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逐寒就站在旁边。

既然他会医,为何不出手相救,非得等到太医来?

是因为男女有别、锦溪是他弟弟的女人,不方便吗?

下意识地,他又轻轻抬起眼梢,偷偷睨向身侧的帝王。

见男人薄唇轻抿、眸色深幽、面沉如水,完全不知心中意味。

赵贤怔了怔,便也不再多想。

“坚持住…我们回府!”

凌澜抱着怀中女子从地上站起,不做一丝停顿,直接越过众人身边,疾步往外走。

步履如风中,又沉声快速报了几个药名,道:“康叔,速去医馆抓来!”

夜逐寒抱着女人走了,康叔也走了,院子里忽然一下子静了下来。

锦溪还跌坐在地上,胸口很痛,痛得她想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见夜逐曦朝她看过来,她瞬间就红了眼眶,委屈至极地哽咽道:“二爷......”

男人闻言,拾步朝她走过来,阳光下,朝服的袍角轻曳,银光一闪一闪。

男人一直走到她面前,她以为他过来扶她,朝他伸出手。

男人缓缓弯下腰,亦是伸手,却,并不是落向她的手,而是拾起躺在她袖边地上的一个小药包。

药包?!

她袖边的小药包?!

锦溪猛地意识到什么,脸色一变。

“二爷,不是我的,这不是我的…”

男人直起腰身,徐徐抬眼看向她。

锦溪心头一撞,那是什么眼神,那淡得拧得出水、又冷得没有温度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信?失望?轻视?还是憎恶?

不!

嫁给他那么久,他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她,从未!

一时间,心里慌乱到了极致,她伸手抓住他的袍角:“二爷,真不是我,信我!”

“信你?”男人轻嗤,“你知道吗?前日之事,大哥说是你所为,我说,绝对不是,我信你!结果今日......”

“今日真不是我所为!”锦溪急急打断他的话。

话脱口而出之后,见几人都看着她,她就意识到不对,连忙补充道:“前日也不是。”

男人没有说话。

锦溪又转眸看向自进来以后,自始至终未发一言的帝王。

“皇兄,皇兄一定要为我做主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锦弦凌厉目光冷冷扫向她,骤然转身:“先回府!”

锦溪脸色一白。

赵贤跟叶炫亦是一怔,互相看了看,不意这个帝王会是这种反应。

锦弦拂袖走在前面,没有回头,“赵贤将公主扶回去!”

赵贤又是一怔。

他扶?

虽说他是一个阉人,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顾虑,但是,公主的男人不是还在吗?

不过,腹议归腹议,君王有令,岂敢不从?

诺了一声,他就走到锦溪面前,对其微微一鞠:“公主,奴才扶你回府!”

锦溪红着眼睛看着面前长身玉立的男人,男人面无表情,目光不知落在何处,锦溪吸吸鼻子,将手给赵贤,在他的支撑下,缓缓从地上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外面走去。

先后离开,院中只剩下兰竹一人,她想起什么,连忙打开食盒的盖子,将里面的饭菜都取了出来,然后,又将破凳上的药罐盖子,以及破碎在地上的药罐碎片和散落一地的保胎药药渣,一一装进食盒里面,拧着也出了门。

凌澜抱着怀中女子一路狂奔,接二连三还撞翻了好几个路人,引得街上一阵混乱,所有人都朝他们看过来,看着男人眸色猩红,就像是疯子一般,

抱着一个大汗淋漓、裙裾染红鲜血的女人。

“凌澜…你慢点…颠得好难受….”

蔚景攥紧他的袍子,哑声道。

“难受?”凌澜放声而笑,从未有过的放声而笑:“你也知道难受?”

脚下的步子不仅没有慢下,反而更加加快了几分。

蔚景怔了怔,不意他会这种反应,甚至有一些被他瘆人的笑声吓住,不过此时,她却也没有太多心思去想。

痛,好痛!

而且,颠簸得越发厉害。

她只觉得痛得几乎就要晕厥过去了,只能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再也没有力气多言。

凌澜垂眸看了看她。

看着她脸色苍白、满头大汗,明明痛得不行,却紧紧咬着唇瓣一声不吭的样子,说不出来的感觉,心在抖,连紧紧环抱着她的手臂也在抖。

心里面又是恨,又是痛。

五脏六腑都痛做一团,他却恨不得伸手掐死她。

掐死这个自以为是、自作主张的傻女人!

