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累的要命,倒在**上,**无梦,睡的又香又甜。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沈月萝睁开眼,想翻动下身子,两条腿却像有千斤重。

揉揉眼,欠起身子才发现,原来是苏兰这妞的长腿压在她身上,不只是腿,几乎是半个身子都压着她。

难怪她觉得呼吸不畅呢,再被她压几次,她真担心哪天夜里就得被她闷死了。

推开苏兰的腿,这妞居然没醒,吧唧着嘴巴,扯过被子,又继续睡着。

沈月萝脸上荡起笑容,打开窗子,外面竟下起雨来了。

雨势不大,天边还有一道朝霞,看样子只是阵雨。

身在乡下,最不好的一点,就是下雨了。

她家的破房子,倒是不怎么漏雨,但是院里的水坑泥泞湿滑。

穿好衣服,站在廊檐下,沈月萝为自己的鞋子烦恼。

第61章 赴诗会(一)

她没有太多的鞋子可以替换,下雨天只能穿草鞋,还好天气湿热,要是冬天,那可就惨了,冻烂冻坏都是正常的。

家里的衣柜,她那天翻看了下,过冬的衣物棉鞋,都很旧,还很破,那棉袄也是薄薄的一层,棉裤就更可怜了,只有一条,连个替换的都没有。

除了衣物,还是吃的。

看来这个夏季,有她忙的了,一定得赶在入冬之前,备好过冬的粮食跟所需品。

她也怕冷,冬天啥也不想干,最好是窝在被子里冬眠。

换上草鞋,披上蓑衣,迈进了雨雾中。

小花一大早又在哼哼唧唧,瞅见沈月萝出来,那个兴奋的啊,嗷嗷直叫唤。

沈月萝理也不理它,带上铁锹,拿上篮子,正走到院子门口,已经起**的曲文君推开窗子喊她。

“妮儿,这么早,就别去割猪草了,要不今儿去城里买些糟糠回来,也省得你每天这么辛苦。”

沈月萝拉开院门,拽了拽蓑衣,回头对她笑着道:“我不打猪草,光吃猪草,根本喂不饱它,我这是去菜园弄些青菜,回来再烀猪食。”

“那你当心点,小心路上滑,”曲文君叮嘱道。

“嗯,我知道的,你先别起来,等我从菜园回来,再烧早饭,”说完,她便提着东西,走了出去。

她昨晚睡的香,不晓得这雨下了多久,看村子大路上的泥泞,走在路上的人,有些连草鞋都没穿,光着脚踩泥巴,深些的泥路,稀泥都快裹到脚踝。

不同于大们烦恼下雨,小娃们可喜欢下雨天了。

抓鱼,踩泥巴,玩的不亦乐乎。

月萝提了提铁锹,围着院墙走了一圈。

每个院子都有排水沟,在院墙下开个小洞,雨势再大,院里的水也不会倒灌进屋里。

但是时间久了,排水沟难免堵塞。

她刚出堂屋时,就发现院里的雨水积的有些深。

寻着院墙走了圈,找到排水沟,她将篮子放下,开始疏通水沟。

挖出的稀泥全铲到一边,一直挖到旁边的小沟,才停手。

此时,即便披着蓑衣,她头发身上,也快湿透了。

抹了把额上雨水,收起铁锹,

雨势渐渐的小了,头顶的乌云渐渐散去。

小菜园里,因为有了雨水的滋润,更显的青翠碧绿。

菜秧刚种下没多久,想吃上新鲜的蔬菜,还得再等上半个月。

铲了几棵莴笋,割了些韭菜,篮子装满了,她便往家去了。

这时雨势收了回去,朝阳露出脸来,很快,暖热的阳光照在大地上,天空像水洗过的一样湛蓝。

苏兰不好意思赖**,沈月萝推开院门进来时,她正在院里喂鸡,就是不会烧饭,也不会洗衣服。

人家毕竟是千金小姐,家里仆从小厮成君,会喂鸡,就不错了。

“你回来啦,哎哟,衣服都湿了,还不快去把湿衣服换下来,我给你准备了男装,你快换上给我瞧瞧,”苏兰笑眯眯的看她。

她这一说,沈月萝才想起来,今儿是那什么诗会,她准备了好几天,不为别的,就为了让沈婉下不了台,所以这个诗会,她非去不可。

“哦,那你过来把篮子接过去,我脚上都是泥,得把鞋脱了。”

