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时间到了,我们来开始第八局……”

他正说着,手机响了,这个号码只有萧然一个人知道。他愣了下:“看来这次你可以多休息一段时间。”

他站起来,来到外面,然后就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是杜马斯先生吗?”

“是的。”这个姓氏令他有一些恍惚,杜马斯,他有多少年没有被人这么称呼过了?

最后一次被人这么叫的时候,还是在监狱里。而自出来后,他就改了名字,换了容貌。

“你好,我是比利·伯德,米尔斯先生告诉我您需要一位心理专家,同时,他还要我帮您捎带一些东西。”

“是的。”

他回答着,心中也有些疑惑,这个速度也有些太快了,距他给萧然打电话还不到两个小时。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能一口叫出他是杜马斯的并不多。

“哦,太好了,我现在正在公路上,但是我想,我需要一些帮助,我不知道要怎么走了,您能告诉我吗?”

“你在什么地方?”

对方说了,听起来还很远,不过他这个地方并不是很难找,只要顺着路走,然后在一个地方拐弯就可以了。但是那个比利却不断的询问,在哪个地方拐弯?有什么特殊标志?附近有加油站吗?有商店吗?是第几个路口?

这些问题弄的他很烦,也许对方也感觉到了:“非常抱歉,我认路的本领很差,哦,事实上是非常糟糕的,本来我一直是带着助手的,但米尔斯先生告诉我只可以一个人来,这真是太不幸了,这对我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这……”

“你不用解释了,如果你找不到路只要再给我打电话就可以了,现在你只要专心开车!”他竭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毕竟他还需要对方的帮忙,但是真他妈的见鬼!为什么他总是遇到这么啰嗦的人!

不过对方还是从他的声音中感觉到了火气,连忙道:“哦,是的是的,您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到的。”

那边的比利挂了电话,转头对凯撒道:“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他会起疑心的。”

带着蓝牙,刚才那番话凯撒自然也听到了,他点点头,没有开口。三天零二十一个小时,几乎是在第四天才有林跃的消息,而且是从张智功那边得到的。

当然,消息的来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

四天,四天可以发生很多事!

而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野马是在逼问林跃是怎么击到最后一张牌的!不要说林跃,就算是他,也无法清楚的描述出来,更何况林跃了。

但是这种话,就算林跃说出来,野马会信吗?他只会更苛刻的逼迫林跃!然后呢?不用猜他都可以想到下面会发生什么。也许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林跃还活着,野马还需要心理专家。

林跃还活着,但是他觉得自己已经死了,就连野马也有这种感觉。在给萧然打了确认电话之后,他又回到了房间里。

而对于他的回来,林跃没有任何反应,即使他拉住他的头发,后者也没有抬一下眼皮。

他皱了皱眉,又拿出一剂营养针。这种针打多了并不好,特别是林跃这种除了少量牛奶,几乎没吃过任何的情况。不过他并不打算给林跃喂饭,也不想给他清理个人卫生。

所以这种针就是最好的选择了,至于说对身体有什么破坏,那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不过四天,他已经给林跃打了八支了,只是今天一天就打了四支,而效果却并不好。

但是这也正是他要的,他并不需要一个精神的林跃,相反,越是萎靡,越是涣散,越有利于他的询问,当然,也不能真的完全昏迷过去。

将药剂注射到林跃体内,感觉他的嘴角抽动了两下,他开口:“好了,现在我们来开始第八局吧。这是你的底牌,很不错,两张Q,现在,你要继续吗?”

“……恩。”

“很好,现在是公共牌,分别是梅花9,红桃2以及方片8,还要继续吗?”

林跃迟疑着。

“告诉我还要继续吗?如果超过时间,我就会认定你弃牌,你要弃牌吗?”

林跃还是没有反应,野马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他到底是已经昏迷过去了,还是想多熬一点时间自动弃牌。

不过他也没有催促,反正到了时间,他就会认为林跃是弃牌,然后他就会把转牌和荷牌亮出来。如果林跃弃牌是正确的,那么他会再给他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如果是错误的,那么他会弹出第五根钢钉。

两分钟的时间到了,林跃一直没有反应。他笑了笑,亮出自己的牌,一张红桃3以及一张方片7。

“只是两张很小的牌,这样看来你是要输了。”

他笑着,发出第四张转牌:梅花六。

“哦,我现在倒有顺子的可能了,不过第五张牌必须是5或10,哪怕是出现7或3让我配成对也是你赢,让我们来看看第五张是什么?”

