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高嵩叔叔和我们一起吃饭吧。”迪奥拉这我的衣角:“我把我那份分他一半好不好。”

“他很忙,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不能耽误他。”我这是实话实说,高嵩也没反驳,抓起衣服往卫生间走,脊背挺得笔直,衣服后背处那个大大的囧字绷得格外扎眼,我蹲下身小声问迪奥:“你看你爹那衣服,高嵩叔叔穿上像什么?”

迪奥头一歪,凑近我耳朵悄声说:“忍者神龟!”

高嵩:

换好衣服从卫生间出来,妍妍拎着伞站在大门口看着我,那表情,那眼神明显是提醒我马上滚蛋。

还好小迪奥够义气,撒娇耍赖硬要留我吃饭,妍妍拗不过他,黑着脸进了厨房。迪奥给我显摆说:“我姑姑特厉害,做饭那是特级大厨水平”

早在他是个奶娃儿的时候我就领教过裴岩妍同志的手艺,那段时间她狂热地迷上了做饭织毛衣,幸好这份热情没多久便熄灭了。这是件好事,她炒菜炒的辛苦,我吃的更辛苦,从春天就嚷嚷要要织给我冬天穿的毛衣从带袖的改成毛背心,背心又变成围巾,一堆毛线拆了织织了拆,最后拿了几块豆腐大的毛手帕送我,大言不惭地说:“小才是精华,收下吧,别客气。”

尽管她做饭不好吃,可屋子收拾的很干净,最喜欢看她晾衣服的样子,哼着自编的小调,踮着脚,对着阳光拉拉拽拽。

我不知道她现在厨艺如何,可这个家布置的还是那么舒服,跟我们以前那个小家一样,进了门就不舍得出去。

叫迪奥先去做功课,他乖乖地拎着书包去书房,我溜达着进厨房帮妍妍,她心情不是很好,泄愤似地猛剁螃蟹。我站在她身边,按住刀背:“妍妍,我们该好好谈谈。”

“高嵩,离我远点,真的,离我远点。”她眼皮不抬一下地自顾挥着菜刀:“这样不好,对你对我都不好。”

“哪里不好?”我扳过她的身体,面向我:“到底哪不好?”

她不肯看我,放下了手里的菜刀,歪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就怕她这个样子,她应该和我吵,和我闹,打我骂我都成,就是不能不理我。

很小的时候常常玩一个游戏,警察,美女和流氓的游戏。

流氓怕警察,警察怕美女,美女怕流氓。

我流氓了,抱住她就亲,没敢深入,就轻轻嘬了一口。

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眼睛还是那么漂亮。

我箍紧了手臂不让她离开,有什么东西戳在我腰际,啪的一声,凶器断了。她的手直接戳到皮带上,疼直咝咝。

赶忙松开她查看,指甲都断了还死握着小半段黄瓜打我,真是强悍。

她甩开我的手,破口大骂:“高嵩,你丫有病吧,这算什么啊,你把我当什么呀,发情找你女朋友发去,别逮到谁就上,你个流氓,王八蛋。。。”

“我没女朋友。”我插嘴解释了一句:“真的,分手了。”

她先是一怔,继而我预期的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站直了任她些歇斯底里地痛殴,螃蟹,黄瓜,土豆,上海青,柿子椒她摸到什么就扔什么,边砸边骂,边骂边砸。

迪奥听见动静,冲进来打我,我抱起他想送回书房,不料妍妍一脚踢在我后膝关节,我踉跄往前冲去,眼见就要撞到冰箱,怀里抱着迪奥没办法撒手,尽量侧过身子用肩膀抗住这一撞,

