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凌顿了顿,道“与其皇上整日担心孤耀石狗急跳墙,进行逼宫,不如我们制造机会,助他逼宫。”

“助他逼宫?慕容凌的话让孤空镜越来越不解,助孤耀石逼宫,对他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慕容凌笑了笑,开始解释:“皇上,您担心孤耀石逼宫,是因为你不知他何时逼宫,因为孤耀石有条件可以随时随地进行逼宫,让你措手不及,但

是,如果我们知道他逼宫的时间呢?”慕容凌狡黠的眸光让孤空镜渐渐明了,眸光中带出一丝激动,孤空镜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慕容凌的双手“你又想引蛇出洞?!”

“没错,有的招屡试不爽。”

“可是,如何引他出动?又如何对付这满城的禁军官兵?难道让星夜暗中调兵?只怕会打草惊蛇。”

“皇上不必心急,禁军和官兵我自有办法。”慕容凌自信的话语让孤空镜放下了心,他笑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还有…”孤空镜凝视慕容凌,见慕容凌再次避开他的视线,一片怅然滑过他的心底,然而他的脸上依旧带着温和的笑,“以后无人时不必称我为皇上,我心中当你是友,可叫我镜。”

“好…镜。”

“那我要做什么?”

“你从明日开始,就正常上朝。”慕容凌从那片刻的尴尬中恢复镇静,笑道,“我们就三激孤耀石,激他心里发急,激他狗急跳墙。皇…镜,你正常上朝,就是一激。当你红光满面地出现在朝堂上,他们岂有不急之理?”

特有的默契在二人之间传递,闪烁的烛光下,是二人同样的笑容。

转而,孤空镜面露忧愁“可是,如何红光满面?”他知道,自己感觉连说话都吃力,又怎能红光满面?

面前的慕容凌眸子里划过一丝同情,孤空镜不希望从慕容凌的眼中看到那样的神情,但他知道,如果没有那份同情,慕容凌此刻又怎会在他的身边,陪伴他,帮助他,他明白,自己永远不可能从慕容凌的眼中,看到爱意。

痛,在孤空镜的心底蔓延,远比病痛给他带来的痛楚,更加刻骨铭心。

慕容凌从药箱里取出银针“虽然,你的病我无法根治,但是,我可以让你远离病痛。”

远离病痛?孤空镜的脸上虽然是那温柔平和的笑容,可是他的心,却在对慕容凌呐喊,凌儿,你可知,我现在更重的,是心病呐…

殿外,一身药童装的虚子墨站在一片树荫下,他总是能一眼找到最不起眼的地方,然后藏入,在暗处观察着一切,有如一只黑猫。

那双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在阴影中闪烁,他久久凝望着寝宫的大门,慕容凌已经进去将近一个多时辰了,他们究竟在谈些什么,为何能谈这么久?

焦躁和不安让平日处事不惊的虚子墨也失去了镇定。他知道,他能感觉到,同为男人的他,看得出孤空镜对慕容凌的感情。

那晚,当孤空镜将慕容凌交到他手中的时候,他以为孤空镜决定放手,只是没想到,世事弄人,现在,孤空镜改变了主意,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的感情。

孤空镜的病情,让虚子墨在自己的感情面前退缩。而那天凉亭中慕容凌在听到虚子墨那个只把她当妹妹时的反应,又让虚子墨心痛和迟疑。

一向果断坚定的虚子墨,却在感情面前,裹足不前。

心焦之间,终于看到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忧愁。她的身前是一名领路的公公,只听那公公嘴里说道“女神医请这边走。”

然后,就见慕容凌仰起脸,在院子里寻找。虚子墨知道,慕容凌是在找自己。这时,他大步向前,走出阴影,让自己暴露在灯火之下,当见到慕容凌对着他点头微笑时,虚子墨心头的焦虑和忐忑,一时间全部烟消云散。

从那一刻开始,虚子墨告诉自己,从今而后,他都要守护慕容凌的笑容。

作为随驾御医,慕容凌被安排在了离孤空镜寝宫最近的院子里。

院子原本是供执勤的太监所住,现在腾出来给了慕容凌。院子很简洁,却也五脏俱全,有独立的厨房和水井,剩下的三间房屋可以供多人居住。而现在,其中一间俨然成了药房。

“慕容姑娘,这就是你的院子了,有任何事可以吩咐我们。”领路的公公说罢,退出了院子。

慕容凌环顾着院子,满意地点头。

虚子墨推开了其中一间的门,靠在了门框上“这间是最好的。”

