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阴

作者:一树梨花一溪月

【文案】

相思共君染,沉醉与君同…

打黑除恶这种事,本就困难重重,褚未染竟然还能趁机发展出一段恋情?

难怪褚凤歌要说:这小子,长本事了!

【片段欣赏】

一:兔子or狐狸?

无害的兔子?

腹黑的狐狸!

隐藏极深的老虎…

原来他不是狐假虎威的那只狐狸,却是狐狸背后藏起了利爪的老虎,亏她还以为,他是只温和无害的兔子|||

二:高衙内

面对众人,他总会挂上这样诚挚和煦的笑容,任何人都愿意相信他的诚意。

对着她时,却总是笑的妖孽无边,恨得她牙痒痒。

她没想过,原来他也会有这般严峻冷厉的表情,让人不寒而栗。至此,她不再怀疑,任何复杂危险的情况,他都能应付自如,他并非她当初以为的,是个靠家世荫庇的高衙内。

三:不是“人”…

宽于律人,严于律己。这是为官之道,也是我的原则。

温和礼貌是给别人看的,但你不是“别人”,你是我不需要隔着面具相对的人。

结论就是,你对我而言不是“人”…

片段四:妖孽顾吾

顾吾及肩的半长头发散着,更添了几分俊美。扯出一个俊美的笑容,妖孽本性显露无遗——这两个人一定有问题啊,有问题!

且不说一向波澜不兴的沈醉能失神到这般田地,单是那两句称呼,已经让人浮想联翩了。更何况这男人含情脉脉的眼神?肯定有JQ!

Ps.你没看见他边上的美女眼睛都要喷火了?

片段五:褚未染的手段

许多时候,剥去一个人手中的权力,并不需要直接罢黜他的职务,甚至不需要降职,只要挪开他惯用的副手和手下,取而代之一些耿直不阿的人选,已经足以令他寸步难行。

这些手段在褚未染手中使得恰到好处,轻飘飘几手,那些严阵以待的大小官吏已经落进了圈套。

待他们清醒过来,早已时过境迁失了先机,纵悔之,已晚矣。

片段六:当时年纪小

沈醉自小顺遂,直到她遇见褚未染,才开始初尝败绩,尔后,一发不可收拾…

褚未染以为,自小跟着堂兄和陈子墨,他已经见识了所有该见识的和不该见识的。直到他遇见沈醉,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个她,独一无二!

片段七:褚凤歌的感慨

褚凤歌不看好他们是有原因的,阿染那家伙太油滑,对付小女生自然手到擒来。可沈醉这姑娘,一向不走寻常路,再算上她背后的顾家…

阿染,怕是有的苦头吃了!

片段八:蓝与灰

山城的天蓝了,褚未染的心,灰了!

听到她失踪的消息,他才发现,不管他的理想也好、抱负也罢,一切的一切,都不包括用她的安危来换…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破镜重圆豪门世家欢喜冤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沈醉,褚未染┃配角:林奕铳,关思羽,秦澍葆,李进,沈教授,岑检察长┃其它:

作者的已完结作品:《花开淡墨痕》《别跑,睡美人》《不是不可以》《爱情螺旋》

一丛花

王孙眉宇凤凰雏。

天与世情疏。

扬州坐上琼花底,佩锦囊、曾忆奚奴。

金盏醉挥,满身花影,红袖竞来扶。

十年一梦访林居。

离缺重踯躇。

应怜肺病临邛客,寄洞庭、□双壶。

天气未佳,梅花正好,曾醉燕堂无。

——晁补之

以下是正文

在著名的金融商务区里,汇集了本城最顶尖的白领骨干精英,汇聚了名头响当当的名企总部。

眼下正是晚高峰最拥堵的时段,马路上处处火红一片。

车阵当中,既有架着顶灯的出租车,也有行驶温吞的大公共,更多的则是普通的私家车和企业的商务车。虽然其中不乏让人眼红耳热的豪车招摇过市,但毕竟太少,尽管附近是精英荟萃白领扎堆的地儿,说不准哪个貌不惊人的家伙就可能成为明天的巴菲特或者索罗斯,但归根结底,那也是“明天”的事儿不是?

