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她儿子与薛静柔订婚,第二天却变成了薛家最小的女儿薛佳柔了,让老太太生气了一场。但她找来儿子询问,徐兆伦却告诉她,是他自己喝醉了,犯下了错,他该检讨自己。儿子都这么说了,她这个当母亲的也不好说什么。而薛家那边无所谓,只要是薛家的女儿就行。

老太太看着自己不满意的儿媳和儿子在一起,婚后后,发现这个儿媳对自己儿子完全不上心,没有一点为人妻子的自觉,这才真正的不满。

一直到前期,她发现儿子儿媳似乎还真如媒体报道那般分居了,这才把自己儿子叫回来,那样一个女人,干脆就离了。现在的薛家又不像前几年了,现在离婚也没有什么。她以为自己儿子会反对,谁知道他却点头答应了。

徐老太太抱住自己的小孙女,“乖,奶奶也想你。”

茵茵窝在奶奶怀里咯咯的笑,徐老太太也对着她笑,突然看到了茵茵手上的伤,“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坏阿姨弄的…坏阿姨,还想嫁给爸爸。”茵茵一脸的愤懑。

徐老太太不由得看向自己的儿子,徐兆伦看一眼女儿,“嗯。”女儿说是,那就是吧。

徐老太太心下说不出的不是滋味,她很满意白晓颖,脾气相貌都很不错,家世也相当,竟然伤了自己的孙女,看来这才是儿子取消订婚的原因,当下也就不说什么了。

徐兆伦自己回到自己的房间,不由得轻轻的一叹。徐家与薛家的联姻,他自己没有什么感觉,他从小就被父亲当做接班人培养,知晓自己这一辈子都会在商场上打拼,与利益相连,儿女私情这些东西,他从不看重,在他被教育的理念里,重儿女私情的男人都是无用之辈。

因此看着母亲为他挑选着妻子,他也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就是一个女人,性格好一点,不那么闹事儿,就不错了,他花在家庭上的心思肯定不多,所以这个女人最好别那么闹腾。他见过薛静柔,平心而论,以男人的眼光来说,很不错,应该算是大多数男人心目中妻子的人选。

于是他自己也点头。

然而就在朋友为他举行的单身派对上,却出了意外。在这座城市,订婚的意义非凡,那是代表着承诺,非同一般。他也只是不想推掉朋友的好意,何况聚一聚,也没有什么坏处。那群没有安好心的人,一个劲儿的向他灌酒。

他喝得三分醉,便借口去洗手间,实际上是出去吹吹风。

那一天月亮很圆,满地银辉,他向着那片凉台走去。谁知道那里已经被人占领了,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徐兆伦站在原地,想着这个女人的目的。她表现得…太明显,转过身看到他,就对他笑,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

她这般好不怯懦,倒让他有些兴趣,至少比扭扭捏捏好,他这样想着,便走了过去,“在等人?”

她手上端着一杯酒,“嗯,等你。”

美人如酒,分分秒秒让人沉醉。哪怕时隔很久,他也不愿意承认,他就是被她给迷惑了,他没有醉,不能怪那酒惹事,如果真要怪,她就是那杯酒。

他忘记了那天他们都聊了些什么,只记得她赤luo裸昭显出她对他感兴趣,他就是她今天的目的,动作行为那般拙劣,可他还是上钩了。他真不愿意承认,自己也和别的男人一样,被一个长相美丽的女人一勾就去了,真不愿意承认,他自己也是那样一个恶俗到极致的男人。

但他无法否认,当他在她身上驰骋时,身心进入天堂般的美好,尤其是她极致的身体,更让他她热血沸腾,他告诉自己,这就是他的女人。

第二天一早,醒来,她趴在他身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喜欢我吗?”也不等他回答,“你娶我好不好?”