不好意思,孩纸们久等鸟,今天依旧只能五千,明天一定来哈,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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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0】因为奴婢喜欢相爷

相府,厢房

蔚景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男人坐在床边,将银针一根一根刺入她的穴位。

蔚景静静地看着他低垂着眉眼,专注忙碌的样子,很想说一句“不要徒劳了”,却终是没有说。

她不知道他绞着什么情绪,脸色难看得厉害,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自路上的放声而笑后,一直不言不语殓。

他不说话,她当然不会凑上去,何况,她还痛得不行。

于是,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到现在。

他手中的动作一点都不温柔,甚至还带着一丝戾气,不过,蔚景也不觉得痛,因为最痛的地方不是那里。

银针一根一根在穴位上插好后,需要停留一会儿时间,男人便转过身坐在床沿上等着,一动不动,依旧不说话。

蔚景只能看到他绷得笔直的背脊。

弯唇微微苦笑,她疲惫地阖上眼睛。

又是不知过了多久,床板一动,她感觉到他似乎是转过身,接着,就将她穴位上的那些银针一根一根取下来。

她其实是醒着的,却没有睁开眼睛。

接着就是翻箱倒柜找干净的衣衫和棉布,再接着就是给她换亵裤和裙裾,还将柔软的棉布叠好,垫放在她的两腿之间。

她很想说她自己来,毕竟两人的关系还未到如此亲密无间、毫无顾忌的地步,但她终是忍住了,因为她浑身一丝力气都无,连说句话、动动小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相府,前厅

气氛沉沉

锦弦依旧坐在最前面的主位之上,夜逐曦坐在下边的左手边,而在其对面早上夜逐寒坐的那个位子如今变成了锦溪。

冬雨垂眸颔首立在锦溪身侧,康叔和兰竹分立在夜逐曦后边,叶炫依旧站守在门口。

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大厅内静谧非常。

赵贤偷偷抬眼睨向众人,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想了想,才想起来,是在啸影山庄的那次。

也是那个女人受伤,然后,一堆人聚集在大厅里面接受审查,只不过,那日的对象是皇后,今日是公主。

其实想想,就是因为是公主,才会出现这样的僵局吧。

毕竟厅内主要人物就三个,一个当事人,一个是当事人的哥哥,一个是当事人的丈夫。

谁都不愿意先提,谁先提也都不合适。

就在赵贤暗自想着,都这样冷着何时是个头的时候,夜逐寒面色沉冷地走了进来。

被血污的袍子也没有换,玄色的袍角上一大片暗红的阴影,进来后,他只面无表情地对着锦弦略一颔首,就径直走到夜逐曦的边上坐了下来。

于是,原本诡异的气氛更加的诡异。

锦溪脸色白了又白,水袖下的小手紧紧攥起。

夜逐曦低垂着眉眼,不知在想什么,夜逐寒目光落在自己身前的地面上,依旧没有一丝表情。

锦弦眼梢轻掠,扫过兄弟二人,又睇了一眼锦溪,俊眉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拧。

赵贤想,现在总归要说话了吧,或者说,现在总归要审理了吧?

看人家进来的那一副姿态,分明就是过来看处理结果的,不是吗?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听到了帝王清喉咙的声音:“关于今日之事,锦溪可有什么要说的?”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没有做,我什么都没有做......”

锦溪显然有些激动,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那公主的意思是鹜颜自己做的不成?”

女子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众人一怔,循声望去,就看到黑发长衣、面色苍白的女子搭着婢女弄儿的手,缓缓而入。

原本坐在那里面无表情的男人瞬间瞳孔一敛,快速起身,衣发翻飞,疾步上前将她扶住,皱眉沉声:“做什么跑起来?”

女子虚弱一笑,眼眶红得厉害,显然刚刚又哭过。

“鹜颜过来只是想问公主几个问题。”

“什….什么问题?”

锦溪戒备地看着她,想起在偏院的时候,这个女人也是说想问她一个问题,结果就抓着她的手臂滑胎了,如今又来问问题,指不定又是什么陷阱,小心防范才是。

“鹜颜想问,公主当真是路过偏院吗?如果是,请问公主本是打算去哪里,竟那么巧能路过偏院,鹜颜记得偏院并没有通往哪里的路。如果不是,公主又是如何找到那里的?那么偏的一个地方,相府里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就连相爷找了那么久都没有找到我,公主倒是神通广大。”

“我…”锦溪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咬唇略一计较,干脆实话实说:“我是跟随兰竹过去的,见兰竹鬼鬼祟祟,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兰竹?”蔚景一怔,旋即,又嗤然一笑,伸手指向站在鹜颜身后的兰竹:“公主是说鹜颜的这个婢女兰竹吗?鹜颜怎么记得,明明是公主先到偏院,兰竹提着食盒后到的?请问,公主是如何做到让后到的兰竹给带路的?”

锦溪再次脸色一白。

其实当时看到兰竹的时候,她就觉得奇怪,明明她看到兰竹进了院子没有出去过,怎么又提着食盒从大门进来?