“你果然清楚。”慕容凌走进房间。房内桌椅齐全,还有一般侍人房没有的屏风,屏风后,是一张雕花的木床。

除了这些,房内书桌、文房四宝、花瓶摆设一应俱全,角落里还有一个铜质的香炉。

“这个院子原先是给先王的宠妃居住的,所以这间房间的规格,是按照妃嫔的规格而建。不过后来因为那些妃嫔争宠,险些将这里烧毁后,便再也没有安排妃子住入此院,除了这个房间不允许人居住,其他的几间就成了侍女和太监夜晚执勤休息的房间,毕竟这里是离皇上的寝宫最近的院子。”

慕容凌听罢点点头,不忘关心虚子墨“那你晚上睡哪儿?”

立时,坏坏的笑在虚子墨的脸上扬起,慕容凌顿觉后悔,扬手:“不要说,你滚隔壁去。”

“小凌,你可真绝情。”虚子墨站直身,摊开手,无奈而不甘心地甩头。见慕容凌的神情转冷,虚子墨立刻夹起包袱走人,“知道啦知道啦,我们是师徒嘛。”

“讨厌。”在虚子墨进入隔壁的房间时,慕容凌低嗔了一声,脸上却是烧红一片,慌忙关上房门,抚上自己微红的脸,猛吸了几口空气。慕容凌双眉却是紧拧,难道自己对虚子墨,真的有爱?

立刻,慕容凌用力甩起了头,想将这些烦恼甩出脑袋,可是没想到,那些思绪却将她越缠越紧。

终于,她忍不住打开房门,然后飞身跃上房梁,几个点跃之后,她落在了一处清净之处,蓦然发觉,这里竟是她与虚子墨经常相聚的地方。

哑然失笑,有些东西越是想逃避,却是逃避不了。

有人在她身后落下,慕容凌的脸上扬起了浅笑,她坐下身,对着自己身边拍了拍,来人便在她身边坐下,并带出了告诫“小凌,你现在是御医,在皇宫里走动别再莽莽撞撞的了。”

慕容凌侧脸看了一会儿装扮极其难看的虚子墨,终于,将忍了一天的笑笑了出来,当然,她没有大笑出声,而是低低哑笑。

虚子墨冷着脸,抬手打在慕容凌头顶:“笑,你就知道笑,我真有那么好笑吗?”

慕容凌捂着肚子直点头。

虚子墨无奈地抚住自己的额头“哎,你长大了,越来越不乖了。”说罢,虚子墨似是陷入回忆,“记得五年前,你才那么点,现在,竟然已经变成了大姑娘…”忽地,身侧靠上了一个重物,虚子墨一怔,侧眸,却见慕容凌靠在自己身侧正在编织草杆。

“你说话怎么像老头?慕容凌一边编,一边说,“你那时也不大吧,说得自己像我爹。”

虚子墨轻笑摇头,自己照顾了慕容凌五年,慕容凌又在自己不知不觉中绽放,并且成了一朵迷人的鲜花。竟然连孤空镜都痴迷于这朵奇葩。

空气中,带来慕容凌身上特有的冷香,那冷香如同一缕霜花钻入虚子墨的鼻息,沿着他的血脉,游走于他的全身,将这份清香刻在他身体里的每一处。

无边无垠的夜空中,镶嵌着世上最美丽的宝石,它们练成一条壮阔的河流,从虚子墨和慕容凌的头顶越过,青蓝的河流从天边而起,又在天边消失。

虚子墨仰望那浩瀚的银河,鼻息中是慕容凌那清新的香味,此刻,他很满足,只是如此和慕容凌静静地坐着,他就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愉快。如果,时间能就此静止,该有多好…

“子墨,你为什么不肯见孤空镜?”慕容凌的话语忽然而来,让虚子墨不免有几分扫兴,在二人独处之时,却从慕容凌的嘴里听到了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虚子墨从怀中内袋里摸出一根草杆,仔细编织起来,他竟然跟慕容凌学了这个习惯“没什么,只是不想。”

“你该去看看他,你们也是朋友吧…”慕容凌举起了手里的蝴蝶,在那片银河里来回遨游。

“他是皇上呐。”虚子墨的语气透出一分沉重,慕容凌却道“皇上也是人呐。”

“呵,是啊,皇帝也是人。”虚子墨轻笑,“对了,你们刚才都说了些什么?”