就那么一句话,原本他该娶薛静柔,却娶了薛佳柔,并且以最快的速度直接结婚。

如果故事一直那么发展,也算是半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他对自己的妻子没有别的要求,只要别那么闹腾就好,他只想自己回家,有着娇妻在等着自己。他对那些情情爱爱原本就不那么关注。

他一直在想,究竟是自己要得太多,还是她什么都不愿意给予。

她多么聪明,处处选择最容易的那条道路,她知道他的母亲不喜欢她,于是快速怀孕,生下孩子后,他的母亲对她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而她自己在家里那边,也不用被人催促了。

他没有想过所谓的爱情,只是为什么发现自己的妻子爱着别人,会那么难受?

如果他不知道自己妻子有着爱人,如果他的妻子没有那么诚实,一切会不会变样?当他开口询问时,她竟然就那么诚实的脱口而出。

薛佳柔爱的那个男人是孟诚,准确点来说,现在是她的姐夫。薛佳柔爱上孟诚的时候,孟诚也爱上了薛静柔。薛佳柔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是没有争取过,哪怕孟诚已经成为了薛静柔的男朋友,但孟诚能在薛佳柔面前明确表示,他这辈子非薛静柔不娶。

薛佳柔永远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孟诚,你该痛苦你这辈子错过了我…失去我是你的损失。

话说得再漂亮又如何。薛家的女儿,永远只有用来巩固薛家的作用,孟诚那一清二白,薛家看不上,未来的能力,什么潜力股,那些都是可笑的。并且当时薛静柔与孟诚争吵过,然后分手,相爱的两个人,真正走上了绝路,如果薛静柔真嫁给了徐兆伦,那么他们再无可能。

薛佳柔自认自己是个自私的人,于是她勾引了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姐夫的男人,并且还成功的把他变成了自己的丈夫。

当所有人都在骂她贱的时候,只有薛静柔看着她,对她说,“谢谢。”

薛佳柔做出这样的事,在薛家日子很不好过。薛静柔的母亲就曾当着薛佳柔的面大骂她狐狸精,连自己姐姐的男人都勾引。当然林睨也不是吃素的,只回一句,“自己管不住男人,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薛家和自己不管这些,无论哪个女儿,只要能和徐家联姻,一切都好说。

就这样,薛佳柔嫁给了徐兆伦。

徐兆伦常常会想,她怎么可以那么诚实,怎么可以当着自己的面承认,她和自己在一起,是为了成全她的爱人?

第十四页

程羽菲第二天回到公司就看到几个同事围在一起说着什么,在看到程羽菲到达后,纷纷都散开,并用略有深意的眼神看着她,眼神慢慢转变成鄙夷。她假装没有看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做昨日还未做完的月度报告,而平时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在与她说了一个“早”后,似乎也察觉了气氛的微妙。

有人则不管不顾的开口,“别人我是不知道,反正我是最讨厌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女人了,恶心。”

她放在键盘上的手微微一僵,心里的某个地方沉了一下,却又转瞬就恢复了正常。都说活在古代会生不如死,一点骂名就能让人自杀,只有那样才能留得住自己的清白。人言也是一件杀人利器,而且还能杀人于无形。换到现在,其实也一样,只不过那些人言从杀人利器变成了软刀子。

痛苦吗?她如此问着自己,得到的答案是否定的,最坏最痛苦的事她都已经经历过了,少女时期的暗恋失败,早年家里的破产,如果她真那么容易被打败,现在早就向生活投降了。何况那些在背后说着她坏话的人,有几个是真那么有道德的人?她在这公司呆了好几年,眼看就要加工资了,才不会去受到这些事的影响。

中午去吃饭时,平时和她一起吃饭的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来喊她一起。她只是感到有些心凉,倒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同事之间的关系,有时候真的薄如纸。

她一个人去吃了荷叶饭,只是做饭的师傅今天驾驭,把她点的肉末茄子炒的太老,让她连吃饭都觉得不痛快,更不痛快的是她回到公司后,恰好在洗手间门口听到了关于她的话题。

“上次是谁在说程羽菲一看就是个贤妻良母来着,这下打脸了吧?我一看她就知道她不简单,都那个年龄了,半点没有找个男朋友的打算,原因自然不言而喻了…只是这次别人的老婆都找上门来了,这可真够丢人的。”

“要是没有昨天那样的一闹,谁能想到她会是那样的人呢?怪不得了,平日里喊她出去她都不愿意出去…”

“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我老觉得她不太像那种人。”

“小三难道还会在自己脸上贴字?”

