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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播啊,帅么?”电脑那头,陶冉吃着早饭,嘴巴上沾了一大圈牛奶印子,眨巴着眼睛,迫切地等待她的回答。

“嗯——”陆索远托着下巴想了想,点头,给了个颇为中肯的评价,“还蛮帅的。有书卷气,也有时尚感。”

“哇塞,好高的评价啊。”画面中的陶冉挠了挠头,咬了口面包,下一秒却反驳,“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我们家Henry,这世上居然还有和Henry一样出色的人?”

陶冉打小没少干过女追男的事情,小男朋友更是可以罗列一大堆。陆索远立马听出了端倪,赶紧笑着追问,“Henry是谁?”

陶冉贼贼一笑,不承认,也不否认,“这是天机,暂时不能泄露,到时机了我自然会告诉你的。”抽了张餐巾纸擦了擦嘴,画面中的她忽然有片刻的静止,然后一张图片发了过来。陆索远一看,是程墨的照片。

“好像是挺养眼的,阳光儒雅,一副博学深厚的样子,是个斯文的帅哥。”

陆索远点头,相当认同,“那是!”

“那是!?”陶冉学着她的语调重复了一边,“说的好像夸你一样。”一两秒后,贼兮兮的声音响起来。“你要不试试看?”

试试看?试什么?

陆索远怔了怔,不解地看向陶冉,然后反应过来,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什么和什么呀!我们是生活在两个层面的人好不好,没有交集的,再说了,他那么优秀,长得又那么帅,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你都不知道他的英语有多好,可我呢——”

太普通了。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没有的后续(2)

“陆——索——远,你——完——了!”

她的话没说完,陶冉就大声打断了她,“你还说不喜欢人家,不喜欢人家你拿他和你自己比较个什么劲?你这是…自卑?”

“我哪有!”陆索远摇头否认,脸颊却微微红了起来,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被戳中心思的感觉,她确实在下意识地比较。

“切——我还不了解你,你不就喜欢知性帅气,儒雅谦和的类型么,他就是你喜欢的那款好不好?在我面前还要装,算了吧,你都不知道你一说到他的时候眼睛都放着光,这么多年了,终于有个你看得上眼的人出现,我都觉得应该替你撒花庆祝了,临了,你居然自己自卑起来了?”

端起杯子,陶冉喝了口牛奶,润了润嗓子,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再说了,你哪里不好了,脸小眼大皮肤白,从小就是美人胚子!著名书画大师李石书教授的嫡亲关门弟子,仅此一家,无绝后者!国画、油画,哪一样是你不行的,要不是李教授要求高,你的画早可以拿出来开画展卖钱了。”咬了口面包,她又急匆匆补了一句,“对了,你回头真拿出去卖钱了,记得请客吃饭!”

陆索远看着她,微张着嘴巴刚想说点什么,画面中的人稍稍停顿后,又继续了,“术业有专攻,这句话我都知道,所以你完全不用自卑。再说了,什么叫没有交集,你们不都相交了三次了么。衣服你还没还,还有个第四次,你正好可以说你英语不好,向他讨教经验,他那么有修养,肯定不会拒绝你的,然后你再请人家吃个饭表达下谢意,一来二去不就熟了么!当然,如果他拒绝你了,他自然也就不是你喜欢的那个类型,完全也就不需要考虑后续了,不过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比较低。至于女朋友,远远,你听过这样一句话么,没有拆不散的夫妻,只有不努力的小三。”

说完,她像是意识到用词不当,停顿了下就马上纠正,“不对不对,他的婚姻情况是未婚,这话应该叫,没有挖不动的墙角,只有不争气的锄头。所以,你这是公平竞争!要做争气的锄头,知道吗?”

“…”陆索远彻底满头黑线了,说得她真什么了一样。

看着画面中兴致勃勃的人,久久,她弱弱地问了句,“陶冉,你是去国外读设计的,还是去研究…两性恋爱的?”

按照陶冉的设计,后续的故事应该开始在那件衣服上,但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服务,叫做——快递。

陆索远从干洗店拿到衣服就和程墨联系了,因为怕他可能在直播或者在录播,她没有打电话而是发了短信,“衣服我已经拿回来了,您什么时候方便?”