“嗳嗳,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拿鞋,”苏兰抱着鸡食盆,蹬蹬的跑进屋,拿了干净的鞋,等她奔到沈月萝跟前时,瞅见她不止草鞋上是泥,连脚上,裤腿上也全是泥巴,“你这脚得洗洗,可厨房里没热水,要不你在这儿等着,我去烧热水给你洗脚。”

“不用了,我用凉水洗就成,你烧不好土灶,别瞎忙活,”沈月萝脱了草鞋,提上干净的鞋,走到廊檐的水缸边,舀了凉水,拿过木盆,便开始洗脚。

苏兰放好铁锹,看她用凉水洗脚,心疼不已,再想到沈奎富甲一方的身份,心里升起一团火,“我看你还是得回沈家得了,不能让他凭白无故占了你跟曲婶的便宜,凭什么呀,你才是明正言顺的沈家大小姐,她沈婉充其量不过是个庶出,她有什么资格霸占属于你的东西,这个沈奎也是瞎了眼,有你这么好的女儿,却不懂得珍惜,我要是你有一半能干,我爹非得乐的跳上三天三夜!”

“他是瞎了眼,我眼睛好的很,该是我的东西,到最后,他还得给我吐出来,但是回沈家这个事,我从来没想过,除了有钱,那个家丁点温暖都没有,待着我会吐的,”沈月萝不敢再凉水里泡的太久,她有痛经的毛病,穿过来之后,虽然记得月事没来,但日子弄混乱了,她也不知道哪天来,最好是不要受凉,否则痛的要死要活,遭罪的还是她。

“不回就不回吧,大不了等沈奎死了,我帮你把钱财抢回来,”苏兰殷勤的给她倒洗脚水,萧寒的事还没解决,她得继续赖在月萝身边,也得靠她的脑子,怎能不巴结着。

沈月萝被她逗乐了,“好啊,抢钱的任务就交给你了,我去换衣服,顺便把头发弄干。”

她穿上鞋,起身回了屋子,还没来得及插门呢,苏兰就挤进来了,盯着她的胸,眼冒绿光。

苏兰还记得那天她扒开沈月萝的衣服,看见的那根带子,这几天晚上,她无数次的想再看看,那根带子究竟是什么,而且她还发现月萝没穿肚兜,这令她好奇的好死。

本想乘夜里月萝睡着时,扒了她的衣服,一探究竟。

可是她这个人瞌睡劲大,头挨上枕头,不出几秒,就睡熟了,雷打都不醒。

早上,等她醒过来时,沈月萝早没影了。

她也注意过院里晾衣绳上挂着的东西,除了有个像眼罩的东西,还有个三角小小的布料,其他的,她啥也没看出来。

沈月萝发觉她的意图,飞快的用脚堵在门上,“我换衣服,你进来干啥?你这个**丫头,当心长针眼!”

苏兰比她更快的有脚挡在门缝里,笑嘻嘻的看她,“咱们都是女的,你害羞个啥,再说,不只是你要换衣服,我也得换不是吗?”她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

沈月萝对她的厚脸皮,虽然很不耻,但也懒得再争辩,过会郑林他们就要来了,她还活没干呢!

闪身让开门,苏兰滑的跟个泥鳅似的,溜进屋里,捧着两套男装给她看,“这是两套小厮的衣服,不是旧的,我是从成衣铺子买的,本小姐虽然邋遢,但也忍受不了了穿男人的衣服,当然,除了萧寒,他的衣服,我肯定穿。”

沈月萝没好气的白她一眼,丫真不害臊,这要是见了萧寒,还不得扑上去,把人家办了,“等事情办完了,让我娘将衣服修改一下,当里衣穿。”

她跟曲文君的衣服都旧了,得赶快置办些新衣裳才是。

对于她的提议,苏兰肯定没意见。

两人换好衣服,月萝将长发放下,梳了个高高的马尾辫,发梢在身后荡来荡去,多了几分俏皮灵动的感觉,。

配上一张白皙削尖的瓜子脸,皎洁如月的大眼睛,红唇微翘,雌雄难辩。

相比她俏丽的装扮,苏兰换上男装后,因为肤色较黑,眉梢斜飞,多了些英气,如果不是胸前的突起,会让人误以为她就是个货真价实的少年。

在沈月萝换衣的时候,她悄悄回头看了一眼,所以这会她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沈月萝的胸,“原来那个像眼罩的东西,是穿在那里的,是不是穿了那个之后,会显的胸更大,你给我做一个成吗?你看我这里,好像比你的小上很多。”