她默默的听着,然后转身离开,没有必要去理论,更没有必要去解释,人们总愿意去相信他们以为的真相,至于真正的真相会是什么不会有人关心,反正被伤害的人不会是他们自己。就算解释,他们也会说,为什么就偏偏找上你,没有找上别人,还是你自己的人品有问题。

这是让人非常不舒服的一天,而在下班前,经理开了一个小会,在会议结束后,仿佛无意的开口,说公司的精神是团结向上,严禁公司员工传出随意诋毁其他职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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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羽菲觉得自己就是个典型的阿Q主义者,偏偏自己安慰自己的那些语言,还无法说服自己,一直在心底按着着自己不介意别人想,他们又不是自己的亲人,即使把她想得龌龊至极又如何,反正对她都无好处和坏处。她就是怀着这种莫名的情绪回到了安亦城的住处。她回到的时候,他还没有回来,她想到他昨天的反应,他似乎很生气,她如果把他得罪,对自己而言也没好处,但如何挽救,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她在安亦城还未回来的这段时间反省了自己一通,她自己遇到的麻烦事,却把情绪带到了和安亦城的相处上,这的确是她自己的过失,他没有理由去承担她的怨恨。

她模模糊糊的想着昨天发生的事,她提出安亦城给他们的关系限定一个时间,于是他动怒,直到现在她也无法分辨他究竟是为何生气,而他的气有没有消也同样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发现他早已经离开了。

屋子里很安静,两个阿姨都是话少的人,即使看到她坐在沙发上发呆,也没有半点想与她交谈的意思。

直到听到车引擎的声响,她才丢下手中的遥控器,转身走出屋内。

安亦城把车停好,就看到她走了出来,脚步有些凌乱,看向自己的眼神略微忐忑不安,打量的眼神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心里觉得好笑,连她自己都清楚昨天他被她气到了,只是她现在这样算什么?

他向她走过去,发现她脸色不太好。

她张张口,想说点什么,只他坐在她的是在他与自己擦肩而过时,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尾随着他进屋。

他一回来,阿姨就忙着开始做饭了,而他直接去了二楼的书房。

一直到吃饭的时候,程羽菲才再次看到了安亦城,神色如果自然,让她完全不知道他现在的真实情绪。而她不知道的是,和他的脸色相比,她自己的脸色要难看很多。

安亦城吃完饭,拿着纸巾擦了手,似乎才终于有了说话的打算,“如果对现在的这份工作不满意,可以辞职。”

她微微皱了下眉,他平静无波的吐出这句话,却让她打量了他良久,他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了她公司的事?知道她是为了些什么而感到不爽了?

她能确定的却是他的心情并不算坏,于是用着稍轻松的语气回应,“你这是准备养着我?”

他看着她,脸上竟然带着几分笑意,“这也未尝不可。”

她愣了两秒,却又听到他说,“至少你把我当做衣食父母后,不至于给我脸色看。”

这话让她显得有点尴尬,随即又觉得他说得名不副其实,一直都是他给她脸色看才对。

她正准备反驳,他的手机响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多想了,她总觉得,他拿起手机看了来电显示后,用着极为微妙的眼神看了她一眼,这才准备出门接电话。他是在走到门口时,按下了通话键,她说不出听到他声音的那一秒的感受,就是很温柔,但其实他的语气并不算特别的温柔,却能够让听的人知道他十分在意电话对面的那个人。

是夏孜孜吗?媒体上屡屡报道的和安亦城最配的那个女子。

她不知道如何形象此刻的心情了,听说有些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很好,但同时也会对其情人们同样的好,那种别扭感,让她的心再次酸涩起来,她从未想过她再次和安亦城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况,就像她不会知道,自己的身份有一天会如此的尴尬。

