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故意偷听你们聊天的,我只是…”她顿了顿,尴尬地笑,“恰好也在这里。”

“没事啊,我们也只是随便聊聊。”叶孟竹转身将洗手池前的空间让出来,话语一下子活泼起来,“能听下您的理由么?”

“当然。”林舒凡点了点头,“我想你们一定也留意到了,老太太有一双干净爽滑、柔若无骨、宛若少女的双手,年近七旬的刺绣老者,岁月的沧桑却似乎并没有在她那双手上留下任何痕迹,这本身就是一个谜。人对未知都有探索欲望,更何况,”她的语调和语速都控制地很好,缓缓道来却有种说不出的渲染力,“纤巧的双手常让人生出奇美绣卷的遐想,究竟要怎样的细心呵护才能让这双手避免时间的打磨,而这样一双精巧的手又会绣出怎样画作?难道你不想知道么?”话说到后来,已经是完全的播音腔。

“想!当然想!”叶孟竹已经完全进入了状态,激动得一个劲鼓掌,“果然是,果然是那个,那个叫什么来着,对,巾帼所见略同!”

“谢谢你这么抬举我。”林舒凡笑着和她们点了点头,就先走了出去,“我先进场准备了,希望我的这一场访谈是你们喜欢的风格。你们也注意下时间,不要迟到了哦。”

很亲切、很善意的提醒。

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叶孟竹看着林舒凡的背影,忽然道了句,“看着吧,她一定能站到最后一轮。或许,还有…他!”

陆索远顺着叶孟竹的手指望去,就看到了程墨。

他正在打电话,看到她们,他笑着微微点头示了下意,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表。显然,他也在提醒她们,要抓紧时间进场了。

走近程墨身边的时候,陆索远终于大胆地将视线逗留在了他的脸上,而他,迎上她的目光,只是温柔地望着她笑,默许到有种接近放纵的态度。

“舒凡的访谈应该会比较精彩,快点进去吧。”两人靠的最近的时候,他忽然捂住电话,极轻地和她说了这么一句。

叶孟竹已经进场了,门外只有她和他。

依旧是熟悉的声音,温暖的语调,唯一要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距离太近了,近得陆索远觉得自己的心口忽然有点痒。

虽说早就做好了准备,但陆索远还是没有想到林舒凡的表现能如此出彩。

美女主播与美女嘉宾的组合,似乎也理应有这样的效果。

毫无悬念,林舒凡以场内最高评委得分、场外最高观众得票拿下了第一个“八强”的席位。

离席散场的时候,陆索远故意走的很慢。

虽然一步三回头,可她也还是没有见到那个她想见的人。苏念打电话来问她是否一起回家吃晚饭,她犹豫了下,说有朋友请客。

她没说谎,刚才云中钧确实主动要求请客了,只不过叶孟竹去了,她没有。

深吸了口气,她看着外面华灯初上的北京大街,忽然觉得自己执拗得有点可笑。为什么就非要等着偶遇呢,打个电话给他不就完事了?

拽了拽紧握着的手机,她刚想拿起,就听见身后有人问了一句,“去哪里吃饭,我送你。”

她清晰地看到落地玻璃中的自己笑了,当然,她还看到了程墨。

这就是如愿以偿的开心?

她问自己。

好像…是的。

大厅里来来回回走过了好几个人,一路走着,不时还有人和程墨打招呼。

“呀,这不是今儿节目里的大学生评审么?怎么在这儿呀!”迎面走过来的同事认出了陆索远,一脸惊奇地问向程墨。

怎么在这儿?

“等人,然后就遇到程主播了。” 像抢答一样,她说得很快。

对方点了点头,夸了她一句“小姑娘真优秀”,信以为真地就先走了。

等人走远,陆索远终于憋不住笑了,扬起头她挑着眉毛问程墨,“你说,如果他要知道我是专程在这等你的,你回头会不会被扣一个收买评审的帽子?”

“收买评审…”程墨看着她眉眼弯弯一副小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

刚才在台上看到她的时候,他着实吃惊,但细细一想就意识到,这就是欧阳那个不肯说的秘密。只是,她这会儿专程在这里等自己,他还真意外。意外到…忍不住想逗逗她。

“是个不错的建议?要不,我们边吃边聊?”他很认真地建议。

“你可别小看我,我可不是一顿、两顿饭就能收买的!”她微昂着头,撅了撅嘴,说得骄傲。

“那要不随你开口?”心情似乎一下子变得很好,他配合着她继续说。

“你就不怕我说一辈子?”陆索远一乐,直接就这样脱口而出。

半秒后,她意识到说错话了,脸上的表情霎时就像生吞了酸柠檬一样丰富。

面前的人看着她因为气急而微微跺脚的尴尬模样,笑意就这样晕染到了眼眸深处。

所谓女子,明媚如斯,一颦一笑,皆是如画风景。

下电梯的时候,陆索远调整好了心情,开始故作轻松地和他解释:“那个,刚才我是说笑的,你别介意。”

“没事,我看你饭量也不大。”

他还当真了?一句话,陆索远脸上刚退下去的红晕又迅速涌了上来了,她急急忙忙求证:“你…你一路没说话,该不会就是在想这个?”