女儿家之间也比身材,她上面有姐姐,姐妹相处的时候,有时会听她们说胸小了,养娃奶水不足,姐姐们的私房话还说过,男人都喜欢胸大的。

每当洗澡的时候,她就会盯着自己的胸郁闷不已,在她想来,萧寒看不上她,除了她长的不好看以外,会不会也跟她的胸有关。

因为没有束胸带,沈月萝也没法束胸,而且她不喜欢绑着自己,弄的喘不上气,再说,还得干活呢!

听到苏兰的抱怨,她还真的盯着苏兰的胸,歪着头看了一会,“其实你的胸不小,你要是嫌小的话,回头我给你做个加厚的,把胸挤上来,那样看上去会大很多。”

“真的啊,那你晚上回来就帮我做,我明天就要穿,月萝,你太好了,”苏兰一听有门,跳起来抱住她,勒着她的脖子。

“咳咳,放手啦,我快被你勒死了,”月萝被她勒的差点断气,好不容易掐开她的铁钳,“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嘛,但是你得出料子钱,我没有多余的银子给你买布料跟棉花。”

她没敢说的是,其实她针线活一般般,缝个袜子还行,但针脚跟蜈蚣爬的一样,能不能做出胸罩来,是个未知数。

“没问题,今天进城,我找秦玉风借钱去,反正他钱多的是,我给他写借条,让我哥还他!”

“借钱?也成,他也不怕你赖账,”想着苏兰的身份,秦玉风不借也得借。

两人换上男人的衣服,还特意跑到曲文君跟前显摆了一下。

知道她俩的身份总抛头露面不好,曲文君什么也没说,还被苏兰逗的大笑。

太阳出来,温度也紧跟着上来了。

今儿早饭,是曲文君亲自烧的,她身子好些了,便想着帮女儿分担些。

曲文君和了玉米面,炕了玉米饼子。

本是最普通,最粗糙的食材,但是到了曲文君手中,竟能做的香气扑鼻。

玉米饼子外酥里嫩,趁热吃就着小咸菜吃,绝对不比大肉包子味道差。

沈月萝吃了三个,苏兰愣是吃了四个,到最后,觉得不好意思,才摸着肚子,说自己吃饱了。

做玉米饼的是磨细的玉米面,粗些的玉米渣,可以加上野菜跟老的大白菜杆子,烀熟了喂猪。

有了曲文君忙活厨房里的事,沈月萝轻松多了。

苏兰也不敢闲着,自动自发的挑水去了。

沈月萝拿了湿衣裳,换上草鞋,去河边洗衣裳。

她到河边的时候已经很热闹了,成了亲的妇人们聚在一起说着家长里短,没成亲的女娃挤在一块,兴奋的说着不知从哪听来,拐了十几道弯的八卦。

刚开始谁都没注意到沈月萝,在她还没走近时,以为是哪家的男娃路过河边。

可是当她提着木盆选了处好下脚的地方,搁下木盆时,所有人都噤声了。

张菊花最先看清楚来人的长相,大声惊呼道:“你…你是沈月萝?你怎么穿成这样?”

“我穿成啥样,跟你有关系吗?”沈月萝面无表情的白她一眼,用木盆端了水,泡衣裳。

没有洗衣粉,没有洗衣液,想把衣服洗干净,太不容易了。

张菊花被她一呛,心中怒火升腾,“跟我是没关系,可是你是女娃,怎能扮的跟男娃似的,这像什么样子,你娘知道吗?哎哟,赶快回去换了,看着太碍眼了。”

桂枝也在,瞅见沈月萝弄的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她讥笑道:“张婶,您不知道沈月萝在做生意吗?她肯定是怕丢人,所以才打扮成这样,不想让人家认出来。”

二丫就在桂枝身旁,嘴巴张了张,也想讽刺几句,奈何话都被桂枝说完了,而且她也不敢直接对上沈月萝,上次的泥坑羞辱,她还没忘呢!