短信答复得比想象中要快很多,“我不在北京,一周后才回来。衣服你帮我用顺丰到付快递到台里吧,同事会帮忙签收的。”隔了一会,他又发了一条信息,地址,收件人,还有谢谢两字。

谈不上遗憾或者失落,陆索远几乎没有怎么犹豫,就拨通了顺丰的客服电话,然后半小时之内,就把他的衣服寄了出去。

当然,她没好意思真到付。

看着快递员远去的背影,她想,故事这样结束才比较符合现实。

因为是周末,她寄完衣服后没有什么事情做,一番思量下就去了书店。

选了几本国画“四君子”的画集,下楼的时候她想到她们那至今还没有突破的舞蹈,又折回书架选了本《中国山水画锦集》,这才去了收银台。

从上楼挑书到下楼结账,她前后花了总共不到三十分钟。她不是个做事拖沓的人,从来都是认准了就下手,这一点,连陆家老爷子都说她有他当年的军人风范。

付完钱,陆索远瞅着时间还早,就决定去旁边的星巴克喝杯咖啡再回学校。取道家电卖场的时候,她发现有排电视机正放着央视的节目。

似乎因为程墨的关系,她近期对央视多了那么一点关注。瞄了一眼,她没停下,可刚走过几步,余光忽然瞥到画面里出现了个熟悉的身影,人瞬间就站定了。

原来他是去报道国际投资年会了,难怪他说自己不在北京。画面中的人一袭黑色熨帖的西装,很正式。他手里拿着画筒,正在采访一位瑞典的商界领袖。

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他说英语,流利纯正得让她忍不住怀疑他是从小就被送去国外读书的。

因为想要看完,所以她一直站在电视机前没走开。

导购员热情地走上来为她介绍电视机的时候,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揶揄道:“我其实是来偷学英语的。”然后,没给自己时间去看导购员的表情,一溜烟就从卖场的侧门拐进了星巴克。

照例点了个超大杯的香草拿铁。她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来,随意翻起了手里的书。

浓浓的香草奶味在唇齿间散开的时候,她忽然想到,程墨上次一早给她送的咖啡好像也是香草拿铁。

似乎,挺巧。

只是,怎么自己好端端又想起了他?

这样想着,她的思绪不知怎么就又回到了他有没有出国的经历上。掏出手机,她利落地开始百度,结果她才输入了“程墨”二字,百度自动扩充的第一条选项就跳了出来——程墨女友林舒凡。

陆索远一愣,不禁微微咬了咬塑料杯子,指头一动,点了进去。

良久,她莞尔,慢悠悠地按了后退键,拿起杯子畅快地喝了一大口,心里忍不住直呼,这年头标题党太多了,明明只是同事关系!

果然,长得帅的人,就是容易招人垂涎。

把他的简历细致的读完,她发现自己猜错了。他在读书期间并没有出过国,倒是参加过好几次国际的英语演讲比赛。工作后一直做得是国际财经版块的新闻,前前后后采访过很多国外商界的精英,期间似乎还去剑桥进修过一阵子。

难怪这么有绅士风度,原来是受过正宗的熏陶!

大概是对于白天百度的内容印象太过深刻,晚上对着电脑,她忽然就来了兴致,毫不犹豫地就在搜索框中输入了他的一档节目《环球经济人物》。

师姐谭静回宿舍的时候,就听见她嘴里叽里咕噜地在念着英语。

“索远你这是在练英语呢?”师姐问她。

“啊?”陆索远看了看身后的人,又看了看画面,鼠标一移就把画面关掉了,“师姐你叫我?”

“没什么事。”谭静笑笑,“我是说你在练英语呢。没事,你继续吧,我回来拿了东西还要去画室的。”

陆索远看着电脑的桌面,心想,自己刚才怎么和做贼心虚一样啊,被师姐看到就看到好了,她关了画面做什么?怕她认出来自己在看程墨的节目?可是,认出来了又能怎样呢?

她往后一靠,长长舒了口气,觉得自己莫名其妙。起身,就去洗漱。

回来的时候,陶冉的头像在那一个劲地跳。

“衣服送回没?”

“怎么样,见面了么?”

“你有没有向他请教如何学习英语,他怎么说?”

“…”

“人呢!!!”

陆索远涂着面霜,单手敲了一个“NO”。对方很敬业,立马回复,“告吹了?”

“我把衣服寄给他了,他不在北京,正在参加国际咨询年会。”怕陶冉一不小心,想偏太远,陆索远没敢再怠慢,赶紧和她语音解释。

“这是你问他的?”

“我无意间在电视上看到的。”她实话实说。

陶冉发了个震惊的表情,然后耳边响起她同样震惊的声音,“一个从来只看肥皂泡沫剧的人也能发现这个?实在是太神奇了!老实说,你是不是去查他了?”

呃…陆索远想了想,不知道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然后她还没回复,对方就替她回答了,“你果然干了这事。陆索远,你承认吧,活了二十几年,你终于老铁树开花,春心一动了。很好很好,我们姐妹两都心动了,既然目标出现了,我们一起努力,争取花开并蒂!”

