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硬考出来的,等到出来为官时,早已过了三十,迂腐的要命。

至于武官,只要会写的名字,就可以各凭武艺,拼到一个好官职。

而沈月萝提出的办法无疑是一个折中最好的办法,也让众人看到了希望。

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

沈月萝还没讲完呢,“最后一项,你们每个人的名字,包括安义在内,都将造册,每三天一次评估,不合格的人将排在末位,将被分配到最偏远的地方,或者干脆开除,当然了,有好就有坏,所以通过考核的衙役,月俸涨三成,从上到下,全部一样。”

前面的威胁让他们担心,可是后面的话,却又让他们燃起熊熊的希望之火。

他们的月钱已有好几年没涨过了,这冷不丁听到要涨月钱的消息,就算前面是刀山,他们也有动力闯过去。

沈月萝属于打一顿,给一颗甜枣。

“你们也可以搞比赛,比如四位捕头大人,带着手底下的人比拼,奖品嘛,你们自己挑,本王妃一概支持,”沈月萝豪气的一挥手。反正在库房钥匙就在她腰里别着,想要钱,还不是随手就来。

这有钱就是不一样,底气足啊!

事不宜迟,既然要训练当然是从今天开始。

马崇等人分带领自己的手下,喊着整齐的口号,开始绕广场跑。

应时元也不甘落后,谁也不想做那个最后一名。

当然了,那些小兵们,也很要奖励。

他们听说沈月萝出手大方,对手底下的员工,像吃遍四方里的伙计,待遇都很好。

就算没有钱,让他们去大吃一顿,也很不错的。

一声一声口号,喊的震破天迹。

因为沈月萝的这一举措,让永安城的防卫工作,上了十几个台阶。

同时也鼓舞了百姓们爱戴永安,拥护百姓。

千万人凝结成一股绳,谁敢来犯?

凤奕站在驿馆的楼上,从这个位置,可以看见整齐划一,在广场上训练的衙役。

不免感叹道:“如果她训练的不是衙役,而是正规的士卒,苏相觉得后果会是怎样。”

苏鸿远对沈月萝的印象,受了儿子跟女儿的影响,渐渐变好了。

这人哪,以前看你不顺眼,不管你怎么做,他就是看着不顺眼。

可是一旦有一天,他对你改观了,不顺眼就成了欣赏。

苏鸿远便是如此,“沈月萝这丫头,古灵精怪,心眼多,主意也多,真是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训练衙役,几个小捕块,根本没什么重要的价值,多此一举。”

他自动屏蔽了凤奕的问题,无形中将危害降了一个等级。

凤奕冷笑着哼了一声,“的确是多此一举,女人家玩的把戏,明夜起程的事,都准备好了吗?龙璟在路上不能出任何意外。”

“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只是龙璟离开,永安可就要乱了,龙震天已没了当初的魄力,不行喽,”苏鸿远背着双手,看着城中奔跑的衙役,却有着另一种想法。

龙璟难道真的没有后招吗?

好像他在前开之前,有意让沈月萝接手永安,接手城中一切事务,这小丫头真的能扛起永安这面大旗吗?

凤奕虽然对沈月萝另眼相看,觉得她跟寻常女子不同,但是还没到认为她能独挡一面的地步,“他走之后,永安怎么可能不乱,就算他自己不乱,本王或者其他人也会搅的永安大乱,到时候,龙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又能如何?封地不保,他在京城,又该如何自处!”

凤奕绝对不是担心龙璟,而是幸灾乐祸,绝对的。

苏鸿远捻着胡子,试着问道:“殿下可曾想过,龙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倘若有一日,龙璟失了势,殿下难道就不想收服他,将他纳入麾下,有他的助阵,殿下何愁大业不成。”

凤奕陷入思考,“收服他,本王是可以接受,就怕他心不甘情不愿,不过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有了把柄在手,还怕他不听话?”凤奕一双精锐的黑眸在流转眼,已有了主意在手。

苏鸿远没再说话,跟在主子身边,当说的话,有时都未必可说,更何况是关乎到龙璟,话题太敏感。

沈月萝从广场离开,本想去找齐文煜,跟他谈谈做诱饵的事,不想却被人拦下。

大白天的,当然不可能是绑票。

“王妃请留步,我家主子请王妃移步,驿馆相见!”拦住她的,是凤奕身边的侍卫,这人沈月萝见过。

原本去见凤奕,并没有什么不大不了的。

可是这侍卫,此刻的语气跟说话的语气,还有那傲慢的态度,让沈月萝很不爽。

“请人是这样请的吗?既然没诚意,那不好意思,本王妃还有其他事办,没空!”

