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上一章:第 175 章
  • 情劫深宫错为帝妻:罪妃下一章:第 177 章

“你母亲,是苗水族第十任族长,也是当年,名闻天下的第一美女,可,她的父亲,也就是你的外公,却将她视为施出美人计的工具。命她笼络三国帝王在前,离间三国帝王之谊在后,你母亲,素是孝顺,就顺着你外公的意思去做,以她的美貌,确实让美人计完美的施展,但,随着你外公的突然辞世,族内两大长老,奉你外公的遗命提前攻打三国,这也使得三国帝君终是联合起来,破族之日,将你母亲锁进旋龙洞。”

纳兰敬德说道此处,似抑郁难当地吸了一口气:“那个时候,三国国君互定约定,不会私下前往旋龙洞,三国毎四年会遣一将领率军驻守于旋龙洞,我是巽国负责守旋龙洞的将领,守最先的四年。但,那四年里,却是有人违了这个约定,巽国的先帝厚颜无耻地进入了洞中,霸占了你的母亲,你的母亲悲痛欲绝,想要自尽,被我阻下,可是,当年的我,实在是太懦弱,纵然在之后的日子里,与你母亲日久生情,终是无法救她出旋龙洞。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你母亲怀上了你,我知道这个消息时,是欣喜的。但,这件事,却被巽帝察觉,他恼羞成怒,想要处死你母亲,你母亲仓惶中,想要带你从洞中的池中潜出去,却差点将你溺死,那时,我再次救了你母亲和昏迷的你,为了让你母亲活下去,我不得不将昏迷的你藏于铠甲的披风下,再让你母亲和送饭的太监对调衣服,先后带出洞去。”

纳兰敬德的眼低随着说出此话,有难以遏制的怒火:“然后,我设计出,你母亲得了麻风,病故的假象。为了防止这种传染弥漫出来,三国帝君不得已下了命令,将你母亲就地掩埋于洞中,并砍断浮桥,这样,恁谁都再进不去,麻风瘟疫也不会殃及无辜。”

纳兰敬德顿了一顿,仿似蓄了一下力,才接着继续道:“那时,恰好我卸任回到巽国,我本以为将你母亲藏于王府的小楼中,就不会被人发现,却还是被巽帝洞悉,巽帝给我两条路选择,一条路,为了给三国一个交代,诛满门,夷九族。另一条路,则是奉上你的母亲,他就可以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纳兰敬德眼底那些怒火此时只化为了一种悲痛,话语里,却是含了自责:“那个时候,纵然我不爱你的养母陈媛,但不忍心,让她和两个孩子就此事被连累。于是,我选择了妥协,你母亲亦是明大义之人,愿意伺候巽帝。那段日子,是我最痛苦的日子,一个男人,贵为王爷,却保护不了自己深爱的女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那所谓的帝王蹂躏。”

纳兰敬德的脸在说出这句话时,有些许的变形,这使他看起来,不再那么慈爱,反添了些许的狰狞。

“每晚我安排她和巽帝相会于那绣楼,却不曾想到,有一晚,你竟会偷偷跑到那楼里。母女连心,说的是不是就是如此呢,你的出现,让巽帝意识到,你母亲不仅和人有染,还生下了孩子。他大怒之下,逼问你母亲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母亲死都不承认这孩子是她的,结果,巽帝失手,就把你母亲杀了,而你,因惊吓过度跌倒楼梯下,失去了三岁之前的所有记忆。”

夕颜的心底清明,这些话里,一部分是真实的,可,一部分,只是纳兰敬德的又一种掩饰。然,他既然要装,她也可以奉陪,现在的局面,容不得她任何的质问,不是吗?

毕竟,方才她质问和劝解的话,显然对如今的纳兰敬德已是无用了。

谁都没有想到,母亲会有一份手札,这份手札藏在最醒目却是最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

或许,母亲也并没有意去藏,她希望能被人发现,希望着,能有人读懂当时心底的绝望。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进入旋龙洞的人并不多,最终发现的人,却是她。

这亦是上苍,冥冥中的安排吧。

“父亲——”她说出这句话,语意哽咽,“母亲倘在天有灵,定不愿看到父亲这般。”

“小颜,我不知道这么说,你的记忆是否能有一些恢复,但,这些不重要,你父亲我,就是一个懦弱的人,没有办法护得你们母女周全啊。”

“所以,父亲这么多年来,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为母亲讨回公道,对么?”

