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头刚触到数字还没按下去,屏幕上喻怀旭的头像就跳出来了,然后是抽风的铃声响起。陆索远着实被吓了一跳。

她蹙了蹙眉,心想,就算两人从小玩到大,也不该这么心有灵犀吧。不过漫漫长夜也总算找到了个可以聊天的人了!

“我刚想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回来了,你就——”

“你回来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啊——”陆索远应了一声,忽然有点怵,他说话的语调不太对,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你该不是也要说我提前回来没告诉你吧?我这不是都给你来电话了么…”她决定先服软。

“…回来了也好。”他在电话那头重重地呼了口气,没再说话。

这是什么情况?陆索远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表情呆呆的。这么深沉的喻怀旭让她有点不适应了。

“你怎么啦,没事吧?”一字一句地问完,她想想还是不放心,诚惶诚恐地又补了句,“你不要吓我。”

“陆索远——”他叫了她一声。

“到!”她像小时候两人玩点名一样,脆声应答,试图让气氛轻快些。

“娱乐版头条,你自己看吧。”

“你——上娱乐版了?”她一边问,一边就笑出了声,她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个呀,差点没把她的小心脏吓出来。“你们公司企划的新宣传策略?话说,不应该是上家居版吗?”她继续笑他。

“陆索远。”他又叫了她一声。

“嗯。”她还在笑。

“上娱乐版的不是我,是程墨。”他在电话那端很平静的陈述,“还有林舒凡。你自己看。”

凌晨零点十一分。

陆索远看着网页上刚出来的新闻,仔细地又看了遍日期。没错,今天不是愚人节。

只是,怎么会有这样的照片?她放大缩小看了几遍,不像是PS的。

画面中,林舒凡勾着程墨的脖子,两人像在接吻。因为角度的关系,程墨的半张脸被挡住了。

但,是他,没错。

她盯着那副黑框眼镜看了许久,还是有种魂游天外的感觉,甚至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莫不是她这会在做梦?做梦自己回北京了,做梦自己在和喻怀旭通电话,做梦自己看到了这个新闻…然后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其实还在西藏。

起身倒了杯水,她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直到清晰得感觉到凉意慢慢从食道延伸至了胃部,这才缓缓又坐回了电脑前。

凌晨一点零七分,她清醒地在各大网站翻看着这条名叫《郎才女貌:央视帅主播程墨情牵央视美女林舒凡》的新闻,竟还觉得文章写得不错。撰稿者从两人的学习经历说到两人工作后取得的各种成绩,然后又罗列了一大堆两人的精彩合作、精彩表现,甚至连《艺术之约》这个还在进行中比赛也被谈及在了其中——复赛并列第一,也算佳话。总之,种种事实无一不证明,这两人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佳人。

确实,无论从外形、学识,还是从涵养、能力来看,林舒凡和程墨是相当般配的,而且,他们还有默契,不是吗?

她忽然想到了那天在藏素风格餐厅林舒凡看程墨的眼神。

“…报告领导,我也单身,但是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林舒凡说的那个人其实是程墨?

迷迷糊糊的睡着已经是凌晨四点多。六点不到,她就被喻怀旭的电话吵醒了,说那个新闻又有后续了。

她顾不上穿鞋,赤着脚就跑到了电脑前。笔记本一夜没关,页面还留在各大网站的娱乐版。

最新的报道援引的是一位微博网友的爆料,有图有真相。从程墨他们一群人进酒吧,进包厢,再到林舒凡挨个拥抱同事,和大家开心地闹成一团,一共九张照片。酒吧的光线不是很亮,但照片还算清晰。里面中的好几个人陆索远都是认识的,除了程墨和林舒凡,还有魏礼,蔺敏,欧阳,范禺威,以及两个她不认识的男士。

爆料的网友“Q蛋蛋”说自己是魏礼的粉丝,昨天还进他们的包厢要到了几个大主播的签名,还说,他们好像是在庆祝什么节目的成功。

热恋一下子变成了热聊,私会一下子也变成了聚会。

网站编辑的快速反应让陆索远咂舌——敬业啊!

再次醒来是早上十点多,她刷了刷微博,发现事件的主角们已经纷纷在微博上发声辟谣了。所说的话各不相同,但意思大致可以简单地归纳成八个字:功利面前,公知何在?

