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住了这位爷,暂时还不提供整夜的。”

“什么叫暂时?”蔚景的话音刚落,男人就紧紧逼问。

蔚景再汗。

这个人关注的点也太奇怪了吧?

她还以为他会问为何没有整夜的?结果竟然问,什么叫暂时?

她赖着性子答道:“就是不提供整夜的。”

黑眸扬落在她的身上,定定盯着她,好一会儿之后,才将目光收回,他略显失望地道:“好吧,那就点个全身的,然后时间吧,就按照你暂时能服务的最大时间来。”

蔚景颔首。

“多少银子呢?”男人又问。

银子银子,堂堂一国之君,难道就不能不在这个俗气的问题上纠缠?

头皮一硬,蔚景答道:“两个时辰,三十两!”

原本是心中有气,既然他要享受,她便狮子大开口,故意报了个天价。

可是报完,她就后悔了。

这也太天价了。

分明是抢钱啊!

搞不好要被这个男人赶出去。

那她的第一单生意......

如果泡汤,沈如颜那边肯定也交代不过去,那她们......

果然不能带着个人情绪。

心中一气,脑子就各种凌乱,行为就各种冲动。

正犹豫着要不要说自己开玩笑的,将价格降下来,男人却已然出了声。

“三十两?”

果然啊果然。

男人果然在意天价了。

“那个什么......爷,是这样的......”

她想解释一下,顺带将价格降下来,男人却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再一次将她的话打断。

“既然能开出如此高价,想来姑娘的推拿之术绝非一般,好,成交!”

蔚景一时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问了半天的银子,结果她开了一个天价,他竟然眼皮子都不眨一下就同意了。

昏君啊昏君。

“如此,多谢爷关照!”

“那,来吧!”

蔚景抿着唇,沉淀了一番,便莲步轻移,缓缓朝男人走过去。

另一间厢房里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鹜颜敲了半天的门,里面都没有反应。

她还以为搞错了,或者里面的人外出做什么去了,正欲转身离开,门却又自里面被人打开。

当她看到开门之人是叶炫的时候,她震惊了。

穿着一袭寝衣,头发湿漉漉的,显然刚刚沐浴出来。

难怪半响没有反应。

而当叶炫看到是一个美貌女子的时候,也有些怔愣。

怕被叶炫瞧出端倪,在对视了片刻之后,鹜颜直接闪身进了屋,留下他一人站在门口怔了良久。

皱眉看向半夜闯入厢房的女子,叶炫开门见山:“姑娘有事吗?”

正在环视屋中物件的鹜颜一怔。

“不是爷点的我的单吗?”

叶炫一脸莫名:“什么点单?”

“就是爷点了小女子的单,让小女子前来陪爷赌着玩。”

“赌着玩?”叶炫眉心皱得更紧了些,“听不懂姑娘在说什么?”

鹜颜细细睨了一下他脸上的表情。

不像是装的。

而且让他装,他也装不来。

叶炫没点,那么又是谁替叶炫点的呢?

鹜颜心中一跳。

是了,绝对是凌澜。

如此看来,点蔚景单的人,也肯定是凌澜无疑。

凌澜点蔚景,替叶炫点她,说明什么?

只说明一点,凌澜已经识出了她们。

鹜颜呼吸一滞。

凌澜如此做,绝对是故意的,在生气吗,生气她们私自前来。

肯定的。

依照对这个弟弟的了解,她知道,他不仅会生气,还肯定会怪她,怪她作为姐姐,不仅没有阻拦蔚景,还将蔚景带着前来一起犯险。

难怪刚刚添加到服务宣传册上,当夜就有人点单。

难怪点蔚景的人跟点她单的人就住相邻的隔壁房间。

哎,估计明日就会将她跟蔚景遣送回宫去了。

她们两人处心积虑的一场计划也会泡汤。

正黯然想着,忽然听到叶炫在唤她:“姑娘,姑娘......”

她怔怔回神。

见叶炫依旧站在门后面,手把着门栓,门依旧没有关,一副害怕与她独处一室,想要送客的窘迫之态,她水眸狡黠一转,计上心来。

“花楼是不会搞错的,爷没有点单,那也肯定是爷的朋友帮爷点的,爷有随行一起的朋友吗?不妨去问问,肯定是有帮爷点的。而且,今夜是我的第一单生意,爷总不至于让我白来一趟、空手而归吧?”

甜蜜番外【010】

鹜颜一边说,一边径直走到茶几边上的红木长椅上落落坐下,水眸略带促狭地看着叶炫。舒悫鹉琻

她说有人帮他点单,就是提醒他,肯定是凌澜帮他点的。

而她也知道,他肯定是不会专为这事跑去真的问隔壁的帝王。

叶炫有些无奈。

站在门口想了想,便默然返身走到厢房里面床榻旁边的衣橱旁,开橱取出一个包裹,在里面掏了一锭银子出来铄。

“谢谢你专门跑一趟,这个是你的酬劳。”

弯腰将银子置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叶炫又直起腰身,看向依旧没有关上的房门。

意思很明显。

既然你说,你不能空手而归,如今我给你报酬,你可以拿着报酬走人了。

鹜颜垂眸一笑,也毫不客气,伸手将银子拿起,揣进水袖中,起身。

叶炫终于松了一口气。

鹜颜一直走到门口。

叶炫刚准备对其背影说一声“慢走”,忽然见对方并不是要离开,而是伸手将门关上,拴好,又转身走了回来。

叶炫一怔:“你......”