纳兰敬德眸底精光一闪,旋即欣慰地点头,道:“是,当年,我没有能力为你母亲做任何事,所以这么多年来,我一步一步蓄积自己的能力,所要做的,就是不放过一个当年使你母亲蒙受这种不公平待遇的人。哪怕,他们或死,或退位,可,都还要付出代价!”

“我明白了,即是如此,为什么三年前,父亲还要女儿嫁给夜帝呢?父亲要的,是不是也希望女儿能引起两国的纷争呢?”

纳兰敬德的手抚上夕颜有些凌乱的发丝,叹了口气,道:“这个决定,是皇上和群臣商议后定下的,为父实际是不愿的。逼不得已,提前策划了泰远楼的一幕,一来,是轩辕聿已对为父起疑,按他的性子,或许不久就会对为父动手。所以,为父仅能避到地下,以利于更好地展开谋划。二来,本是引夜帝过去,借机让皇上以为此事和他有关,未料,夜帝生性多疑,在绝杀发生前,就借故离开了泰远楼,而为父,来不及停止这场筹划,毕竟,当时亦有朝中官员相随。”

“父亲,你可知道,正因为你的筹谋,三年来,女儿熬得多辛苦。”这句话带了几许真心,是的,若不是三年前那场绝杀,她不会这么辛苦。

结果,想着王府好,临到头,只是一场空。

“为父知道,所以,从现在开始,为父再不会让小颜难受,也不让小颜这么辛苦地独自熬下去。这里,是为父的地宫,用不了多久,只有小颜愿意,可以再回到上面,做你任何想做的事,你会比你母亲更加的幸福,你母亲没有等到的,你都会得到。”

这句话,带了几分蛊惑,是呀说出他留下她这条命的用意了吗?

是的,纯粹仅是利用。

哪怕有些许不忍,纳兰敬德或许也是为了她这张酷似母亲的脸,无关乎女儿的身份。

因为,他应该还不知道,她真的就是他的女儿。

而她,现在不会说。

“父亲,我不要什么,只有我们剩下的一家人从此以后开开心心在一起,就很好了。父亲,你为母亲做了那么多,真的已经足够了——”这句话,是她最后的不忍,如果纳兰敬德愿意放下,她还是愿意叫他一声爹爹,而不是现在的父亲。

父亲这个词,带着疏离,这份疏离,恰是纳兰敬德的所为造成的。

只是,很可惜,亲情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最虚无的。

“小颜,为父答应你,做完剩下的事后,我们会永远开心的在一起,但,现在,为父还要做一些事,也希望小颜能帮为父完成这些事。”

“我能为父亲做什么呢?”问这句话,她置于被下的手,稍稍握紧,旋即松开。

纳兰敬德甫要启唇,忽有男子声音在室外道:“主上,有事禀。”

纳兰敬德眉尖一扬,只道:“先好好休息,为父稍后再告诉你。”

她的伤势纵复原,心,还能复原吗?

亲情,爱情,这些人世间最宝贵的情感,如今,为什么让她仅觉得支离破碎呢?

地宫的另一间房中,纳兰禄的声音显然带着声嘶力竭,可,再怎样嚷德大声,终是不会有更多人听到。

这座地宫的建筑,周密得无以附加,源于,这本身就是耗费大量人力财力的陵宫。

“大哥,父亲把你当人看,可从没有把我当人看啊,看上去,你的身份见不得光,可谁知道,你才是这个地宫,人人敬仰的少主,我呢?不过是冲在上面做炮灰的主,我只想要一点点权势地位,父亲都要遏制我,好了,弄到今日的地步,父亲不仅不帮我,还眼睁睁地看着我去死。现在上面,很快就会查到我的身上,你让我怎么办?我怎么能再回去!”