她扭头就走,干脆利落,将那侍卫看的一愣一愣。

“慢着!”那人怎么可能放她走,脚步一闪,再次想拦住她。

可惜孙天能是吃素的吗?龙璟身边出来的人,别说成王的侍卫,就是大内高手,也未必也他的对手。

“说话可以,注意你的态度!”孙天面无表情的警告。

侍卫看了眼面色不善的沈月萝,这才明白问题出在哪,“小人知错,还请王妃恕罪,我们王爷还等着王妃。”

其实他也不是有意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实在是在凤奕身边待久了,见到的人,无不对他恭敬有佳,有些习惯自然而然就形成了。

没想到今日会惹了一个女子不快,完全不顾成王的面子。

不好惹啊!

沈月萝原本也没想为难他,冷然的道:“请人就该有个请人的样子,走吧,前面带路!”

城中的驿馆距离街道并不远,从半月湖绕过去,很快就能看见。

龙家一向不喜欢大兴土木,所以这驿馆修建的并不华丽,却也不失庄严。

这里沈月萝也不是每一次来,熟门熟路的走到接待客人的前厅。

凤奕坐在上位,苏鸿远坐在旁边,看见沈月萝进来,他还是很给面子的招呼了下。

“王妃快请坐吧,殿下泡了好茶,已等候多时!”

沈月萝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很公式化的朝凤奕弯膝行礼,“见过成王殿下!”

“坐吧,璟王妃不必客气,”凤奕朗声一笑,配上他绝顶的皇家贵族气质,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

沈月萝也不拘谨,落落大方的坐下。

冬梅捧起茶盏,放在她手里。

喝茶有时也是很考技巧的,关于这方面,沈月萝是无师自通。

她可以很粗鲁的一口喝完,也可以像大家闺秀那样,做作的端着,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

凤奕眯直一双凤目,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番。

第一眼见到沈月萝时,他根本没怎么注意过她。

唯一模糊的印象,是她的脾气跟牙尖嘴利。

后来,陆陆续续也见过几次,真的没瞧出她有什么出色的地方。

龙璟前几日也找过她,还说这女子爱钱如命,整日就知道往外面跑,他回家之后连个影子都看不到,还是一个野丫头。

对此,凤奕在心里鄙夷极了,甚至提议龙璟再纳一房小妾。

如此回家之后,也好有人宽衣伺候着。

沈月萝装模作样的喝茶,感观却没闲着,当感觉到凤奕的审视时,她慢慢的放下茶杯,挑起一双水眸,直视凤奕的眼睛,“殿下有事?”

“咳咳!”凤奕尴尬的握拳咳嗽,心想,这女人真是大胆,果然如龙璟所说,胆大无脑。

他真是替龙璟可惜,放着这样一个女子在永安主持大局,就算没人搅和,自己也得乱了。

苏鸿远接过话,“殿下过几日就要回京,到时龙璟也会一同回去,他走了,这永安就得由你担着,殿下是担心你管不好永安,所以才将你招到这里。”

“哦,原来是这样啊,”沈月萝心思转的快,很快便搞清凤奕的意图,“殿下大可不必担心,龙璟虽走了,但永安还是永安,只要外面不乱,永安就不会乱,再说了,殿下怎能看不起女子,这世上能顶半边天的女子,大有人在。”

她一直都相信女子可以顶半边天,自己不就是吗?

呵呵!虽然有点夸大,那也不代表未来不可能!

人生总有无数种可能,只要自己肯努力,又有什么是既定的呢?

凤奕放下茶杯,冲她鼓掌,赞赏的成份不多,调侃的成份倒是不少。

苏鸿远也摸着胡子,笑的很轻,“你有这等想法,固然也好,但也别勉强,责任可不是那么好担的,日后若有什么需要兴许…”

沈月萝蹭的站了起来,在她站起来的同时,与生俱来的王者风范,竟让凤奕跟苏鸿远微微眯起眼睛。

“两位是在等着看笑话吗?那可不巧,我最不喜欢的,就是让人看我的笑话,兵来将挡,水来土屯,有什么好怕的,告辞!”