所以,当沈醉驾着她的“小黑”——毫不起眼的黑色奥迪A6——混迹在滚滚车流当中,实在是很貌不惊人的。

“小黑”者,沈醉座驾是也。

自沈醉打赢第一场官司,父母送了她这部A6起,小黑已追随沈醉三年有余。跟着她走南闯北辗转取证,见证过她胜的败的大的小的庭审无数,从不惹是生非动辄抛锚,因此深得沈醉倚重。

可惜,凡事总有意外。眼下,“小黑”一反往日精神抖擞的小模样,正蔫头蔫脑的趴在路边。车身仍在轻微抖动,只身后那两道蜿蜒的刹车痕迹,焦黑刺目,颇为惊人。车厢里更是弥漫着一股浓烈的、橡胶不完全燃烧后的刺鼻味道。

沈醉此刻,一双细腻的手紧紧捏在方向盘上,指节发白,隐隐用力。直到现在,她仍心有余悸。脚依然死死的踩在刹车板上,身体刚被巨大的惯性拉着狠狠往前冲,胸腹被横亘身前的安全带勒得生疼。

拢住微微颤抖的指尖,沈醉忍不住咬牙低咒。狠狠攥拳。

很好!刚才的一场庭外调解让她失了冷静,眼下这一场虚惊又让她惊惧急喘,莫不是老天嫌她今日过得还不够精彩,特意安排了连串“惊喜”给她?

甩甩头,她只觉得浓烈的化学味道直冲鼻翼,熏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生生的疼。实在受不住这气味,忙不迭的降下两边车窗。

料峭的早春凉风徐徐吹入,掠过她的面颊发梢,灵巧的在车厢里打了个转儿,带走了车内的刺鼻味道和燥热逼仄。

沈醉下意识加深唇齿间的吐纳呼吸,轻轻平复乱七八糟的情绪。

手指微抬,随手拨开音响…

今日的庭审,她是做足了准备的。连续多日东奔西走,直到凌晨才抵沪,差点赶不及出庭。匆忙赶到后,照例是一番你争我夺寸土不让的戮战,激烈的辩论消耗了她本就稀少的精力和能量。

好不容易耗到中午,竟然接到母亲大人的来电,一番耳提面命殷殷叮嘱之后,她很不幸的错过了午餐时间。

午后的庭外调解,依然不能让人省心。

毫无诚意的对峙双方,由于法庭程序所迫,不得不一起困在狭小的斗室里,恶语相向,相看两厌。

夸张的是,沈醉那位声称绝不会让步的当事人,在同对方大吵一顿之后,竟然转脸就改了主意。还特意挑在调解空档拨电话给她,说情愿接受任何条件,只要对方立即撤诉。

KAO!当她好欺负不成?

积郁整日的情绪终于爆发。去他的冷静可信,去他的精明干练,统统滚到一边凉快去!

不待对方说完,沈醉已经狠狠把手机掼出去。饶是以坚固耐用闻名的某品牌,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巨大的声响震得走廊上一众人等纷纷侧目,远远的绕开她。

明明她只是出来透口气,明明之前有无数机会摆在他面前,偏要挑眼看要尘埃落定的时候,才告诉她“愿意接受任何条件”。早知如此,直接庭外和解就好,何必跑来浪费她的睡眠和精力!

律师这行业,极磨练人心性。

直来直去不懂转圜的不行,迂回曲折过于腹黑也不行。

凭着一股狠劲横冲直撞的不行,打着小算盘一味的妥协退让也不行。

于是逼不得已练就一身铜墙铁壁,灿莲之舌,逢人说人话,遇鬼说鬼话,三教九流上下关节都要打点得宜,才能在夹缝中求得一锥之地。

当年沈醉雄心勃勃准备踏入此行列之时,身为检察官的母亲大人就曾断言——以她的性子,必是不能适应。

倒不如干脆从了母业,作个伸张正义的检察官来得爽快。

沈醉对此不以为然。

毕业三年,她离开父母荫庇,努力成长。

从当初的青涩稚嫩到如今的冷静果敢,这其间的成长与历练,她体会良多。

虽仍躲不开各方有意无意的帮衬,好歹闯出了一条路,在坊间的口碑也还不错,算是对得起自己。

她接案子,尤其喜欢大宗的、有难度的经济案件,越是案情错综牵扯复杂,越是得她心意。这样的案子每一个都至少要耗费大半年的时间,劳心伤神,但是它带来的成就感却无人可比,深深刺激着她一步步走来,乐此不疲。

