟,还是其他什么,显出一丝让夕颜觉得陌生的光华来。

“吓到你了?”她问出这句话,语音透着怪异。

是的,怪异。

“阿兰,你去休息吧,今晚估计会散的晚,不用陪我了,里里外外忙了这一天,你也该很累了。“夕颜盈盈一笑,对她说道,随后,复低下螓首,仔细看着那张展开的地图。

不用陪她了?

阿兰的唇角不易觉察地抽搐了一下。

她难道要陪的是她吗?

根本不是。

她从来陪的人,不是她。

哪怕,她必须尽她的本分,照顾好她。

只为了那一人而已。

因为他,她才愿意做着一切。

可,今晚,她的心,终是做不到淡然地面对这一切。

以前,哪怕,他怀里时别的女子,她都可以淡然,为什么,今晚她做不到呢?

难道,由于,他对夕颜,渐渐有着这些那些的例外吗?

她收起簪尖,尖刃戳进她的手心,很痛,然,抵不过心里愈渐难受引发的痛。

“簪子刺到收心了。”

夕颜看似淡淡地说出这句话,却让阿兰滞了一滞,明明,夕颜已低下脸去看地图,为什么,还能注意到,她的簪尖刺进手心了呢?

“阿兰,你真的累了,看,都把手心给刺破了,快去休息吧。”夕颜抬起脸来,又是莞尔一笑。

那笑容,明媚,落进阿兰的眸底,截然,是另种味道。

“是。那我下去了,有事,你唤我一声,我听得到。”

“今晚,不用在外殿守了,回去休息吧。还有,让那些粗使的婢女,都一并去休息,不用值夜了。”夕颜的手轻轻抚过地图的一角,看似体恤地说道。

“可,万一,风长老喝醉了,总要有人奉上醒酒茶吧。”阿兰轻声质疑着。

夕颜略垂螓首,笑得,几分羞涩:

“这,我自然会奉,去吧。”

这一笑让阿兰再如何,都做不到震惊,她收回簪尖,她脸上的笑,凝带了般,惟有眼底,那些许的愤愤显露无疑。

夕颜再抬起脸来时,阿兰的身影已消失在殿外,她走得极快,正是这份快,夕颜听得清,阿兰的行走,落地,是无声的。

一点点的声音都没有。

她用手支着颐,这凤环,真的,好重。。。。。。。

“怎么还戴着,不重?”

风长老的声音不知何时从她耳边传来,她的身子一震,看来,她有嗜睡了,连他进殿,都未察觉。

他觉到她的身子一震后,接下来是僵硬。

何时,她对他,才能自然一些呢?

“不是按着规矩,需要你来替我除去么?”她平静地说出这句话,仿佛不过是在说着极普通的事。

而实际上,除凤环,是洞房前最后一个礼仪步骤,象征白头偕老。

然,在她的口中,只是规矩,无关乎其他。

“我该早些回来。”他的语音里,却做不到平静,隐隐,有些暗潮涌动。

她没有应他的话,他的手轻轻地替她解开发髻上的凤环,不知道是不是压久了的原因,还是他第一次解,凤环上的一个小银扣,缠住她的一小缕发丝,他一手拿着凤环,一手想帮她解开缠住的发丝,不想却扯痛了她,听到她轻轻唤了一声,他的手一滞间,她淡淡地到:

“别解了,拿剪子绞了就是。”

随着这句话,她的手覆到发髻上,恰与他的指尖相触,她的手猛地一缩,她的手也有了些许讪讪之意。

“今晚不适宜绞发。你忍着点,我来解。“这句话,他脱口而出,没有丝毫的犹豫。

洞房夜本结发之夜,绞发即断发,是不吉利的。

今晚,对他来说,真的是当作了结发之夜吗?

这么多年,他何曾想过的‘结发’这个词呢?

于他,他一直认为,是奢望。

只是,今晚,他却由着自己去触及这份奢望。

他只有一手可以解,即使他的手指不算笨拙,仍是费力的。

“我来托着凤环。。。。。。”她的声音依旧很轻。

她的手做出一个托的姿势,示意他把凤环放到她的手中。

彤色的烛影间,她纤秀的指甲并没有染上丹蔻,葱葱玉指,冶出的是贝克色的光泽,一如,她最初给他的纯涩感。

他喜欢她的纯涩。

这一刻,他知道。

把凤环放到她的手心,他的手,那么近地靠着她洁白的手腕,有些相绕的意味,仿同,喝交杯酒时的缠绕。

这一刻,让他素来以为冷漠自制的心,都漾起一丝的暖意。

他解得很慢,不知是怕弄疼她,还是,他希望能够将这样的时刻延长。

直到他觉得她的手轻轻抖了一下,才发现,维持这样的姿势,她该是多么不舒服。

他凝了神,悉心地把她的发丝一根不落地完好解开,刹那间,她乌黑柔韧的发丝从他的指腹滑过时,让他,募地有想握紧的冲动。

只是,他仅能将这个冲动,化为迅速接过她手里的凤环,说出最简单的两个字:

“好了。”

她这才将手放下,无意识地揉了一下手腕。

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没有意思久已微醺,她稍侧了眸子,看到,他该已沐浴过,然,红色的喜袍却依旧穿着。

他将凤环放到一旁,看着她铺在几案上的地图,问:

“怎么还在看这张地图,有什么发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