鹜颜微微一笑,再次走到红木长椅上坐下:“买卖买卖,有买有卖,虽说,我不想空手而归,却也不想不劳而获,既然,爷付了银子,那我就陪爷玩上一玩?”

叶炫一惊,警惕地看着她,“怎么玩?”

男人靠在软椅的椅背上,微微阖着双目,蔚景站在身后,纤长的手指轻轻揉着男人的太阳穴。

夜,忽然变得很静。

静得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和自己的心跳声,噗通噗通。

“叫什么名字?”男人忽然开口。

蔚景的手一顿。

忽然有些后悔跟沈如颜说自己叫澜澜了。

当然,此时再换个名字肯定也不行,既然都能点她的单,想必应该知道她的名字的。

“澜澜,”她镇定而语。

男人陡然睁开眼睛。

如同沈如颜听到她说想要让她收留时一样,反应大的都是吓了她一跳。

“你叫澜澜?”

男人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了一遍。

“是,澜澜。”

男人忽然就笑了。

蔚景当然知道他笑什么。

跟他同名了是吗?

但是,却故意佯装不解,“爷笑什么?澜澜不好听吗?”

“好听,非常好听!”

男人唇角笑容愈发放大了开来,眉眼弯弯、俊美无俦的样子让蔚景想起了夜里在酒楼,他对着沈如颜那一笑,也是如此的魅惑众生,顿时,气就不打一处自来。

手指忽然用力,重重按下去,男人明显眸光一敛,蔚景又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听到爷夸澜澜的名字好听,一时激动,就忘了手上轻重,实在对不起。”

男人也不恼,反而一副心情甚好的模样,“没事,对了,澜澜,澜澜,是哪个澜字?”

还真感兴趣上了。

蔚景略一思忖,答:“兰花的兰。”

以防万一,还是谨慎一点好,不能跟他一个澜。

“哪个澜?”男人似是没听明白。

蔚景又重复了一遍:“兰花的兰。”

男人朝她伸出手,摊开掌心,“写给我看看。”

蔚景汗啊汗,亏他还饱读诗书,这么简单的一个字,还要让她写。

不对,肯定有诈。

是想看看她的字迹吗?还是想借故占她的便宜?

想来应该是后者。

果然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恨得牙痒痒,却依旧不得不照做,将手自他的太阳穴上拿下来,就着他的掌心,纤长食指快速草写了一个兰字。

“原来是这个,”男人恍然大悟,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五指蓦地一收,那时蔚景还未来得及将手撤回,于是乎,就将她的食指裹在了手心。

男人掌心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蔚景心口一颤,所幸男人马上意识到了,连忙将她的手指放开。

果然是故意的。

蔚景心里唾骂着,面上却不动声色,双手继续按向男人头顶的其他穴位。

“兰兰姑娘的手法果然是好,不知师承何人?”

平素也没见这个男人这么喜欢问问题,而且还经常玩深沉、话少得可怜,今夜是怎么了?骨头轻得一塌糊涂。

是她还不够了解他,还是在别的女人面前,他终于暴露了庐山真本性?

“就跟村里的一位大爷学的。”

“嗯,”男人再次惬意地阖上了双眸,道:“果然,大隐隐于市、高手在民间。”

这话说得十足的帝王范。

“爷是哪里人?怎么会在花楼?”

一直被问,蔚景决定化被动为主动,凭什么他一直审犯人一样的审她?

“我啊,”男人唇角一勾,“我是云漠人,做药材生意,途径青烟镇。”

“哦,”蔚景点头。

还真能编。

不过,他也编的是云漠,这点倒是她没有想到。

“兰兰也是云漠人呢,跟爷是老乡啊。”

“是吗?”男人扬了扬眉,依旧闭眼未睁,唇角却始终笑意点点,“看来,这就是世人所说的‘缘分’吧。”

缘分个头!

“是啊,还真是有缘!”蔚景干笑着。

“对了,我云漠君王勤政爱民,云漠太子亦是爱民如子,处处为民请愿,兰兰又为何流落至此?”

男人又将问话的主动权给抢了去。

“逃婚,兰兰是逃婚,若不是家里人非逼得兰兰嫁给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续弦,兰兰也定然不会背井离乡。”

男人唇角抽搐了两下,才恢复如常。

“没想到兰兰竟然有这般不幸遭遇。”

男人低低叹,一副甚是怜爱的口气。

蔚景翻了翻白眼。

“是啊,所以,才不得不来到了中渊,中渊怎么能跟我云漠比呢?我云漠君王太子皆是以民为天,而听说中渊的帝王......”

蔚景说了一半,没有说下去。

“中渊的帝王怎么了?”男人缓缓睁开眼睛。

蔚景压低了声音道:“听说,是个伪君子。”

男人瞳孔一敛,“此话怎讲?”

“我也不是很清楚,就听传闻这么说,”蔚景强自忍住想笑的冲动,一本正经、又小心翼翼、鬼鬼祟祟低声道:“听说,此人极会做表面文章,为了给世人彰显自己的深情,甚至遣散了后宫,六宫无妃,就独独皇后一人,其实啊,私下里才不是这样的呢,那是做给别人看的,私下里啊,就跟其他男人一样,不是好东西,哪能我们云漠一身正气、风度翩翩,却一心扑在国家政事上,到现在东宫还一个女人都没有的太子殿下相提并论。”

男人脸色微微一变,忽的坐起身。