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洵的眼睛渐渐转沉:“毛晓旭,即使我对你没有兴趣,你也不应该报复在别人身上,我以为你至少禀性良善…”他最后一句话没有说全,一向温和的男人眼中竟有几分不能容忍,“你好自为之。”

朝阳推门进来时就见她在什么啊什么的疑惑中。

朝阳放下水壶道:“传言是这样的,你追不到人,就把人家的心上人叫了出去,还叫了一猥琐大叔欺负她。她反抗,你打了她,猥琐大叔最终被她感动,反过来帮她,跟你打了起来,救出了她。”

毛毛听得一愣愣的:“这什么故事啊?”

“爱情故事。”

阿毛不可置信:“不会有人真的相信吧?这也太离谱了!”

蔷薇笑着靠在门口:“还别说,真全信,你要是去隔壁也听一现场版的,我保准你也信。”

毛毛心酸:“这可怎么办啊?我被冤枉了。”

朝阳说:“含冤而死。安宁已经跟苏洵说了,把这事私了,他似乎也不想把你供出来,学校是一定不能知道的,否则你就得提早毕业了。”

毛毛摇头:“严重,真严重…”

蔷薇批判:“知道严重了,谁让你半夜跑出去,还脑袋抽筋去救人?”

毛毛悲痛:“如果我跟他说,他会不会相信我啊?”

朝阳说:“我看还是算了吧,人家恩爱得都要准备给她撑起一片天了。”

蔷薇也附和:“阿毛,也不差这一个,咱再继续物色男人,一整飞机呢!”

“不行,我是真喜欢他。”毛毛换气地爬起来,“我得亲自问问他去。”

蔷薇气恼:“你傻啊!”

朝阳拉住蔷薇:“让她去吧,早死心早得道。”

毛毛扶着点滴架来到隔壁时,苏洵正在喂床上的人喝粥,她突然有些进退维艰,但苏洵已经听到声音,抬起头看到是她,眼中一闪,随即又暗下:“有事吗?”

张子燕已经转开了头看窗户外。

毛毛摸摸脸:“我就想说,不是我打的她。”

他的声音有些哑,轻轻说着:“都过去了,你也回去好好养伤吧。”

“如果还想毕业,就别再来了。”

“还有,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

毛毛哭笑不得:“那就是说不相信了?”

“你走吧。”

原来真的有一种感觉,很酸,很苦,很闷啊!

毛毛抓着点滴架:“如果我毕不了业,我老爸大概会把我的腿都打断吧。”

最后她低头道:“苏…老师,我还想毕业,我不会再来了。”

“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找你了。”

毛毛一瘸一拐地拖着点滴架往回走的时候嘴里念道:“这年代好人难为啊。”

子燕见他一直望着门口,不禁心中有些害怕,她覆住他的手:“苏洵,你不信我吗?”

苏洵回头,慢慢地抽出手,帮她盖好被子:“你睡会儿吧。”

他没有回答,张子燕紧张了:“苏大哥,我们相依为命那么多年,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她是你的学生,长得又不好看,你怎么会在意一个学生呢?是不是,苏大哥?”

他低声道:“睡吧。”

苏洵一如既往的温和,但子燕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却也不敢再多说话,怕说多错多。

张子燕出院后,苏洵销假回去复职。

每天在上课和来去寝室间,他的时间又回到应有的安静,而他却发现有点不能适应。

走在学校里,他总是有种感觉,什么时候会有一个人跳出来。

吃饭的时候他也会下意识地去想一些事情,才三个月,怎么会被弄得连习惯都变了?

“苏老师,早啊。”

苏洵一愣,看到跟上来的是自己班的一名学生:“早。”

跟同学聊了几句,来到办公室时看到自己桌上放着一份早点,心竟然一跳。

(10)班班导笑道:“刚张小姐拿来的。”

他按了按眉心,坐到位子上,咬了一口还热的早餐,有些食不知味。

7.青春的执拗

离毕业只有一个月了,毛毛全力地投入论文,一心只抄文不闻杂七杂八的事。

这一个月里都没有见到过苏洵,也许是她线路改得很彻底,以前买过饭的餐厅现在一律不进,修改论文,论文答辩都走不寻常路线,所以,她算说到做到了。除了在毕业典礼后的那顿散伙饭上,(9)班和(10)班一起搞的。

毛毛的朋友一向多而杂,男生更是喜欢同她称兄道弟,所以这种场合男同胞们找她拼酒是少不了的,毛毛嘿嘿笑着,技压群雄。

在敬导师时,毛毛跟(10)班班导连喝三杯,后者笑道:“毛晓旭啊,我还真担心你毕不了业呢,状况频繁,如今顺利结业我也是松了一口大气。”

“哈哈,给老师添了那么多麻烦,真是不好意思!”

毛毛有点喝高了,转身要走时倒是看到坐在自己班导旁边的另一名老师,觉得似乎应该要一视同仁,于是招招手让身边的兄弟斟上酒,敬对方:“苏…老师,我敬您。那啥,祝您事事如意。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旁边的男同学搂着阿毛的肩膀转移阵地:“毛,还行不行啊?”

“行!我才两分醉呢,要灌倒我还早着。”

“哈哈,那就行!”

毛毛喝醉了,在洗手间吐啊吐,安宁站在后面帮她顺背:“酒量没我好还帮我挡酒,等会别再喝了知道不?”

毛毛趴在盥洗台上:“阿喵啊,真难受啊。”

安宁叹了一声,抽纸巾帮她擦眼泪:“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哭吧。”

从小声的抽泣到最后变成号啕大哭,安宁抱着她,柔声安慰:“乖乖乖,毛毛最勇敢,毛毛最厉害,毛毛最无敌,什么都不怕…”

安宁先出来,想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毛毛洗了脸,走出来时还有点有气无力,正要转出门便与一人相撞,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对方似乎愣了一愣,随即立刻蹲下去,捉住她的手。想要扶她起来。

“行了,谢您了,我能行。”毛毛抽回手,扶墙而起。

走了几岁,毛毛回头,虽然醉醺醺的,但意识很清醒:“苏老师,估计我毕业了之后就没机会跟你再见面了,你喜欢的那炒面汤面啊,是北门比较偏僻的一家店里买的,叫”胖妈妈面馆'。你喜欢的那些菜啊,是学校后门外面的餐馆买的,叫‘江南美食,虽然名字叫得大,但店面很小,不过物美价廉。”毛毛说完捉了捉了头发,“噢 ,还有一句,我这人虽然算不上优良,但是从来没有后撒过谎,哎,你信不信随便吧。”

毛毛晃晃荡荡出了走廊,萝洵一直站在原地没有动。

6月份,毛毛坐上北上的火车,学成归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