谴责某些媒体从业人员毫无职业道德。

她仔细看了看,八个当事人,除了程墨和林舒凡,其他几个人都说话了。

喻怀旭的声音在楼道里响起,然后是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再然后他门也没敲,直接就走了进来。“我说祖宗,你既然都已经起床了,为什么不开手机?我差点还以为你想不开了呢!”说着,他大喇喇地就往她床上一躺,先前开玩笑的声音一下子变得满是疲惫,“一晚没睡,困死我了。”

“你不都告诉我是乌龙了么,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合上笔记本,她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看,道,“没关机,是没电了。”

“没电了不就自动关机了么!”他闷声纠正她。

难怪程墨道现在没找她,原来是她手机没电了。如此一想,陆索远觉得闷闷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一点。

因为隔天说了句让喻怀旭来拿樱桃,所以苏大师对于喻怀旭一早的到访一点也不诧异。从楼上下来吃饭的时候,陆索远千叮咛万嘱咐喻怀旭不能把她和程墨谈恋爱的事情告诉苏念。

“搞得和偷|情一样,你们又不是不能见人。”

“小点声。”陆索远瞪了他一眼,旋即解释,“那个《艺术之约》的比赛不是还没结束吗,我妈是评委,我家李教授也是评委,我要现在说了这事,不是让大家都尴尬吗?”

“呦呵!”喻怀旭叹了一句,“没想到你这脑袋瓜子现在想问题也周全了。那这件事情呢,你准备怎么处理?”

这件事情,陆索远摇了摇头,她还真没有想好。

直到午饭结束,陆索远的手机一直挺安静的。没有短信,也没有电话。

“你们还真挺沉得住气的。一个不说,一个也不问。这会儿是中午,他应该不在上班,你想打电话,就在我车里打吧,我觉得你快憋不住了。”车子开到路边停了下来,喻怀旭就这么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想打电话了?”

“不然你会这么好,又是给我准备牛奶,又是给我洗水果的?你不就是觉得家里打电话不方便才找个借口跟我出来的吗?”将玻璃盒里的樱桃扔了两个到嘴里,他笑着继续说,“你穿开裆裤的样子我都见过,我还能不了解你!”

“其实…”陆索远难得没骂他,只是看了他一眼,笑笑,心想我说是刻意为你准备的,你一定又要笑我矫情肉麻了。

青梅竹马的情意,谁说非要是爱情。

“其实什么?”喻怀旭吃着东西发了个囫囵音。

“谢谢你。”陆索远很认真地道。

“神经病!”喻怀旭瞟了她一眼,一副“你没问题吧”的表情。

按下程墨手机短号的那一瞬间,陆索远还是有点紧张的。

除非不爱,不然怎能真正无惧。

“喂,你好。”拨通后许久,电话才接通。是程墨的声音没错,但话却说得很官方,完全不似以前。陆索远握着手机看了看,不太好的预感。

“喂,是我。”她说。

“远远,你啊,怎么啦?”他的声音忽的一下子明快柔和了起来。

难道他不看来电显示的吗?陆索远这边还在纳闷,电话里就传来了另一个声音,“程墨,蓝莓我给你放冰箱了,其余的水果我暂时先放在流理台上啦…”

林舒凡!

她猛地抬头看向路的前方,正午的太阳光很强,晒的柏油马路隐隐泛着水光。

“林主播在你家?”没有任何缓冲,她就听见自己这么直勾勾地问了出来。然后一旁的喻怀旭,似乎也侧过头看向了她。

“对,还有…”

“我马上来你家,把地址给我。”她打断他,说得不容拒绝。

电梯在十七楼停了下来。她走出门,发现这是一个两户型的楼盘。楼道是白色的大理石地砖,干净得几乎能当镜子照。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脸色相当——杀气腾腾。

转头,她看向喻怀旭,“你有没有觉得我特幼稚?”

“特勇敢。”拍了拍她的肩膀,他认真地问她,“最坏的情况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怎么应对?

陆索远想了想,挽住他的胳膊,“如果是…那我就说,我喜欢上你了。从此,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

“…”

开门的人不是程墨,是欧阳。这让陆索远又感到些许意外。

“索远?”欧阳看到她,明显也很意外,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你们也是来看望程墨的?”

“看望?”她重复了一边,转头看向喻怀旭,心里却想程墨不是昨天还好好的吗?

喻怀旭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就很客气的问:“程主播怎么了?”

程墨的回答是从客厅传来的,“没有欧阳说的那么严重,我只是眼睛有点充血而已。别站在门口说话了,快进来坐吧。”

“而已?”林舒凡显然不认可程墨的说辞,“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也就眼睛里破裂了几根血管,也就眼睛稍微有点红?你都快改生肖属兔子了好不好!”

“我是不是就是属兔子的?”