“阿禄,当初父亲让你不要继续招惹西蔺妹,你有听过吗?你一意孤行的时候,谁的话都听不进,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我不招惹西蔺妹,西侍中会受她的唆使,扳倒慕风?还不是如了父亲的愿,挑起巽、夜两国之斗吗?”

“但那时之前的事,之后呢?你竟然试图混乱皇室的血脉。这件事,你做出那一步的时候就是错!更何况,你还想将颐景行宫里五名后妃加皇长子一并地铲除,你错的实在是太多了!这并不是父亲让你做的。你这么做,除让父亲分神替你收拾残局外,再无其他!”

在地宫这么多年,看了那么多事,他始终没有做到足够的心狠手辣。

而,纳兰禄在这一点,却是够狠的。他指使手下的那拨血莲死士,乔装因边境战乱,居心叵测的山贼,见荣王一行所带器物丰厚,待其道颐景行宫前的山道上予以截杀,按着原定计划,顺势推入颐景行宫,再行杀戮之事。

未曾想到,甫将荣王干掉,要将皇长子一并处置时,却见明明在千里之外校场的殇宇突然率禁军出现,结果,血莲死士寡不敌众,还没退进颐景行宫,就纷纷被歼灭。

幸好,死士皆被控住心智,不成功便成仁,个个宁愿冲到对方剑下,都不愿被生俘。

然,这事传到西蔺妹耳中,只让她心急如焚,待风头一缓,即招他入宫,他明知再入宫,无论何时,都是不妥的。无奈之下,也仅能入宫相见,却未料这一入宫,没有说几句话时,突然,宫外传来太后驾到的通禀声,接着,西蔺妹的另一近身宫女彩鸢推开殿门的刹那,太后已然出现在殿外,仓促中,他好不容易才从后殿的窗中跃出,又遭了伏击,一路斩杀,靠着接应的死士,拼出一条血路方避开所以追他的禁军,回到地宫中。

唯一庆幸的是,当时他着了禁军的服饰,为了避免引起人的注意,他特地将铠甲领子拉得老高,哪怕杀出血路时,与人打过照面,该无法断定就是他。

现在,他的伤口犹淌着血,胡乱的拿绷带扎着,看起来,真是狼狈的很。

“我这么做,不也是为了父亲一统天下的大业?!那西蔺妹蠢的象猪,自以为我为了她腹中的骨血,定会不遗余力地为这孩子奔走,我才能让她消除对我的戒心,接着西侍中在前朝的地位,举荐于我,我方能拥有更多的军权,这本来不就是父亲留我一命在泰远楼的原因么?”

“阿禄,可这三年内,连那次攻城的策略都是父亲为你想的,实际上,你又做成了多少事呢?”纳兰福叹出一口气,摇首道,他这个弟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大婚夜的不可忍,偏生是摊了一年的守灵,否则,军权,早会随平定边疆苗水之乱到他手中,又何来现在这么多事呢?

“如果不是因为纳兰夕颜,我怎会处处受限?父亲这个宝贝女儿,才是祸水!啊!我知道了,为什么你们不让我动皇长子,明显是父亲心里不舍得,他心里,重视这个女儿的程度,远远高于我,也高于你,阿福,我看你真是比我还蠢,还看不出——”

这句话没再说出,但听“啪”地一声,纳兰敬德猛地走进室内,狠狠掌了纳兰禄,用力之大,直把纳兰禄掌得半边脸立即红肿起来,嘴角亦渗出些许血来。

“孽障!事到如今,还在信口雌黄!”

“父亲,我这么做,难道不是为了早日成就父亲的大业。”纳兰禄捂着半边脸,目光阴翳地盯着纳兰敬德。

“纳兰禄,你给我听着,我不管你之前怎么胡闹,上面的事,你自个惹出来的,就由你自个去解决,否则,休怪我不认父子情面!”