以前就跟裴岩妍再三叮嘱过,冰箱上面别放东西,太危险。可她不听,如今报应来了,不偏不向直接落我脑袋上。

好大一盆子绿萝。

裴岩妍扑上来,取下我脑袋上的绿色植物,双手晃了半天也不敢下手摸。

绕过那堆碎片,我放下迪奥让他回书房,他吓傻了,楞呆呆看着我,我摸摸后脑勺有点肿不过应该没破。

“迪奥,进屋去。”妍妍恢复些清明,拉住我的手腕不让我看伤口,小心地把我扶到客厅坐好,晓迪还真是个人精儿,乖巧地送来医药箱后自觉离开。

简单对我的手进行包扎后,她站起来检查我的脑袋。

“你可别看伤口啊,千万别看。”她的声音自我头顶飘下来,我的脸正对着她久违的小胸部,这么多年一点还没长大。

书房里传来迪奥的声音:“爸爸,快回来,姑姑跟人打架了。。。。。报警干吗,她打的就是警察。。。。”

裴岩妍:

高嵩捂着脑袋腆着脸说想和我重续前缘,我让他打哪来的回哪去,顶多我也就算个前前女友,就算还有前缘,那也过期不知道多年了,早就发霉烂穿 ,一蹦就掉黑渣。

他让我相信他再给他一次机会,可能么?我傻啊,掉坑里摔的小心肝碎一地,好不容易粘回来,又颠颠跑回原路再来一遍?

“到此为止吧。等会120来了你就走,从此咱俩保持最普通最普通的普通关系。”

高嵩特混蛋的说:“那干脆就当不认识不就完了。”

我气结,丫故意的,明明知道我俩还要保持工作上的联系。

“成,就当不认识。”我宁愿换个选题也不想再跟他扯淡。

晓迪来的比120快,隔着门就听见他嚷嚷:“取消,取消,我忙着呢,我妹跟家捅死一警察,你说是不是急事?”

我黑着脸拉开门 :“特有面子是吧。”

他讪笑着挂了电话,给我一个熊抱:“别怕啊,有哥哥在,别说打个警察,你打一屋子警察咱都不怕。”

迪奥冲出来指着高嵩喊道:“爸,别吹了,被打的还在咱家坐着呢。”

“是被害人。”高嵩纠正道。

晓迪探头往屋里看看,又看看我,压低声音问:“怎么回事,他谁啊。”

“我是高嵩”高嵩走过来伸出手:“您是裴晓迪吧。”

“高嵩。。。。高嵩。。。。”晓迪似恍然大悟,扭脸看我:“想吃回头草?”

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 “

高嵩不知想到什么,笑开了花:“久仰久仰,我拜读过您的大作。”

“客气客气,我撕过你的照片。” 晓迪甩甩他打绺的长发,毫不客气的说:“有事儿说事儿,没事滚蛋。”

高嵩估计是没见过这么混不吝的主儿,笑脸有点僵,我不免有些唏嘘,真是成熟了,这么挤兑都能笑出来,这要搁以前早就打作一团。

“那我先走了。”高嵩站起来戴上帽子穿大衣:“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我纯属雷锋心态的发问“你不去医院看看?”

“你叫救护车了?” 晓迪上下打量了好几遍高嵩:“没什么问题吧。”

“这儿。。。这儿出问题了。”我指指脑袋:“让你那缸绿萝砸的。”

“那别等了,小区门口有辆救护车跟人追尾,估计就是你叫那辆,得了我送他去。”

“也成。”高嵩冲我和迪奥挥挥手:“再见。”

我真挚的希望他跟我说的是永别而不是再见,真的再也不想见,这样我才可以专心过我的日子,不想再过分地执着于一个人,一段情,那是自虐,我都奔三的人了,没多少青春可以再浪费。

高嵩:

妍妍的堂哥等电梯门合拢才说:“别再招惹我妹,要不我真送你进医院。”

我告诉他我爱裴岩妍,口气真诚的我自己都想掉眼泪。

“你爱她?”裴晓迪像听见天大的笑话,笑出声来:“你俩掰了多少年了,逗呢吧,早干嘛去了,你敢说你这几年没碰过别的女人,一直苦守寒窑傻等着?”