“计划。”慕容凌说完,离开虚子墨的身体,坐直身体,认真道,“子墨,我感觉你好像在回避孤空镜,为什么?”

在慕容凌的注视下,虚子墨陷入沉默,他拧了拧眉,没有说话。

寂静,回到了这个房顶,慕容凌再次靠回虚子墨的身侧,或许,虚子墨有着自己的秘密,慕容凌举头遥望那片星河,她也有秘密,不是吗?

夜风清幽柔软,化作一双柔荑,轻轻抚摸这少男少女的面颊,用自己那颗温柔的心,让他们远离烦恼…

第19章 医者父母心

从这天起,皇宫里就多出了一位女神医,她一天两次为皇上复诊,带着药童进进出出,行走在药房和她自己的院子之间,皇宫中那条从东宫到药房的道路上总能见到她和她那个丑陋药童的身影。有时,只有药童一人,因为他时常要出宫替女神医买些物资。

孤空镜开始正常地上朝,批阅奏折,处理公务。神采恢复如常,立时,朝堂上下都传言女神医慕容凌医术了得。

每晚,慕容凌会给孤空镜施针,虚子墨便以药童的身份站在一边,他垂首含胸,丑陋不起眼。

凝神香渐渐燃尽,慕容凌撤回所有的银针,然后由虚子墨为孤空镜穿衣。孤空镜细细打量这个丑陋的药童阿墨,那份谨慎认真的神情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你是…”孤空镜话未说完,殿外传来一声通报:“皇后求见―”

孤空镜不再问阿墨,他靠在了床上,阿墨退到一边帮慕容凌整理药箱。然后,就见皇后郭可懿走了进来,步履略显焦急,但仪态依然大方。

几日不见,皇后郭可懿神情也带上了几分憔悴,宫中接二连三的事让这位美丽的皇后心事重重。她坐到孤空镜的身边,握住孤空镜的手,看着他恢复了气色,面露安心“皇上,可安好?”

孤空镜温柔而笑:“有女神医,皇后不必操心,倒是皇后,面色又憔悴了,不如让女神医也给你看看。”孤空镜看向慕容凌,慕容凌淡笑“皇后这是心病。”

郭可懿听罢不禁再次心生忧愁,似是想起了什么,对孤空镜道“对了,既然女神医在此,能不能让她为玉妃诊治?”

玉妃?慕容凌瞬即凝神,视线不由得投向孤空镜,孤空镜微蹙双眉,眉间一片忧色。

只听郭可懿继续道“皇上,玉妃也曾是您宠爱的妃子,虽犯下过错,但情有可原,更何况,她还有孕在身,这般不吃不睡,又将御医驱赶,本宫真的很担心她的身体。女神医既是女子,玉妃应该不会排斥。所以,本宫想让女神医去冷宫望诊。”

郭可懿忧虑的目光落在慕容凌的身上,慕容凌,宫女小凌,会是同一个人吗?如果是,也只有她,能打开玉妃的心结。

看出郭可懿眼中的怀疑,想起玉紫尘眼中的怨恨,慕容凌也是一阵心伤。解铃还须系铃人,便道“皇后言重,只要吩咐小女子便是。”

郭可懿微露欣喜,看向孤空镜,见孤空镜点头,当即道:“那就有劳女神医了。”

慕容凌听罢心头很是沉重。听说自玉妃被关入冷宫后,她不再出门,虽然冷宫有重兵看守,但在冷宫范围之内,却也自由。而玉妃整日将自己关在房内,一日三餐也常常是一口不食,这般下去,对孩子是大大的伤害。

得了懿旨,慕容凌便赶往冷宫。可是,她忽然觉得有些异样。原来虚子墨自从离开寝宫之后,不再说话。虽然他依旧低头哈腰地跟在她的身后,可是气氛却完全不同。有心想问,却一时找不到话题。

路上也有宫女太监时常经过,不是说话之处。

虚子墨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一阵阵抑郁的气息从他身上而来,让慕容凌既担心又着急,虚子墨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突然不开心?这些问题让慕容凌烦躁。

抬眼之间,已是冷宫。

清冷的月光如霜,寒冷的夜晚让人心伤。与慕容凌当初入宫不同,冷宫的门口有侍卫把守,并且围绕冷宫十步一岗,还有一队来回巡逻。

冷宫已然成了一个看守严密的监狱。

那件事已经结束多日,可慕容凌却觉得恍若眼前,玉紫尘那质问的眼神和那句话语始终浮现在慕容凌的眼前和耳边。心情不知不觉地变得沉重。

走到门口时,虚子墨却停下了脚步,慕容凌不解地回头,虚子墨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迈入一片阴影之中“徒儿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歇息。”