她不想再去胡思乱想,于是去浴室洗澡。

那些纷纷杂杂的过往在她脑海里盘旋不定,她觉得自己犯下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她为何就不在这些年好好谈一谈恋爱呢?如果她好好的谈一谈恋爱,她的弟弟不会认定她是为了他而一直单身,薛佳柔也不会一直认定他痴情不已,或许她运气够好,遇到个好男人现在就结婚生子了,也不会摊上黎宏耀的事。

于是这些念头到了最后,全变成了她自作自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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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亦城上楼的时候,她已经洗完澡,就坐在床上等着他,等他洗完澡后,她便把自己看的书放下,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不放,他以为她说什么,结果发现她只是主动的为他脱衣服。

男人女人,说白了也就那一回事,是感官动物,也是qing欲动物。

她这次表现得十分坦然,不像之前那般扭扭捏捏或者拖延时间,她只是想通了,既然都得受一遭,还不如早死早超生,何况又不是没有做过,再继续扭捏下去,连她自己都会觉得自己矫情无比。

终于做完,她竟然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安亦城见她把这个当做工作任务来完成的样子,虽然刚才的那瞬间极为快活,现在的心情却好不起来,脸色也冷冷的,似乎极不满意她的表现。

两人的喘息声还未平静,脸色却早不复刚才的欢*愉。他裸*露的身体沾着汗水的濡湿,但并不影响他身体的健美,没有肌肉,却结实。他的气质已经从年少的儒雅转变成翩然中透着硬朗了,程羽菲每每看到他,都似乎不能将他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重叠在一起。

她半靠在他身上,又想到了他饭后的那个电话,于是透出了点点凉意。

“你之前是在与谁通电话?”她那么想,竟然真的就问出了口,于是她看到他的眼神闪烁不定,然后快速的恢复正常。

他敛眉,“嗯?”

“你接电话的时候,表情很…嗯,很柔和。”

“所以?”

她咬着下唇,似乎口中的话极难说出口。的确很难,如果他承认了呢?那程羽菲,你又该如何面对这样的现状,真告诉自己你跟了个有妇之夫,你该如何去面对自己的人生。但难道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吗,只要不问,就不会涉及什么礼仪道德…

她还是问了,吞了吞口水,“是…是你妻子吗?”

安亦城看向她的目光瞬间变得尖利,随后嘴角翘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去捏了捏她的下巴,“哦?是又怎么样?你不是已经背上了勾搭有妇之夫的罪名了吗,那再背一次,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没有去挥开他的手,只是心中有个地方,一疼再疼。她觉得在这一刻,她再也没有办法欺骗自己了,她就是想着他,很想很想的那种想,每天想着,于是她的心境一直都是她十七八岁的那个时候,岁月仿佛不曾流动。

她心中的那个少年,真的变成了这样的一个人吗?那坍塌的仿佛是她的信仰,她只觉得自己全身无力,不是对自己行为的唾弃,而是她期待的东西碎了,碎得彻底。

他还想说什么,却看到她的眼睛发红,然后泪水从她眼里默默流出来,他突然感到有几分心慌,于是轻轻叹了叹,翻身压在她身上,用唇吻掉她眼中的泪水,“没有,我没结婚,没有妻子…”

他说话这话,自己也忍不住唾弃自己——安亦城,你不是恨她的吗?那为何不趁这个机会好好折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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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听到了他的话,好半响才回过神来,只是看向他脸色的时候,发现他的脸色并不太好看,她想看清楚他,伸出手擦掉自己眼中的泪水时,他已经翻身到了另一边。她不清楚,他刚才的神色转变得那么快是为何,像是故意不让她看见,就像是在躲避着。

还不等她想明白,他却笑了起来,“程羽菲,你把我当成了什么人?嗯?”也不等她开口,他就自顾自的说了起来,“一个有老婆后又来招惹你的男人?”

她说不出口,她真那样想着,从薛佳柔的那番话后,就像给她心上放了个定时炸弹,让她控制不住的这样想。就像很多人说的,现在的男人,没钱的都要借钱养个小的,那些有钱人则养几个小的表明现在的地位,那以他现在的地位呢?

