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了?”

“哼!都说女子薄幸,如下看来倒也不假。二喜刚哄得月牙的心多久,就敢在外面拈花惹草,可怜月牙上街见到她与人家公子你侬我侬还得躲着走,倒显得自己是个小三了!”说着竟有些红了眼眶。

李络上前一步搂过他的肩,慢慢的摩挲。

“二喜那么实在的人,月牙是身在其中,你难道也看不明白?我不知道二喜到底是在唱哪出儿,不过肯定不会是对不起月牙的事情!你怎么也跟着伤心?”

“哼,我就知道你嫌我,是我没本事,我……唔……”

“呵,清儿可别拿这话来伤我的心,我…呃…你是知道的!”

李络对着清儿的唇一阵□,一边忙着表明立场。

清儿自从第二胎生了个男孩,就变得越来越敏感,有时候还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李络明白是他心里有疙瘩,月牙第一胎就是个女儿,辰儿第一胎也是个女儿,朱玉肚子里那个尚不知道,不过有前面那两个足以让他羡慕又难过。也许是心理作用吧,李络老觉得自己对他越好,他就变得越尖锐。李络明白,他心里总没有安全感,说来说去还是自己没有让他感觉到安全,所以就更加的体贴入微。

“你,唔~~你放开,大白天的!”

“唉!”李络松开清儿些,改为搂着他的腰坐在石凳上。

“你叹什么气?哼!”

“不是,我是想你呢,一天没见着了呢。”李络轻抚着他的背,一下一下轻轻的拍着。她改注意了,从清儿的劲头上她也明白,不生个女儿清儿怕会一辈子都不舒坦。超生就超生吧,她就不信自己笨到连一个女儿都给不了所爱的人!她搞不懂这里男子有没有什么似女子般的排卵期,只能每夜紧赶着制造孩子,又怕清儿敏感的以为自己嫌弃他生了男孩儿,每夜都想破脑袋变着法子找借口和清儿亲热。

李络抚了抚清儿的小腹,不自觉的翘了嘴角。说不定这里面已经有一个小宝宝了呢,不过宝宝一定要是个女孩儿,她可不想再看着清儿疼得死去活来的了,还是留下时间和自己出去游玩游玩,过几天二人世界要紧!

二喜回来时天色已经很晚。

李络本要等着她回来问问原因,等到吃过晚饭,哄睡了兜兜也不见她回来。干脆搂着亲亲夫君回房,改天再问。

月牙可不能安睡,却又不知该如何想问,眼睁睁的盼着她回来,见她真的回来却又不敢相问,干脆躺在床上装睡。

二喜进屋时见月牙面朝里躺着,雪儿应该已经在保父那里睡着了。轻轻的走过去,见月牙果真闭着眼睛,轻轻的亲了一下他的眉脚,转身轻手轻脚的洗了手脸爬到床上,习惯性的搂过月牙在怀里,调了个舒服的姿势就酣然睡去。

月牙本等她能说句话,或者是像平时那样亲热一番,不成想等了半天却等到她平稳的呼吸,显然是睡着了。忍不住又自己偷偷流泪,抬手摸了摸搂着自己的手,心里更是堵得难受。或许这手今日刚搂过谁家的公子也说不定,她回来这么晚,可是二人花前月下,小酒慢酌?

月牙心酸的推掉搂着自己的手往里面挪了挪。二喜迷糊中抬手寻了片刻又向前凑了凑,伸手搂过揽在怀里。月牙心里又酸又气,奈何二喜睡的迷迷糊糊,连自己哭的满脸眼泪也不管不问,忍不住一把甩开她的手坐了起来。

二喜猛地醒过来,迷糊中借着微弱的月光看见月牙坐在对面,一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着亮光。二喜再笨也看出这光不是欣喜的光,那里面分明有怒火在烧。

二喜抬手抚上月牙的脸,触到一脸的湿意。月牙狠狠的别过脸,晾给二喜一个背。二喜无措的搓搓手,再加上刚刚清醒,一时愣在那里。月牙等着她好生安抚,然后解释白天的情况,等了半天却不见动静。果然,是变了心吗?一股刺痛聚在心口,让他不自禁的颤抖起来。果然呐,女人都是靠不住的,她再老实能怎样?不还是……想起刚被接回来的那段日子,月牙咬着唇的牙更紧了几分,直到一滴血滴在手背上,才软软的蜷起了身子。

“月,月儿!”二喜怯怯的伸出手,又不知该不该抱过他。她总觉的他是最好的,他识文断字儿又有注意,能看上自己自然是她的福气,他还温柔似水,像今天这样的情形还是第一次。二喜低头回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却只是迷茫不知所以。

“月儿,”二喜终于下定决心搂过生气的小人儿,手刚触到月牙的肩膀,就吃了月牙一记猛推。二喜本没有防备,月牙又是气的失了水准,这么一下二喜就仰面躺倒,借着冲劲儿头朝下掉下了床。