案子越接越多,她也很快步入成功律师的行列,名气见长。

不过,对律师这条路,她仍有自己的坚持。

前方恰是繁忙的路口,红灯间隔长得让人抓狂。已经等了半晌,仍无转绿的迹象。沈醉瞥一眼副驾上的几乎支离破碎的手机,无奈的扯扯唇角,淡淡自嘲——原来修为还是不够啊…

午间才刚得了母亲大人几句夸奖,转眼就砸了手机,要是被知晓了,还不知要如何呢。原以为三年历练,已经足够磨去棱角,不料,还远远不够。

就在手机离手的那一瞬,她仿佛听到了极轻微的一道碎裂之声,那些努力建立的冷静自持,像一颗绚丽的肥皂泡,在阳光下“噗”的破碎开来,化作点点微不足道的水雾青烟,随风逝去,再无半点痕迹可寻。

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其实是不假的。

车阵仍没有被破解的趋势。

身后的长龙已隐隐有加长的趋势,喇叭声开始此起彼伏。许是经过了突发状况的惊吓,原本胸腔里积聚的烦躁少了些,她竟然还能沉了心聆听。曾经熟悉的旋律被交响乐队以磅礴的气势演绎出来,竟也别有风采。连串的音符带出一番暴风雨过后的平静,暗合此际的心情。

心头渐渐清明,修长细指随着音乐的节奏轻击慢点,指指精准。

神思稍稍有些漂移,便听见一阵紧似一阵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沈醉微微皱眉,懒得去看后视镜,直接转了头。两辆警灯闪烁警笛刺耳的警车,一路呼啸而来,气势惊人。

沈醉抿唇,嘴角拉起一个轻嘲的弧度。

这帮所谓的“公仆”们,如今却是越来越嚣张了。不知到底是多紧急的任务,才让他们如此理直气壮的扰民横行?依眼下的路况看,歹徒就算开着法拉利,也寸步难行吧?

如此招摇过市,自然会有人收拾他们,实在不必她来操心。

重新把精力放回车内的乐曲,没打算深究。

低头,轻轻摊开手掌,看向那片浅淡的纹路——细纹丛生,杂乱无章。据说长了此种手纹的人多受劳心之苦,躲都躲不掉。

还真是符合她。

正思忖间,车窗上突然传来叩击声。

沈醉抬头,被眼前的人影震撼得小小心惊。此刻站在她车前的,正是一身威风凛凛的——警察?

偏头看出去,刚刚那辆万种瞩目的警车早已在右转道停下,警灯闪烁,不过一会儿工夫,后面已经压了十几辆车子。

不过,这些围观者的表现十分淡定,从头到尾没人乱按喇叭乱嘀一声。这情形在如此严重可不多见,若换了平时,右转车道被这样大拉拉的堵住,怕早就被震天的喇叭声震晕了。

沈醉压住淡淡的不安,简略一笑,轻声问,“警官同志,有什么事?”

年轻的警官身姿挺拔,英武帅气,闻言下意识的并拢脚跟,嗓音清晰洪亮,道,“请问,是沈醉小姐吗?”

沈醉立刻愣住,那感觉莫名的亲切。好像很久没人对她行过如此正式的军礼,尽管身边不乏穿制服佩国徽的人,但那些大多是她的叔伯辈,再不济也是她的兄长,没有给她敬礼的份儿。

眼前的警官被她盯住半晌,有些不好意思,话也有些支吾,“那个…沈小姐?”

沈醉回神,点点头,“嗯,我是。”

“沈小姐,你好!”警官同志眉头跟着一松,措词更加短促有力,“沈小姐,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慢慢挖…

一寸金

吾爱吾庐,甬水东南半村郭。

试倚楼极目,千山拱翠,舟横沙觜,江迷城脚。

水满苹风作。

阑干外、夕阳半落。

荒烟瞑、几点昏鸦,野色青芜自空廓。

浩叹飘蓬,春光几度,依依柳边泊。

念水行云宿,栖迟羁旅,鸥盟鹭伴,归来重约。

满室凝尘澹,无心处、欢情最薄。

何时遂、钓笠耕蓑,静观天地乐。

——陈允平

以下是正文

午后的太阳仍然炽热,路面被强光照得有些发软。

沈醉在众目睽睽下被两辆警车一前一后的“押”走。尽管警车她没少坐,但这么引人瞩目的方式,还是生平头一回。

车子缓缓启动,突然后视镜里闪过几道刺眼的白光。沈醉机警的回头,很容易就发现了身后排着的那一溜长龙,伸出来的好几条手臂,或黑或白,或粗或细,但无一例外的举着手机、相机、DV机,对着她家小黑一通猛拍。