我无言以对。

“有些东西偶尔拿出来缅怀缅怀就得了,别真把自己绕进去。”他送我出楼门,指指外面雪白的世界:“美吧,可也就这一会儿,等融了,你会发现这世界变得更脏。你要真对我妹还有感情,那就离她远一点,给她留点美好的念想。”

他说的没错,可我不甘心,我明明可以给她幸福。

徐杰愤愤不平:“咱是正儿八经的男人,不是神也不是太监,都什么年代了谁为谁守身如玉?再说了当初是她甩手走的,你丫衰了那么久才找的萧萧,还要怎么样啊,非要把自己作的跟偏执狂似地不进女色,不看黄片,心肝肺加生殖器官上都烙上裴岩妍仨字才满意是吧。”

我不知道该如何让妍妍重新接受我,她说我们就当不认识,那我就当我们不认识,让一切重头开始。

我们曾经那么相爱,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各奔东西

裴岩妍:

我向彭贵人请求换个选题跟进,嘚吧嘚吧说了半天他老人家头都不抬一下,直到我讲的口干舌燥停下来喝水,他才说:“你多大了?跟同桌不合就告老师调座位,你回去问问迪奥,他都比你处理的好。理由不充分驳回请求。”

我搭拉着脑袋不出声,“不过这边暂时也没什么有价值的案子,你先去财经那边帮忙,他们催了好几次。”他翻翻日历,又说:“给你20天时间,然后香港那边有个培训班。。。”

“师兄啊”我感动的热泪盈眶:“您就是我的灯塔,我的明灯,因为有了您我这艘快沉的孤帆才能乘风破浪勇往直前。”

他失笑道:“少来,去干活吧,香港的事情先别声张。”

我颠着小跳步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办公区,姜大姐正坐在我位子上昂首翘盼,见我来了赶忙迎过来:“小裴,周末有安排没有,这次我给你挑的绝对棒,小伙子们我都见过了,那个个顶呱呱的。”

没等我回绝,我同事已经不干了:“小伙子,后面还加个们,姜大姐,你什么时候给我们介绍点警花们,让我们也体会体会这种左右为难,举棋不定,看见穿警服的姑娘就想捂着脸跑的痛苦啊。”

“放心,2月14情人节,咱和市局搞个单身联谊,到时候你们都给我捯饬精神点,看看你这头发,还有你,那胡子,一个个跟刚从号子里出来似的,咱是警民鱼水情不是警匪一家亲。。。

成了,小裴这周六下午九点,欧罗巴咖啡馆见,我还有事儿先走了,不见不散啊。”姜大姐挥挥衣袖风似的走了,留下我捂着脸哀嚎,照这个速度,没多久全市单身男警察都底成我亲友团,倒时候大家一聚会,一聊天,这个说:“我前两天跟个记者相亲来着”,那个说:“叫裴岩妍吧,这个这姐妹儿和我也相过亲”,换个人说:“也和我相过”,“我也相过”“好像谁没跟裴岩妍相过亲似的。”

我一头磕死算了。

“小裴,带子剪出来了,你赶紧送去给他们审审。”制片人把带子交给我,还百般嘱咐也要给网监那边看看。

我听到这俩字直接反应就是高嵩,想到高嵩我就憋屈难受浑身别扭,可又没辙,任命的接下这跑腿的活。

出乎我意料,高嵩不在,钉子说他主动要求去下派,今天一早就提着行李走了。

我问钉子他要去多久,钉子说最少半年。

许他是想通了,我们不可能再回到重前,也不可能若无其事的相处,那么只能彼此错开,不再见面。

心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的,甜的,苦的,涩的搀和在一起要多怪有多怪

晓迪对我这种言情心理很不以为然,说高嵩肯定是遇到升官的机会,就算有我的原因撑死了占个9%,他说男人的心思你怎么还不懂,钱,权,名,感情,前三者排名可以互换,但感情永远是倒数第一。

我不服气:“难道就没有从一而终,不求俗物的吗?”

