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这山中好像王者的兽物一直在叫?

朱潜和狼王哪怕是朋友,都是听不明白的。

大黑手里抱着的雅子,恐怕一样是被这声音惊醒了,微微张开了眼睛。

这触动了麋鹿。麋鹿立马走过去,没有顾得上朱潜不悦的神情,凑近到雅子面前问:“你听见了吗?听见它叫什么了吗?”

齐羽飞只听他这句话,马上意会到什么,一抹锐光扫过雅子肮脏不起眼的小脸蛋:“南夷人?”

雅子张开嘴巴。

麋鹿靠近她唇边,听了半天,听不到她说什么,有些急:“你能不能大声点?”

大黑都看不过去了,一把将他推开,生气地说:“她病了!”

麋鹿悻悻然的:“要是我们都遭殃了,你认为她能独活吗?我这也是为了她考虑。保住我们自己,才能顺道保住她这条命。”

此话一出,换来的是,朱潜在他屁股上狠狠地一扎。麋鹿像猴子一样瞬间跳了起来,跳了半张高不说,还手脚并用地努力搔起身上的痒痒,这可急得他不行了,和朱潜急:“我这话说的有错吗?”

“你说的话没有错,可是,不分场合,不分对象。你说的能是人话吗?”朱潜一字一字的。

麋鹿感觉他像极了学堂里的老师,无疑,自己又被比自己小的孩子训了一顿。

齐羽飞也是站在了朱潜这边:“不要给小姑娘压力,她年纪比你小,而且是姑娘家。”

换句话说,麋鹿你好意思吗?靠起女人来,准备吃软饭的?

麋鹿气得升天的心都有了,这一个个的,连这个新来的,都合着来欺负他麋鹿就是,偏偏一个个口才都顶呱呱的。

于是走到了一边去,继续挠身上痒痒,一边不忘吹句风凉话:“行。你们两个牛,你们说,这下怎么办?”

怎么办?向前?但是,不知道前面是什么状况?

是兽物们自己在打架?还是前面突发状况,这个意外可怕的状况,让兽物发疯?不管怎样,似乎前面情况甚是不妙。最好是在原地停留一晚,观察情况再说。但是,总不能一直拖延下去,前面的情况不明,有可能恶化的话,会朝他们底下的人发出攻击。所以,必须先探明情况。

说句实话,这种情况下,一点都不明的情况下,派谁先出去当尖兵,都是得不偿失的。倒不是说他们其中哪个怕死。只怕是在前面死了都无济于事,没法把有用的消息带回来。

要是,能知道,这个山中之王是在叫什么,再好不过了。

大黑深深皱起眉头,要是雅子的情况能好一点。

雅子这时,可能是都听见他们说的话,从大黑身上努力地挣扎了下,想起来。朱潜走过去,握住她用力的细条胳膊,说:“你躺着,想说什么,说不出声音,我来猜。”

齐羽飞眯起双眼,对比地看了下刚才问过雅子的麋鹿。瞧瞧,人家多绅士多温柔,比起你只会问你说什么大声点。

麋鹿吞了下口水,一丝无奈挂在嘴角。他哪能和人家成双成对的比。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两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妒忌死人。才七岁,都已经有对象了。他麋鹿,十几岁了,弱冠了,都不见有女的对他像雅子对朱潜的忠心耿耿义无反顾。

雅子的喉咙是像火烧的一样,哪怕喝了水都发不出声音,肺里着了火。微张的嘴唇费力地挤字眼。

要是其他人,看她这个细小的嘴唇动作,真不一定能猜出来。反正麋鹿觉得自己和齐羽飞,或是大黑,肯定都看不出她说什么,怕一辈子都读不出来。

朱潜却是只看她说了一遍,手指贴到她嘴巴上:“我知道,你是说,有人侵犯了山王的土地。它很生气,在赶人。”

听这话,聪明人能马上听出几层意思来。但是,无疑,这样的事儿对于大黑和麋鹿的脑子,都是考验。

麋鹿问:“有人进山了,所以它赶人?不是很多人进山吗?”

对于麋鹿的快人快语,齐羽飞都不得不露出些少许的无可奈何,明明,离答案只差一截:“是山王的老窝被人侵犯了。”

“哦——它家被人搅局了。可那些人没事去搅山王的老巢做什么?”麋鹿这个单纯的无知少年继续疑问。

朱潜扫了他一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装的。

齐羽飞只好继续给他解释:“山王的老巢,肯定是在山里最有价值的地方,或许里头藏有什么稀世宝物。”

麋鹿还是有疑问:“我记得来山上的人,不是为了金银财宝来的吧。要宝物做什么?再说如果真有这个东西,书院里的人,自己不先占为己有了?你说书院的人能真正清高,我不这样认为。”

人都有贪婪的一面,或许不贪金银,但是会贪其它。比如,书院的人,仿佛仙人一般对人世间的宝物不感兴趣。可是,对学识却是求才若渴。同理,来山上的贵客,不会说喜欢金银财宝,都是追寻世间与众不同的东西。山中如果真有这样的宝物,势必只能是书院自己人先拿了。按照这个逻辑来推断,麋鹿的这话没有任何错误。

错,唯一错在,现在的状况完全不同,可能有很多人中毒了!

保命比找财宝更重要。

所有人肯定都急着找解药,无论是自己中毒,或是同伴中毒。

这个道理,在齐羽飞轻轻点拨之后,大黑都瞬间明白了过来,对着麋鹿说:“你错了,他们是都在抢解药!”

麋鹿的口张到鸡蛋大:“抢抢抢——抢解药?山王的老巢里有解药?你说这个毒是山王下的?”

“如果真是如此——”朱潜这时候轻轻插了句声音,“这个诡异的毒,一切都好解释了。”

“怎么解释?”

