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什么?”鲁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样一个可能只有七八岁的孩子。

朱潜的桃花扇子当然是盖在脸上了,遮盖住容颜,只露出一双倾城的眉目,抬头,是不经意地在鲁哥脸上扫过,说:“我说,你当然可以告诉你主子,说是谁劫走他的狗。当然,不是这两个人做的事。本爷喜欢一人做事一人当,不喜欢有他人因此为本爷背黑锅。”

“你是谁?!”

“想知道本爷是谁,那就慢慢找吧。”

鲁哥差点儿一口血呕出来。

这是个孩子吗?

这孩子怎么说话,这么坑爹的?

鲁哥欲哭无泪,一双犀利的目光落在一边抱雅子一边夹起四海的二白,还有,拿着匕首架着他的大黑,然后,更不用说,顷刻之间,院子里横躺着的数个曾府护院。足以见得,这个小公子爷不管是什么人都好,身旁护卫都如此厉害,说明其来历绝对不简单。

对于脑袋算是比较灵活的鲁哥,一时间,倒不敢真的阻拦这些人。

大黑把他在屁股上用脚一踢,他顺势歪倒在地上装死。

朱潜眼角扫眼过他躺在地上的那幅熊样,知道这个人肯定会把他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主子的了,于是迈着和成人一样稳重的步子,走出了门槛。

一行人这样消失在了曾府里。

鲁哥从地上爬起来,接着,慌里慌张地跑出废院。

与此同时,朱潜他们骑上马,刚骑出半里左右的路,即听见了后面有马声传过来,很显然,是曾府里的人跑出来追赶他们了。

大黑和二白由此请示自己的主子,是不是要给他们继续教训。

朱潜目光直射到放在大黑和二白骑座上的四海和雅子。一个大人,一个小孩,都有受伤比较严重的迹象,需要急救的地方比较多,因此摇了下脑袋。

率先甩了下缰绳,自己座下的黑色小马驹,加快速度朝前奔去。其余人紧跟其后。

曾府里,鲁哥跪在曾雪磐面前,哆哆嗦嗦的,说着:“奴才让人去追,可能需要些时日,才能探明对方来路。”

曾雪磐是听到消息以后,从城里刚回来,现在听到鲁哥这样报信,苍白的眉毛勾了了一勾,问:“你说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西城门?”

如果是城里出来的某个大户人家的公子爷,应该会和他出城门的时候遭遇上,为什么他没有遇到,出西城门的时候,一路都没有见到与平常有不同的情况出现。

鲁哥听他这样一说,更不敢肯定了:“奴才只能说,那个孩子——”

孩子?!

“你说什么孩子?”

“领头的是个小公子,可能只有七八岁的样子。”

章节目录 朱潜轶事二三事捌


桃花扇,一个拿着桃花扇的孩子。

是什么人?

鲁哥想不出来。

曾雪磐倒不一定是这样想的。

鲁哥这样想的时候,抬头望过去,见着曾雪磐的脸隐藏在灯影下,让人看不清楚,阴森森的,只要是人看着都会心头发怵。

这主子固然年轻,可是,有种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惧的力量,仿佛是常年生长在黑暗里的生物似的。

鲁哥打个寒噤。

曾雪磐曼声开了口,说:“追,如果追得到,八成你是追不到的,这人来历不明,而这事儿的错,在于你没有先告诉给主子,自己做了主。”

“少爷!”鲁哥被他这话吓得不轻,张口想为自己辩解,“奴才没有,奴才不是,是少爷未回府——”

“如果你派人先通知我,而不是自作主张,打草惊蛇,哪有连人都被人劫走的道理。”

鲁哥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扑通跪在地上不敢动:“是——”

“念在你对我忠心耿耿,没有自己生出点歪主意,只是脑子不够用。”曾雪磐抬起的靴子,一脚踩到鲁哥的肩头上,“暂且饶你这条狗命,下次如果不会学乖,再做出这种事来——”

“不,奴才不敢——”鲁哥喊着,肩头靴子踩来的重量直接压在肩头上,感觉一边骨头都要断了,痛得他龇牙咧嘴但是不敢说话。

“让人撤回来。我还没有这般小气,连条狗和两个奴才而已都丢不起的人。”曾雪磐说。

鲁哥却觉得他这话明显是反话,只听咔嚓一声,他左边那条胳膊的骨头断了。废了的手臂耷拉下来,鲁哥往地上磕着脑袋,谢恩说:“感谢少爷不杀之恩。”

曾雪磐挥了下手,鲁哥抓着废了的手臂退了出去。

护国公王府

朱潜下了马以后,在门口等着的严管家主动走上前,道:“世子,王爷和王妃都未回来。”

“我知道了。”朱潜说着,示意后面的大黑和二白把伤者送进府里。

对此,严管家大吃一惊。

这是朱潜第一次带人回府。

别看朱潜像个大人,很能自己主意,但是,实际上朱潜并不是那种刁蛮任性,什么事儿都不尊重父母,完全自我主张的纨绔少爷。

“这——世子——”严管家一方面,眼光落到黑白双煞那对兄弟带回来的人身上,见是个汉子和女孩,更是吃一惊。另一方面,急忙追起了朱潜,说:“世子,这是什么人?”