不待见她?

她还不想跑这一趟呢!

姑奶奶事情多的很,没必要在这里跟他们浪费时间。

看着沈月萝愤怒离开的背影,凤奕面露轻蔑,“如此骄横,不堪大用。”

苏鸿远这回却没有说话。他家里有个不省心的女儿,也干了许多让他不省心的事。

但是有一点,他也不能不承认。

苏兰的魄力比起男人来,丝毫不差。

再细想一下,沈月萝在永安的这些日子所做的事…只怕她真几分能力。

凤奕见他不说话,以为他对沈月萝有了一丝欣赏,不以为意的道:“苏相多虑了,一个见识短的女子而已,稍稍弄点动静出来,就能把她吓个半死。”

“殿下说的极是,”苏鸿远笑的很牵强。

从驿馆出来,也到了中午,她索性约了龙璟跟齐文煜到吃遍四方用午饭。

哦,还得叫上林无悠,这厮昨晚被龙璟扔到客栈,也不知醒了没有。

这样还省得她跑路。

快到中午,各家酒楼都忙的不可开交。

沈月萝带着身后的几人,晃晃悠悠的走进吃遍四方。

放眼望去,酒楼里的客人已经上了四成,这是楼下的,楼上的雅间都需要预定。 伙计认识她,见她进来,自然是万分殷勤的招呼着。

沈月萝让孙天四人自行找个地方坐,她走到柜台后,查看三毛记录的账本。

“老大,您可来了,我还说您要是再不来,我得去找您汇报下店里的情况,”三毛面有难色。

“怎么了?我看看,”沈月萝翻开账本,只见上面有几处账目,后面标注着记账,也就是赊账。

沈月萝怒了,“还有人敢赊账?是谁!”

三毛见她发火,缩了缩脖子,如实禀报,“是那个黄明跟上官家的公子,还有几个也是大户人家的公子,他们也经常在别的店赊账,都是一群混世小魔王,出来时,身后总是带着一群人,好不嚣张!”

“这事你怎么不早说,永安城还有这样一群人?”混世小魔王她见过,就是没想到永安城里也有。

“瞧您说的,哪个城里没有几个混世小魔王,”三毛觉得她问的很逗。

小春走过来,他是永安百事通,大事小事全摸的门清,“从很早以前就有,也不是只有黄明那一群人,只是很多大户人家的夫人,跟咱老王妃都挺熟,出了事,老王爷也不好管,很多时候都是不了了之,说到底都在一个城里住着,总不能因为一点小事搞的太狠。”

正说着,店门口进来几个人。

走在前面的,居然就是黄明。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傻了,也不晓得他傻掉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

在他旁边站着两个年纪很小,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少年,一脸的青涩,脾气却不小。

刚进门,就踹了一个伙计的屁股。

在他们身边,之后进来的,居然还有秦湘跟沈然。

没错,还真的是沈然。

这小子听说被送进京城了,怎么又回来了,何时回来的?

除了这几个人,还有个跟林妙香长的有几分相似的少年,跟林妙香一样的身子骨柔弱,进来之后,从上看到下,从下看到上,满眼的嫌弃。

“这店是人待的吗?瞧瞧这地,再瞧瞧这桌子,哎呀呀,太脏了,伙计!”首先叫嚷的是秦湘。

在这一群人里头,他年纪稍大些,也经常跟着龙昊混,所以胆子脾气都格外大。

两名伙计弯着腰,一脸讨好的走上前,“各位爷快请进!”

“进什么进,你们这里都不打扫的吗?瞧瞧这灰,小爷要是吃坏了肚子,得找你们老板讨医药费,”秦湘一把将那伙计推开。

推的力气不小,伙计没站稳,撞到桌子,摔在地上,还打碎了两个茶杯。

他的摔倒,却让后面的纨绔子弟看哈哈大笑,好像他摔的有多搞笑似的,可实际上,伙计的不小心按在碎渣上,当场就流血了。

三毛摇头叹气,放下账本就要上前。以往这种事,都是他来应付。

这帮人虽然知道店是沈月萝开的,但也知道她从不来店里。

黄明跟秦湘都看沈月萝不爽,加之上官家的两个少年,听说自家姐姐喜欢上龙璟,就以为上官芊不日就会成为取代沈月萝的人,他们也将成为永安王府的姻亲。

如此一来,还有什么好怕的?

