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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夜军入城,有强抢者,杀!”

一连三个杀字,让周遭的空气变得肃穆,但,借着空广的空间,回音却荡得很远。

夜帝凝着夕颜的脸,她是要告诉他,她对于敌人,也不会心软么?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竟这般仇视他了呢?

本来,她该是他的女人啊。

好,仇视,很好。

他不介意,和她多玩一个游戏。

聪明的女子,玩这个游戏,会更加的好。

“传令三军,进城之后,若违此三令者,杀,无赦。”他语音清亮地道。

“是!君上!”一名将军打扮的男子,从稍后于百里南的马上,领命道。

杭京的罪人,是她吧?

只是,眼下,如果能有转圜的空间,为什么不尝试一下呢?

看着战俘牺牲的局面,她不会要的。

两败俱伤的局面,她更是不会要。

“想知道,轩辕聿的下落么?”他贴近她,声音里,带着让她难以自制的蛊惑。

他满意地看到,她平静的眸底,终起了波澜。

只要这个女子,有任何弱点,就一定能为他所用。

“再谈一个交换吧。在朕驻于城内,休整军队的时候,朕给你机会杀朕,你若能杀得了朕,在朕死前,会告诉你轩辕聿的下落——”

他几近贴于她的面纱上,他猛地将她拥向他,唇,隔着面纱,落在她的唇上,不容她抗拒她,在她的唇畔,辗转说出最后一句话:“如果直到朕离开杭京,继续伐巽之前,你都不能杀得了朕,那么,朕要你做回朕的女人,你的身体,你的心,从此以后,都只能属于朕一个人!”

她本来就是巽国的内定的联姻女子,不是吗?

所以,他用了‘做回’这两个字。

她想避过他的唇,然,他的另一只手却松开了马缰,用力的覆于她的脑后,不容她退避。

唇上的力道却是加重了,他的唇部,透过面纱,能品到她唇上血液的芬芳、甘甜。

两军对垒的阵前,任何人都看到这一幕了吧。

包括城楼上的巽军!

她的清名,终于,被这个男子,这个看似风华绝代,却实则是名妖孽的男子面前,毁灭……

终章6:锦中百结皆同心

不过是清名罢了。

之于战火波及处的生灵涂炭,这,算得了什么呢?

她恨他吗?

倘有恨,亦绝非是为了这个,只会基于他以卑鄙手段对付轩辕聿。

但,现在,不过是一条穗子,这条看上去很干净的穗子,并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而他有‘杀他’作为魔鬼交换的诱惑筹码。

无非,是让她为其所用。

否则,真死的,该会是她吧。

可,退一步讲。,只要他死了,一切其实都会迎刃而解。

然,她要这么做吗?

说到底,做为帝王,对垒沙场,只为王图霸业,只为彪炳春秋。

即便行此不磊落的手段,也属无可厚非。

天下世人,看到的,在意的,确仅是那胜者王,败者寇。

于这点来说,他并没人任何错。

但,不管怎样,现在,继续倚着他,她是不要的。

一念落,她的手,从他的手中迅速地夺过簪子来。

他没有料到她的擒夺会这般灵巧。

这其实是两日间,墨阳将军教她用来防身的基本格拿术。

她本是练舞之人,躯体四肢自都是柔软无比的。这等格拿术,若以柔力使来,竟有意想不到的效果,譬如,从他的手里,以柔化刚地夺去这枚簪子。

她,这么急,就要动手了吗?

百里南的眸子稍稍眯起,戎装下的手却是丝毫不动,亦未从她的手中去夺回簪子。

她,不该是这般愚笨的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那马突地揪鸣一声,前蹄跃起,跃起间,他的手旋即使松开扣住她的脸,离开面纱后她的唇,去拉住缰绳。

缰绳握于掌中的刹那,整个人似失了重心,失重中,她避过他的钳制,娇小的身子从他的臂弯下直坠落马,坠马的刹那,她看到,那七彩的穗子,灼得她的眼,生疼生疼。

重重地跌伏于地上,哪怕她自幼练习骑马时,没少被马摔过,这一次,仍觉到很疼。

但,来不及顾及这疼,那跃起的马蹄令人心惊地,眼见着要踩到她的脊背,她就地打了一个滚,避开踩踏下的马蹄,随后,方起身,只站在离百里南丈远之处:“请夜帝记得许下的军令状。”