月牙只听见身后一声闷哼,老半天没了声音。知是自己失了手,又不愿回头看那个负心的人,一时又急又气嘤嘤哭了起来。

再说二喜从床上摔下来时一个180度的平摔,脖子梗在那里疼了半天,趴到地上时又往前蹭了一下,额头上火辣辣的疼,应是蹭破了皮,本来心里有些小火儿,在听见月牙的哭声时全变成了心疼。急匆匆的点了蜡烛放在床头的小几上,搬过月牙的身子,这一看不要紧,二喜自己先哭了出来。

“你,你是怎么了啊?干嘛咬自己!你要生气就打我好了,你打,你打,你莫再哭了!”说着就拽过月牙的手往自己脸上扇,月牙紧紧的攥着手不放,只是满眼是泪的咬着唇看她。

二喜见拽不过月牙,自己动手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哭着道:“你怎么了?你说与我知道,你不要折磨自己,我,我会难受!月儿,月儿!”说着一把搂过月牙哭了起来。

月牙在二喜怀里挣了挣,奈何她搂的太紧只好作罢。二喜这么一哭,月牙心里的气倒像被捅了个洞泄了大半。

二喜慌乱的只管搂着月牙掉泪,也忘了问月牙为何生气。这样搂着哭了半天才慢慢平静下来,松开月牙看了眼,见他只是垂着眼不再虐自己的嘴唇,想要覆上那处鲜红舔一舔,又怕他刚好一些又被自已不小心气着。忙起身取了干净的茶水,把手帕蘸湿轻轻的擦着,心里疼得比自己受伤还难受。

见月牙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二喜有些怯怯的重又搂在怀里,轻声问:“月儿怎么了?能不能告诉我?月牙以后别这么伤自己,”说着握着月牙的手覆在心口,“我这儿会疼,疼得难受!”

“嗨,是不是我哪做错了?你说,我改就是!”

“你…”月牙一开口,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微停了一下又接着道:“你喜欢哪家的公子讨过来吧,我不会怎样的,你也不用藏着掖着!”

二喜震惊的松开月牙,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半天才迟疑的问道:“你,你不喜欢我了?”

月牙心里冷笑,怎么叫我不喜欢你了?可一旦心里没了坚持,又发不出脾气来,只是淡淡的说道:“我说过不阻着你娶夫侍,自然还是算数的。你以后和谁家公子逛街也不用避着我,要是喜欢就娶进来,别毁了人家清白又不给名分,咱们不能做没良心的人!”

二喜终于从“和公子逛街”里听出一点不对劲,忙问道:“谁向你胡说八道?我几时陪什么公子了,我对你的心你又不是……”

“不用多说什么!”月牙听到她说对自己的心,不觉得满是讽刺,摇头道,“不用说那么多,自己做了就是做了,大女子也该敢作敢当!”

我做什么了?二喜心底哀嚎,平日里除了家里的男子,其他男子她都绕着走,就是绕着走也是怕月牙心里不舒服,其实那些男子即使自己凑上来她也不会看上一眼。见到月牙她才明白为什么小姐要许清主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原来喜欢上一个人就希望给他最好了,既然她不能给他什么好东西,让他委屈的跟着自己,只能把一颗心完完全全的给他,哪里还有兴致和别的什么公子卿卿我我?

二喜抬袖抹了一把眼睛,直视着月牙道:“月儿,我没怎样,我早把一颗心给了你了。我知道自己笨,不像小姐那般好相貌,也没有小姐那般的才华,月儿不嫌委屈,愿意跟着我,我一直都觉得幸福的很。我什么都给不了月儿,但这份心思却是真的!月儿不该怀疑我,要是,要是有什么传言,你该问过我才是,我是你妻主呀!”

说到最后二喜声音不免有些颤抖。月牙本垂着头听她说话,见她说着说着又颤了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去,果然见到二喜满眼是泪,视线往上,见她额头一片擦痕还正渗着血,心里又急又疼,急喘了两声道,“你今日可是和谁家公子逛街了?还进了一家玉器店,呵,连信物都送了吧!你,你……”

“就为这个?”二喜心疼的抚上月牙还在微微渗血的嘴唇,“嗨,疼么?月儿是不是该信我?咱们连女儿都有了。再说我,嗨,我心里哪里装的下别人。”

月牙心里满是酸涩,她还是不肯承认,难道自己在她眼里就是个妒夫?