孙天跟阿吉虽然可以出手,但他们清楚的知道,在沈月萝没有发话以前,他们是不可以自做主张的,以免坏了主子的计划。

沈月萝按住三毛,撸起袖子,堆着满脸的笑容,绕过柜台,掐着腰,走到他们几人面前站定。

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意思。

“你们几个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敢来我的地盘闹事,说!是嫌命长了,还是皮痒了?”阴冷至骨的语气,足以让人不寒而立。

黄明一看见她,立刻想到那一日的殴打,吓的一个劲的往后躲,根本不敢直面沈月萝。

秦湘也略有惧意,瞥了眼身后的沈然,示意他上。

而上官家的两个公子,显然是头一次见沈月萝。

虽然看着她有点气势,但更多的是不屑一顾。

真不知道,这般娇小的女子,秦湘他们怕个啥。

被推举出来的沈然,就更不怕了,往前一站,将沈家破败的愤怒全都算在沈月萝头上,“你嚣张什么,要不是王爷给你撑腰,这店你能开的起来吗?你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将我家害成那样,我就要是闹,闹的你做不成生意!你有胆子就杀了我,你杀啊!”

他吼的很大声,底气却不足。

虽然沈月萝比他矮了半个头,但不知怎的,站在沈月萝对面,他就是怕,打心里的怕。

“呵,杀你?我为什么要杀你,犯得着吗?对付你们这种小角色,姑奶奶办法多的是,来人,关门!”她手一扬,几个伙计反应超快,火速奔过去,将店门关上。

“阿吉,拿根绳子来,”沈月萝又命令道。

阿吉乐呵呵的跑去拿绳子,结果没有短的,直接拿了根十几米长的粗麻绳,“主子,你说,要怎么收拾他们几个,捆起来吊着打如何?”

秦湘脸色变了,黄明吓的坐在地上,要是知道沈月萝在此,打死他也不敢来。

至于沈然,则是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看着阿吉手里的绳子,他不信沈月萝敢把他怎么样。

他可是沈家的独苗,沈奎手里的宝呢!

至于上官家的两位公子,根本不将沈月萝的威胁放在心上。

“你敢,我是上官府的三公子,你敢动我?”

“就是!你不过是秋后的蚂蚱,也蹦跶不了几天,等我姐姐将你赶下来,今日的耻辱,我们定会双倍奉还!”

沈月萝冷呵一声,“秋后的蚂蚱?错,本王妃是地狱来的恶魔!”

她转眸看着店里的其他客人,“诸位不必客气,今日所有的酒菜,打对折,本王妃要将这几个不听话的小子拖去教训一顿!”

“好,教训的好,这种纨绔子弟,早教训,早让他们走上正途,否则日后还不知道要闯多大的祸!”一个年长的客人,拍桌叫好。

永安王妃教训几个毛头小子,没什么不可以的。

人说父母官,这样算起来,永安王妃就是他们的母辈。

“说的没错,他们几个整日里,好事不干,就喜欢调戏民女,喝酒赌博,难保日后不会成为永安一害!”

沈月萝掐着腰,得意的笑,“看见了吗?我这是在为民除害,你们自己撞上门,也别怪本王妃下狠手了!阿吉,将他们绑起来!”

“快跑!”秦湘不傻,沈月萝身边都是高手,单打独斗,他们带着的小喽啰,根本没有胜算的可能。

黄明第一个反应过来,转身就要去开门,可是守在门口的伙计,根本不给他逃跑的可能。

沈然呆呆的站在那,似乎还没搞清楚,那个跟林家的公子,胆子好像怪小的,吓的跳开老远。

阿吉笑的奸诈,连脚步都没有挪,挥着手里的绳子,一下一下的甩出去。

将他们一个一个的圈住,栓在一条绳子上,这下真成了蚂蚱。

“带到后院,”沈月萝满意的看着一地哀嚎的人,转身率先往后院去了。

冬梅坐在那,满脸的崇拜,“老大真厉害!”

孙天安静的坐在那喝茶,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三毛高兴的同时,也在担心,要是主子不能收服这几人,以后他们再来找麻烦可怎么办?

担心归担心,生意还是要做的。

他赶紧叫来伙计,把店门打开,迎接客人。

后院里,沈月萝拿着个苹果,坐在一块石桌上,翘着腿儿,神色不定的看着被绑住的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