分明有诈!

“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是有人想陷害我!”锦溪嘶声开口,看看鹜颜,又看看锦弦,“我的确是跟着兰竹过去的。”

蔚景却也不急,弯了弯唇道:“是吗?鹜颜方才听说,皇上、相爷跟二爷他们也是跟着兰竹过去的,公主的意思是,兰竹会分身术,先将公主带过去,然后又出现在相府,将他们带过去,是吗?”

锦溪心头一撞,没想到会是这样,慌乱地看向锦弦,只见锦弦薄唇紧抿、面色冷峻。

她的脑子里彻底一团浆糊。

正不知该如何应对,蔚景又继续问了第三个问题。

“公主有没有动过鹜颜的保胎药?”

“我…没有!”

“那鹜颜从屋里出来的时候,怎么看到公主正盖上药罐的盖子?”

锦溪脸色一白,蔚景的话仍在继续:“当然,公主也可以继续否认,不过,上次冬雨教了大家一个方法不是,说用灵贞水泡药罐的盖子,煎药时可以防止药性流失,所以,我学以致用,此次的药罐盖子就是灵贞水泡过的,如果公主不介意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可以取来凡临草一试!”

锦溪身子一震,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站在边上的冬雨亦是微微变了脸色。

“好了,鹜颜的问题问完了,鹜颜也并不是针对公主,只是腹中孩儿就这样无端被人害死,鹜颜心里难过,只想替这个无缘的孩子讨回公道而已,请皇上明察!”

蔚景对着锦弦恭敬一鞠。

所有人一震,包括锦弦,包括边上扶着她的凌澜。

无端被人害死?无缘的孩子?

就是孩子终究没保住是吗?

凌澜愕然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锦溪亦是眸色深深,凝在她的脸上。

“鹜颜刚刚经历滑胎,身子虚弱,如若皇上没有什么其他的吩咐,鹜颜就先告退了。”

锦弦凤眸微光轻敛,朝她扬了扬手。

蔚景谢恩转身,将手自凌澜的掌心抽出,扶着弄儿缓缓往外走。

凌澜怔怔回神,瞳孔一紧的同时,对着锦弦一鞠:“微臣也告退!”

快速转身,正欲急急追过去,却被锦弦喊住:“右相等等!右相一走,厅中就剩朕跟左相,朕是公主的皇兄,左相是公主的丈夫,朕不想被人说徇私了去,而且,右相也想替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不是吗?”

凌澜顿住脚步,薄唇紧紧抿成一条冰冷的直线。

锦溪闻言,脸色更是煞白如纸,愕然抬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她叫皇兄的男人。

男人亦是扫了她一眼,眼角眉梢一掠,轻轻掠过她身边的冬雨。

“锦溪,对于刚才夫人说的那些问题,你作何解释?”

面色冷峻、凤眸冷冽,一副

公事公办之姿。

“我…”锦溪阵脚早已大乱,那还说得出一个字。

如果最疼爱她的哥哥都不帮她,如果…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侧的冬雨骤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皇上,此事不能怪公主,都是奴婢的错。”

所有人一怔,包括当事人锦溪。

锦弦眸光微微一闪,鹜颜眼波轻动,凌澜薄唇更紧地抿在一起。

“什么意思?”锦弦沉声。

“是奴婢跟公主说,夫人跟二爷有染,夫人腹中的孩子是二爷的孩子,所以,公主才这样做的。”

全场几人皆是一震,包括凌澜。

“公主本来不信的,准备去问二爷,被奴婢拦住了,奴婢说,夫人既然怀了孩子,为何不在府中好好休养,为何要跑出去?肯定这个孩子不是相爷的,在外面还可以跟二爷偷偷私会,然后,奴婢又添油加醋地编造了一些,所以,公主就信了,公主生气,说要去找夫人理论,奴婢说,理论没用的,他们不会承认,要报复,就让他们失去心头所爱,堕掉夫人腹中的孩子,所以…”

“亏你侍奉公主多年,你就这样为奴为婢的吗?”冬雨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锦弦厉声打断,与此同时,大手重重拍向身边的桌案,震得上面的杯盏一阵脆响。

“因为…因为奴婢喜欢相爷。”

锦弦眸光微闪,鹜颜眸色深深,凌澜唇角一抹冷笑。

“奴婢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奢望,但是,夫人她不是也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吗?奴婢最恨这样的女子,曾经,奴婢的父亲就是因为风尘女子抛弃了奴婢的母亲,母亲死了,奴婢才被卖为奴。”

“就因为这些,你教唆公主去陷害一个无辜的小性命?”锦弦微微眯了眸子,倾身,凝着冬雨,声音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