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不亦乐乎,管家也搬了软椅给锦弦和蔚卿,两人含笑而坐,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你们想怎么玩?”夜逐寒松了蔚景摇摇晃晃站起身,忽的脚下一软,差点摔跤,他又连忙伸手扶在蔚景的肩上。

“既然相爷这个样子,我们就玩个简单的。”

“说!”夜逐寒徐徐抬眼,凤眸迷离地看向提议之人。

“这个游戏叫‘半面妆’,就是新郎当着众人的面卸掉新娘半面的妆容,夫人倾国倾城,想来素颜亦是清丽可人,不知我等是否有幸一睹?”

半面妆?

蔚景一怔。

让夜逐寒当着大家的面卸掉她半边脸的妆?

心头大惊。

她可是戴着人皮面具的,如果夜逐寒发现了,如果他发现了…

而且锦弦当前。

她不敢想。

慌乱不堪中,她快速思忖着该找个什么借口推掉,却已听得男人低醇沙哑的声音道:“好!”

明日继续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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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4】洞房花烛3

很快,就有人取了铜盆、热水、锦巾、棉花等东西过来。

夜逐寒复又挨着她坐回到喜榻上,床板重重一沉,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她看到男人抬手捏了捏眉心,又按了按太阳穴,似是想要让自己从酒意中清醒,又看着婢女将锦巾放在铜盆里面浸湿,拧干,递到他的手上。

一颗心狂跳起来。

“相爷…”她美眸殷殷,蕴着一抹祈求。

她希望他说算了。

“没事,不管素颜什么样子,在本相的心里,你都是最美的。”男人眉眼弯弯,眸华映着烛火,几分迷离,几分璀璨。

分明误会了她的意思。

他以为她担心自己素颜难看是吗?

“我......这么多人,我不习惯…”

蔚景欲哭无泪,不知道该感激他的体贴,还是该气恼他的不解风情。

“别怕,本相在你身边。”

话音未落,男人修长的大手已经擒上她的下颚,将她的脸挑起,他倾身凑近,她呼吸一窒。

他看着她,她亦看着他,彼此的眸子绞在一起,鼻息交错。

他的脸颊带着酒醺的微红,薄唇微微抿着,唇角似有一抹弧光,原本黑如濯石的眸子此刻蕴着几分迷离,就像是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更加让人看不真切,也让人不知不觉迷失。

额上蓦地一热,是男人手中的热锦巾已经抚上了她一侧的眉,她一惊,回过神。

这才发现,全场少说也有几十人,竟也是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着她,似乎卸了妆的她会是个大怪物似的。

心头狂跳,她暗暗攥紧了手心,不想猛地碰到掌心的伤,痛得她瞳孔一敛,男人手中微微一顿,略沉了眼梢,扫了一眼她的袍袖,又徐徐抬眼,继续着手中动作。

他的动作很轻柔,缓缓地、一点一点地将她眉上的螺黛拭去,神情专注的样子竟让人生出一丝恍惚来。

就好像是对着自己最深爱的女人。

不过,此时的她却没有心思去想这些有的没的,心里的那根弦早已紧绷到了极致,她紧紧凝着他,一瞬不瞬,生怕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如果被他发现,如果被他发现她戴着假面…...

他会当众揭穿她吗?

冷汗湿了背心,她正紧张地做着各种假设和猜测,就忽闻他低醇黯哑的声音迎面而来:“乖,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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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5】洞房花烛4

冷汗湿了背心,她正紧张地做着各种假设和猜测,就忽闻他低醇黯哑的声音迎面而来:“乖,闭上眼睛。 ”

她一震,更是愕然睁大了眸子,为他那个乖字,也为他那句闭上眼睛。

在看到他拿着锦巾的手就停在离她的眼睛方寸之间时,才蓦地明白了过来。

他是要卸眼妆了是吗?

她微抿了唇瓣,一颗心如捣鼓。

睁着眼睛至少可以看到他的表情,如果闭着眼睛,如果闭着眼睛…

许是见她半天不闭,他将拿着锦巾的那手拿开,而挑在她下巴上的另一手却忽然将她往自己面前一带,他同时倾身,毫无征兆地吻上她的眼睛。

滚烫的气息骤然逼近,蔚景一惊,竟本能地闭上了眼。

寂静屋中一时掌声和哄笑声四起。

“相爷果然不愧是相爷,坊间早有传闻,相爷对付女人那是花招百出,今日算是见识了。”

“是啊是啊,果然名不虚传啊。”

