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铁被书香托付给了大妞,这个文静的少女此刻管着好几个孩子,包括罗敏,小铁,自家最难缠的小妞子,还有邻家几个年龄小些的孩子。

罗娘子也被征召入营,她不放心罗敏,虽然有点恼小妞子打破了罗敏的头,但这一片也只有郭嫂子与他家来往多些,她只得将罗敏送到了郭家。

大妞子是个厚道的姑娘,对这些来的孩子一视同仁,并未厚此薄彼。

也许是战争的缘故,这些孩子们都懂事的比较早,并未有一个哭闹的孩子。

城守府里,罗桃依被罗夫人拘在自己房里,不允许她外出。

罗桃依焦躁的恨不得挥鞭子。

“娘,裴娘子她们都进营去帮忙了,我也想去瞧瞧。”

罗夫人神色不似往日般雍容高贵,平静严厉的声音之下暗含一丝凛厉:“这些日子,你若是出了城守府的大门,你可别怪娘心狠!”

罗桃依心头打鼓,再不敢妄行。

直到日将西移,余晖遍洒,北漠营中才鸣金收兵。

书香与另两名妇人将所需汤药尽数熬好,又按着单子送到营房里去,盯着这些受伤的士兵喝下去了,才准备回去。非×凡

她送药的这个营房里虽然惨叫声不绝,但这些兵士受伤皆不算致命,且生活皆能自理,养上一阵子,大约又可以上战场了。

等她从这院子里出来,却听到隔壁惨叫瘆人,仿佛完全不能克制。

郭大嫂子一身是血的从隔壁那院子里面不改色的出来了,倒将书香吓了一大跳。

“大嫂子你又去城门楼杀人了?”

郭大嫂子向来圆胖红润的脸此刻也整个的灰了下来,“要是让老娘去城楼,非得杀了这帮蛮夷不可!”

她咬牙切齿,显然恨的不轻。

“那你身上的血是怎么来的?”

郭大嫂子这样乐观的人面上也涌上一丝悲凉来:“是里面那些伤兵的血…”停一停,将心里那股压抑不住要咆哮的情绪平复一下,她才道:“那营房里躺着的都是等死的军士,有的胳膊或者腿没了,有的肚子肠子都流了出来,却还活着…还有半边脑壳都被石块蹭没了,可是人还活着…大约都活不久了…军医们都在全力救治那些能够救活,以后还能上战场的兵,这些人…都在那里等死…”

书香在她这样悲凉的目光之下,心生寒意…她们刚离开那院子不久,那种惨痛到极致的,如野兽般不管不顾呼救的声音还在耳边…

“是不是很残忍?”

郭大嫂子自嘲一笑,“军队的医药不可能供应这样毫无希望的兵士,所以他们就算被抬回来,也要活活疼死…你我的夫君,可都在这营里…”

“大嫂子你别说了!”书香眼眶都红了,整个心都疼的要哆嗦起来了。

她没办法想象,哪一天,裴东明伤重,被丢在营里这样活活疼死…

想一想,心都要疼的绞在一起了。

这天晚上,她整个人都有点恍惚,出去倒洗澡水的时候,差点将水倒在小院门口站着的一个黑影身上。

那人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刚来或者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只是站在小院门口,举步维艰。

书香手中的木盆哐啷一声落了地,洗澡水将裙子泼了个湿透。她嗓子里好像含了块石头,硬硬的,发不出声来。

“夫…夫君…”

暗夜里,男人的身形熟悉到刻骨,健步上前来,也不管地下木盆,轻舒猿臂将她整个人都捞进了怀里,将她刚刚洗完澡的,馨香的身子紧紧的压在自己的怀里,似乎恨不得揣到心里去…

男人抱着女人纤瘦的身子进了院子,抬脚将小院门踢闭,径自将她抱进了房里。

经过下午那样的煎熬,这一刻,书香只恨自己离他太远太远,双臂紧揽着男人的脖子,将整个人都埋进男人的怀里,目中湿意骤起。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后一次团聚。