他翻开第五张荷牌,然后脸色僵到了那儿。

黑桃10!

最后一张牌,令他配成了顺子!

他看着林跃,巧合?意外?还是……这个人现在不仅能击到最后一张牌了,甚至连第四张牌也能算出来了?

也许他现在已经没有办法反应了,但也许、也许他真的知道?

“告诉我,棒棒糖,你在想什么?”

林跃没有回答。

“如果你告诉我,我可以多给你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林跃还是没有反应。

野马急躁了起来,就在他准备再提醒一下林跃的时候,他的手机又响了,里面传来比利的声音:“杜马斯先生,我想我已经到了,这幢红顶房子是您的吧,我希望是,那么我就可以下车敲门了。”

“你可以下车了,不过不用敲门,我会把门打开,你直接走上来,二楼第二个房间,手机不要关,我会告诉你要怎么做。”他说着,按了一下开关,墙壁上的屏幕出现整幢房子图像。

“这个……”

“照我说的做,如果你还想要这份工作的话!”

“好吧好吧,您是老板。”

比利说着,看了眼凯撒,后者对他点了下头。.

第91章

虽然已经确认过了,但野马仍然盯着屏幕。

不仅仅是房间内部,在三百米外他就放有摄像头,这也是无线摄像的最远距离。

他倒不是不能暂时租下一个卫星,但是那样一来,震动就大了,很可能会被凯撒发觉。

而且因为他只有一个人,无法在中途转接,所以无法放置的更远,好在三百米也已经足够了。

从最开始,他就没有想过能跑掉,如果被发现的话,他就拖着林跃问凯撒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如果林跃在凯撒心中的位置不够重要的话,那他们就同归于尽。

既然不打算逃跑,那么只要他够他发现端倪就足够了。

一辆红色雪弗莱停在门前,半新不旧,茶色玻璃,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并没有见到人影。

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子,那个男人很面生,他并没有印象。男人应该还不到三十岁,身材细长,属于那种一推就倒的类型。野马相信如果和他肉搏的话,获胜的一定是自己。

他的手中拿着一部黑色的手机,表情有些茫然。

“伯德先生?”

“啊,是的。”那男人有些惊疑似的左右看了看。

“好的,现在我已经把门打开了,你可以推门进来,不过小心,只能推左边的,不要推右边的。”

男人听话的推开了左边的门,他还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右边的门,不过没有去碰。

他在屏幕上看到男子仿佛对房间有些好奇,但并没有表现的太过火,三百米外,也没有其他的车子和人影。

他放心的关上门,一旦他从内部关上门,无论谁来,只要尝试推门,门前都会发生小型爆炸。不会是严重的爆炸,但足够他准备了。

“一直走,不要停,看到楼梯了没有?”

“啊,是的。”

“上来吧,就像我说的,左手第二个房间,现在,你可以关上手机了。就像我说的,是关机,而不是简单的挂断。”

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在屏幕中,他看到比利有些莫名其妙的看了下自己的手机,但还是听话的挂断后关机了。

他满意的笑笑,他喜欢听话的人。在过了片刻,他就听到敲门声了。

“请进。”

比利推开门,然后在第一眼,他看到的不是林跃也不是野马,而是一个黑幽幽的枪口。

“托马斯先生!”他立刻双手举过了头,“这一定有什么误会,我、我……”

“这不是误会,你也不用紧张,现在,来,按我说的走过来,然后把你要带给我的东西放在这里,你没有忘到车上吧,没有,很好。现在可以了,你来催眠这个人,问他一些我想知道的东西。”

比利转向林跃:“老天——”

这一次他不是假装的,而是真的在惊叹,这个人、这个人还活着吗?上帝,他的老板会发疯的!

凯撒的确是快疯了,和比利不同,在影像传过来的时候,他看的不是枪口也不是野马,而是林跃!