沈月萝被这帮无事扯闲话的婆娘们弄的烦了,屡次警告无效,根本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停下搓衣服的动作,抬起头,不带温度的视线扫过她们,“我的性子,你们还没透吗?多余的话我懒得说,想找我的岔,等你们打的过我再说,在你们打不过我之前,再惹恼我,后果自负!”

二丫蔫了,她当然打不过沈月萝,把她逼急了,她肯定一脚将息踹进河里,虽然心里不甘,但只要在背后骂,她听不见,那不就好了吗?何必非得当面惹她不痛快。

张菊花也不再吭声,闷头洗自己的衣服,心里将沈月萝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一遍。

第62章 赴诗会(二)

桂枝是个冲动的人,见旁人不说话,骂骂咧咧的说了几句难听话,也转开脸去,背对着沈月萝,好像对方长的有多难看似的。( .L.)

见这帮老娘们都安静了,沈月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一群欺软怕硬,嘴上没把门,身上少根硬骨的婆娘。

只要她们不干伤天害理,****越货的恶事,她不会下狠手,顶多给她们一点教训。

搓洗完衣裳,在河里摆动几下,径直拿过张菊花的棒槌,不管她的抗议,将衣服漂洗干净。

在她起身之后,桂枝对着她的背影呸了一口,看她恶毒的眼神,好像在呸一堆粪便似的。

沈月萝走了几步,忽然停下,想了想转身走回来,直接走到桂枝身后,抬脚踢向她的屁股。

桂枝见她脸色不善的走来,下意识的想闪躲,可是晚了,扑通一声,她摔进小河里。

河水不深,她挣扎着站起来时,河水只到膝盖。

踢完了人,沈月萝一句废话也没说,留下站在水里怒骂的桂枝,往家去了。

在沈月萝走后,张菊花瞧见桂枝那一身狼狈的模样,幸灾乐祸的打趣道:“好好的一身新衣裳,下了水却成了这个样子,看来你今天进不了城,也见不了公子少爷了。”

为了赶去诗会,桂枝跟二丫都穿上自己最好的衣裳,刚才洗衣服的时候,百般小心,怕溅了脏水,穿出去被人笑话。

谁成想,沈月萝竟然将她踢下水,毁了她的新衣裳。

桂枝气的脸都青了,二丫却暗自庆幸,还好还好,她总算聪明了一回,否则现在水里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了。

回到家,晾好衣服,没一会,郑林他们便来了。

瞅见沈月萝跟苏兰两人身上的男装,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相比让她俩的女儿装扮,其实他们更喜欢沈月萝扮成男人,这样他们相处也自在些。

等她俩坐上车,三毛一个劲的拍马屁,周胜跟郑林也夸了几句,直把苏兰夸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大路上还有些泥泞,驴车走的很慢。

看着慢吞吞的驴子,沈月萝琢磨着,要想提高效率,这驴子非换不可,不然照这样下去,她的时间都浪费在路上了。

快到永安城时,路面好走多了,大概是这里下的不大,走着走着,路面只有一点点潮。

郑林松了口气,下雨天生意会清淡很多,种庄稼的希望该下雨的时候下雨,做生意的人,除了伞的,恨不能一年到头不下雨。

摆好摊子,几人便叫开了。

孙豹仍是一脸敌意的盯着他们,被郑林这伙人挤的,他跟同伴的生意差了太多。

只可惜,他心有怨气,却不敢再去挑衅。

他傻了才去跟一帮小青年动武,更何况还有沈月萝那个出手神秘的丫头。

安排好生意,沈月萝便跟苏兰溜进城了,她俩先从小型酒楼开始找。

这个不容易,得碰运气。

上次见的那几个长工,还没有消息传来,一切进行的比她相像的要慢上很多。

刚开始进的两家酒楼饭馆,根本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一听说她们是谈猪肉生意的,便急吼吼的将她们赶走了。

苏兰这个爆脾气,差点没跟人干起来。

沈月萝很后悔带她出来,要是带三毛那个人精出来,或许帮助更大些。

路上,他俩经过一间店面不大的布坊铺子,因为不在主街上,生意有些清淡。

沈月萝抬头看了眼成衣铺的匾额,‘李家布坊’