向晚,北漠军鸣金收兵以后,左迁急召各营将领开会。

北漠军在野外戈壁滩上,摆开了架势强攻。他们所用的投石车射程远超响水军,用十匹马儿拖拽着的投石机与响水军城门楼上十个人齐齐拖拽发射的石砲不可同日而语。

响水军想要在城楼上用马匹拖拽的投石机显然不现实。

商议的结果是,连夜派兵出城,设法袭营,烧毁这些投石机。

最后在人选的问题上争论不休,营中人人抢着要去袭营。

贺黑子吵嚷不休,要自己领兵前往,燕檀道他家中媳妇快要生产,自己身无挂碍,还是自己去,众人都同意贺黑子不能去,但也不同意燕檀前去。

“你们一个刚有了孩子一个还没个后,还是我去。”老郭头制止这两人争吵。

“我家媳妇儿就算没有我,她定然也能将孩子生下来好生抚养,以后万一我不在了,孩子还要仰仗哥几个照顾一下!”

贺黑子拒不退让。

最后这差事被裴东明抢了。

他向来胆大心细,行事谨慎周密,从前就做过大军前哨细作,也探听过蛮夷动向,对蛮夷布营也更熟悉一点,真论起来,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此事凶险万分,左迁特准他在出发前回家见一见书香。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关于古代攻城机械,不出意外的卡了。

战争盲表示写起来很痛苦啊。

既然写出来了,就顺便贴点小资料:

投石车:

投石车在春秋时期已开始使用,隋唐以后成为攻守城的重要兵器。是古代战车的一种。上装机枢,弹发石块。因声如雷震,故名霹雳车。《三国志·魏志·袁绍传》:“太祖(曹操)乃为发石车,击(袁)绍楼,皆破。绍众号曰霹雳车。”亦称“抛车”。指在车上用粗竹将石块抛击出去;作为攻坚的手段。其实投石车就是中国象棋黑方的炮。

冲车:也叫「临冲」或「对楼」,是一种被装甲起来的攻城塔,即以冲撞的力量破坏城墙或城门的攻城主要兵器,属于中国古代攻城器械。临冲吕公车,是一种安有八个车轮、高五层的攻城塔。最下层是推动车前进的士兵,其它四层装载攻城的战斗士兵。车高约12米、宽6米、长8米。冲车利用自身的高度,从车中直接向城内射击,也可用来接近城墙,破坏女墙(垛墙),直接攻打城墙上的守敌。车中除了装备有各种长兵器,还常常装载强弩、石炮等重武器。

说实话,还有很多很多,这两天专心埋头查这个,本来有许多图可以贴上来,这样大家就可以很直观的了解这些攻城器械了,不过草是电脑小白,贴图对草要求太高了,那就不贴了。…查了两天资料,草觉得,再这样这文就要变成机械文了,攻城文了…反正就是会离种田文远来越远了…咱还是回归感情了。

