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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他的声音听上去极其怀疑。

“…半瓶。”

“…”

“呃…”她疼得四肢发麻,连脑袋也糊涂了,“四分之三瓶。”

他没再说话。一路上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问她还在不在,她躺在厚厚软软的俄罗斯地毯上,那地毯是他劝她买的,此时此刻,她简直要感动地落下泪来,要不是这地毯,她就要躺在冷冰冰的木头地板上…那样一定更凄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到手机里传来“我到楼下了”的声音。他有她家的钥匙,想到这里,她又感动得想哭——因为她不用拖着病体爬起来去给他开门。

随着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了。星彗勉强抬头看了一眼——果然是高原,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和车钥匙,借着外面公用走廊的灯光,她可以看到他脸上那吓人的表情。

“路星彗!”他生气或者高*潮的时候,都喜欢连名带姓地叫她的名字,“你要是真的打算把自己折腾死,有种就别打我电话!”

说完,他猛地抱起她,冲了出去。

进了电梯,星彗只觉得天旋地转,头晕得想吐,胃灼热地疼着,四肢依旧发麻——说真的,她真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原来…死是这种滋味,真是…难受得要死!

一种求生的本能驱使她伸出手无力地抓着高原的衬衫衣领:“好难受…疼…救我…”

“我这不是正救着吗!”他板着面孔,脸色铁青,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但眼神里,却又透着极度不安。

直到这一刻,星彗才放心地哭了起来,而且是像幼儿园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哇”地哭了出来。

高原叹了口气,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像是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做。

电梯门一打开,高原就冲了出去,打开车门,把她放在副驾驶位上,系上安全带,自己钻到驾驶位,德国产的SUV车像呼啸而去的骏马一样疾驰着上了路。

深更半夜的路况好得不得了,他们很快就到了医院。她被送进急诊室,一路上他像疯子一样大喊医生救命。她被放在一张会移动的单人床上,然后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眼前晃过无数灯光和人脸…最后,她终于支持不住地晕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忽然之间就开始连载了,各位是不是很意外?

因为之前的《怪客书店》还没有结束,以我以前的惯例是,一个没有结束,新的不会开始。不过其实呢,在怪客开始之初,我就自己就已经想好这是一个会一直连载下去的故事,所以没有完结也很正常。

前几天跟一位编辑聊起在晋江写文的这些年,她说她是从最初的《双鱼星号》开始看的,说真的,那个文我自己都不愿再多看一眼,因为现在看来那真的很幼稚。不过,听到有人说是从那么久以前就开始看我写的故事,忽然很感动。我相信,在电脑屏幕前,还有许许多多像她一样的读者朋友…想到这里,就觉得心中又充满了力量啦~~~

其实这么些年过去了,我在成长,我写的东西也一样在成长。每一次开始写新的故事,都希望能创造出一些不同的东西。写《四月与五月》那一阵子,一直在看各种推理小说,所以形成了鲜明的悬念的风格;写《晴天旅行团》之前,出去旅行了一段时间,因为各种景色和见闻,觉得内心更加开阔;写《怪客书店》的时候则集中追了很多美剧的情景喜剧;既然如此,那么是不是有读者要问了:那新的这个故事有这么多船戏,是不是因为最近一直在看A片?-_-!!!——当然不是了!其实起因是最近看了两部《Sex and the city》的剧场版,忽然有点怀念很久以前看这部连续剧时的场景,所以决定开一个有很多船戏、人物关系又不那么单纯的系列,算是另一种尝试吧,因为我以前真的很少写船戏(但不代表我写不来哦~~)。

关于新的故事呢,很多朋友说乍一看跟《白羊狮子》的两位很像,其实也是有不同的吧,本文的两位主角应该说内心更成熟,也许有时候会表现出嘻笑怒骂,但笑闹背后,内心深处都有些沉重的东西。当然,我觉得从我的角度说,人活到一定岁数,内心都会有些沉重的东西,但是就一个故事而言,我还是希望是轻松一点,只是偶尔会说到一些大道理啊什么的——我还是那句话,我希望读的人,不想动脑筋的时候,就当消遣,想读到一些什么的话,也能有所收获。

至于《怪客》,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更新,一是因为很忙,另外也是因为对于《怪客》,我需要时间和灵感,喜剧是需要作者随时保持乐观的心态去发掘生活的乐趣,所以对作者还是有一定要求和条件的,我会继续写下去,不过只是不定期地更新就是了,另外,《怪客》的人物关系也会一点点发展下去,把之前和之后的所有人串联起来——这我自己觉得听上去还蛮妙的。

最后,还是谢谢各位内心对我的支持,我知道很多人从来不冒泡,不过会在看,在关注,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好事。

最后的最后,郑重且严肃地说一句,18岁以下未成年人禁止观看本片!同时,本片纯属虚构,请各位读者朋友切勿模仿男女主角之部分不恰当行为!本片中所反映的部分世界观、价值观、爱情观并不代表本人之观点。请各位观看完毕后慎重判断!