众人又开始调笑,蔚景脸上一热,正想着要不要将他推开,男人灼热的唇就先她一步离开了她的眼窝,“别睁,一会儿就好了。”

氤氲酒香喷薄在她的脸上,男人略带蛊.惑的声音轻拂而过。

她身子微微一僵,依言没有动。

下一瞬,温热的锦巾已落在眼上,轻揉摩挲,暖暖的、软软的触感,就像是有根羽毛轻轻撩过心头,那感觉很奇怪,也强烈得无以名状。

她的身子越发紧绷得不行,一颗心更是“噗通噗通”,几乎就要从胸腔里跳出。

只盼望着他能快点结束,她也能少一分煎熬。

她的这张面皮本就做得很精致漂亮,她基本没有怎么上妆,原则上,卸妆应该挺容易的。

可是这个男人也不知道是想表演给大家看,还是有心折磨她不让她好过,那动作竟是慢得出奇。

忽然,温热离开了她的眼窝,却在下一瞬,又蓦地落在她脸颊的边缘。

脸颊的边缘?!

那是面皮接合的地方!

她大惊,猛然睁开眼睛的同时,抬手握住了他的腕。

“怎么了?”男人微拢了眉心,疑惑地看着她。

她连忙掩去眸中慌乱,强自镇定地璀然一笑:“没什么,我只是想告诉相爷,我今日没有擦胭脂。”

男人似乎微微一怔,旋即,薄薄唇角一翘,浅笑动人心魄:“是吗?脸上没有擦,这里擦了吧?”

修长的手指点上她的唇瓣。

她身子一僵,就听得男人略带揶揄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相最喜欢吃女人唇上的胭脂了。”

蔚景一震,还未在这句话里反应过来,男人已经倾身将她吻住。

提前祝孩纸们圣诞节快乐,天天快乐~~

【056】洞房花烛5

“本相最喜欢吃女人唇上的胭脂了。 ”

或许是因为酒精的缘故,男人的唇火热,轻轻贴上她的唇瓣的那一刻,烫得她一阵心惊,本能地,她想避开,而男人的大掌已经来到她的脑后,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乌黑的发丝,将她的头扣住。

避无可避。

众目睽睽,她又不好矫情地挣扎,只得僵硬着身子受着,任由着男人温软灵巧的舌轻轻描绘着她半边的唇形。

顿时,屋中的掌声又是雷鸣般地响了起来。

蔚景忽然觉得屈辱,就好像她真是青楼女子一般,在众人面前表演、供人观赏、让人开心。

唇齿相交间,她看到男人抬眸睇了她一眼,就缓缓放开了她的唇,末了,还伸手用指腹揩了揩她的唇角,这才转眸看向屋中众人,笑意醺然:“不知诸位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夫人果然倾城倾国,就算被卸掉半面妆容,依旧美若天仙。”

“是啊是啊,清水芙蓉,妆前妆后未见变化。”

“….”

屋中人皆兴奋不已,锦弦始终浅笑吟吟,幽深目光在蔚景的脸上盘旋一圈后,从座位上起身:“时辰也不早了,人家右相已经迫不及待,大家就也不要再为难他了,都散了吧。”

众人正兴头上,本还想往大了闹,可既然天子发话,却也不得不从。

蔚景微微松了一口气,边上的夜逐寒起身站起,许是酒劲还未过去,脚下一踉,蔚景一惊,连忙起来将他扶住。

他便也不客气,顺势揽了她的肩,整个人靠在她身上,对着锦弦和蔚卿摇摇晃晃一鞠:“微臣恭送皇上、皇后娘娘!”

蔚景见此,亦随着他一起微躬了身子。

黑头金线软靴映入眼底,一截明黄袍角轻荡,蔚景一怔,知道锦弦已行至跟前,顿时沉了呼吸。

夜逐寒落在她肩上的大手似是紧了紧,又似是没有,她就听得锦弦低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锦溪身子不适,朕跟皇后今夜就不回宫了。”

蔚景一震,不回宫?

还未及反应,边上夜逐寒恭敬的声音已然响起:“那微臣去给皇上娘娘安排房间。”

“不用了,右相跟夫人早些歇着吧,让管家安排就行了。”

话落,也不等夜逐寒做出反应,就径直转身牵了蔚卿的手走了出去。

随着房门被婢女自外面带上,屋子里瞬间一片寂静。

男人的重量尽数落在肩头,蔚景的一颗心又徐徐狂跳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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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洞房花烛6

男人的重量尽数落在肩头,蔚景的一颗心又徐徐狂跳起来。

正不知所措间,忽闻男人一声轻笑:“怎么?准备就这样站一夜吗?”