这些念头,让她忏愧不已,她把他当做那一抹纯粹不染尘埃的白,却连这一点信任都没有,时刻怀疑着,而她这样的怀疑,到底是害怕他变成了她不想接受的那种人,还是不想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那种坏女人?

“对…对不起。”

“呵…”

他这声音钻进了她的耳里,更让羞得满脸通红,加上她红着的眼睛,呈现出怪异的神色来。安亦城看也不看她,不知道是真生气,还是只是单纯的不理会她。他躺在一边,沉默一会儿后,拿出一支烟点上,漫不经心的抽着。

他抽烟的姿态娴熟无比,动作流畅至极,食指和中指随意的夹着烟,眼神迷蒙,说不出的好看。她看着这样的他,觉得熟悉,又觉得十分陌生。她记得高中的时候,班上会抽烟的男生都很多,甚至有男人直接形容男厕所里面烟雾袅绕,袅绕的程度是光线能因此形成晶体,而那些会抽烟的男生中没有那个叫安亦城的男生,他从不沾染那些东西。那时她觉得,这些东西,原本就不属于他,他就是那种不会碰这些东西的人,现在她碰了,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

他把烟蒂扔下,坐了起来,似乎准备下床。他的这个动作让她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他这是生气了吧,她竟然那样去想他,这种伤害,和公司里的同事说她勾引有妇之夫其实是一样的,他会不会一直生气?她下意识的也坐起来,伸出手去抓着他的手,不肯让他离开。

“别走。”她轻轻的说,眼睛对上他的视线。

安亦城只是看着她,没说话,也没任何表示。既然她要留下他,那么她就该表示出些什么来。

她吞了吞口水,放开他的手,向他靠近,主动吻上他的唇。他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她吻得更深了那么些,直到他的眼睛不复刚才的清明,直到她感觉到他的手摸到了自己腰上。当她被他压到身下时,她竟然有一种松口气的感觉,而他想的则是——这才算欢*爱,而不是例行公事,更不是一项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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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程羽菲和安亦城没再见面,她也不知道那天后他们算什么,他们算和好了吗?可他们也没有吵架,更谈不上和好了。至于在公司,因为领导方面的压制,虽然同事偶尔看她的表情还是意味深长,她都无视,何必去花费时间在一个讨厌你的人身上,她很坦然的迎上别人的目光,毫不退缩,渐渐的,也没人说她什么了。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越表现得心虚难受,别人越发故意针对你,当你表现得落落大方,并且强硬不催时,别人自然也不再关注了。人都只喜欢欺负弱者。

安亦城这些天一直出差,在他出差回来的当天晚上,接到了夏孜孜经纪人的电话,说夏孜孜正在某个酒吧,现在正不停的喝着酒,嘴里一直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现在能过去安抚一下夏孜孜的情绪。安亦城接到电话后,就让司机转了方向,直接去那酒吧。

安亦城一向把工作和私生活非得很清楚,如果是工作到这种场合,他不会有任何情绪,如果是在私人时间,那么就有几分不舒服了。他在私生活里,不喜欢这种嘈杂的场所,更不喜欢类似于疯狂的行为,那些所谓的行为发泄,在他看来,是毫无意义的。真正的走投无路或者陷入困境的人,是没有时间或者精力出来这般发泄,能发泄的人,其实都还没有陷入真正的困境中。

他到的时候,夏孜孜已经喝了不少酒了,他瞧着那些空瓶子,不满的看向坐在夏孜孜身边的方沐,“你就这样让她一直喝?”

方沐有苦说不出,她只是个小小的经纪人,什么都得听夏孜孜的,要知道夏孜孜现在是当红女星,不少公司都在挖她,而换掉一个经纪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方沐哪里敢管夏孜孜丝毫。

安亦城皱着眉看着夏孜孜,出现在这种场合,还这么酩酊大醉的姿态,如果被媒体拍到了该怎么办?

夏孜孜其实并未完全喝醉,她手中捏着一个酒瓶子,眼睛却看向他,“你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不愿意出现在我面前呢!”