“…”又来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话?

陆索远白了她一眼,没说话。

“你别不承认啊,最近我为了我们家Henry,正在努力研究星座,我顺便帮你也看了下,你是天蝎座的,天蝎座如果喜欢一个人呢,(一)GOOGLE对方名字;(二)百度对方名字;(三)跟踪对方各种活动——”

陆索远听着,默默对照,这些她今天确实干了,“四是什么?”

“GOOGLE EARTH对方地址。那个…”陶冉欲言又止。

“什么?”陆索远问她。

“所以,程主播住哪里啊?”

“…”

作者有话要说:天蝎座的朋友是酱紫的么?

应该没有的后续(3)

几天后的一个中午,陆索远躺在自家客厅的沙发里,一圈圈地换着电台,最后竟然又回到了央视新闻。

陆立震出门的时候稍稍侧头看了看窝在沙发里的女儿,心想,奇了怪了,这丫头居然对国际经济走势有兴趣。

晚饭后,陆索远和陆老爷子照例在客厅杀一局。双方正厮杀到关键时刻,陆索远听着母亲苏念从楼梯上走下来,捏着白子高高扬起的手忽然就不动了。

“嗯…好的…”直到苏念的身影消失在厨房,她抬头看向爷爷,插科打诨地咧嘴笑了笑,才把白子急急地放了下去。

“哈哈,想来想去,下了最臭的一个地方。”陆索远低头一看,啧,稍一出神,还真放错了。

“央视有个艺术类的新节目要录制,邀请你妈妈去做顾问。”陆老爷子毫不客气把她被吃掉的一大片白子收起来,看出她的好奇,慢悠悠的和她解释。

“陶艺类的节目?”苏念是陶艺师,陆索远自然而然就这么认为了。

“不是,听说是一个艺术鉴赏类的新节目,有书法有绘画,还有刺绣什么的,涵盖面挺广的。你妈说形式很新颖,而且好像你的李教授也收到邀请了。”

陆索远又落了一个子,问,“那谁主持啊?”

“不定。”陆老爷子想了想,把她即将围起来的圈撕了个口子。“听说为了节目效果好像会从每个频道抽调主持人过来,轮流主持。”

“轮流主持?每个频道?”陆索远呢喃了一句,忽然间想,不知道他会不会去?

苏念端着水果过来的时候就听见爷孙两在讨论着央视的主持人,把果盘放好,她看了眼形势一边倒的战局,颇为同情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小陆同志,路漫漫!”

递了一块插好牙签的苹果给陆老爷子,苏念照例坐下观棋。老爷子咬了口苹果,满意地点点头,“很甜。”

苏念笑笑,又拿起一块递给陆索远,答道,“小喻他妈妈送过来的。”

“谢谢妈。”陆索远接过苹果,视线依旧停留在苏大师的脸上,然后很直接的求证,“爷爷说你要去央视的一档新节目做艺术顾问?”

“对。”苏念点头,“你李教授会是书画组的顾问,我是陶艺组的。怎么忽然对这个有兴趣了?”

“刚听到你打电话么,然后爷爷和我说你收到央视的邀请,央视么,总感觉好高级的样子。”陆索远说着,眉眼弯弯地笑起来,一副真心好奇的样子。“爷爷说主持人还不是一个?”落了一个子,她赶紧又小心翼翼地问。

“嗯,为了增加关注度并提高热点,节目从每个频道各抽调一个当红新锐主播做主持人,同时会引入评优机制。换句话说,这个节目不仅会是一个中外艺术文化的宣传访谈节目,也是央视年轻主持人之间的一场技能竞赛。估计,会很有看头。”苏念又塞了块苹果到她嘴里,提醒她,“爷爷还在等你落子呢。”

“哦。”陆索远转头,看了眼棋面,满脑子想的却是苏大师刚才的话,于是匆匆落子。

每个频道的当红新锐主播,他好像就是啊…

半晌,客厅里再次传来陆老爷子爽朗的笑声,“又是一招臭棋!丫头,你在想什么啊,真真是没有最臭,只有更臭!”

“…”

周五上课的时候,陆索远听着老师在台上讲着书画的发展史,不知怎么就想到了李石书要去做书画组顾问的事情,然后自然而然就想到了那个节目,进而是程墨。

那天输了棋后她问苏念知不知都是哪些主持人,苏大师笑着摇摇头,说这个是节目组的机密,也是节目宣传的噱头,要录制播放的前一个月才会公布的。

他还在欧洲,所以,应该就没有他了?