问这话貌似有些不妥,不管怎样,朱潜是未来的护国公王府的主子。过问主子带什么人回来,严管家这也是有些不得已为之。主要是小主子带了女孩子回来。

只是孩子,可也是一个女性。

护国公王府,对这方面家教是甚严的。尤其是李敏当家以后。不说李敏同意不同意,朱隶同样,应该不乐于见儿子带个陌生的女孩子回王府里,更别说,是完全陌生的人。

“回头,我会和王爷王妃说清楚的。”朱潜一句话,即堵住了严管家要继续唠唠叨叨的口。

可严管家还是有些担心。想着,李敏今晚是出去救人了,有时候如果病人情况不好,危急的话,是要抢救到第二天的,因为李大夫是个典型的负责任的大夫。

朱隶的话,是出去巡视部队去了,不一定晚上回来,或许会在驻扎的军营里过夜,办完事再回来。

这样的话,岂不是,在李敏和朱隶回来之前,这个小女孩晚上都要在府里过夜了。

严管家感觉自己两只肩膀扛不起这个责任。

朱潜回头,看着他那一脸忧愁,嘴角轻轻一弯,很是好笑。大人们似乎对他这方面都比较紧张。尤其是他娘。还记得听人家说,在他很小的时候,没有满月的时候呢,他娘就十分担心他对女孩子感兴趣。

对女孩子感兴趣有错吗?

朱潜觉得这太正常不过了。他是男子嘛,怎么会对女的不感兴趣。

问来问去,后来,太姥爷,李老告诉他,他娘担心这方面,主要是怕他误了其她女孩子。

归其原因,是他长得太好看,很能勾女孩子的魂。

朱潜听说他娘是担心这方面以后,是有所警惕,一直也按照他娘的心愿,和同龄的女性保持十分的距离,避免被他人误会。想他屋里,服侍他的丫鬟,全部都是结了婚的,有孩子的。

完全地杜绝了他对这方面的非分之想。

要说府里,与他同龄的女孩子,倒是有一个。

回明。

是王府里的养女。

据说,当年,他娘,正是因为看见他似乎对回明有兴趣,才警惕他在这方面误人。

长这么大,他只知道,同个王府里,西边的院子,他住在东边。东西南辕北辙的情况下,相距甚远,他几乎都没有见过回明。

小时候记忆不清楚的时候不说,在他有记忆开始,都没有见过回明,连回明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严管家是不是因此,认为他这是第一次见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起了莫名的好奇心。

朱潜转身,看起了严管家。

严管家突然心头一怵。

朱潜慢慢打开的桃花扇子在嘴角上一掩,眼睛笑吟吟的,不像是为难他人的样子。

可严管家头皮发麻。

这个小主子,说是像父母,是像。可有一点,绝对和两个大主子不像。那就是,小主子比起两个大主子,更会笑的样子。小主子笑起来,英俊的小脸蛋更是迷人,但是,是不是说的话做的事,和笑容一样迷人,这得打个绝对的问号。

据严管家的经验,小主子这样笑的时候,比起大主子黑着脸的时候,更让人发麻。

“世子——”严管家用几乎乞求的口气说。

朱潜轻轻一叹:“那两人,要不是因为快死了,我也不会把他们带回来。”

“可以带到药堂里——”这话说到半截,接到朱潜意味深长的一个眼神,严管家一惊,才突然意识到是怎么回事。

朱潜刚才那话儿,肯定不是单纯指这两个人的伤情重,还有,指的是,这两人的处境有些危险,不一定是遭人追杀。

倘若是如此的话,岂不是更不能把两个危险人物留在王府里了?

严管家神情一粟:“世子,为何——”

为什么要把危险的人带回王府里?这不是一个人一般会做的事情。更何况,朱潜绝对也不是一个什么后果都不想的任性小孩。

朱潜低声说:“那孩子,因为我才伤成这样的。”

“这?”严管家亦觉不可思议,朱潜从来都不可能会做牵累人的事儿。

朱潜对此是有些无奈,谁让那条疯狗正好撞他枪口上呢,之前,为了救金毛,他可是想过很多主意,但是,基于对生命的尊重,他娘亲,可绝对不会允许他随便拿另一条狗的命去换金毛的命。

每条狗的性命,都是平等的,需要被尊重的。当然了,那种咬人的恶狗另外除外,是该被处置掉的,好像杀人犯该被处以极刑一样。

“没有办法了。”朱潜慢条斯理地说,“金毛和我感情那么好。”

严管家点着头,这府里的人,哪个不是和金毛有感情呢?

金毛那么好的一条狗,要是死了,不说朱潜,府里大大小小都伤心,包括朱隶和李敏一样会感伤的。

“我这是惩恶救人。”

严管家更只有点头的命,于是立马转了口风说:“奴才这就让人帮手整理客房,是不是,把伤者安排在世子隔壁?”

“行。”

严管家疾跑几步,去帮朱潜安排屋子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被朱潜牵着鼻子走了。本来,他们讨论的根本不是这个,是朱潜可不可以把女孩子收留在府里的问题。

对此严管家只能欲哭无泪。

小主子太厉害,这个口才,这个思维,怎么都是他这个奴才跟不上的。

搞定了严管家。

朱潜走进自己的院子。其实不用管家安排,黑白双煞都明白他意思,不可能把如此重要的人,放在其它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