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萧寒一手抓住一个,制止了两人。

“姓萧的,你抓我干什么?没看见他想杀我吗?”沈月萝今天一天受的气,比从前一年加起来的都多。气到了极点,什么理智,什么冷静,统统见鬼去吧!

“在这里闹出人命不好,既然他不想去公堂,要不换个方法,”萧寒不耐烦的说疲乏。

“没见过这么麻烦的劫匪,”沈月萝自知打不过萧寒,没办法,谁让人家武功高呢!

“喂!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真的很不耐烦的好吧。身上粘糊糊的,头发还没干,肚子又饿的要命。

这种时候,心情能好得了吗?

“只要姑娘不将我们送进衙门,要我们干什么都行,上刀山下火海,只要姑娘一句话,”阿吉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不清楚对方是否答应,但这是他唯一的退路。

沈月萝真想仰天骂街,“真是被你们搞懵了,是不是如果我非要送你们去衙门,你们就得寻死?”

“是!”阿吉低头,声音洪亮。

沈月萝抚额,在原地跳了好几圈,好不容易才平复下心底的怒气。

萧寒又上来和稀泥,“他们也不是十恶不赦的罪犯,罪不至死,要是几条人命,真因你而死,你想想看,是不是也会于心不忍?”

郑林也不想搞出人命,也跟着劝道:“萧公子说的对,月萝,要不你想个点子惩罚他们算了,就当让他们坐大牢。”

事情到了这一步,好像真没有回转的余地,沈月萝叹了口气,抱着手臂,扫过他们五人,“话是你们说的,我可没有逼你们,现在,统统报上名字来。”

“苏力!”

“苏青!”

“苏达”

“苏提!”

“苏吉!”最后一个便是先前要杀沈月萝的人。

苏姓来源有些意思,他们自然不能报出本名,所以按照事先商量的,在所有的名字前面都加了个苏字,这样就不会显的突兀。

沈月萝翻了个白眼,没有戳穿他们,“萧公子,请问一下,按照他们的行径,要判几年?”

萧寒认真研究了下,“永安实行的是南楚律法,持刀抢盗,未造成损伤的,按律判一年,加杖责八十!”

“嗯,杖责就免了,改做苦力,一年之内,你们做我的苦力,一年期满,再酌情释放,有意见吗?”

“没有,全听姑娘的,”阿吉松了口气,只要不去衙门,要怎么惩罚他们都行。

至于殿下那边,有机会再去通知。

当然,他们不可能真给她当一年的苦力,只要殿下的事情办成,到时补些钱财给她,当做补偿,也不是不可以。

阿吉肯定是他们的头,他同意了,其他人居然也没意见。

于是乎,好不容易快走到城门口了,他们竟又折了回去。

回到广阳村时,早过了饭点。

曲氏给月萝留了饭,可是很显然的,留的那点饭不够,凭空多出来五个人,还是五个大老爷们,把曲氏看傻眼了。

“他们是…”

“哦,他们是我捡来的,无家可归,在路上要饭呢,怪可怜的,”在进村之前,沈月萝就碰见一直等在路口的苏兰,知道他们几个回来后,并没有将路上发生的事,告诉曲氏,所以沈月萝胡诌了一个由头。

阿吉等人,加上萧寒全都直抽嘴角。

能将劫匪,说成要饭的,她的脑洞不是一般的大。

曲氏对女儿的话坚信无疑,也没多想,立马进厨房现和面粉,唤来郑林烧火,现给他们做了一锅面疙瘩。

萧寒站在曲家院子里,看着破旧的院子,破旧的板凳,破旧的一切,眉头皱成三道深沟。

沈月萝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跟齐文煜想的一样。

再怎么说,沈月萝也是沈奎的女儿,他怎么能让亲生女儿住在这种地方,甚至连基本的生活都不管。

之前他只是听秦玉风提过,真的亲眼看到,跟听说又是另一回事。

阿吉五人,都不敢乱动,五个人并排蹲在廊檐的墙角下,拢着袖子,一会看看沈月萝,一会又看着破旧的院子。

似乎想不通,那姑娘看着挺上档次的,却住在这样的地方,落差太大了。

苏兰本来被沈月萝撵去厨房帮忙,可是心不在焉的,没过多大一会,又被曲氏赶了出来。

正合她意,这不,她又俩眼冒星星的站在萧寒身旁,一脸花痴样的看着他。

萧寒烦躁的瞥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道:“怎么不去帮忙?难道你只会吃吗?”