这店名太简单了,一看就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一代接着一代,再瞧他们店里挂着的衣服,几乎是清一色的青衣灰布料子,半点鲜艳的颜色都没有,死气沉沉的,跟这名字如出一辙。

苏兰站在门口看了一眼,便要拖着沈月萝离开。

她没忘了要买料子的事,可这店里的料子,也太差太丑了,她才不要进去。

可是,她没能拖动沈月萝,反倒被沈月萝拽进店里。

刚一进店,一股子霉味加潮气,扑面而来。

苏兰掩住口鼻,再不肯往前迈一步,“这是什么破店啊,跟棺材铺似的,我不要进去。”

“那你就在门口站着,我去看看就来,”沈月萝丢下她,整理了下衣服,忽然想到此刻是男子的装扮,忙抖了抖肩膀,挺了挺胸,大步迈了进去。

店铺的一旁,立着个半人高的柜台,上面摆着一个破算盘,笔架上挂着几支毛笔,还有一叠子宣纸铺在桌上。

柜台的后面,立着一面两米多高的架子,应该是用来摆布料的,大概是这家生意不好,架子上只有零星的几捆灰色布料,上面还沾着灰,也不知多久没清理了。

她进来的时候,只顾看店铺摆设,转了一圈,才瞧见柜台最里面,缩坐着个瘦弱男子。

专注的趴在柜台上,手里握着一只半秃的毛笔,正聚精会神的画着什么。

在他的头顶上,挂着一排画好的图样,数下来,至少有几十张。

月萝之所以会注意到这家发霉的布坊店铺,正是因为悬在他头顶的图纸,如果她没看错,这些都是服装设计图。

这个人绝对是画图成白痴,有人进店了,还转了半天,他居然都没反应,这样的人开店,能赚钱才是天下奇事。

沈月萝对苏兰打了个眼色,苏兰正愁找不到人出气,于是跑过去狠狠的在桌上拍了几下,“喂喂,你这人会不会做生意,我们进来这么久,你是聋了还是哑了,也不知道招呼一声,我看你这店怕是也撑不下去了吧!”

瘦弱男子将脸从纸张里抬起来,一对凹陷的眼窝,尖瘦的脸型,苍白如纸的脸色,要是晚上看见,还以为他是鬼呢!

“你要买什么?料子还是成衣?成衣恐怕没有你穿的尺寸,要买料子的话,这里有尺子,自己去量,一尺布五文钱,量好了自己裁,临走时,将钱搁在桌上就行了,”这男人讲话也是有气无力的,整个人一点生气都没有,跟他的店一样,快发霉进棺材了。

“哎,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说话的,我来买东西,不是来看你这张死人脸的!”苏兰哪见过这等店主,惊怒着就要跳起来。

“姑娘不满意,转个身,就能离开,从这里出去,拐个弯,到了主街,那有家永安有名的成衣铺子,绫罗绸缎,应有尽有,肯定有姑娘满意的,”瘦男人手一抬,不愠不火的作了请离开的手势。

沈月萝抓住苏兰的手,制止她这条暴龙,饶有兴致的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姑娘,我们穿的可是男人的衣服。”

瘦弱男人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她们二人,“我是裁缝!”

言下之意便是,他是裁缝,如果连男人女人的身材都分不清,还配称作裁缝吗?

沈月萝一想也是,伸手指着挂在上面的图纸,问道:“这些都是你画的吗?”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瘦男人显然对她的问题没有半点兴趣,低下头,握着毛笔蘸上墨汁,又要继续作画。

“你!”苏兰气不过他的态度,已处在发火的边缘,沈月萝在桌子底下,狠狠的掐了她一把,脸上仍旧带着浅浅无害的笑意,“如果是你画的,我得多嘴说几句,这些成衣设计,新意有了,但不实用,你只注重美观,太过夸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怀才不遇,所以自暴自弃?说实话的,你这样的做法,我不敢苟同!”

瘦弱男人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那张没有生气的脸,一时间布满了怒火,他重重的摔下笔,不客气的赶人,“你要不要苟同,跟我没关系,我的画作也不需要你来认同,你以为你是谁,我的店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沈月萝呵笑了一声,“这就生气了?一点度量都没有,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听不得忠言,难道要听虚假的好话?干嘛,你还想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