他们走进客厅,发现问话的人是个老外,黑发棕眼,挨着林舒凡坐得很近。程墨靠躺在对角的沙发上,穿着一身浅灰色的居家运动衫,眼睛上盖着一块白毛巾。

“你是属猪的!”林舒凡拍了老外一下,示意他不要打岔。

林舒凡的话音刚落,程墨又解释起来了:“你们别听舒凡的,真的已经没有这么严重了,而且也就左眼受了点伤,冰敷加上用药,出血面积已经开始慢慢被吸收了。”

难怪昨天他戴着眼镜,而她竟然都没有发现他的左眼有异常。陆索远咬了咬唇,自责。

“去过医院了吗?”她站着问,不敢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太过紧张。

“当然。”他微微转头朝向她这侧,语气相当轻松,“不然我哪里来的药,对吧?放心,没事的,再过个几天就完全好了。到时我可还要参加《艺术之约》的决赛呢,我不去,舒凡不是少了个对手么!”

“你还别说,今天我和舒凡过来的时候,钱总监还在问你的眼睛怎么样,看他的样子,他是真怕你到时候不能参赛。”欧阳洗了水果从厨房走出来,“他还一个劲儿后悔,觉得不该拖你去《直击热点》的那个栏目帮忙,说是顾此失彼了。还好节目录制得很成功,不然程墨你损失可真大发了。哦,对了——”欧阳忽然顿了顿,看向林舒凡,“那个新闻的事情,你和他说了没?”

“没啊,我们这不还有赌约在呢吗?” 说着,林舒凡忽然饶有深意地看向陆索远,“我这冒牌的女友都出现了,他那正牌的女友肯定要出现啊,是吧,索远?”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的误会(3)

“就是说,林舒凡和欧阳正打着赌,认为程墨的女朋友一定会因为照片的事情去找他,然后你就带着喻怀旭送上门去了?”听完陆索远的叙述,陶冉搅着咖啡,一脸的憋笑,“真真是急转直下的剧情啊!那我的电话岂不是非常及时地救了你?”

“可以这么说吧。我哪知道程墨眼睛受伤了,压根没看到网上的新闻啊!”陆索远咬着吸管,想想自己刚才实在是窘极了。摸了摸脸,她现在觉得还是烫的。

“好啦!”陶冉宽慰她,“你就不能反过来想嘛,虽然林舒凡和欧阳知道了你和程墨的关系,但你也知道了林舒凡她有个老外男友的事情啊,以后这事情就没啥好误会,好遐想的了,你就当礼尚往来了。”

陆索远长吸了一口气,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确实也不是她可以控制的。知道也就知道吧,反正早晚是要知道的。“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吧,这次准备在国内呆多久?”

“起码一年吧,我拿到了希腊欧克塞珠宝公司设计师的offer,Job Rotation(工作轮岗)的关系,我要在北京起码待一年。后面如果欧克塞在中国成立设计部,我也就有可能留在北京不走了,who knows(谁知道呢)?”耸了耸肩,陶冉摆出一副不太清楚,也不太在意的表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她随手又撕开了一包糖。

陆索远看着她,不经诧异:“你以前不是只喝黑咖啡、不加糖的么,怎么,口味也改了?”

“生活太苦,所以觉得没有必要再苦味蕾了。”说着,陶冉又撕开了一包糖。

陆索远这下彻底傻眼了。“你和Henry没事吧?”喝黑咖啡是陶冉认识了一个名叫Henry的汽车设计师后养成的习惯,Henry从来都只喝黑咖啡,爱屋及乌,她也就习惯了黑咖啡的味道。既然喝黑咖啡是因为Henry,那不喝黑咖啡了是不是意味着…心一惊,陆索远不忍心再想下去了。

“分手啦!我不是短信告诉你了么?难道你没有发现我现在浑身散发着单身贵族的气息么?”相较于陆索远,陶冉看起来显得相当想得开。

“为什么?我去西藏前你们不还好好的么?”

“性格不合。”陶冉又耸了耸肩,答得很潇洒,一点也看不出心情低落的样子。

陆索远眯着眼睛瞪她,完全不能接受这番说辞,简直太荒谬了,这性格不合还是亘古不变的分手黄金理由不成!

“你们在一起又不是一年两年了,还性格不合?”显然,这样的说法并不能让陆索远信服,“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陶冉想了想,苦笑。

“该不是他脚踩两只船吧?”刚刚经历过照片风波的陆索远难免思维定式。

“这倒不是。”陶冉摇了摇头,拿着勺子的手顿在那里,似乎在想要怎么解释。

“他是汽车设计师,这个你是知道的,对吧。”陆索远点点头,示意她继续。

“有一次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时候在高速公路出了车祸,他没在第一时间选择救我,而是选择了给车子换车牌。”陶冉挖了口蛋糕,口气轻巧得仿佛自己不是当事人,“这里好像还需要解释下,车子是他从公司里偷偷开出来的,因为害怕被公司发现,他事先换了假牌照,然后出事了,他又害怕被追究假牌照的事情,所以就要再把车牌再换回来。在高速公路上,车子随时会被追尾,他不顾我正被卡着,居然还怪我不爬出去帮忙,你说,这样的男朋友,要不要分了?”