“父亲是担心,太后一帮人顺势摸瓜,查到这里吧,哈哈,你放心,这,可是老皇帝的陵墓,给他们十个胆都不敢挖的。”纳兰禄大笑出声,可这笑,突然就止在了喉口,再笑不出来。因为,他看到,纳兰敬德掌中握着一把剑,直指向他的眉心,纳兰敬德的眼底,仅有杀戮前的狠绝,再无半分父子情分。

他觉得从脊背后爬上一阵寒凛的感觉,只好将笑声悉数咽了回去。

“我再说一次,上面的事,我希望你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否则,我会考虑将你的命一并送出去。”纳兰敬德说完这句话,冷冷地收剑,拂袖走出地宫。

纳兰福上得前去,递给纳兰禄一条汗巾想让他将唇边的血渍拭去,未料,纳兰禄反手挥开,不发一言,阴郁地走出室去。

纳兰福莫奈何的一笑,收回汗巾。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思,似乎,唯独他,心思,都是围着父亲在转。

或许,也正一次,当初在泰远楼,父亲选择的,是将他带走吧。

那场绝杀,被砍到血肉模糊的尸体,是最好的掩饰。

只是,那晚的一幕,每每在他心里晃过,都会让他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奈。

一如,现在,这样。

檀寻,禁宫,栖凤宫。

从高高在上的皇后,一夕之间沦为被禁之人,是怎样的心情,西蔺姝现在,很是清楚。

这么多年,深宫沉浮,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却是这样的收场,怎不让人万念俱灰呢?

不,或许,还不能说是收场。

毕竟,太后拿下她时,并没有把她丢给审讯司,也没有昭告六宫,仅是让莫梅过来与她说一句话,若要保证西家的声誉,最好还是交代出奸夫是谁。

奸夫?

这个罪名,真好。

太后,果真是老谋深算,竟扮出一场,假昏迷的戏。

她,误中了其道,方看到,这些许事里,一环扣着一环,要的,就是生生将她勒住,绝除后患。

彼时,她真的太天真了,仅是忧虑着颐景行宫的殇宇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此事的背后,该有着让她更担心的转变。

她唯一能做的,是在这转折前,先下手为强。

光靠闵烟传话,无疑是传布清楚的。

好不容易熬了十多日,待到颐景之事稍稍平息,她从父亲那,探来口风,是将这事做平常的山贼劫官处理,源于这伙山贼全数被刺死,根本无处可查,只另敕封了荣王为孝端康和硕亲王,入葬亲王陵。

她这才命闵烟传纳兰禄进宫,想对宫里太后的事做个收场。

毕竟,这事,越来越搁得让她心里不安起来。

结果,恰被抓个正着。

这步棋从一开始,她就被围在了当中,所有的后路,随着兵行险招的那一步,全被切断了。

以奸夫这个名义,轻而易举地,就能让她死。

包括,腹里这个孩子。

皇嗣的血统要求足够的纯正,若有一点的质疑,都容不得。

而她的父亲,即便存了保她的心,碍着这条,又从何保起呢?

一步错,步步错。

是从西蔺姈被赐婚,轩辕聿竟有些犹豫开始的吧。

西蔺姈长得太像姐姐了,正因为这份象,让她容不得,她时时担心的,是皇上最终会由于不舍,临时驳了这桩婚事。

她的圣宠已微薄,不能坐以待毙呀。

要让一个女子永远失去进宫的权利,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并非处子之身。

于是,在那次宴饮时,她先将西蔺姈招至宫里,倘若,那时,西蔺姈能表明心志,或许,她不会下此重手。

可惜,西蔺姈在看到姐姐的那只猫时,仅是抱起那只猫,说了一句她不该说的话。她说,这只猫真可爱,若姐姐没有余心照顾,不如就让妹妹照顾吧。

这句话让坐在一侧的她,如坐针毡般再坐不下去。

如今想来,不过是小妹觉得她的神经每时都处在紧绷的状态,才会说出这句话,想替她分担吧。但,落进她彼时的耳中,却只让她往一个方面去想,就是小妹存了取而代之的心。

于是,她起身,行到小妹身前,斟了一盏别有乾坤的香茗,让她先喝了提点神,一会践行宴也好精神点,小妹自不疑他,接过喝了,便昏昏睡去。

别有乾坤之处,在于加了些安神助眠的药罢了。

昏睡间,她让宫人将小妹扶至榻上,另借机摒退了宫人,方独自行到榻旁,纱幔落下时,亲手,破了小妹的处子之身,并清理干净。

破了身,就断了小妹进宫的路。

姐妹争宠的局面,她不想要。

而小妹不能进宫,亦会由皇上恩旨配了那纳兰禄吧。即是皇上的恩旨,纳兰禄难道敢揭了这短?