“我在想你之前说的话啊。”

“之前?哪句?”程墨深思的样子让她不由紧张,难道自己还说了比这个更加不该说的话?

“我在想你一会究竟有没有饭局,如果没有的话,我们一会去哪里吃饭。”没有任何的试探,他就这样用平铺直叙的语调说了出来,带着思考之余的轻微停顿,自然到仿佛两人早已关系匪浅。

轮到陆索远回答的时候,她反而没这么自然了。她确实是推了饭局专程来等他的没错,可做是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我其实呢…”她抿了抿唇,觉得还是不好意思说出来。

“什么?”他停了脚步,难得话语带笑的追问,“支支吾吾可不像我认识的陆索远。”

“我其实…”内心短暂地挣扎后,她终究抗拒不了他温柔的目光,“我其实是推了饭局专程在这等你的,嗯…因为我有话和你说!那个,我也是开学了才知道节目组…”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他解释一下为什么自己消失了这么久,又突然出现在了评审席上。

抬头的时候,程墨看着她还在笑。陆索远不禁想自己刚才说话的时候一定窘极了。

“明天有个川菜大厨要接受访谈,你要没别的安排我们提前去感受下美食文化?然后,边吃边说?”他打断了她的话,给出了这样的建议。

在车库里解释这个事情确实有点奇怪,陆索远想了想,表示赞同。

北京的交通难得有如此通畅的时候,一路开到京郊,竟一点不堵。车子从高架匝道下来的时候,陆索远看着窗外逐渐稀少的车灯,开玩笑的问程墨他是不是真怕被人看到才跑这么远吃饭的。

“如果是的话,这顿饭的成本也太高了点吧?”她按下车窗朝外面看了看,初春微冷的寒风灌进来,还是挺冷的,她缩缩脖子赶紧又把车窗关上。

似乎,她已经完全从刚才拘谨焦躁的情绪中走出来了。程墨收回视线,没做回答,只笑得一脸神秘。

淘气,俏皮,这些才是她的本性?

作者有话要说:

晋级之路(1)

陆索远对吃的东西没有太高的要求,所以自然也就没什么期待。结果下车的时候她就被这藏在黑夜山脚下的私房菜馆给惊到了。

白墙黛瓦,竹林石径,深深庭院,这简直就是翻版的世外桃源啊!

她跟着程墨一步步往里走,忽然间就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袭上心头,仿佛白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虚幻的,只有此刻周围的景色和他才是真实的。

进入正厅的时候,她看着悬空挂起的那个匾额,依稀记起来这个地方喻怀旭曾提到过,似乎还是因为订位难。

菜是预先已经点好的,两人入座后,服务员倒好茶水就退到了一边。

包厢是古风的装修,临门的墙上还挂着几幅意境悠远的山水画,陆索远打量着一切,显得有点小兴奋,“我发现你其实是一个挺讲究的人。”

“哦,是么?”程墨抿了口茶,对她的论述显得很好奇,“理由呢?”

“难道不是么?”陆索远端起茶杯吹了吹,没喝,“你看啊,你请我吃了两次饭,两次都是在这种高级的私房菜馆,起码你对吃的很讲究。”

“好像有点道理。”程墨点了点头,没承认也没否认,“那么你呢,你是一个对吃很讲究的人吗?”

“不讲究,只要是美食,我基本都是来者不拒的,好像打小就这样。”或许是从小学习国画的原因,与星级酒店的豪华包房比起来,这种素雅的包厢让她更觉得轻松,话语也就略微欢快起来。

“那你怎么没有成为美食家,反而成了画家?”程墨的话音里带着点被感染的愉快,说不出的好听。

“画家还不算吧。”她稍稍纠正他的说辞,“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去学画了,最初是因为家里人觉得我有天赋,之后的好多年是因为我的确喜欢上了作画;到现在,我想也就是一种习惯了吧,绘画成为了我生活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我有对它的热爱,它也寄托了我的志向和目标。你呢,为什么做了主持人,而不是外交官?”她双手交握撑着下巴,好奇地反问他。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人了,”他笑笑,似乎早已料到会有这个问题。大概是真的被问过多次,他的回答没有过多细节,很简洁,“其实也就是机缘巧合的事情,毕业前我在财经频道客串过一阵子评论员,然后有一天节目主编问我是否愿意尝试下主持人。我就去试个镜,然后,就留了下来。”

“就这样?”陆索远看向他,不可置信,“你都没经过专业播音训练就直接上岗了?”