谢谢!

4

4、二(上) ...

窗外下着雨,淅淅沥沥的,青灰色的天空看上去有些忧郁。雨水打在玻璃窗上,晶莹却沉重。

高原伸手关上窗,把刚买的花束插在花瓶里。

“那是什么花?”星彗问。

“不知道,我叫花店老板随便拿的。”高原一脸坦诚。

“下次能不能买米迦勒雏菊?”

“米什么?我记不住。”

“…”星彗扯了扯嘴角,“你就不能用心点吗?”

“知足吧你,有花就不错了。”

“…好吧。”

插好花,高原转过身看着她:“知道自己什么病吗?”

星彗抿着嘴,不敢答话。

“胃溃疡那么厉害还拼命喝酒,”他瞪她,“你想死也别拖着我。”

“…”她又开始若无其事地看着天花板。

“医生说你差点胃穿孔。”

“…哦。”她知道,要是再不给点回应,猴子要发飙了。

他又瞪了她一眼,才说:“我要去上班了,你自己慢慢吊盐水吧。”

“啊…”留她一个人在医院,他也真狠得下心。

“我晚上有饭局,就不来了。”

“…”星彗撇了撇嘴,表示对他薄情的鄙视。

“你再撅嘴我打电话给你妈了。”高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星彗立刻换了个表情,生硬地挤出一丝微笑:“您走好。”

高原挑了挑眉,转身出去了。

高原走后,星彗找了一会儿,才在枕边找到了手机,这猴子情急之下竟然还记得帮她拿手机——她真服了。不过转念一想,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所以心底的怒火一下子消了一大半。

已经九点半了,她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吊针,决定先打个电话给J。

“什么事?”雅各布连问候都省略了。

“你在开车?”

“嗯…”J的口吻听上去有点烦躁,“我被堵在高架上呢。”

“我今天不能来上班了。”

“哦…”

“明天大概也不能来。”

“哦…”

“后天可能也不行。”

“我的小姐,”J终于忍不住吼道,“你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你到底要请几天假?”

“不知道…”

“你不想干了?”

“我生病了。现在正在医院吊盐水。”

“噢…”J的口吻一下子温柔起来,甚至还带着一点点歉意,“你怎么了,宝贝?”

“我胃穿孔。”她故意说。

“天呐!”J惊叫起来。

“不过暂时被救回来了,医生说我昨晚差点死掉。”她继续瞎掰。

“你在哪里?”J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现在马上去看你。”

“在医院…”星彗尴尬地咽了咽口水,“不过你不用来了,病情已经稳定了。”

“…”电话那头沉默着,过了一会儿,J忽然用一种扁扁的声音说,“你小子不会是在骗我吧?”

“不是!当然不是!”星彗连忙尖叫,“要不要我叫护士来跟你讲电话?”

“不用了,”J说,“要是帅哥医生还可以考虑。”

“…”

“要我下班后来看你吗?”

“嗯…”她沉吟了一会儿,“也好。那你带瓶红酒来。”

“路星彗…”

“就算朗姆汽酒也行。”她哀求。

“我会带牛奶来的,就这样,再见。”说完,J挂了线。

住院吊盐水的时光非常无聊,尤其是,没有任何人可以聊天,也没有书或电脑可以打发时间。星彗住的病房是双人间,因为隔着厚重的帘子,所以除了知道另一位病人是个上了年纪的老阿姨之外,她一无所知。

老阿姨大概睡着了,总之大部分时间里,病房内十分安静。费力地用一只手吃完午饭后,星彗躺着胡思乱想,偶尔有一两通电话打进来,都是客户或同事,她忽然有点期盼下班后J能够来看她,就算带着牛奶来也好。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暗了,雨还在下,病房内一片寂静。

忽然,星彗听到旁边床上传来呻吟声,她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儿,发现是那位老阿姨的声音,于是试探着问:“阿姨,你怎么了?”