这回,不止麋鹿一个听不明白了,连齐羽飞这样可以比朱潜的聪明人,都表露出了疑问。

“这个解释很简单。”朱潜童稚的声音里带出了一丝凝重,“我娘亲说过,世上最可怕的毒药,不是故意放毒的人放的毒,而是——”

“是什么?”麋鹿感觉自己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直觉里朱潜这个答案会让人触目惊心。

朱潜的嘴唇很显然犹豫了下。

与此相对应的是,在他们头顶的树桠上冒出了一个陌生的嗓音,说了三个字:

“是大夫。”

底下的一行人全部身体一僵。

麋鹿猛然双腿发软,坐在了地上。

比起仰头去看来者是谁,朱潜无疑,对于自己面前同伴们的反应感到更为有趣。

章节目录 朱潜轶事二三事肆柒

那立在他们一行头顶上的少年,顶着一轮山中的明月。

由于雨过天晴的缘故,空气变得格外清晰,稀薄的气体和云层,衬得那轮金黄的明月又大又圆的。

有这样美景的衬托下,那少年伫立在清风中,明月下,全身那身本来不怎么起眼的蓝衫,仿佛一瞬间都高贵了起来,犹如从天上降落人间的侠客。

那张大大的三角斗笠,帽檐的阴影盖住了少年的脸,声音略显沙哑,俨然是属于男子声带的变声期,年岁,或许与麋鹿差不多大。

麋鹿脸上的那抹慞惶,确实是大黑他们之前都没有见过的。

大黑不由想,他是怕什么怕成这样?之前他中毒要死了,貌似都没有这样的恐惧不安。

麋鹿的全身,似乎是他自己本人都没有察觉,是上下每根毛发都在打哆嗦。

上面的人,看见了他这个样子,嘴角勾了一下,那神情,形容不出来什么样,对麋鹿说:“一点都没有长进,没劲。”

麋鹿顿时被这人的话刺到满脸通红,犹如猴子的屁股。

此人的身份,此刻已经不难推断了。

齐羽飞随后的话,证实了朱潜所想。

“小生齐羽飞,拜见仓皇堡少主。”

“齐洞主吗?我们是有三四年没有见了。”瑜鞅少主的手指把斗笠的帽檐轻轻一顶,算是回礼。

洞主?

大黑望向齐羽飞的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此人身份原来也是不一般的。就是不知道,究竟是哪里的洞主。

对此,瑜鞅像是嘲讽地环顾了眼底下除了齐羽飞的那些人:“你们不会是被他骗过了吧?”

骗?

众人脑子里闪过无数迷惑。大黑和麋鹿脸上最少是一片空白。

朱潜这时低声吩咐自己的人:“你拿把刀扎他一下,就知道了。”

大黑嘴巴大张,语无伦次:“少爷,您您您,这话——”

“哈哈哈。”瑜鞅爽快地大笑,“还好,还有一个没有在梦中的,是很清楚眼前的人是人是鬼。”

麋鹿再看向齐羽飞的眼色,顿时像望到了阴曹地府一样,拼命往后退:“你说他不是人吗?我早就说他不可能是人了!我明明看见他被谁冲走淹死的,怎么可能是人?!”

大黑突然想到了什么,真的按照朱潜的说法拿出刀来,猛然冲了过去,趁齐羽飞不留神的时候,一刀插进了他的肚子。

麋鹿吓得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发着烧的雅子,都吃惊地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似乎很不可思议的一切。

只见,刀子插进去肚子的地方,喀拉喀拉响,怎么听,都不像是插进了人肉,同时,也没有血出来。

“他不是鬼是什么?!”麋鹿脸色苍白,挥着手大吼大叫。

大黑把刀子从“齐羽飞”身上拔了出来,看着刀子上沾的木屑,哼了一声:“不是鬼,可以是假人。少爷猜的没错,这人是个木偶。真实的人,应该在附近。”

麋鹿方才把手指从脸上挪开,回了神,瞪起来朱潜:“你早知道了,你不说?!”

“我说过的。”朱潜意味深长的,勾了勾嘴角。

“你说他死了,可能化成鬼来找我们算账!”麋鹿握紧拳头义愤填膺。

“是你不救他,不是我不救他。况且,他并不需要我来救。因为,我知道那水里淹死的,不过也是个假人。”

朱潜从容的声音,只能让麋鹿再次感觉到天打雷劈的挫败感。

“你,你,你怎么知道的?”麋鹿不相信,质问他。

这时,瑜鞅从树上一跃而下。这让麋鹿立马又跑了起来,保持距离他有一段距离。

“他很怕你?”朱潜比较感兴趣这个。

麋鹿开始用诅咒的目光地看向七岁小屁孩:你要知道我这么多事做什么!

“你有兴趣知道吗?”瑜鞅公子,这位传说中仓皇堡的少主这样说。

据说仓皇堡的人,都是非常严肃的,不苟言笑的。这点,朱潜已经从小从大黑和二白身上深有体会。

瑜鞅的目光缓慢地扫过他身旁的大黑。

大黑马上单膝冲瑜鞅跪了下来。虽然,他如今的主子是护国公的世子爷了,但是,到底是从仓皇堡出身的人,从没有忘记过原主子的恩情。

“起来吧。我从我父亲那,早已经听说过你们兄弟。能在这里看见你们尽心尽力照顾世子,我父亲必然深感欣慰。”瑜鞅说。

大黑起身,做了个表忠诚的手势。

朱潜猜那是属于南夷人的一种文化,他之前并没有见过。

“你这个胆小鬼。”瑜鞅回头,冲起麋鹿训斥,“他是天下第一神医的儿子,魅庭洞主这点伎俩,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把戏,轻易而举便能拆穿。齐洞主主要是逗着你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