她并没有提那道交换条件。

因为,她明白,那是不容她辩改的。一如,她彼时的‘三杀’军令状,他同样充了她。

他要她的归顺,这点,很明确。

而她还不能慷慨地赴死,即使是卑微的活,她总是要得到那一人最后的讯息。

她回身,径直从夜军公开处走过,一步一步走回城楼之下。

这一步步行去,她没有看任何人脸上的神色。

哪怕,把她想得再如何不堪,都没所谓。

现在,去计较这些,没有任何用,只添了自己的心堵。

行至城楼下,她尚没有拿出鹰符,令族兵开城楼,就见吊桥徐徐放下。

略抬起眸子,她看到,吊桥的彼端,是墨阳将军。

她从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只知道,她的封号,叫做墨阳。

而他,知道,也仅会是,她为当朝的皇贵妃。

只这些许了解,加上不过两日的相处,他是信她的。

从他发令放下吊桥的那刻,就是这份信任的诠释。

一如,银啻苍用鹰符调来一半苗水族兵,并带领余下的斟兵出战时,表面看,军营人数相当,实际则是有了变化,这些变化,这名副将亦是默允,没有反对。

她走过去,墨阳将军恭身迎她入城,这是这为副第一次向她恭身,只是恭身,并没有说任何话。

然,足矣。

她没有走多远的路,就听到,身后是夜军铁蹄入城的声音。

踏上吊桥。

踏上巽国的南大门。

踏碎了,不知是谁的心。

“娘娘——”李公公的声音响起,不同于以往的尖细,很沙哑,很沙哑。

“檀寻还没有消息?”她问出这一句话,却不再看那二人,返身,一步一步走上城楼。

是的,自轩辕聿离开的第二日,墨阳将军曾命人发了八百里快骑往檀寻。

毕竟,帝王御驾有危,这事,是瞒不得上面的。

可,这快件,却再没个音讯回来。

檀寻城内,留下驻守的是轩辕聿的亲信,禁军统领殇宇。

按着道理,再怎样,总会给出一个回讯。

却信若石沉大海一样,连一点的声音都听不得。

檀寻的天,是否变了呢?

这些,她一直不愿去想,现在,再想,也都没有用了。

很快,巽国上下,都会知道,是她,把夜军的铁蹄放了进来。

无所谓了。

这样的罪名,她一人担了,就好。

站在城楼,那些守城的士兵依旧站在各自的位置,没有任何的移动,仿佛,外面发生的一切与他们无关。

苗水的族兵,素来除了信奉长胜天外,惟鹰符之命是从。

这些军纪,使得这个民族,骁勇善战,无所畏惧。

只是,她却折去了这种无畏。

“你们,都下去,回到军营待命。”她掏出鹰符,吩咐出这句话。

鹰符,冰冷。

银啻苍把一般的族兵调至杭京后,便匆匆离去。

留给她的,除了那银灰色的背影,还有这道鹰符。

都走了。

仅剩她一个人,站在这城楼上,往外瞧去,堑壕外的战俘也都慢慢地往城内移动,惟有堑壕内的尸首,以及壕外那些散落的,早燃成灰烬的柴火,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一切。

风,越来越大,吹得她脸上的面纱,突兀地就飘了出去,雪色的华光,在初升的旭日下,飘啊飘啊,借着风力,仿佛再不会坠落。

她想看看,那雪色的面纱,飘去的方向是否是杜勒山,然,青丝挥拂于眼前,她再是看不真切了。

这块面纱,终是玷污了。

怎配飘去那处呢?

心里,呛进一口冷风,喉内,所有残存的声音,被这一呛,说不出任何的话来。

“请随我走。”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并不算陌生,似曾相识。

紫奴,百里南的近身宫女。

她仍是沉默,漠然回身,城楼两侧,早驻扎了夜国的兵士,那夜国的旌旗飘舞着,宣示着,这座城池的拥有权。

紫奴近得她的身,伸手,将她耳垂下坠着的两颗珍珠坠子一并地取了下来。

难道,担心她用这行刺她的君上吗?

紫奴将珍珠坠子捏于手心,在夕颜从她肩旁过时,语音低沉:“我劝你最好识时务,若你敢动君上,你会死得很难看。”

夕颜浮起一抹笑靥,这抹笑意里,她凝向这名女子,道:“你,果真,是君上的好丫鬟。”

都是冷血之人。

慕湮,心底的柔软处,始终铭刻着这样一个名字。

离除夕纵过了三月,这道,黑色的殇奠,一直却都是在的。

唯愿,上苍真能全了人的愿。

只是,凡人太多,贪念太多,上苍,又怎顾得过来呢?

走下城楼,有车辇候在那,她上得辇去,这辇一径地驶去,不知道要将她带往何处。

正午的阳光很灼热,街道,却如夜半的死寂。

这份死寂里,突然响起一尖利的女子声音。

这声音,纵尖利,她不会陌生。

她急急唤停,不远处的巷口,尖利的声音再响一声后,就静了下来。

车辇,慢慢停下来。

她不顾紫奴拦着,往最后那声的来处奔去。

拐进巷口,果然,是安如。

几名夜军围住她,安如洁白的肩膀露在外面,人已跌到了地上,其中一名夜军正骑于她的身上,一手捂住她的嘴,欲行不轨。

那几名夜军先前该是仅要拦住她的去处,殊不知,拉扯中,露出的女子胴体对于他们这些征战在外月余的士兵,无疑是种诱惑。

纵有军令状在前,便也顾不得,只以为,捂住女子的嘴,发泄了欲望后,随地处置了,就是天不知人不觉。

“住手!”紫奴喝斥道。

那几名正待行事的夜军被一声斥喝得半回了身子,瞧见不过是名丫鬟打扮的女子,不由的哧笑出声。

想是紫奴平日里伺候百里南,也不为人见,所以,军中的士兵并不全认识她。

而趁着这当口,上前扶起安如的夕颜的无疑更引起了他们的兴趣。

这可是个大美人儿啊。

想不到,这座死水一样的城,本以为百姓都走得差不多了,不料还有这等标致的美人。

他们的手还没有触到夕颜雪色的纱裙上,几道银光过处,那些士兵纷纷倒地,菱形的暗器正中他们的眉心,血从那里汩汩地流出,象征生命的流逝。

这些银光,是从紫奴手里发出的。

她深得百里南的教诲。

看上去是名普通的丫鬟,其实倒是与银啻苍身边的妩心有几分相似。

唯一不同的,妩心是银啻的美姬,紫奴与百里南有的,该仅是主仆关系。

夕颜扶起安如,安如失声趴在她的肩上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