虚子墨的身影渐渐被黑暗吞没,那一刻,慕容凌有种将失去虚子墨的不祥之感,他只是不舒服,只是心情不好。慕容凌甩甩头,将那刹那之间的不祥的感觉甩出大脑。

希望这只是错觉,慕容凌宽慰自己。她重新振作精神,进入冷宫。

犹如阴风迎面而来,多日不见的冷宫变得凌乱,虽然花圃中的鲜花依旧娇艳,可是,院子里,却显得很是萧条。

慕容凌推门而入,屋内没有点灯,只有一白衣女子倚窗而立,清冷的身姿让人揪心。苍白的月光笼罩在她的身上,带出一丝淡淡的悲凉的青色。

“谁?”清冷的昏暗的房间里传来她同样清冷的无力的声音。

慕容凌陷入片刻的沉默,然后,她扬起脸“是我,小凌。”

玉紫尘猛然转身,震惊的双眸里是怨恨、愤怒、犹豫和无奈。复杂的神情从她的眼底而过,她拂袖转身“你还来做什么?”

“给你望诊。”慕容凌淡淡地答,玉紫尘清冷地笑“哼,没想到你还会治病?”

嘲讽的话语让慕容凌的心一阵揪痛,这世上,有很多对的却是错的,又有很多错的却是对的,是是非非,说不清,道不明,整件事,清妃有错,玉妃有错,小菊和芙蓉都有错,最无辜的,只有春兰。

慕容凌沉沉地叹口气:“紫尘,我知道,你恨我…”

“不,你做得对,但是我还是恨你。”玉紫尘打断了慕容凌,缓缓转身,“如果我不是为了琉璃之心入宫,春兰就不会死,很多人就不会死。呵,琉璃之心到底是什么?族人说是祥物,我看是凶物,曾经拥有它的国家都因它而亡。”

“紫尘,很多时候,宝物不过是个借口。我想,琉璃之心或许什么都不是,它只是一样东西。既然是东西,它就可以属于任何一个人,无论属于谁,都无关紧要。”

“一样东西?”一阵夜风吹来,扬起了玉紫尘的长发,赫然间,玉紫尘似乎明白了什么,心头的重负缓缓消散,“是啊,只是一样东西,为什么要执着于它在谁的手中,为什么要执着于将她取回?它不过就是一样东西。”

“紫尘,让我来给你望诊吧,你肚子里的孩子,可不是一样普通的东西,那是你现在所拥有的最宝贵的珍宝,不是吗?”

“孩子…”玉紫尘轻轻抚上小腹,凄然轻叹,“是啊,如今只有他了。”

“紫尘,好好活下去。”慕容凌深望玉紫尘,“为了孩子,也是为了你自己。”

倚栏望月,夜幕苍茫,凡尘一遭,深陷迷雾,需那清澈琉璃之心,寻得归路。

玉紫尘那迷茫的眼神,给慕容凌如此感觉,此刻的玉紫尘已经失去了方向,不知归处。不由得,慕容凌轻喃道“愿我来世,得菩提时,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

双目微睁,玉紫尘转身凝望慕容凌,略惊的目光透出玉紫尘更深的疑惑“你到底是谁?”

始终是那风轻云淡的微笑,慕容凌在轻念那句佛偈之后,也豁然明朗,苦苦追寻自己是谁的答案已经不再重要。知道了又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她是慕容凌,她是她自己。她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拿到那颗琉璃之心,找到归家的路。

目标明确,方向清晰,慕容凌的神情变得越发镇定和坚韧。

“我是慕容凌。”慕容凌坦然的心境让她的双眸显得真诚自然,玉紫尘无法看出那里面有任何欺瞒,面前的慕容凌是一个神秘的女子,可是她却给人一种值得信赖的感觉。为什么?