“没有。我的普通话本来就达到一级甲等,而且入职后的相当一段时间内我说英语的时间比较多。”

程墨说得太过随意,像说着日常起居的事情,这反而给了陆索远很大的触动,她吃惊的看着他,甚至忘记自己还在倒着茶水。直到程墨抬手握住壶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出神了,忙不迭说了句谢谢。

要怎样优秀的人,才能在机会到来的时候,显得如此轻松从容。她看着他,忍不住再一次问自己。

陆索远以前从来说不清楚自己对程墨最初的好感是来自他的俊秀外表、儒雅内涵,还是他的博学多才。这一刻她想,或许只是因为这样一个高度,一个可以让她仰视而崇拜的高度。

她骨子里就只会被具有这样特质的人吸引,而他,恰好他具备了这一切,又恰巧出现在了她平淡无奇的生活中,所以,她心动了。

恰好,这是多么妙不可言的一个词语。

第一道菜端上来的时候他们的话题已经聊到了美食,陆索远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解释。

“我们是不是跑题了?”她打断程墨的话,“我本来是想和你解释为什么我会成了评委这件事的。”

“我想应该是节目组向你发出了邀请,然后又要求你保密,对么?”

“你事先知道?”陆索远努了努嘴,略觉失望,“难怪你在台上那么镇定。”

程墨觉得冤枉,“不是你在台上刻意回避视线的吗?我想和其他主播一样和你打招呼来着,你的视线一下子就跳过了。”

“我…”陆索远语噎,顿了几秒,她厚着脸皮给自己找了个台阶,“我这不是为你避嫌么,再说后来中场休息的时候,我们不是有打招呼么…”

这是程墨第一次见到陆索远柔声细语的讨饶,低头抿着嘴,明明底气不足眼睛却时不时忽闪忽闪地看向自己,样子像极了江子齐养的那只卷耳猫,慧黠,机敏,爱撒娇。

撒娇的招都用上了…他笑笑,只得甘拜下风。“我事先其实并不知道你会是学生评委,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我了解节目的规则,再则我曾找过你,而你关机了。”

“你找过我?”陆索远一下子欢喜起来,“是因为国画的事情吗?”

“得了两张音乐剧的门票,本来想送给你的。后来没联系到了,票就送给同事了。”

“恩恩!”陆索远频频点头,依旧笑得开心。

程墨不解,“没拿到票你还笑得这么开心?”

“这不是还有下次么!”她嘴上虽然这么厚脸皮地说着,心里却甜甜地想——他终于会开始主动想起自己了。

回去的路上,陆索远捏着从饭馆带出来的香橙,忽然发觉自己到现在都还没有关心下程墨明天的比赛准备的如何了。

有如此闲情逸致带着自己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吃川菜,还点了张大千最喜欢的香橙虫草鸭,他应该是已经成竹在胸了吧?

慢着,张大千,国画大师张大千!她一下子有了一个很有趣的猜测。

“你…你明天要上台,今天会紧张得睡不着吗?”

“还好,怎么啦?”

“那个…你看,明天你要访谈的是位国画大师…而我们今天吃的又恰好是大千居士最喜欢的一道菜,所以我想,你…你是因为明天要上台,所以今天特意来这里吃这个菜然后求个好兆头的么!”停顿了几次之后,陆索远一口气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说完,她睁大眼睛看向程墨,等着他的表情变化,和答案。

他的笑容和花开一样,是一点点慢慢绽放的。陆索远看着他眉梢先微挑了起来,然后是眼尾的肌肉动了动,最后唇角上扬,就这样开怀地笑了起来。

这原本就不是个笑话,可陆索远看着他笑得这么开心,竟不知不觉也跟着傻笑了起来,“难道是我想多了?”