苏兰低下头,戳戳手指,“也不是啊,我会烧火,只是现在不需要,有郑林在厨房忙着呢,我插不上手,你想让我学做饭吗?”

“我想?我想你就会学吗?”萧寒意味不明的说道。

“会,当然会了,只要是你说的,我一定照办,要不我现在就去找曲婶,让她教我做饭,”说着,她转身就要朝厨房去。

萧寒一把拉住她,“谁说让你学做饭了,就你这笨手笨脚的,去了还不得把厨房烧了!”

苏兰嘿嘿的笑了,一反手,抓住他的手,“你这是关心我,怕我闯祸吗?萧寒,你对我真好,以后我也会对你好的。”

萧寒无语的叹气,甩掉她的手,看着大门的方向,声音没有起伏,“说起来,我跟你也没见过几次,我真的搞不懂,你怎能断定对我的执着,是因为得不到,而不是所谓的喜欢。”

他说的也没错,得不到衍生的执妄,是众多人爱情中的一种。

也许在苏兰的潜意识里,萧寒这个人,就像一个信念。

伴着她从小到大,时间一久,她根本分不清,这份感情,是因为对他的执着,而非他不可,还是真的因为喜欢。

苏兰经历的太少,很容易被表面现象蒙蔽。

萧寒希望通过跟她谈心,化解她心里的那份执着,以达到解脱他的目地。

苏兰眨了下眼睛,敛去眼底的一抹伤感,笑眯眯的注视着他,“你说的好复杂,不过我好像听明白了,你是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可是你又怎么知道,我不是因为喜欢你,才有了执着,你可能不晓得,我从小就是个很懒散的人,学武功,总是图新鲜,学不了两天,就没了兴趣,要不是爹爹跟哥哥硬逼着学,我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可我喜欢你这件事,我一直坚持到现在,这难道还有假吗?”

听了她的说辞,萧寒心都跟着凉了半截。

这怎么还说不能了呢?

想了想,他又换个说法,“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感情有可能是哥哥的依赖?”

“我有哥哥,好几个呢,我不缺哥哥,也不缺爹爹,”苏兰终于不高兴了,“萧寒,你怎么总把我当小孩子,我说了我不小,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也知道,你现在不喜欢我,甚至讨厌我,但是没关系,感情是培养的嘛,这是月萝说的,对不对月萝?”

沈月萝正在堂屋里铺开了纸笔,写着什么,闻言撇了下嘴角,没理她。

得不到沈月萝的回应,苏兰又笑呵呵了,“反正就是她说的,萧寒,不急的,我们还有好长时间相处,我这么好,你肯定会喜欢我,哎呀,说了这么久,你是不是饿了,我去给你拿饭。”

跟沈月萝在一起时,她可从来都记不得沈月萝有没有吃饭。

堂屋里,沈月萝用现代的文字写了一份协议书,想起今儿秦玉风拟定的那一份,文字跟她的差不多,但是说老实话,她的毛笔字可不是一般的丑。

想了想,她冲萧寒招了招手,“你过来下。”

她招手的动作,让萧寒眉头又皱了起来,怎么看觉着怪异。

第81章 不花钱的长工

曲家的饭菜很简单

她自认温柔的笑意,殊不知,在萧寒看来,跟鬼魅龇牙咧嘴差不多。( .L.)

苏兰一直晃着鞭子,站在堂屋门口,只有在看向萧寒,她才会满脸的温柔笑意。

沈月萝接着安排,“你们几个的住处,我会另找地方,毕竟我家太小,住不下你们几个人,其他需要用的东西,只能明天再置办,先这样吧!”

对于称呼,阿吉等人也不在意,反正一年之后,他们就能恢复自由。

她一个个点名,按着顺序将这五人的面貌都记住。

沈月萝笑眯眯的收起身契,拿在手里端详片刻,然后当着他们几人的面,揣进怀里,“放心啦,不过是一年而已,三百六十五天,过起来很快的,一眨眼的功夫,你们五个人,嗯,既然要待在我身边,之前的名字就不能再有,这样吧,都跟着我姓沈,我是沈老大,你是沈老二…”

他按了手印,其他人也只得跟着一并按了。

阿吉脸色十分难看,牙都快咬碎了,狠了狠心,最终还是带头按了手印

苏兰手里不知啥时候多了根鞭子,一脸坏笑的站在阿吉等人的身后,“她可不是好糊弄的,你们想清楚了,做人要言而有信,还是说你们想言而无信,作小人?”