二喜跳下床拿过桌子上的一个红绸布包着的东西,爬上来递给月牙。见月牙不伸手,自己亲手打开拿出一个鸳鸯玉镯。月牙看见玉镯愣了一下,这玉镯是刚成亲时二喜带他逛玉器店看上的,当时他多看了两眼,二喜非得要买下,不过因为是上好的羊脂玉店主要价五百两,当时她不过还是个小人物,客栈也刚刚开业,哪里有那些闲钱买这些东西?不想过了一年多,竟然又被她找了来。

“月儿可还记得这玉镯?可是让我好找!店家说因为价钱高些,一般人不愿买,大户人家又看不上眼,一直放到现在。想来这玉镯是等着让月儿戴呢!我今日去玉器店买它,恰好客栈一个旅客想在镇上带些东西回去,听小厮说我下午要去逛街,就让自家侍仆跟着我过去看了看,不曾想让月儿生出这般误会!”

二喜拉过月牙的手给他戴上,“月儿,我没什么大本事,买不起什么贵重东西,难得你也不嫌弃!”

月牙愣愣的盯着自己的手腕半天,抬头看向二喜,又看见那蹭破皮的额头,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忍不住就哭出了声。是这几天被媒公缠的恼了,偏偏今天上街又见到她和一个男子说着话进了玉器店。她从不曾和别的男子多说什么,既然能边走边聊定是很熟了,加上自己这几日存下的酸气就闹了这么一场。

二喜慌张的搂过月牙轻轻的拍着,“可是嘴疼了?嗨,该上些药才好,你不该……算了,都是我不好。月儿以后再遇见不顺心的事打我就好,可别再伤着自己了!”

月牙挣出来歉然的看二喜一眼,见她额头上渗出的血和着一层灰尘,担心会留下疤痕,赶紧蹭下床端了一盆清水过来,细细的帮她擦了。屋子里没有药,月牙转身想去隔壁取药,被二喜一把拉回来,“我不碍事,倒是你!”二喜看看他咬的一个个牙印的下唇,还是不放心的下了床,“我去,你坐着!”

月牙坐在床上,摩挲着手腕处的镯子,心里很是复杂。他该信她的,却忍不住闹了这么一出,还伤了她,要是留了疤岂不是……月牙懊恼的挪了挪屁股,斜靠在床头。想到二喜对自己的紧张不禁满心的甜蜜。她娶他时就说过许他一生一世,他该信她的!

二喜取了药回来,俩人温柔的相互擦了药,时间也不早了,就拥抱着睡去。

第二日起来,李络刚吃过早饭就进了二喜的院子。二喜正抱着雪儿和月牙在院子里说话,见李络过来忙招呼她进屋。

李络看到二喜有着血痂的额头和微肿的两颊吸了口气,转眼见月牙也好不到哪里去,双眼红肿,嘴片也肿着还有深深的伤口。这是……两口子动手了?看来月牙的担心真的发生了。

李络气闷的一把将雪儿抱给月牙,拽着二喜的衣领就往自己院子里拖。这二喜还长本事了,竟然玩儿起情人了!李络本来就恼这个,况且二喜当初许诺要对月牙好一生一世,这才两年不到,就敢这般胡来!

二喜被李络拖的一个踉跄,赶紧跟上步子往院子里走。月牙看架势不对,赶忙把雪儿递给保父跟了过去。

清儿见月牙也是一愣,转眼看二喜忽觉得事情重大,拉过月牙在一旁忙安抚道:“月牙别伤心,她对你不好咱们就不要她就是,犯不着这么伤心难过!”

李络松开二喜的领口,气的攥着拳头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怎么都下不了手。月牙从那个角度看过去,以为李络打了二喜一拳,忙挣脱清儿的手跑过去把二喜挡在身后,一面急忙问道:“可是二喜做了什么错事?小姐该先说说清楚!”

李络诧异的看月牙一眼,这就是女尊男卑,受了委屈还要护着伤了自己的人!

“月牙,她当初娶你许过什么你这么快就忘了,她要是混蛋你就休了她又如何,咱们家还养不起你们父女不成?”

月牙听她这么说知道是昨日清主子定是给她说了什么,一时间羞红了脸,讷讷道:“是我不好,二喜没怎样,我是被那些媒公气着了,又见……反正是误会了!小姐别误会二喜!”

李络眨眨眼看看二喜看看月牙,这是人家的私事,既然说是误会了自己也没必要掺和,不过……李络看看二喜的狼狈相,心里的好奇宝宝还是忍不住窜了出来。一把扯过二喜冲月牙笑道:“我们俩说说话,你先去忙别的!”

月牙无法,只得一步一回头的离开。

待二喜讲了整个误会,李络已经笑的有些抽筋。抬眼见二喜越来越黑的脸,吃力的憋了笑,伸手戳了戳她微肿的腮帮子,见二喜皱眉心底暗笑。这俩人还真是虐人虐己呀,自己打自己也下的去手,李络摇头,转身取了李瑶带来的上好消肿药给她,心里却满是感动。这一对儿能这般对彼此,恰恰说明爱的深呢,真是幸福的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