战争是大背景啦。

所以,这一章写的格外艰难。

今晚写顺了,相信明天会写的非常顺哒,希望明天能够早更,并肥肥更一章。

灵犀

56

黑暗中,书角似乎还能感受到唇角辣辣的吻,那种热烈的似乎要将人灼伤一般的温度。

男人高大的身影沿着这条巷子走出去,很快便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了。

她抱臂进了院子,傻傻在院中马扎上坐了下来,发起呆来。

今夜的裴东明不同于往常,能在这时候回来,本身就有些奇怪。

别的不论,他进来之后,将她抵在门后,合身贴了上来,仿佛要将她整个吞进腹中的吻劈头盖脸而下,那种奇怪的感觉,爱恋难舍的急切感在她心中漫延…

战况这样激烈,他行这一段路,只为了回来瞧她一眼,说是抽空回来瞧瞧她身体康复了没,但书香听在耳中,却仿佛听到了别的意味。

她去倒茶给他喝,心神不宁,手中杯子脱手,跌个粉碎,滚烫的热茶顿时浇到了自己身上。

裴东明查验她的伤处,叹息一声:“…要是没有我照顾,你可怎么办呢?”说着去找伤药来抹。

书香却忽忽泪如雨下…

裴东明找到了伤药回来,见她这副模样,笑道:“烫伤了这点,娘子便哭的这么厉害,以后万一…”见她目中泪水簌簌不止,后半句话便及时吞进了肚子里。

书香紧抱着他,将自己埋进他怀里,泣不能止:“好疼…夫君以后不想要照顾我吗?还是你想要去照顾别的妇人?”不过借机撒娇,好能除去心头忧惧。

她不曾瞧见,裴东明听到这句话,整个表情都僵住了,瞧着怀中恨不得将自己整个都缩进他怀里的媳妇儿满目不舍忧心,却又极力隐忍着,用最轻快最温柔的声音笑道:“怎么会。我活着一日…一定会照顾娘子一日…”

书香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沉入了最深的谷底。

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许久,边漠四月的天,早晚寒意甚重,她觉得要是要是一个人再坐下去,非发疯不可。想一想,索性出身出门,关好了院子,去军营里帮忙。

这么大的动静,在东厢安睡的小铁竟然未曾被吵醒。

夜晚的军营灯火通明,守卫看到书香,查验了军牌,便放她进去了。这些日子有不少军眷都来营中帮忙,被分在不同的地方。这已是响水营中战时特色,后勤人手不足的情况之下,都是军眷替补。

伤兵营里,军医与药僮忙个不停,还有五六名妇人在此忙碌,看到她来了,都露出笑容来。

书香与这些妇人本不熟识,见她们也还和善,也只是略点点头,听从军医的吩咐。

响水城下,裴东明披挂整齐,身后跟着两千名儿郎,马皆被棉布裹蹄,掩了口鼻,马身上还负了火油等物,各个表情肃穆。

裴东明高坐马上,招招手,令燕檀到得近前,紧握了他的手,嘱咐了一句。

“兄弟,万一我回不来,还请你别嫌弃书香,照顾她一生。”

燕檀脑中雷声隆隆,整个人都傻在了那里,几乎不敢抬头去瞧裴东明,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知道了…他知道了…

裴东明苦笑:“我知道你心气高傲…可如今我倒不知道还能将她托付给谁?”

燕檀长出了一口气,原来,他并未察知自己心中那些不可告人的念头。他抬头去瞧马上的裴东明,后者瞧着他的眼神急切认真。

“我自然会照顾嫂子…”在他绽出一个放心的笑之后,又补了后半句:“——直到大哥回来。”

城门大开,一队人马悄无声息的从城内出发,在暗夜之中向着对面的北漠军营扑过去。

阿不通这几日在战场上大占上风,将响水军打的缩回城内去,连应战也不敢,只知道一味死守,帐下将士各个眉开眼笑。虽然响水城下北漠军的尸体摞成了山,但他心中极有把握,这次定然能够强夺下响水城。

说起来,还是今年寻到的这批能工巧匠们的功劳。

帅帐之中,诸将议事,有军士道:“今年教大夏这帮南蛮子见识过了我们的攻城利器,恐怕将这帮南蛮子吓得魂飞魄散了吧?”

另有军士道:“就算这响水城经营了数代,城墙厚实,可只要冲车只对准了一处城墙撞击,必然能捣毁城墙,到时候一定要将姓左的那小子绑到两军阵前,剜了心肝来下酒喝…”

北漠军中,有父子兄弟丧命在左迁带领的响水军手下的,两军数代夙仇,结怨已深。

也有谨慎些的,向阿不通提议:“元帅,大夏军会不会眼红我们的投石机冲车等,半夜袭营?”

自有人哈哈大乐:“大夏南蛮子要是敢来,包管教他有来无回!”