沈醉的嘴角抽搐几下,背脊一阵阵的发麻——果然是全民娱乐的年代,人人堪比狗仔队啊…

她缓缓升起车窗,摇头苦笑。不是没有被记者围追堵截的经历,以前有几宗案件的被告身份敏感,审理期间她基本上是全天候被狗仔跟踪,住所前24小时有人蹲守,出入长枪短炮闪光灯相伴,早就习惯了。

可此一时彼一时,那会儿她是工作需要,也无暇理会。不管记者怎么追堵,她充其量也就是个辩护律师而已,就算被拍到什么,也不过是报道里的陪衬,根本不怕他们八卦。可现在…从那些围观者脸上的表情就知道,今天这顿八卦粥,她是逃不掉了。

沈醉突然有些遗憾——

真可惜她车上没有安装那种可以随时变换车牌的小装置,早知会有这么一天,说什么也要帮小黑搞一套!

本市公安局的大本营地处闹市,跟其它的衙门口一样,有一座十分气派的办公大楼。正厅设在二层,门外是一溜儿好几十级的台阶,看上去有点高不可攀。

沈醉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盯着门上那片金光闪闪的铭牌,眉尖轻蹙,歪着头苦笑。

这么大的阵仗,不知道等会儿等着她的是什么局面?不过她的忐忑也只持续了一会儿而以,旋即轻哂,她有什么可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又不是头一次被这么算计,早该习惯了。

既来之,则安之。沈醉果断的手起指落,响亮的砸门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音不小,未待有人应门,她已经手腕轻轻一扭,兀自推开了眼前厚重的门板。

室内同样十分安静,只有空调发出的微微响声,在耳边轻轻鼓噪。

窗外余晖未尽,室内光影叠翠,同深色的木质家具一起,呈现出一份沉稳厚重的气质。沈醉迅速的闪眸,瞬间已扫过四周。唔,还是老样子,桌上摆着国旗,墙上挂着国徽,衣架上还搭着一套笔挺的制服。

宽大的办公桌后有人正伏案阅卷,厚厚的卷宗铺满了大半张桌面。那人听见了门口的响动,抬起头,看见沈醉,露出一个暖烘烘的笑容,起身迎了上来。

只见来人身躯高矫,步伐沉稳,背着光直直的向门口走来。沈醉还来不及开口,他已经二话不说给了她一个特实惠的拥抱,厚实的男声愉悦的响起,朗声而笑——

“沈律师,你可是忒不好找啊!”

沈醉稳住失衡的重心,仰头望向来人,缓缓吐气——

“李局长,您可是官威见涨呵!”

李局长面色一僵,脸上闪过一抹极淡的尴尬之色,转而熟稔的拍打沈醉的肩头,跟她打哈哈儿,“哪里哪里,我这也是表达一下对沈律师的重视嘛,等闲旁人可享受不起这份儿待遇呐!”

沈醉微微压下嘴角,克制住去扳他手腕的冲动,状似随意的向旁边避了避,“如此说来,我还要多谢您?”

“呵呵,不用客气。”李局长的笑声中潜藏着亲昵,表情愉悦。

沈醉凉凉开口,“我不是客气。而是您这样的表达方式,我着实消受不起。”

李局长举起的手臂僵在半空,面色微微的尴尬。沈醉没理他,自顾自的说下去,“纵使您想借此机会‘顺便’检验一下队伍的反应能力,也犯不着拿我当靶子,草船借箭去吧?

难道您不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被两辆警车带走,会让人产生多少种惊悚的联想?

难道您不知道,做律师的最重要是稳重可靠的形象?

这样的情况,还是越少出现越好,我的心脏远没有您期待的那般坚强…”

李局长脸色讪讪,慢吞吞的收回手臂,在半空里画了个圈儿,握掌成拳,掩饰性的搁回唇边干咳几声,没敢再开口。

其实今天,他也是出于无奈。已经同别人约好的见面时间,哪知连续几天找不着沈醉的人,联络她的助理,得知去了外地取证,地方偏僻手机没有信号,只好等人回来才联系得上。

原本用不着这么大动干戈的,要不是事情的时间紧迫了点儿,对方身份重要了点儿,那个,情况复杂了点儿…他也用不着出此下策。好在人还是来了,过程大概有那么点儿纠结,但总算没失信于人,所以被沈醉抱怨了几句,局长大人他也认了。

抱怨的话说完,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