虽然林跃垂着头,但是,只是从身形上,他也能认出那是林跃!

不,他不是身形上认出的,因为林跃已经脱形了!

他的手臂、他的胸膛,他的腿……

直升机的椅座被他捏的变形,手掌被磨出了血,他却没有感觉,他只是盯着那段影像,克制着自己不要冲进去。

他要杀了他!他要把这个家伙撕成碎片!

这两年,他对野马非常宽容,哪怕是知道他是那件事的起因,他也没想过将他怎么样。

因为那总的来说只是一场意外,野马只是有技巧的塞给他一个少年,然后那个少年自己发疯想要杀他。

说起来也是尴尬,他差一点被杀死。不是因为对手的谋算,不是因为什么人的仇恨,而是因为情杀。

所以,他不想再提那件事,不过他不动野马,也是因为他和丹尼奥的关系。

他虽然不待见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不管怎么样,也是要照顾一二的。而且虽然他是在美国出生长大的,但从小跟在母亲身边,又是跟着纯粹中国人的外公学的德州扑克。

所以在感情上总是会受一些影响。丹尼奥已经是那个样了,野马又算是他唯一的弟子,一些事他也就没有再追究。

但是现在无论是丹尼奥还是他那个老爸都被他扔到了一边,他死死的盯着屏幕,双目充血。

“老板。”如果可能的话,卡洛斯真想有多远跑多远,他真不想招惹现在的凯撒,但这是他的工作,重要的是,如果现在他不尽责的话,那他会死的更惨,因此他硬着头皮道,“已经查明,除了野马没有其他人,但最起码,整幢房子里有四处安有炸弹,监控器一直开着,他们正在想办法解决。”

这就是救人为什么比盗窃更难,盗窃你只要将东西拿走就可以了,你可以将监控器破坏掉,甚至直接玩爆炸,而救人,你不能惊动对方,否则总要投鼠忌器。

现在他们可以直接冲进去,也可以从窗户进去。但是野马手里两支枪,一只指着比利,另一支则稳稳的放在林跃的太阳穴处。

如果说比利还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逃脱的话,那林跃简直是必死。

窗帘很厚,无法用狙击手,并且窗外还有铁栏,虽说不是不能解决,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那里是不是还放了其他东西。

所以他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将先前的录像复制下来,然后插入进去,给野马造成错觉。

当然,如果比利带进去的那包东西有用就好了,只是现在看来,野马并没有打开的打算。

其实野马本来是打算将自白剂和催眠一起用的,但他现在有一种感觉,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当年他还在贫民区的时候依靠这种感觉逃脱过很多次的惩罚。

危险,有危险。

他的感觉这么告诉,因此,虽然对面的人看起来是安全的,他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枪。

他一手指着比利,一手指着林跃,自然不可能再弯腰去捡地上的东西,他当然可以让对面的心理专家来做,但他并不打算让别人碰林跃。

除了他自己,他不会让任何人接触林跃,甚至接近都不可以。

这里面并没有半点暧昧,只是纯粹的为了安全。

“现在,你来催眠他。”

他偏了一下头,对比利道。比利眨眨眼:“可是、可是他还活着吗?”

“他当然是活着的。”

“不过你离他这么近,我的意思是说……也许,你也会被催眠?”

“你以为我是电视看多的白痴吗?我会被你催眠?”

比利为难的抓抓头,然后摊开手,“好吧,但是他这个样子……我,恩,我怎么工作?”

野马看了林跃一眼,然后一脚踢在他腿上,这一脚并没有什么声音,比利却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停了。

“我会被老板撕了!”

他在心里道,竭力让自己看起来还正常。

一脚下去,林跃颤了颤,不过并没有睁开眼,野马又踢了一脚,然后这一次他终于慢慢的掀开了眼皮。

“林跃,看着他的眼睛。”

林跃的眼神有些涣散,这令野马担心,更焦急。

“看着他的眼睛!”

他又一次踢到林跃的腿上,这次林跃的眼中总算多了些东西,他暗暗的松了口气,然后他听到一个柔和的声音:“来,看着我的眼睛。”

这个声音很宽厚,很温和,听的他都心中一动,他眉毛一挑,看来这个心理专家还真有几分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