是那双眼睛?慕容凌的眼睛清澈如泉,高远如山,诚然的视线,透着一种特殊的真。

凝望许久,玉紫尘垂下双眸,心中竟是开明了。她疑惑着,奇怪着,只这短短的对话,一会儿的对视,自己的心底竟会一片明朗。烦恼,忧愁,抑郁和那琉璃之心,家族之命,都不再重要,她要生下孩子,然后带着孩子,回家族领罪。

“谢谢。”玉紫尘忽然说道,神情已是坦然,“我会好好活下去。”

宽心的笑容在慕容凌的脸上浮现。或许,将来如何,谁都无法预料。然而当下,却是最为重要。玉紫尘的放下,亦是慕容凌的放下。与玉紫尘的这番交谈,获益的不仅仅是玉紫尘,还有慕容凌自己。

当回到自己的院子的时候,慕容凌停在了院子里,凝视着虚子墨的房间,那房间灯光通明,将虚子墨略显单薄的身影打在了门窗之上。

他今天到底怎么了?应该说,这几天虚子墨怎么了?似乎一直都是心事重重,每每问他,却是不答,就如那晚在房梁上,他陷入沉默。

这几日,虚子墨变得越来越沉默。尽管在人前,他还是那副憨憨傻傻的表情。虚子墨的反常就是从那晚开始,那晚…慕容凌陷入回忆。那一晚,她只问虚子墨为何回避孤空镜,当时他用沉默回答自己,之后,便延续到现在。

门窗上那清冷寂寞的身影让慕容凌心伤,看着虚子墨,慕容凌会想到自己,现在想来之所以两人会走到一起,或许是因为他们有着太多的相似。

他们一样的孤独,一样的高傲,一样的要强,一样的对外人冷漠。慕容凌心中一惊,原来他们之间有这么多的一样。

而如今,二人如同流浪已久的孤儿,在这里相遇,于是,他们相互关怀,相互鼓励,在受伤的时候,再相互舔食伤口,给彼此温暖。他们有着别人没有的默契,他们心有灵犀。

可是,今天慕容凌却没有感应到虚子墨不开心的原因,往常,她都能猜到九成。原来,他们并不是那么的心灵相通,虚子墨,有着他自己的秘密和心思。

一阵带着花香的夜风抚起了慕容凌的衣衫,吹入了慕容凌烦恼的心间。这一刻,她豁达地笑了,一切已于不言中。她走上前,静静地站在虚子墨的门前,门窗上那个由灯光制造的剪影也在慕容凌走来之时静止。

“子墨,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但是,我们是搭档,和你一起做事我很开心。既然你愿意陪我入宫,和我共同进退,那么我希望在一个月后,我们能一起离开…”

“啪!”慕容凌面前的门猛然打开,从里面伸出一双手突然扣住了慕容凌的双臂,下一刻,慕容凌就被拥入虚子墨的怀中。

“我不会让的。”虚子墨沉沉的话语传入慕容凌的耳朵,深沉的眸子里是不能撼动的坚定,“我不会让的!”

“让什么?”慕容凌轻声问,心跳在埋入虚子墨怀抱那刻变得快速。

“你!”

这一个字,宛如等待了许久,让慕容凌彻底忘记了自己的犹豫和惶恐,而是感动和欣慰。双手环过虚子墨的身体,慕容凌闭目贴在虚子墨的胸膛上,里面是虚子墨有力而沉重的心跳,在那个拳头般大小的地方,里面装的是她慕容凌。

似是不确定,慕容凌轻轻反问:“你这话什么意思?”

心跳陡然间一顿,虚子墨将怀抱收紧,沉闷地说“我知道孤空镜喜欢你,但是我想了很久,我无法将你让给任何人。”

“所以你才回避孤空镜?”

没有得到虚子墨的回答,但是,慕容凌感觉到了虚子墨的点头。静静地,她伏在虚子墨的胸前,聆听那渐渐由快而慢的心跳。她还有很多很多问题,例如虚子墨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她的?又喜欢她什么?这些是女孩子都会提的问题。

然而,当周围安静下来之后,顾虑又再次袭来。慕容凌最想问的,其实还是虚子墨究竟喜欢哪一个慕容凌。这个问题在男人看来似乎不太重要,然而对于慕容凌,对于一个对爱情患得患失的小女人来说,却是十分重要。

可是此时此刻,慕容凌不想破坏这份甜蜜的宁静,就像虚子墨,他轻轻地环抱着慕容凌,不说话,只是那么静静地抱着。那一晚的淡淡的幸福感再次回到两人之间,他们都不想去破坏这份迟来的甜美。

“我们去看星星?”虚子墨提议,立刻得到慕容凌的回应。

两人一起跃上此处的房梁,虚子墨指着银河不停地说着关于星星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