他话里带笑:“不是,是被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这样的意思。”

“真的?”她再一次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假的。”车子开到下一个红绿灯的地方,他说,“其实我很早就订了位,早在比赛安排出来之前。之所以刚才会笑,是因为你的想法和我的一个朋友如出一辙。”

所以,他订位的时候并不知道明天要上场比赛的事情。那么,如果不是她主动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是不是就请他的这位朋友一起来品尝这香橙虫草鸭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晋级之路(2)

深吸了一口气,陆索远看了眼台上准备开场的七号参赛主播,决定不再去想这个已经不存在的假设。如果她和程墨有缘,她想自己以后一定有机会认识他说的这个朋友,无论男女。

按照赛事规定,主播们事先能通过查阅资料去了解被采访者但绝不能彼此见面约定访谈的内容。换句话说,大家是首度合作,并没有什么默契和配合可言,一切都是即兴的。

七号参赛主播安然访谈的是书法泰斗朱家晋,开场没几分钟,她就用自己的亲和力和极佳的专业素养赢得了被访者的认可和尊重。后面的几十分钟,在嘉宾的友好配合下,安然用一个又一个的精彩提问和精辟总结将整场访谈推向了一个又一个的□□。

现场再次响起掌声的时候,叶孟竹轻声地叹了一句,“…第四次了。”

“加上开场的那一次,这应该是第六次了,现场平均七分钟响一次掌声。”陆索远边鼓掌边纠正。

现场打分的环节之前照例是个简短的点评,资深评委一番专业的点评后,画筒就递到了云中钧的面前。面对镜头和所有目光,他落落大方的接过画筒,然后只说了一句,“安主播的访谈让我想起了朱老的一副墨宝,行云流水。” 

落座的时候,叶孟竹低笑了一声,忍不住揶揄他:“你不是最看好程墨的么,怎么,因为采访的是你们自家人,你就徇私了?”

“我依旧期待程墨的精彩表现啊,而且比一开始的时候还更加期待了,不过目前看起来似乎有点困难。”云中钧说得很严肃。

“为什么?”陆索远侧过头,加入了讨论,“就因为安主播的精彩表现?”

“对。有了安然的珠玉在前,程墨就要应付更高的心理期望。更何况他采访是张雪松老先生是出了名的有个性。这个你不是应该知道么?”

张雪松脾气古怪这一点陆索远确实有所耳闻,听说他有的时候前一秒还在夸学生墨色把控得不错,下一秒就能批评下笔的力道不对。但是他对自己…陆索远仔细地想了想,似乎一直都是和颜悦色、和蔼慈祥的啊。

“张老以前骂过我么?”努力回想未果,她索性转头看向了李石书。

“怎么忽然问这个?”李石书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微露疲态。过了好一会儿,他睁眼看向她,表情忽然变得点惊讶,“被你这么一问,我仔细想想他对你好像还真挺好的…当然了,你才和他学几个月,估计他也不好意思说你。”

这样啊…”陆索远追问,“就是说他一般会给陌生人面子?”

“陌生人?”李石书听完,呵呵就笑了起来,一下来了精神,“我们几十年的交情,意见相左的时候他都不给我面子,你说他会给谁面子?他的学生被他骂哭的事情,你又不是没听说过。他呀,就是个怪老头,轴的很。”

“啊——”陆索远的眼角抽了抽。

大概长时间没说话憋的,又或者聊得正好是自己的挚友兼切磋对手,李石书难得开个话匣子,“几年前天津某美术馆的馆长想请他做个讲座,原先说好聊国画赏析的,后来对方临时忽然提出让他多聊些其他什么,谁知他就不愿意,然后就撂摊子了…性子脾气就和个孩子一样。”说着,他摇了摇头,“不知道今天这个访谈,主持人和他商量好聊什么了没?如果没有…”

陆索远抬头看向台上,只觉得一口凉气窜入了肺中。

昨天分别的时候,她还特意向程墨透露了张老的最新研究方向,并拜托他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聊一下墨色结合的话题,美其名曰是让她有机会多学习,其实是想帮他赢得李石书的好评。

现在看来,她是不是提了一个馊主意?

台上,第七号选手安然正在谢幕,分数很快就出来了。相当不错,目前排在第二位,比第一名的林舒凡只低了0.9分。无论如何,晋级下一场已经是毫无悬念了。

陆索远并不怀疑程墨的实力,因为晋级这个事情也是没有悬念的,她不确定的只是他在第一轮的排名。 望了眼候赛区,她发现他正轻噙微笑地在和林舒凡和安然说话,大概是聊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看来,他比自己淡定多了。

过了大概几分钟,她忽然听见李石书呵笑着念叨了一句“国外的空气果然养人”。 抬头看向舞台,程墨和张雪松已然落座了。

简短的寒暄过后,程墨便直言自己为了今天的节目去学习了一阵子的国画。

此话一出,陆索远立马听得心头一震,而台上的张雪松却只淡淡一笑,似乎权当这是一句场面话。

良久,他接话:“哦,程主播可有什么心得?”反问得有点生硬,有点迟疑,听起来更像是出于对做节目的一种配合。

陆索远的心不由得一抽。

“心得或许还谈不上,不过——”程墨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张雪松冷淡的态度,依旧一脸和善的笑意,“献丑的作品倒是有一个。”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全场哗然,掌声一片。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