晓迪想了半天:“有,奥特曼,不过你没戏,人家只喜欢小怪兽。”

高嵩:

我想了整晚,如何才能让妍妍重新认同我,徐杰像看疯子一样看着我:“有病吧,你俩认识那么多年了,什么叫重新认识?你又不能整容,要不你这样,找个地方蹲个把月,晒黑点,留点胡子,瘦瘦脸,然后冷不丁跳到她裴岩妍面前挥着糙手说:“嗨,我是高嵩的双胞胎弟弟,我叫高高,第一次见面,请多关照。”

这办法好,我如获至珍,握着徐杰的手一顿晃,“天才,你真是天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正好眼前有个机会,之前处长劝我好几次让我参加基层服务队,我为了盯着裴岩妍死活不去,现在正好是个躲开她的好去处。

看看表,早上六点半,估计我们处长该起来做饭了,掏出手机就拨,虽然挨了一通臭骂,不过结果还是好的,放下电话,我看见徐杰抬手在腿上掐了一把,“你干嘛?”我不解的问。

他长叹口气“靠,真不是做梦。”

“我没疯,脑子也没进水,只是想给裴岩妍一个缓冲冷静的空间,我不相信她就真的一点都不爱我了,只要她有那么一丝丝的留恋,她就会想我,越想我心便软,到时候我杀回来,不经擦肩而过,她没准会惊喜的叫住我,然后不会在距我千里之外,我们可以从做朋友开始,不懂了吧,这招叫以退为进。”

“您能想点正道么?之前你俩都7年没见了,也擦肩而过了,结果呢?这次你准备耗多久?70年?”徐杰无奈地说:“就她那性子,你丫把肩膀撞脱臼了,她都能装没看见。”

他说的没错,这不是正道,但好歹是条道,总比眼下这样对着干耗强。我知道这有些自欺欺人,可还能怎么样?

“闭嘴啊,赶紧帮我收拾行李,一会直接去报到”

车子离市区越来越远,离我上次见到妍妍已过去十三个小时,我开始想她,非常非常想她。

裴岩妍:

高嵩走了,我的生活回到原来的轨道,上班下班,相亲被相亲,我努力工作认真生活,什么都好只差爱情。

卢嘉嘉终于从德国学成归来,我和跳跳给她接风,几年未见,她风采依旧,用纪跳跳的话说,还是一披着LOLI皮的女流氓。

说好听点我们都是熟女联盟,不好听点,用晓迪的话说整个一个流氓团伙,后面还要加个括弧标注,女流氓

卢嘉嘉花了一个多小时得瑟她这一年在欧洲各国的艳遇,对此我和跳跳不屑一顾,我问她:“就你那胆儿,刨去语言不通的你成了几个啊?”她屈辱的看着我,慢慢伸出手比了个零。

纪跳跳一向是牛人,只说了一句话,便把我和嘉嘉雷的里酥外脆 ,她说:“我前天跟张波离婚了,领完证出门撞见个帅哥,下个月一号你们来喝我喜酒,介绍新真爱给你们认识。”

我说:“今年我相了62次亲,一半以上是警察,目前还是单身,哦对了,我遇见高嵩了。”

“然后呢?”她俩齐声问。

“我扁了丫一顿,他就消失了。”

纪跳跳咬牙切齿地说:“活该!”

卢嘉嘉意兴阑珊地嘟囔着:“没劲!”

“不过,你们还记得我以前说过K公司那案子,别人都绕着我走,就一个编辑老给我传消息,鼓励我的那个。”

“不记得了,又不是你男朋友我记他干嘛。”跳跳白我一眼:“难道你想给他名分?”

“他跟我表白了,我在考虑要不要试试。他那人挺好的,很正直。”

嘉嘉笑道:“你们文艺圈能有好人?别逗了,你还是继续跟警察相亲吧,警察里面出好人的几率都比你们那圈子的高。”

我义正言辞地说:“首先,我不是文艺圈的,我是记者,正儿八经的法制记者,其次,警察里有败类,但好人还是大多数的,这行特不容易,你丫嘴巴留点情面。”

“你可想清楚了,咱不能为一个高嵩就降低标准,不值当,什么叫正直啊,你是找男朋友,好歹也说说长得如何条顺不顺吧,上来就一个正直,又不是纪检委面试。”跳跳语重心长的告诫我:“还有,这感情不是试出来的,你第一眼看见有感觉那就有戏,没感觉你怎么试也白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