“我们这次闯进去,就别再想回到响水。奜繁论墵収蔵”

裴东明面色肃整,对着带出来的这一千士兵做最后的部署。

“将军派了我们今晚出城,就是想让我们毁了蛮夷的攻城器械。但这些东西想来不会被随意丢在营盘里,定然是看守严密,一千人分作两队,一队先行,直捣蛮夷帅帐,但不必与他们军中将官纠缠,只要马踏连营,能打则打,打不过便在营中溃逃,顺便在营中放火。等蛮夷营内乱了起来,我再带另外五百人进营里查找销毁投石机等物。”

随他一同出来的一千兵士霎时变作两队,另一队由薛文领头,在黑夜里向着蛮夷中军帐最亮的地方冲了进去…

远处城头观战的众人本来只瞧得点北漠军中星火点点,但见蛮夷东南方亮起了火把,一队人马像剑一般插进了敌营,所过之火,凡遇毡帐之物,尽皆点燃,却又不欲缠斗,直取中军帐。

城头以左迁为首的众将士尽皆默然,都知此行凶险,但又势在必行,各人脸上不由都严肃了起来。

候在北漠军营外的裴东明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听着远处随风而来的嘶吼声,瞧着蛮夷军中火势渐猛,军中渐渐乱了起来,最后不舍的回头瞧一眼响水巍峨的城门楼,目光穿过这些建筑,小院仿佛就在眼前,那清秀温婉的女子在灯下静待…

他一声令下,带着剩下的五百军士,向着早就瞧好的西南角闯了过去…

“啊——”

伤兵营里,书香一声惨叫,手中的砂锅失手脱落,滚烫的药渣和着药水整个都洒了下去,有一半都浇在了她的鞋子上,她忽然心惊肉跳,一刻也没办法在此地呆下去了。

伤兵营中本来便有受伤的军士咒骂声,惨叫声,她这声痛呼并未引来大的动静,她脱了鞋子,只着布袜,踉跄冲出了营房…

暗夜里,这座城池熟悉到让她心惊。她不过才来了数月,便仿佛一生岁月尽在此间度过。

城门楼下,值守的兵士瞧见这半夜突然闯过来的妇人,长枪拦住了她的去来,“哪里去?”

书香一手提着鞋子,满脸泪痕,被乍然拦住,仿佛才醒过神来,抬袖将面上泪水拭净,颤抖着声音问道:“军师可在上面?”

两名军士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你这妇人,大半夜的找军师何事?”

“我是军师义女,有急事要求见军师,劳烦二位通报。”

其中一名兵士道:“你这妇人好不晓事,就算是军师义女,但现在夜色已深,军师定然在营中歇息,怎的跑到这城下来喧哗?”这两人原只是寻常兵士,并不知道连存已经认了裴东明的妻子为义女,只是战事紧张,还未来得及摆宴。

但这妇人却只站在那里,一遍遍固执的重复:“求两位通报,我有事求见军师。”

城门楼上,众人屏息沉默,看着两条火龙在蛮夷军中艰难的行走着,先头那一条火龙已经到达了帅帐,所过之处,大火顿燃,蛮夷奔走逃散…

不一会,左迁的贴身护卫过来了,小声禀报了一句:“下面好像裴校尉家娘子求见军师…”

连存叹息一声:“这孩子…”这会跑到城门楼来,想来并非裴东明漏了口风,定然是她心思慧敏,裴东明乍然回去一趟,引得她生了疑。

“将她带上来。”

左迁一声令下,那护卫转身而下,不一会便带着书香到了城上。

城门楼上,寒风拂面,书香这一路跑过来,发髻散乱,手中提着鞋子,脚上不知道被烫成了什么样,火烧火燎的疼,她连看都未曾看过一眼,先头又哭过,形容十分狼狈。

燕檀一眼便眼见她这副模样,心中不由生疼,不等她说什么,连存已经迎了上去:“你这孩子怎么过来了?”