男人滚烫的薄唇紧贴着耳畔而语,似是故意压低声音恐人听到,又似调戏捉弄寻她开心。

蔚景脸上一热,艰难地转过身子,自他的臂下出来,换了一个搀扶的姿势:“我伺候相爷歇着吧。”

出乎意料的,男人竟也没有反对,慵懒地张开了双臂。

蔚景低眉顺眼,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衣袍一件一件褪下,末了,又扶其在喜榻上坐下来,蹲下身去脱他的软靴,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他,但是,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目光盘旋在她的脸上。

终于服侍男人躺下,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杵在床头边站立都不是,离开又不行。

男人兴味地看着她,将身子往里躺了躺,朝她指了指自己边上。

她自是明白男人的意思,心跳越发凌乱,略略犹豫才转过身,咬牙一件一件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脱下来。

眼前又晃过蔚卿娇媚细语、锦弦扬眉轻笑的模样,她眸色一痛,不做一丝犹豫地转身,掀开被子,躺在了男人的边上。

男人低笑一声,长臂一捞,温热的气息逼近:“知道你这个样子,让本相想到了什么?”

她已在他怀中。

“什么?”她微颤了声音,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

“想到了一脸凛然走上刑台赴死的囚犯,你说,跟本相睡觉,你究竟是有多不情愿?”

蔚景一震,慌乱抬头,动作大得差点撞上男人的鼻梁。

男人看着她,她亦看着男人。

两人的脸相隔不过方寸,因为男人是低垂着眼梢,而她是微微仰着脸,所以,男人灼热的气息就尽数喷薄在她的面门上。

酒香似乎淡了,属于某个人特有的气息就变得清晰起来。

墨竹的清香…

蔚景瞳孔一敛,“噌”的从他怀中弹坐起来,“你是——”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嘴巴已是被大掌捂住,男人又将她拉躺了下来。

“别叫,是我!”

蔚景怔怔看着他,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也不知道是不是嘴巴被人蒙住的缘故,只觉得一时间呼吸都呼吸不过来,憋得她鼻尖也酸,眼角也酸,眼眶就不由地红了。

男人一怔,连忙将手拿开。

她喘息地凝着他不放,半响,忽然伸手扯过头上软枕,一声不吭,就对着男人噼里啪啦一通乱砸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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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你不必放在心上

她喘息地凝着他不放,半响,忽然伸手扯过头上软枕,一声不吭,就对着男人噼里啪啦一通乱砸过去。

男人却也不避不躲,任由软枕毫不客气地一下一下落在脸上、身上,直到不知砸了多少下,他才伸手捉了她的腕,强行将她手中的软枕拿开。

蔚景红着眼眶恨恨地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既然不是夜逐寒,既然是他,为何不告诉她,哪怕一个眼神的暗示也好,害得她一个晚上心都在嗓子眼上。

捉弄她,看着她胆战心惊很好玩是吗?

男人凝了她片刻,将眸光移开,平躺了下去,清冷的声音传了过来:“若不是我如此,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躺在这里?”

“他怀疑你!”

男人声音淡然,却是听得蔚景心口一撞。

他?

锦弦还是夜逐寒?

“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彼此之间如此熟悉,不是吗?”男人扭头看着她,眸光映着帐幔外的烛火,三分飘渺六分沉遂,还有一份说不清的情愫。

蔚景怔了怔,才知他说的是锦弦,眉心微微一蹙,没有说话,等着他继续。

“喜宴的时候,我得到消息,他秘密让人准备了‘生离’,你应该知道‘生离’的药效吧?”

蔚景有些意外。

‘生离’她自是听说过的,传说这种药无色无味,隐蔽性好,对正常人来说,也并无任何作用,但是,却是人皮面具的克星,一旦沾染,面皮就会自动起皱、剥离。

想到这里,她骤然瞳孔一敛。

半面妆!

“他们将‘生离’放在卸妆的水里是吗?”

男人“嗯”了一声。

蔚景一怔,果然闹洞房是假,试探是真。

“那我….”

“你没有任何反应,是因我在锦巾上放了‘生离’的解药。”男人又转回头去,目光扬落在大红的帐顶上,声音淡然:“方才那些花花噱头,不过是我分散众人注意力的障眼法而已,你不必放在心上。”

花花噱头?不必放在心上?

蔚景微微怔忡,想起刚才他的醉态、他的轻佻以及对她的亲密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