她只需散些谣言出去,谅纳兰禄有十个胆,都没胆子去计较吧。

殊不知,她千算万算,从那时开始,就只算到开头,算不到结果。

白白送了小妹的命,又在暮方庵惊见了那只手时,昏昏噩噩间,误以为是小妹不容她,前来索命,惊唤出不该说的话,恰碰到,因着山道崩雪,疑心暴露出尸身的纳兰禄。

纳兰禄本是要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叫嚷出来,却不慎,抱着她坠入到一旁的小沟中,她身上息肌丸的香味,加上被扯破的裙裳,诱发了纳兰禄的兽性,就在那下着漫天飘雪的小沟中,他玷污了她的清白。

她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夜,那么冰冷的蹂躏,而她最后的选择,却只能是妥协。

甚至在回宫后,因怕怀上纳兰禄的孩子,无法交代,演了御书房的一场戏。

戏演完后,她竟动了想怀上一个孩子的念头。

不管这孩子是谁的,只要外人以为是皇嗣就够了。

于是,从此以后,俩个各有把柄握在对方手中的人,成就乐狼狈为奸的勾搭。

是啊,狼狈为奸,她和那人的交易,仅配得上这个词。

过往的一幕幕从她眼前浮过,她望着窗外的月色,送饭的太监还没来,她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都三日了,把囚在这辉煌的殿中,无疑,是让她的心在惊惶不安中,最后或崩溃,或妥协吧。

只是,她不会就这么容易崩溃或妥协,毕竟,纳兰禄若不救她,她定会把纳兰禄一并咬出来。

她的奸夫就是纳兰禄,不是吗?

都是一死,死前找那个办不好事的男人陪葬,也是好的。

殿门,却在此时打开,有膳食房太监奉着食盒进来。

“娘娘,用膳了。”太监躬身道,并把食盒端上,附加了一句,“娘娘,今晚做的,是您最爱的浙菜。”

西蔺姝冷冷地不发一言,那太监按着常规取出银针,一一试过毒,接着,有每样各取一筷尝下,方将筷箸递予西蔺姝。

西蔺姝接过筷箸,夹了一筷菜式,慢慢咽下,这一咽,她却瞧到那名太监并没退出殿外,仍是恭立在殿的那隅。

“你——”

她皱起眉,突然意识到不妙,太监虽躬下身子,可是,她怎么忽略了,这个身影这么象一个人呢?

忙用手抠喉,欲将方才用下的菜式吐出,却,再是吐不出。

而那太监在此时逼近她,声音阴暗:“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难受?”

声音不再尖利,正是纳兰禄的嗓子。

“你——”

“是不是觉得连说话都困难?别说了,省点力气,说得越快,这毒运行的速度就越快。”纳兰禄轻轻地撂起她的发丝,一字一句复道,“谁会想到,我会扮作太监呢,又不怕死的在此时再进宫?话说,为了你,我可是又冒一次险啊。”

纳兰禄顿了一顿,又道:“所以,你该安心去了。带着这个孽障孩子一起去吧,每年的清明,我会考虑给你们烧纸的。啊,今年的清明马上就要到了呢,真是不错的时间。”

这句话,说得那么轻松。

是的,她死了,他为何不轻松呢?

西蔺姝的手抚着腹部,那里,明明有这个禽兽般男子的骨肉,待到这骨肉诞下,登基为帝,若为子,他其实就是真正的太上皇,她原以为,冲着这点,他都不会痛下杀手,反会帮她度过此劫。

是啊,只要太后死了,这劫就散了。

她是中宫皇后,没有被废黜,并且这一事,又被太后刻意隐掖着的。

原以为的转机,突然,在临死前,她方意识到,不过是一招假借他人之手除去她的死棋。

这个他人,就是腹中孩子的生父。

从走出那步路开始,那行棋之人,就吃准他和她之间,没有任何情意,有的,仅是互为谋算的交换。

这场交换,随着事败,他背后的那人,必是不会容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