他们之间,现在见面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说几句话都无比艰难,她好痛恨这样的感觉。她想他,很想他,想他想他一直想他,才用着这种方式逼着他来见自己,她看着这个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男人,有时候真的很怀疑,她到底喜欢他什么呢,难道就因为他一直拒绝自己,所以就真将他当成自己一辈子的目标了?

是那样的吗?

安亦城拿掉她手上的酒杯,放到一边,“我送你回去。”

夏孜孜只是对着他笑,也不反对他的动作,被他扶着走出了这里。她喜欢和他靠近的感觉,让她安心,就像她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给他打电话,他一定会赶来一样,她就是知道。

坐进他的车里,她的酒意渐渐消散,却低低的哭了起来,“安亦城,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恨着我,所以想这么折磨我?”

他肯定是恨着她,才一直不肯接受她,这样可以让她难受,就弥补了她当年对他做的事。

“你喝多了,少说话。”安亦城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我就知道,你对我当初的离开耿耿于怀,我当初就那么走了,出国了,完全没有去考虑你的处境。”夏孜孜一直未当年的事耿耿于怀,她老是在想,如果她当年没有离开,她和安亦城还会像现在这样吗?她每想一次,就难受一次。

“夏孜孜,你真的想太多了,你走或者留下,对我的生活都不曾有影响,真的,你更不必把我当年的遭遇当做你的自责,那和你没关系。”

“如果我知道你当年生活得那么艰难,母亲生病,你还得辍学…甚至还不得不找高利贷借钱,我一定不会离开,让你陷入困境。”

“够了,我说了,这些都与你无关。”而且,以他的性格,即使生活过得再困苦,也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养着,那段时间的确是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日子,但都过去了,没什么好去回忆的,那些东西,也不值得去回忆。

安亦城把车停下,这次并未去扶她,而是让方沐去扶她。

方沐扶着夏孜孜,可夏孜孜就是不肯走,她一双美丽的大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安亦城和她对峙了许久,夏孜孜挥开方沐扶着自己的双手,一步步走到他的面前,“安亦城,我一直都想问你一件事,你告诉我答案。”

她从初中开始,就爱上这个男生了,她爱上他的优异,也爱上他的坚毅,她从未看过哪个男生能像他这般有着坚毅的眼神,只看着他,就会知道,他一定可以出人头地,他一定可以拥有灿烂的明天,他也一定可以肩负一个女人的幸福,她爱上了这一份坚毅。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光从哪一天开始就从他身上移不开了,于是千方百计的出现在他面前,希望他可以记住自己…就那么的一天又一天,现在她都二十六岁了,从十二三岁到二十六岁,人生能有几个十几年呢?

她全耗费在这个男人的身上了。

她为着他,求自己的父亲,给他母亲安排工作。求着自己的父亲,在学校设置奖学金,因为她知道,他是那个最优秀的人…那一切的一切,全都只是为着他。

安亦城只是透过车窗看着她,没说话。

夏孜孜笑了笑,轻轻开口,“你当年为何不肯跟我一起走?”

她要出国,她的家人可以安排他一起去,而他的母亲,她的家人也可以一起照顾。她不信他不知道她对他的情意,她为他做了那么多的事,他那么聪明,当然知道那是为何。

他如果跟着她走,那么他一定不用经历后来那么多痛苦的日子,只要他愿意,他就可以成为夏家的女婿,瞬间飞黄腾达,成为她夏孜孜的丈夫,而不是一个连自己母亲的医药费都出不起的穷小子。

他选择放弃,于是她气极败坏,真的就那么离开了,别对他说——安亦城,你会后悔的。

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但她知道,自己很后悔。

他看着她,表情很真挚,“我尊重你,同样也尊重我自己。”

他说完,降下的玻璃缓缓上升。

夏家自然能给予他一个美好的人生,却是一个被人控制的人生,他的尊严不允许他做出那样的决定,用自己一辈子的爱情换取一辈子的面包,他不可以就那么出卖了自己,他尊重自己的心意,同样他也尊重那个爱恋自己的女孩,她该拥有一个爱她的男人,而不是他这样根本没有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夏孜孜看着那辆越来越远的车,心口酸痛难当,她看着方沐,“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送上门人家都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