回神的时候,老师正好在拿中外的发展史做比较,目光却似乎在盯着她看,陆索远心虚,赶紧低头去翻页。

上课的时候出神想他,似乎有点罪过了。

下午,她们照例练习舞蹈。经过艺术学院外援的指导和帮助,她们已经可以很好完成动作的编排了,可是为了凑舞步的效果,画纸上的国画还是有那么一点惨不忍睹。

回宿舍的时候大家的心情有点低落,一路也没怎么说话,陆索远一心想着这个点回去应该还能看到财经频道的晚间新闻,走得不免快了些。

直到章礼追上来拍着她的肩膀,追问她在想什么,她才意识到自己又出神了。

想什么?她一愣,被心底飘过的答案吓了一跳——前天的时候,她在海外连线里看到他了,所以她刚才是在想今天能不能也看到他。似乎听他说英语已经和练习舞蹈一样,成了她最近生活的新主题。

因为正好站在路灯下,昏黄的灯光将她一脸错愕的表情照的丝丝分明。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她却因为大家的驻足包围而忽然有点心虚。

“没什么,”她咧嘴缓缓一笑,心想要怎么回答,忽然就福至心田了,“我只是在想,要不、要不我们不画山水了,我们试试…墨荷图?以墨为叶做茎,然后就画一朵荷花…”

起初,她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而随便说点什么,没想到后来却说得头头是道,“荷叶的曲线恰好可以借助旋转的舞步来完成,水波的表现和我们练习的山川表现手法其实是相似的,至于荷花,我们只要准备一点粉红色就行了,一个手掌侧着按下去,就有那么点味道了,而且可以作为点睛之笔,放在最后收舞的那个动作上。有了色彩,画面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一口气建议完,她看着大家恍悟到赞同的表情,多少有点吃惊。她不喜欢说谎,却没想到因为他第一次说谎,竟还提了个不错的建议。

因为又在路上讨论了会,回到宿舍的时候央视的晚间新闻已经结束了。

电视画面却停在央视财经频道。

“知道你回来会看,我就先帮你开了。”师姐谭静一边收拾着拖箱,一边说。

“这是要远行的节奏?不是说下个月才走的么?”节目结束了,陆索远干脆直接先趴到了床上。这舞蹈跳得她不是一般的累,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奥运会的那个节目要练习一年了。

“我出国了你一个人在宿舍,晚上睡觉会不会害怕?”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谭静反而笑着说了这个。

另外的两个师姐两周之前就去参加什么比赛了,现在谭静师姐也走了…陆索远认真地想了想,把脸埋在枕头里唔了一声,没否认,然后很有“骨气”的说,“我搬回家住。”

“因为顾老另有安排,所以行程变了,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的,所幸签证什么早就弄好了…”她电话响起来的时候,谭静正好拉上了拖箱的拉链,和她解释为什么明早要赶飞机。

陆索远摸索着拿过手机,懒懒地接通,还没开口,率先打了个哈欠。

“喂——”她用两脚蹬了鞋子,一个翻身,就换成了个舒服的仰面躺的姿势。

语调懒懒的,带着沙哑的倦意,颇有几分小姑娘撒娇的味道。

“晚上好,索远同学,是我,程墨。”电话那头顿了顿,才响起了声音。

下一秒,陆索远一惊,腾地坐起来,然后,动作太大,头直接撞到了床栏杆…

十几秒后,她伸手摸着头,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得响,头皮生疼生疼。

阳台门好像忽然打开了,深秋的北京,夜风就这么凉飕飕地吹了进来,师姐好像是去收衣服了,嘴里还在和她说着这次去欧洲的行程。

她却觉得疼的眼泪要流下来了。

怎么他每次给自己打电话,都是挑她不愿意去看来电显示的时候。吸了吸鼻子,她揉着脑袋又默默地躺回去,电视机还在放着经济频道的节目。

“程——”又吸了吸鼻子,她开口,却又很快顿住了,“主播”两个字最终没有说出来。瞄了眼门口,师姐已经收了衣服进来了。

“怎么了?”他在电话的声音听起来有丝急切。

“没什么,撞到头了。”顿了一两秒,她委屈道,“不知道会不会变白痴?”

这一句说完,电话那头倒是稍稍沉默了会。

“应该不会,”低沉磁性的嗓音再次响起,“我记得我体育中考那会,有个平时成绩不怎么样的同学在体育考试的时候忽然被垒球砸了,然后就考了全市第一。”

“当真?”陆索远听着来了兴致。

一阵好听的轻笑传来,他说:“骗你的。现在好点了吗?”

“转移注意力法吗?”她又揉了揉脑袋,丧气地说道,“如果话题不转回来或许会有用。”言下之意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