难得她此刻被城门楼的寒风一吹,也镇定了下来,草草向着连存行了个礼:“义父,今晚夫君他回来有些奇怪,我…我…”目光在城门楼上站着的这群人里巡梭了一遍,发现独独裴东明不在,嗓子便像卡了壳一般,说不下去了。

连存见她这模样着实可怜,又急又慌,无助的站在那里,上前去握住她冰凉的手,拉了她过来,见她行走间步履蹒跚,又见她提着鞋子,袜子与裙子上沾满了褐色的药汁,心中又是一叹。

这两个孩子,也太恩爱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表打头…掩面,这是昨晚的份,今天还有一更。这会去写,迟点更上来。

勿忧

57

北漠连绵营盘里,两条火龙被数次绞杀,渐渐的暗了下去,响水城头众人心头黯然,却见那火龙好似在敌军营盘里打了个滚,又挣扎着翻起身来,赤焰怒烧,气势汹汹的一路烧将下去,众人心绪起落千丈,乍忧还喜。

书香双手紧紧抠着城墙上的砖石,指节发白,直恨不得从城墙上抠下几块砖石来…眼睁睁看着他进了修罗城,却无能为力…

裴东明一路拼死冲杀,长枪横扫,所向披靡,每一枪下去,都溅起一片血花,数声哀鸣。他身后跟着的兄弟们无数次被冲散,又拼死汇合到了一处,不断有人倒下去,马踏成泥,再也没有机会横槊立马。

一千人很快就变作了八百…五百…四百…他不敢朝身后去瞧,带出来的时候,就没想过要活着回去…心中只剩下一个铁铸般的念头:杀过去,烧毁战车…

北漠军这几日连连胜利,士气高涨,底下士兵早有了骄兵之象,这时节冷风刺骨,毡帐遇火则燃,有睡梦中被烧醒的,有夜半惊魂,裸身狂奔的,迎敌者有之,呼唤救火者有之,碰上这样呼啸而过,悍不畏死的大夏军,全无准备,顿时乱轰轰一团,非死即伤,奔仆着地。

这样大动静,阿不通早被惊动,使了一个副将去打探,哪知道这副将刚出毡帐,“咄”的一声,头顶盔甲便被箭矢射中,他大叫一声,只当脑袋不保,帐中诸将齐齐迎将出来,却见一队大夏军一手火把一手大刀杀将过去,逢帐必燃,遇兵则砍,霍然见到帅帐门前齐齐一队军官,却绕道而去,向着帅帐守备营冲杀过去…

阿不通气的几乎要说不出话来,“左迁小儿,恨煞人也!”回身进了帅帐,提起长枪便冲了出来…

响水城门大开,左迁带着手下骁将倾巢而出,暗夜里,数十万战马奔腾在广漠的戈壁滩上,大地震颤,向着北漠连营掩杀过去…

北漠连营火光冲天,照亮了半边天空,裴东明一脸的血,身上铠甲已经被血浸透,乱军之中,他腿上身上受了好几处伤,身后紧紧跟着的,只剩一百人不到…营中乱起,北漠军只当大夏军袭营,定然直奔帅帐,守卫军械营的将士调了一队人马去守卫帅帐,留守的北漠军被一路冲杀过来的大夏军砍翻在地,眼睁睁看着他们解下马背上的水囊,割破了水囊,黑色的液体流出来,浇在了投石机冲车云梯等物之上…然后,噬人烈焰冲天而起,借助风势愈燃愈烈…

北漠军双眼发红,愤恨欲死,提着弯刀嗷嗷叫着,野兽一般冲上去拼命…

两军交战多年,今年若非这些军械,岂能有前一段时间的胜况?

响水城内,左迁只留了五千军与连存跟罗四海守城。

罗四海被半夜从书房里请过来,站在城头与连存观战。

左迁带着的大夏军有备而来,阿不通深夜被袭,大军尚在懵懂,营中纷乱,败相立显。 潮水一样奔腾而去的大夏军冲杀进北漠军营,来不及备战的北漠军被冲溃,慌里慌张前去迎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