阿吉表情一怔,很显然,沈月萝的话正戳红心,他的确是这么想的来着。

看出他的犹豫,沈月萝冷冷的笑,“怎么,想反悔?还是你们以为我很好骗,糊弄我一下,等找到了机会,再偷偷溜走?”

若是不签,沈月萝肯定不相信他们。

阿吉看着白纸黑字,只感觉骑虎难下。签了,就等于有了把柄在对方手里。

萧寒眉头一蹙,怎么又把他拖了进来,关他什么事?

“当然是你们承认****越货,抢财劫色的认罪书,还间接承认是奸细,混入永安,图谋不轨,证据有了,证人我也有了,喏,就是萧公子,他做人证,你们都没意见吧?”

“什么认罪书?”阿吉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沈月萝抽出后面的一张纸,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等到最后一个人按完手印,沈月萝笑呵呵的将身契拿起,满意的看了看,“嗯,不错,很不错,这一年之内,你们最好安心的给我做苦力,要是中途敢逃跑,这一张就是你们的认罪书!”

她这一催,加之又闻见饭香了,阿吉等人也没往别处想,重新走回来按了一遍。

上面的一张按过了,下面还有一张,沈月萝又催了,“别急啊,这里还有一页,内容差不多,快过来按上,苏兰,你去拿饭菜。”

有了带头人,其他几人也不再扭捏,陆续走上来按了手印。

阿吉咬了咬牙,第一个走上来,“我先来!”

沈月萝不耐烦的催促,“我说你们几个意思,犯错的是你们,说不去衙门,要给我做苦力的也是你们,这份身契有效期是一年,对于你们来讲,没什么损失嘛!快来按手印,按过了好吃饭!”

阿吉等人愣在那,互相看了看,谁都不肯动。

“你不识字吗?上面不是写的清清楚楚,身一年,本姑娘好心免了你们挨板子,一年的苦力,你们做的不亏,吃喝全包,没有工资,但是每月还给你们零花钱,怎么看,都比做牢强吧?”

“这是什么?”阿布识得南楚文字,看见那纸上开头就是身契三个字,他愣了。

“把这个签了,”沈月萝将协议往他们跟前推了推。

阿布领着其他四人,低着头进了堂屋,“你有什么事?”

本以为他们几人很好抢,谁成想碰了个硬钉子,不仅被抓了,还落到如此落魄的境地。

要不是走投无路,他们又怎会不顾暴露的危险,跑去抢劫。

阿布几人蹲在那,闻着饭香,又馋又煎熬。

“你先摆,我还有事没做完,”沈月萝拿回协议书,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便招呼外面的五个人,“你们几个进来。”

“饭就快好了,曲婶让我过来摆碗筷,”苏兰已经吃过了,所以这会她还算淡定,不会跟个饿死鬼似的。

在苏兰跑进来之前,萧寒便已经写好。

说归说,他还是提重新抄了一份,只因对她的字看不过去。

萧寒在她旁边坐下,表情带了点嘲讽,“齐文煜那是自愿,我是被迫,能一样吗?”

沈月萝不高兴了,“他们写的好不好看,跟我有关系吗?你到底要不要帮忙?我可告诉你,齐文煜到我家吃饭,那是付了钱的,你帮我抄这份协议,就当饭钱了。”

萧寒几不可见的抽了抽嘴角,诚实的评价道:“是够难看的,据我所知,永安王府的一个小厮都比你的字好看。”

她是穿过来的好不好?小时候学的那点书法,早抛到十万八千里外去了。

沈月萝等了一会,不见萧寒说话,奇怪的抬头看他,“是我写的,怎么啦?不兴有的人写字难看吗?”

他怀疑的视线扫过沈月萝的脸,说起来,她也是在五年前被赶出来的,难道在那之前,她没识字吗?

萧寒皱着眉,将那张鬼画符接了过来,“这是你写的?”

“过来帮我抄写一份,”沈月萝也没看他,直接将协议递给他。

“什么事?”

虽然怪异,但他还是走了过去。

第82章 丑人多作怪

郑林牵着驴子,跟沈月萝并肩走着。

“月萝,那五个人来历不简单,你要真想留下他们,最好让他们住远些,别住的太近,”郑林低声说道。

沈月萝抬头看着天边的云朵,舒了口气,“我知道他们不简单,这不是情势所逼吗?要不然我也不想留他们几个人在身边,昨天傍晚发生的事,你也看见了,沈奎那个人阴险狡猾,周秀兰也有手段,我跟娘势单力薄,我不得不提前做点安排,以免他们被逼急了,他们做出什么事来。”

郑林惊出了一身冷汗,“不会吧,青天白日的,他们还敢****放火不成?”