“医、医生…”答话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口齿不清。

星彗连忙转身去按铃,但等了半天,也没人来。于是她情急之下跳下病床,赤着脚奔出去喊人。

护士站只有一个护士在值班,她顾不上自己也是大病初愈,尽管腿软,还是奔过去气喘吁吁地说:“救、救命啊…”

小护士怔怔地看着她,愣了半天才说:“你怎么了?”

“我没事,是我病房里的老阿姨…”她拼命指着自己的房间。

小护士终于反应过来,马上跑去喊医生。折腾了一番,医生和护士把老阿姨推出病房,去手术室了。星彗一直呆呆地站在旁边,大气也不敢出。心里不住地想:她怎么样了,她会死吗?

J带着牛奶来看她的时候,她仍旧赤脚半靠在床上,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Star,你…你没事吧?你的脚怎么了?”J错愕。

星彗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刚才不小心撞伤的流着血的脚背,倏地松了口气:“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在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很需要有人来安慰。

J一脸被感动的样子,走过去坐在她身旁,搂着她的肩,肉麻地说:“小可怜…哥哥来看你了。”

星彗挑了挑眉,终于破涕为笑。

Jacob不说话的时候,是一个很酷的男人,甚至于…很有男人味。可是当他说着这些肉麻的话,尽管他脸部的线条还是那么酷那么man,但星彗总觉得,在这男性的驱壳之下,隐藏着的,是一个如女性般细腻的灵魂。

而她…却与他恰恰相反!

J问护士要来了消炎药膏、纱布和橡皮胶带,帮她把脚背上的伤口包扎好,给她热了牛奶,然后一直陪她到护士宣布熄灯。

“你接下来要回家吗?”盖上被子,躺在床上,星彗问。

J摇摇头,不以为意地答道:“回去加班。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

“…”她点头,心里有点感动,但嘴上什么也没说。

J走时帮她关了灯。邻床的老阿姨一直没回来,星彗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沉沉睡去。

睡到半夜,她忽然被惊醒了,不是因为声响,而是有人在摸她的额头。

她睁开眼,尽管房间里很暗,但她依稀还是辨认出高原的轮廓。

“你不是说不来吗…”她口齿不清地喃喃自语。

他在她床边坐下,问:“脚怎么回事?”

黑暗中,她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自己伸出毛巾被的脚:“不知道被什么弄的…”

“你反正最拿手的就是瞎折腾。”他得出结论。

她扁了扁嘴,懒得跟他争论,因为一股强大的睡意正袭击着她。

忽然,她感到他低□子,朝她压了过来。他的呼吸吐在她鼻尖上、嘴唇上,带着一股浓浓的酒味。

“你干嘛…滚开…”星彗闭着眼睛试图推开他,但没有成功。

高原扳过她的脸,开始没完没了地亲她。她越躲,他越疯。

星彗的睡意终于消失殆尽,她有点恼怒,她是病人,明明累得要死,这家伙还不识相地乱来。

她终于一把推开他,低吼:“你发神经啊?!这里是医院!”

“放心,旁边床上没人…”说完,他又要凑过来吻她。

“我是病人!”既然没人,她就干脆用正常音量吼他。

他终于停下来,一言不发,但手还按在她腰的两侧。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伸出手指,沿着她眼角一直滑到嘴唇,声音有点沉闷:“你不是说,作为炮*友,任何一个人有需要的时候,另外一个人都要尽量配合吗…”

“滚你的蛋!”她拍开他的手,“我都这样了,你还只想着自己的欲望——你是不是人啊,你这个禽兽!”

借着月光,他认真却又迷离地仔细看她的双眼:“你现在不是…生龙活虎的吗?”

“去你的!”她胸口忽然翻涌起委屈,“我下午醒过来的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我脚流血的时候你死到哪里去了,凭什么——”

“——你脚流血了?”他微微蹙起眉头,打断她低声问。

“…我没事。”她别过头去,忽又打定主意不再理睬他——因为她记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昨天下午就是因为这猴子说了让她生气的话,所以她晚上回去才不得不借酒浇愁,然后浇着浇着,她就进医院了。

“你生我气?”他捏着她的脸,非要她眼睛对着他。

“…没有。”她抬起眼睛看着天花板,就是不看他。

高原低低地叹了口气,像是要说什么,但又没说。

“你滚吧,我要睡觉了…”因为脸颊被他死死捏住,所以说话的时候没办法动下颚,让她的声音听上去异常滑稽。

但他没理她,还是低下头吻她,只是这一次,轻柔了许多。

星彗挣扎着推开他,狠狠瞪他:“高原!你喝醉了吧!”

他愣了愣,然后竟然笑起来。

她无语了。原来这猴子是借着酒疯耍流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