张爱玲说过,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那以后就不必在了!

原来比这个更让人伤心的是,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明明在我的身边,却选择了漠视。

“分的好!”陆索远拍了拍陶冉的手背,“我们这么好的条件,肯定能找到最好的!”

“最好的?”陶冉笑,“你心目中最好的人不是程墨吗?”

陆索远恍悟,“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程墨好像有两个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人家有对象了没,噢,对了,还有范禺威,他好像还没有女朋友,回头我先介绍给你认识下。”

“帅吗?你知道的,我对不美的东西是没有兴趣的。”

陆索远点头,“《艺术之约》复赛的第三名,才貌双全。”

“所以,这老话讲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这个意思?”陶冉被她一脸的认真逗乐。

“那是!怎么说我们也算是发小了,有极品帅哥自然先内部消化。当然,前提是要你看得上他。来看看,这是他的照片。”陆索远掏出手机,把之前大家一起的合照拿给陶冉看,“绝对的素颜照!帅吧?”

“确实挺帅的。”陶冉喝了一口咖啡,点点头,顺手从包里掏出一张宝蓝色的邀请函,“这个你认识吧,现在还把人家范主播介绍给我吗?不怕我回头真喜欢上了他,在评分的时候徇私打压你们家程墨?”

世界太小,所以陆索远彻底愣住了。

周六的超市,人有点多。

和陶冉买了菜出来,陆索远还是没有消化掉眼前的这个事实——她最好的朋友陶冉居然也成了《艺术之约》的特邀评审之一。

按照七位资深评审阵容不变的模式,在既定的八位评审中,苏大师,李石书,陶冉,都成了给程墨打分的评审?然后,如果采访对象不变的话还是张雪松的话…陆索远摇了摇头,觉得不能再想下去了。

“虽然这个节目的决赛冠名权没有被我们公司拿到,但我们毕竟也是赞助商之一,又是国际上数一数二的珠宝设计公司,再者,珠宝设计也是艺术的一个分支,所以,我能收到邀请一点不奇怪啊,毕竟我也是得过好几个珠宝设计大奖的。”用手肘顶了顶陆索远,陶冉笑着问她,“你现在是不是在想该怎么贿赂我啊!”

陆索远摇头,“我在想,回头程墨凭真本事得了第一,会不会有人说他是因为裙带关系。毕竟,你,我妈,李老师,和我关系都太近了。而且现在林舒凡还知道我和程墨的关系…你说…”

“打住!”陶冉阻止她,“人家都说‘父母之爱子才为之计深远’,他这都还不是你什么人呢,你怎么就开始这么护短了啊?你怎么知道程墨一定得第一呢,说不定是林舒凡,说不定是范禺威呢?你怎么就知道大家不是羡慕祝福你们因节目而结缘呢?想太多容易老得快,有得现在这么费脑子,你还不如想想一会给你的程主播做什么好吃的!”

一语敲醒梦中人。

陆索远跑到程墨家的时候,他已经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见状,她赶紧把他往沙发上赶。

“我的眼睛真的没事了。不信你看!”程墨低下头凑到她面前,陆索远仔细盯着他的左眼看了看,确实只有少许的血丝了。

“那也不行,你还是得去沙发躺着。”她毫不含糊地下达指令。

程墨揉了揉脸,戴上眼睛,笑,“看不出我们索远还挺有军人的豪气的。”

“那是!”她一边洗着蕃茄和青菜,一边照单全收。

“那,女司令,你晚饭准备做什么好吃的?”程墨依着流理台,就这么看着她,还是没服从军令。

“蕃茄牛肉面。”说着,她指了指刀座,问他,“你家切蔬菜和切肉类的刀分别是哪一把?”

“左起第一把切肉,第二把切菜。”

“砧板呢?”

“右下方第一个柜门打开…”

一问一答到最后,陆索远也就彻底忘了身后的这个人是应该在沙发上躺着,而不是在她边上给她讲故事的。

牛肉在锅里发出阵阵香气的时候,陆索远忽然问他有没有在出差的时候生病过。

“当然有。”程墨倒了杯水递给她,“有一次我去法国做报道,半夜不知怎么就开始感冒。没有带板蓝根也没带VC泡腾,随身只有一瓶葡萄籽油胶囊。我当时想,葡萄籽油胶囊好歹也有VC的,于是就着水就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