沈月萝冷笑,“你想的太简单了,不一定非要****放火,总之,以沈奎的势力,他想害一个人,而不牵连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说到这儿,沈月萝眼前豁然明朗了不少,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郑林,神情凝重,“郑林,下面的话,我只说一遍,如果有一天,我们这一帮人有谁犯了罪,我会尽全力保下你们,害你们卷入这场纷争的是我,我肯定不会弃你们于不顾。”

郑林被她认真的语气吓到,表情有点不自然,“月萝,你别用这样的表情说话,弄的我有点心慌,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

正说着,一道花白的身影从远处狂奔而来,快到扑到沈月萝脚边时,沈月萝眼疾手快,往旁边一闪,小家伙刹不住脚,一头撞在后面的树干上,还好速度有减缓,否则就得撞成白痴了。

小景突然出现,打断沈月萝跟郑林的谈话。

这小家伙长的飞快,进步的更快。

现在的体重,跟一条家狗差不多,听说郑老伯已经开始喂它熟肉。

沈月萝收起心思,笑呵呵的逗弄它,“你跑这么快做啥?撞傻了,我可不要你。”

小景撞了树之后,在原地晃了晃,等到眩晕的感觉过去。又赶紧跑到沈月萝脚边蹭啊蹭,求安慰求抱抱求抚摸。

沈月萝真的蹲下来,将它进怀里。

花豹的皮毛又软又紧实,摸着手感超好。

郑林也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笑着说道:“小景越来越有灵性,除了你,它跟谁都不亲,就算我爹也是,等它完全断奶了,以后就只认你了。”

“是吗?”沈月萝将小景举起来,对她的眼睛平齐。

小景忽然伸出舌头,就要往沈月萝脸上舔。它的突然袭击,弄的沈月萝躲闪不及,脸没舔到,但是舔到下巴了。

湿漉漉的舌头,挠的沈月萝痒死了,又笑又躲。

郑林本来要陪她去找地方,被沈月萝拒绝了。

她不想什么事都依靠郑林,她又不是傻子,郑林对她是什么心思,她有眼睛,看的见。

如果按穿越之前的年纪算,她比郑林年纪还要大。郑林在她看来,就像邻家弟弟。

他有那个心思,沈月萝不想给他什么希望。

没有结果的希望,就是在害他。

所以很多时候,她带着三毛,刘大宝他们办事,也不想跟郑林有过多的交集。

小景不用绳子牵,乖乖的跟在沈月萝身后,一人一豹,往村长彭达家走去。

一路上,她的小豹子,可是引来不少注意跟麻烦。

有几个调皮的小娃,觉得新鲜好奇,围着小景跑来跑去,胆子大的,还想去逗逗它。

小景又不是狗,它是豹子啊!

天生的丛林王者,它能被几个小娃逗着玩吗?

在第二个小娃想用树枝戳它时,小是怒了,身子矮下,摆出攻击姿态,恶狠狠的盯着惹怒它的小破孩。

“小景,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一群小屁孩,别丢了我的脸,”沈月萝一个命令,就让小景收起功击姿态,看也不看那几个小娃,乖乖的跟在她身后。

沈月萝驯服小景,在一群小娃看来,又新奇又有趣。

于是,一直到彭达家门口,一人一豹的身后,都跟着长长的尾巴。

在沈月萝跟小景进去了之后,他们就趴在彭达家门口,伸头朝里面张望。

也不知是在看沈月萝,还是在看小景。

彭天晃着吊儿朗当的步子回家时,就看见一群小娃贼头贼脑的趴在自家大门外。

他走过来,不耐烦的驱赶他们,“走,都走,别围我家门口,小心我抽你们鞭子!”

彭生长的极丑,按理说彭达长的也是人模狗样,他媳妇虽不是什么小家碧玉,但也算五官端正,看的过去。

可偏偏,他这个儿子彭生,长的贼眉鼠目。

头发稀疏,还有点驼背,走起路来内八字,丑到极点。

二十五岁了,还没找到媳妇。

不只是丑,脾气还不好,又好吃懒坐,简直一无是处。

再多的聘礼,也没人愿意嫁这样的男人。

总找不到媳妇,让他的脾气变的更暴躁,彭达天天看着,也有看不到的时候。

今儿上午在外面溜达了一圈,**了村里一个大肚婆。

不过估计没讨到好处,一脸阴沉的就回来了。

沈月萝正跟彭达谈判,来的路上,她偶然间发现,自家屋后有一处破旧的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